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夭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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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陈立安与老夫人在暖月阁谈心。

    “老五，璆哥儿没了，你也别太难过”老夫人见陈立安一直不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便先开口说了一句，不料自己倒先是哽咽起来了。

    “娘，我没事。倒是您别为了璆哥儿的事太伤心，伤了身子。”陈立安淡淡地说道，目光深邃，望向远方。

    “你怎么就这般命苦啊成亲四年，如今倒好，一个子嗣也没有。”老夫人又想起商姨娘发狠的那般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都是柳婉芳造的孽啊。她也太过分了，可我就是对她太宽容。没想到我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害了璆哥儿。商姨娘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我没想到的，我看她文文弱弱的，竟这般下得了手”

    “娘，芊芊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你不知道她有多高兴。她对腹中的胎儿有着很大的期望，原以为都七个月大了，一定能平平安安生下来，可柳婉芳这个狠心的，还是一碗红花硬生生灌了下去c打掉了孩子。芊芊的孩子掉了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原先她多开朗，每天都笑意盎然的，不料从此她便变得终日闷闷不乐，死气沉沉。4”陈立安轻轻地述说着，眉宇间笼罩上一层无奈感伤。

    “唉老五，是娘对不住你啊。当年你二哥病了，我急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也没仔细打探打探，连人都没见过就给你定下了这门亲事。原以为柳济是个礼部尚书，柳家也是世家大族，教出来的女儿也差不到哪儿去，哪知柳婉芳竟是这般德行！刚进门第一天就对我不敬，还看不起我们家她以为本朝文官高于武官，她就比我们家的人高出一头，真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可我也懒得与她计较——你二哥危在旦夕呢”老夫人陷入了回忆。

    “可惜我二哥还是没能逃脱厄运，”陈立安满是伤感地接过了话茬，“也许，我二哥的病没有好，就是因为柳婉芳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跟她成亲时，她才十五岁啊！与我一般大，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不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吗？她怎生这般歹毒，什么样的龌龊心思都生得出来。成亲第一天就无视长辈，我刚开始就对她没了好感。”

    “我一直容忍她，没想到她做起歹毒的事儿来毫不心慈手软。原先你那三个姨娘，戴姨娘有着身孕被她用砒霜活生生毒死，一尸两命；商姨娘是你最喜欢的一个，被她害得流产，而且伤了身子，永远不能再做母亲，从此一蹶不振；只有那应姨娘运气好，没有过身孕，才胆战心惊地活了下来。后来我又把我身边的熙儿（邹姨娘）给了你，抬了姨娘，邹姨娘是最胆小的，没想到她有了身孕，柳婉芳还是不放过，打掉了她的孩子，又趁着我寿辰的时候，竟活活打死了她，又弄了个宿国公府的嫡长女进来做姨娘，真是不伦不类。那倪姨娘是大门大户出来的，也挺会闹腾，不知柳婉芳安得什么心”老夫人说着说着，叹起了气。

    “无论怎样，她都已经死了。我也不用每天面对着她倒我的胃口。”陈立安看似轻松地笑了起来。

    “可她还不是把自己一个妹妹又硬塞给你，”老夫人脸上露出几许担忧，“也不知那柳婉芸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不过上次寿宴上，建恒侯老夫人的儿媳倒是说她挺好的，而且今早她来请安，也是规规矩矩，应答有礼，挺讨人喜欢的。你昨天今天跟她处下来，她怎么样？”

    “才两天，我也不甚了解她。但我觉得她的性子倒挺随和，柔顺得很，见着我还有些怯怯的，比起柳婉芳绝对要好很多。”陈立安把对婉芸的印象和盘托出。

    “那最好。毕竟龙生九种，你这个新媳妇虽说是柳婉芳的妹妹，也不是亲妹妹，而是堂妹，性格肯定不同。我瞧着她还挺中意的。”老夫人笑着道。

    “娘，天色不早，我回自己屋里了。”陈立安起身欲走。

    “在娘这儿用了晚饭再走也不迟。”老夫人道。

    “也好。”陈立安点点头，他是最孝顺的人，母亲这么小小的一个要求，自然要点头答应。

    用了晚饭，陈立安去了碧玉轩。婉芸知道他在老夫人那儿用过晚饭，便自个儿也吃过了。

    “侯爷。”婉芸轻轻地喊了一声，她能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毕竟儿子好端端的就没了，搁谁头上都不高兴。

    “嗯。天色不早，歇息了吧。对了，明ri你要回门吧？早些睡了，免得明日没精神。”陈立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好。”婉芸点点头。

    两人爬上床，安静地躺着。婉芸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她来说，陈立安是一个她不了解的人，与一个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婉芸确实有些压抑。陈立安似乎也感觉到婉芸的僵硬，便伸过手把婉芸揽在了怀里：“睡吧，别拘束，我又不是老虎，绝不会吃了你的。”

    婉芸忍不住轻笑出声：“我没把你当老虎。”

    两个人都安静了，婉芸躺在他怀里虽有些不适应，过了一会儿也就好了。陈立安却一直没有睡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

    婉芸感到陈立安没有睡，知道他还在为璆哥儿的事儿难过，便轻轻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道：“别难过了。”

    陈立安感受到她的动作c听到她的话，颇感意外，随即嘴角上扬

    这一夜，陈立安睡得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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