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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三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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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阳城内。

    受魔系冥武者的催促,聂丹决定当晚入宫去找聂行,寻机偷取令符。

    白天无话,当晚,聂丹按计划去往王宫。

    他是尤国的太子,进出王宫和回自己家一样,无须守卫通报,可随意进出。

    聂丹向下面的宫女一打听,得知聂行现在还没有睡觉,仍在书房里,他心思转了转,先是去趟膳房,让里面的宫女准备几盘聂行喜欢吃的小菜,然后再准备几壶好酒,他亲自端着,去往书房。

    听闻聂丹到了,聂行并不感到意外,即使他不来,聂行还打算派人去找他呢。

    现在的形势对尤国已极不乐观,百万的敌军围困淮阳,一旦破城,不仅自己完蛋,尤国也将覆灭,有许多事情他还需交代给聂丹,实在不行,他宁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得掩护聂丹突围出去,为尤国的王族留下一支血脉,也让尤国能得以维持下去。

    他令人把聂丹请进来。后者进入书房,先是行过礼,然后走上前去,把装着酒菜的托盘慢慢放到桌案上,轻声轻语地说道:“听说父王还没有休息,儿臣特意让人准备了些酒菜。”

    聂行一笑,向聂丹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

    聂行共有二十四子,他最喜欢的就是大儿子聂丹,后者也确实没令他失望,自小便聪明伶俐,学识渊博,通晓古今,身为太子,不骄不躁,也从不仗势欺人,人人皆夸其性情忠厚c仁义。

    “丹儿深夜入宫,可是有事找父王?”

    “我是担心父王为国事操劳,所以特来探望。”说着话,他把托盘上的酒菜一一摆在桌上,又道:“这些都是父王喜欢吃的。儿臣陪父王吃吃酒吧!”

    “好啊!”聂行笑着点点头,可是看着满桌的菜肴,他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拿起聂丹斟满的酒杯,一仰头。把杯中酒喝个精干。然后又自斟自饮,连喝了三杯,这才停下来,问聂丹道:“丹儿,你觉得这次我们能不能守住都城?”

    那太难了,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聂丹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他含笑说道:“父王不必担心,都城城防坚固,又有三十多万的精锐将士镇守,纵然敌军百万。想破都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聂行心中苦笑,说道:“联军一时半刻是难以攻下都城,但若是采用围而不攻的战术,我们又当如何?”

    尤国的粮食储备一向不多。即便都城淮阳,城中的粮食也仅仅够三月所需,等到三月一过,城中便会断粮,到时恐怕不用联军来攻,困也得把都城困死。

    这个道理,聂丹又何尝不明白?他强颜欢笑地说道:“父王别忘了。我国西部还囤有数十万的大军,只要西部的中央军回救都城,联军必败无疑。”

    聂行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父王怕西部的中央军回不到都城,在半路就会被炎尤联军截杀啊!”

    联军可不是只有淮阳城外这一波,另外还有一波数十万兵马的炎尤联军。这也正是聂丹认为都城难以保全的原因所在。

    听闻父亲这话,聂丹眼珠转了转,意识到机会来了,他说道:“儿臣以为,敌强我弱。所以我方绝不能与敌力战;敌军有后勤可以补充粮草,而现在都城是受困之孤城,所以,战事又绝不能拖得太久,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可行,趁现在联军在城外立足未稳,我方采用趁夜偷袭战术!”

    说着话,他腾的站起身,倒退两步,然后单膝跪地,插手说道:“父王,儿臣愿亲率一支敢死队,今夜便出城偷袭敌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战,儿臣有信心能一击成功!”

    聂丹能好端端坐在太子的位置上那么久,平安无事,头脑绝不简单。他也担心自己一旦偷取了令牌,若事情败露或者没有打开城门,自己无法交代过去,即便他是太子,有了通敌之嫌,也人头难保,现在,他主动请缨出战,若是聂行应允,令牌自然顺利到手,若是不应允,自己再偷,哪怕败露,也不用再怕了,他可以以自己就是要出城偷袭敌营为借口,虽说手段有欺君之嫌,但本意是好的,是出于尽忠报国,父王亦不会怪罪自己,大臣们也弹劾不了他。可以说,他看似临时兴起的请缨出战,实则是经过深思熟虑,一举两得的办法,也是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先订下一份保险。

    聂丹确实很聪明,只可惜他的聪明才智没有用在怎么对付联军上,却用在了自己父亲身上。

    聂行是粗人,哪能知道聂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听他说愿意亲自出城偷袭敌营,聂行甚是感动。

    有不少人都说聂丹虽然才华横溢,但武力太弱,性情也带有书生的懦弱,可今日大敌当前的时候,聂丹却肯不顾性命之危,与敌死战,这哪是书生能做到的?聂行脸上露出宽慰的笑意,站起身,把聂丹拉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丹儿可是堂堂的太子,日后的君王,冲锋陷阵的事,怎能亲历亲为呢?”

    “可是——”对于聂行的拒绝,早在聂丹的的意料之中,不过他还是装出不甘心的样子。

    聂行摆摆手,道:“不必再说,今晚,你哪都不能去,就留在宫里陪父王喝酒,我们父子俩也好久没有同桌共饮了。”

    聂丹像是大失所望地长叹一声,随后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吧!”说着话,他双手端起酒杯,道:“儿臣敬父王!”

    聂行毫不犹豫,喝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两父子推杯换盏,很快就把聂丹带来的几壶酒喝个精光,不用聂丹开口,数日来性情难得有些开朗的聂行兴致大起,又令人再上数壶烈酒,继续与聂丹畅饮。

    其实聂行的酒量不错,但因为心中压抑的关系,醉得很快,当他和聂丹饮完第六壶酒的时候。人在塌上已开始坐不住了,身子不停的左右摇晃,醉眼朦胧,目光呆滞。说话时舌头也大了。

    “丹儿父王感觉此次怕是在劫难逃为父一生征战并不怕死战场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中也早就有为父这一具了,为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不过,你也不必害怕,在联军破城之前,为父定会想办法掩护你冲出重围,日后再重振我大尤的雄风”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聂行的话让聂丹感动异常,也更加坚定,绝不能与联军死战倒底,投降是唯一的出路。只有这样才能救尤国,也只有这样才能救父王,哪怕日后到四国君王驾前请罪的时候,他也愿意代父前往,代父受死。

    “父王。你醉了,儿臣送你回寝宫休息!”说着话,聂丹把聂行搀扶起来,向书房外走去。左右的宫女c侍卫想上前帮忙,聂丹怒瞪众人,沉声喝道:“你们统统滚开!”

    他是太子,旁人哪敢得罪。一个个吓得低着头,连连退后。

    聂丹扶着聂行往寝宫走,宫女和侍卫们远远地跟在后面。

    几乎不用刻意去掩饰自己的动作,聂丹只是随手在父亲的腰间一划,便把挂于玉带上的令牌拿到手中,随后又很自然地揣入怀里。别说后面的宫女和侍卫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即便是看到了,也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聂行也是毫无察觉,一边走还在一边囫囵不清地说道:“丹儿为父已打定主意宁可战死,也决不坐以待毙!为父要出城与敌决一死战另外,还打算派高斯c林宁两位将军护送你突围。他二人都是万里挑一的猛将。有为父牵制敌军的主力,你们从另一边突围出去也不是难事”

    “是c是c是!父王说得是!”聂丹连连点头答应着。

    把聂行送回到寝宫,聂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令牌,然后深吸口气,大步流星向宫外走去。

    出了王宫,坐上马车,他立刻赶回自己的公子府。此时,公子府内的大堂里聚集有十多名身着甲胄的尤国将领,这些将军同属于太子党,皆为聂丹的心腹亲信。

    他们对聂丹的计划一清二楚,人们在大堂地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地地等待着。现在,人们的心情都很复杂,即希望聂丹成功,又希望他不成功。

    没有谁是不怕死的,尤人也不例外,以现在尤国的局势,与联军硬战到底只有死路一条,这些太子党的将领们也不想与联军再打下去,最后做聂行的殉葬品。

    可是,开城迎联军入城是有风险的,而且还是极大的金险,成功还好,一旦失败,不仅自己和全家老小的性命难保,就算死,也会落下一身的骂名,成为尤国的罪人。

    这就是一场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豪赌,人们情绪之紧张c复杂也就可以理解了。

    听闻公子府的下人报信,公子回来了,众将身子同是一震,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目光齐刷刷地向堂外看去。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聂丹快步走进大堂。见到他,众将异口同声地问道:“公子可有拿得令牌?”

    聂丹点点头,说道:“令牌已在我这!”说着话,他伸手入怀,把令牌掏了出来。

    众将看清楚聂丹手中的令牌,一个个皆没有说话,大堂里立刻静得鸦雀无声。

    人们都明白,既然公子已把令牌成功偷出来,今晚的行动就是箭在弦,不得不发了。

    他们心中的忧虑,聂丹都明白,他走到众将中央,环视众人,说道:“我已经想好今晚的对策,我们就以出城偷营为借口,让守城的军兵打开城门,然后”说着话,他看向林浩天留下来的两名魔系冥武者,继续道:“然后,由这两位金军的兄弟先回联军大营报信,等到联军大军前来,我们只需守住城门即可。”

    顿了一下,他问众将道:“可有查清楚今晚四城的守将都是谁吗?”

    一位名叫李英的尤将说道:“回禀公子,今晚东城的守将是张肖c南城的守将是丁勇c西城的守将是王魏c北城的守将是侯峰!”

    听完李英的话,聂丹心凉半截,好嘛,感情今晚镇守四城的主将都在啊!只凭自己手的令牌,能成功说服他们打开城门吗?聂丹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喃喃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把他们支走吗?哪怕只支走一人也好!”

    他话音刚落。李英接道:“公子,末将有办法支开北城主将侯峰!”

    “哦?”聂丹精神一振,双目大亮,忙问道:“李将军。你有何办法?”

    李英正色说道:“末将与侯峰的私交向来不错,深知此人的秉性,侯峰为人极为重家,只要家中有事,就算天塌下来也会赶回家中,所以”

    他没有把话说完,聂丹多聪明,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是说,只要侯峰家中有变。他一定会离开北城,返回家中?”

    “是的,公子!”李英应了一声。

    “可是”聂丹幽幽说道:“如何能让他的家里生变呢?”

    这时候,两名魔系冥武者双双挺身而出,说道:“这个容易。只要公子明示侯峰家在何处,我二人足可以把他家中闹个天翻地覆!”

    恩!此事由金人动手最合适不过了,就算日后有人去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他点点头,说道:“好!此事,就拜托你二人了。”

    “公子客气了!”

    聂丹和十数名尤将以及魔系冥武者很快便把今晚的计划制定下来。先是由两名魔系冥武者偷袭侯峰的府邸,再由李英去通金报信,只要侯峰一走,他们就带军前往北城,迫守城军兵打开城门。

    在两魔系冥武者临行之前,聂丹还没忘叮嘱他俩。不管他二人在侯峰家中怎么闹腾,但万万不可伤到他的家人。

    正如传言的那样,聂丹的为人确实仁厚,在他眼中,侯峰可是尤国的忠臣。即便现在立场有所不同,但也没有必要危害他家人的性命。

    两名魔系冥武者满口答应,随即向聂丹告辞。

    侯峰是尤国的中将军,属高级将领,家里的护院c门客不在少数,两名魔系冥武者的冥武再厉害,在侯峰的家里也难有大的作为,但二人倚仗魔系冥武的诡异,把侯峰的官邸闹个鸡犬不宁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这边一动起手来,李英立刻奔北城而去,向侯峰通报消息。

    现在,驻守北城的尤军不下五万之众,主将为侯峰,副将为孔武,这两位,都是以骁勇善战著称的尤国名将。

    听闻李英突然前来要见自己,正在城墙巡视的侯峰甚感意外,稍微愣了愣神,随即说道:“带他来!”

    时间不长,李英被一名尤兵领城头,没等侯峰开口询问,李英快步前,胡乱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子,急声说道:“侯将军,大事不好,你家中出事了!”

    这一句话,把侯峰惊得身子一哆嗦,一个箭步窜到李英近前,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领子,喝问道:“你说什么?我家中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李英暗暗吞口唾沫,仍是一脸的焦急之色,颤声说道:“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贼人,竟然趁夜偷袭了侯将军的府邸,我闻讯赶去时,里面已经打乱了套,我没敢耽搁,立刻就赶过来找侯将军你了,侯将军赶快回家里去看看!”

    哎呀!侯峰眼前一阵眩晕,差点当场急晕过去。

    他一把把李英推开,吼道:“你不会派个随从来通知我吗?怎么不去保护我的家人”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像疯了似的往城墙下面跑。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和侯峰一起的孔武皱起眉头,当李英说话之时,他总觉得他目光飘忽不定,似在隐瞒着什么。何况,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贼人,而贼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招惹中将军府,再者说,都城里有那么多权贵,贼人为何不选旁人,偏偏选身担重职的侯峰呢?难道,其中有诈不成?

    想到这里,孔武激灵灵打个冷战,飞快地追侯峰,一把把他的手腕子抓住,沉声说道:“侯将军请等等!”

    “等什么?现在我家中父母妻儿生死不明,你还让我在这里等什么?等人来报丧吗?”侯峰此时已失去冷静,脑袋里只有自己家人的安危,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狠狠把孔武的手甩开,继续向城墙下跑。

    他是北城主将,擅离职守,事关重大,孔武不敢大意,再次前拦阻,急道:“侯将军,此事蹊跷,而且派下面将士回府解危即可,何必非要亲自”

    他话还没说完,侯峰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怒吼道:“若是你家中有变,你还能在此说风凉话吗?给我滚开!”侯峰狠狠把孔武推开,头也不回了下了城墙,骑马向自己家中飞奔而去。

    李英不敢多加逗留,叫了一声:“侯将军,你等等我啊!”说话之间,他也骑马跑了。

    他二人离开没过多久,聂丹带着万名尤军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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