第一百一十章 小产（三）

    刚到禅薇院门口，便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婉芸几不可见地皱皱眉，胸中却翻滚着，几乎要作呕。禅薇院的丫鬟仆妇们见主子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心下惶惶，惊疑不定，见陈立安和婉芸亲自前来，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纷纷行礼。

    进了内院，见到的便是斜斜躺在床上，一副虚弱至极模样的倪姨娘。倪姨娘见陈立安和婉芸两人走进来，眼睛一亮，只不过一瞬间，便敛去所有的情绪，垂了头，低眉顺眼的模样，作势就要挣扎着起来行礼。

    陈立安虽心头有些许不悦，到底看在她刚刚小产的份儿上，皱皱眉低声道：“既然小产了，身子这般虚弱，还起来做甚么。你不必行礼了。”

    倪姨娘乖乖地躺下，一双美眸微微一眨，竟淌出几滴眼泪来：“侯爷，都是婢妾的不是，竟失了侯爷的子嗣，还请侯爷降罪。”一副伤心欲绝，自责不已的娇柔模样，倪姨娘本就生得柔美，只是平日里霸道惯了，这么一伏低做小，柔柔弱弱的，甚是惹人怜惜。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婉芸见了，心头竟也有几分同情起来。

    但随即婉芸就意识到不对：这还是倪姨娘吗？倪姨娘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自己竟不知道。难道说禁足一事让她有所收敛？婉芸是不信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倪姨娘这次小产，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是谁出的计策，竟让倪姨娘这个蠢的也这么配合。难道是倪姨娘身边的仆妇丫鬟？婉芸抬眸扫过一旁的葛妈妈，葛妈妈看清了婉芸眼中的厉色，吓得一哆嗦，忙低下了头：这五夫人好生厉害，自己先前竟没瞧出来。

    婉芸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倪姨娘身边的那几个丫鬟，上次自己早已瞧清楚了，全是些泛泛之辈，不是蠢的，便是没胆色的，唯一一个青禾，也被自己收了去。可是——那会是谁呢？

    陈立安听了倪姨娘泫然欲泣的话，却没有心动，反而沉了一张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竟小产了。”一副质问的模样。他原本对倪姨娘也没什么情意，所看重的也是她肚子里的子嗣，如今倪姨娘小产，他心里隐隐约约的希望又落了空，心下自是有些恼怒的。

    “你们这些丫鬟仆妇是怎么伺候主子的？要我看，定是你们伺候不精心，这才让倪姨娘小产了！”婉芸还是决定敲打敲打这些下人们。

    倪姨娘握紧了拳头：柳婉芸难道想借机清除禅薇院的人？

    里屋的丫鬟们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奴婢不敢。”

    陈立安虽不知道婉芸想要干什么，却是站在一边不出声，任由婉芸去。

    葛妈妈心里暗恨：主子出了事，难道都要怪在下人们身上？真真是不公平！

    一个丫鬟大着胆子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们伺候向来是尽心尽力的。今日快用午膳时，姨娘突然说不舒服，便让人回了夫人，请了个大夫来。谁知傍晚时姨娘还是小产了，并非是奴婢们之过啊。还请夫人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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