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地下之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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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仰起头的那一霎那，便见到了这座地下之城值得骄傲的辉煌。

    灰色的管道就像是画家所画的抽象画里面粗厚的线条，带着某种有序的规律在里面，但是却好像更多的在反映创造者某种浓墨重彩的情绪。

    无数的粗线条勾勒着混合着整个画面种种情绪，智多猩便是这幅画的创造者。

    自从离开之后，我，罗胜蝶以及零点鱼，还有可可利便开始在这里消磨我们曾经以为可以风花雪月一场的美好时光。

    事实上，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静静的仰着头，慢慢的琢磨着自己所见的这样宏伟的帝国，哪怕这个帝国是由无数根看上去就如同是千年巨蟒的身体缠绕在一起，所形成的巨大的“蛇巢”。

    在这里，天永远是红色的，棱棱角角的地表下层的岩石形成了这里梦幻般的云朵轮廓，虽然他们不曾变化，但是相比于外面布天盖地的冰雪之国而言，这里倒是温暖之极。

    从外面会不时吹来如同女子轻唱着，轻叹着的风声，急速的向我迎面吹来，我能感觉到，当它从我的身体里面吹过时，那种好像沉睡千年，即后如梦初醒般的声音，所引起的我的灵魂不大不小的共振。

    那一刻，它好像带着我，穿越在千年的时光里面，并且无法舒醒过来似的。

    每到这个时候，我会不自觉的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并立刻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所吐出来的生命气体，便已经悄无声息的混杂在了其中。

    对于我来说，那风，就像一个个女子一般。

    只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这倒是有点像几百年前，人们坐地铁的感觉。

    只不过，我现在接触到的风，柔若无骨似的，估计没有当时那么的犀利。

    地下之城已经在整个立面空间和横向空间之中有所发展，这里的天越来越高，越来越值得我去仰望了，而周围也开始建立起来一些设施，比如说可以人工操作的绞手架。

    最关键的是，智多猩收购了一些被称之为“二手货苦力工”的二手机器人，因为智多猩现在也没有多少钱了，所以选择二手的东西绝对是一个正确无比的选择。

    那些机器人很多都是衣不遮体的打扮，还有一些机器人在这之前可能受到了什么天灾之类的，他们的“皮肤”也是被扯掉了一大块，脸上的，腿上的，手腕上的，胳膊上的皮肤。

    各种颜色的电线，就这样在这片红色的苍穹下面暴露无遗。

    这里，越来越像是一个私人的帝国。可是为什么要修建这样的一个帝国呢？

    无人知晓，除了智多猩。

    如果说，以前的罗生蝶就像是在夕阳笼罩下唯美流动着的那条一直向前的河，那么现在，她倒更像是现在已经冰封万里的这个时候的河，彻彻底底的安静下来了，巨大的安静。

    并且，我能够感到她的冷。

    “安雅，”罗生蝶坐在其中的一条管道上面，看着那些红色的云说道，“以前，我很小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可以和金豹结婚生子呢，但是错了。现在，我以为金豹已经走了，我就可以忘了。结果还是错了。”罗生蝶轻轻的抽了一口烟，使得我有点错觉般的感觉我们好像就坐在烟囱上面。

    其实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统计罗生蝶到底抽了多少支烟，现在的统计结果是1355支烟，其中有支烟只抽了一半。

    “一直，都是错。”罗生蝶吐了一口烟，总结道。

    那个时候，可能是这里那样的红色的光线的影响，我从罗生蝶的脸上模模糊糊的感到一种叫做母性的东西。并非从她那凌乱的，长长的头发上面，更不是从她那一直有点颓废神情的抽烟姿势里面感觉到的，而是从她的眼神里面感觉到的。

    那种眼神，就好像在黑暗里面开出来的一朵花一样，美丽的，寂寞的，有些绝望的，但又不失希望的，有着强大的生命力的，但是又好像自己颓废得几近凋谢的。

    最后，便是那种最含蓄的，对着生命的渴望，和憧憬。

    这样的眼神，真是动人，比在阳光下面的圣母般的罗生蝶，现在的她，却好像更加的美丽，这种美丽是我突然间意识到，当罗生蝶开始消沉，安静的时候，这样的美丽却越挫越勇。

    就好像，来自于蝶本身的特质那般，一层层的挣扎，一次次的痛苦，最后换来，一次次的美丽和蜕变。生是死，死是更加美丽的重生。

    那个时候，我脱口而出：“你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如果你要是有个孩子的话，就好了。”

    这话，真够傻的。

    但是，那一刻，罗生蝶却听进去了。并且，开始执着于戒烟。

    而零点鱼，她的表情一直以来都是平和的，现在的她倒好像是在这样的红色海洋里面缓缓游来游去的鱼那般，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棉袄，身体看上去好想要臃肿了些，但是却更加的可爱了。

    但是在后来的一天，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年轻男子来到了纯净水医疗机构，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很冷酷的表情，在和身边的一个瘦瘦的，穿着灰白色风衣的女子交谈的时候，还会不经意间的将自己像是触角一样的鼻子高高耸起。

    但是他的眼睛却好像非常的锐利，像是一把小刀一样。

    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显得倒是挺干练的，但是没事的时候，会对着她身边的那个长得就像是吸血鬼一般，面色苍白，看上去无比精致的男人调皮的笑一下。

    而那个很漂亮的男子，却显得异常的拘谨似的，无论什么都会说一句“淘小猫小姐说得对。”

    在可可利看来，这样的女人倒是比较平凡，但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那么帅的男人，非得把这个女人宠得跟女皇似的。

    “不过，他脖子上面那条鲜红色的围巾倒是挺可爱的。”可可利说道。

    “你们有什么事吗？”智多猩走出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三个不速之客。

    “您好，我是天小狗，我想找一下一个叫做零点鱼的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天小狗不厌其烦的将自己手里面那张不正宗的证件，轻轻的在智多猩的面前晃了晃。

    “零点鱼，有人找你！”智多猩一向都很爽快。

    零点鱼有点漫不经心的走到我们的旁边，从门缝里面往外一看。

    “怎么会是他？”零点鱼的神色开始变得异常的紧张和不安。

    “他是谁？”我好奇的问道，所有的人都直直的看着零点鱼。

    “把我送进去的那个神经病。”零点鱼很郁闷的说道，“而且，他好像还是一个侦探什么的，反正在我看来，就是个伪劣型侦探。”

    “他来这里，难道是要来抓我们回去？”可可利有些害怕的环视着我们说到。

    “我的天，那可真是来者不善。”我简单明了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零点鱼，不要去，”我们的大姐罗生蝶此时又回来了，她抓住零点鱼的手，静静地摇了摇头。

    “我想，他们大概是冲我来的吧，”零点鱼的神情变得安之若素那般的说道，“大概是想要报仇吧。既然这事和大家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我也不想连累大家，不希望大家卷进去。”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让我很意外的是，罗生蝶居然说出了上面的那句话。

    “就这个意思。”零点鱼将门迅速的打开，然后走出去之后，又立刻狠狠地将门给关上了。

    这下好了，我们这些站在门背后的人什么也看不见了。

    “天小狗，你好，我来了。”零点鱼静静地站在他们三人的面前。

    “你好。”天小狗暗自琢磨自己该怎样把她父亲去世的来龙去脉给她讲清楚，毕竟，真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你是要来抓我回去吗？”零点鱼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是。”天小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道：“有件不幸的事情要通知你。”

    “你的父亲去世了。”

    “怎么去世的？”零点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感觉好像是再问别人的父亲似的。

    “被一个女人杀害的。”天小狗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无力感。

    “哦，是这样，知道了，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零点鱼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有了。”天小狗呆呆的回答道，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淡定的几乎冷血的人。

    “那我就先回去了。”零点鱼说完之后，便走了回去。

    天小狗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好像自己的力气被人抽完一般，其实，那一刻，他感到了深刻的愧疚。

    那天晚上，就是天小狗来的那天晚上，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睁大着眼睛听着零点鱼捂在被子里面静静地哭泣着。

    接着的后面几天，她便一直躺在躺在床上。

    连眼皮都懒得睁开。

    我们就一直守候在她的身旁，静静地等待着，她梦醒的那一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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