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叫花子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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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这两天的生意没以前好了。kx”宁燕一边拿着木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前段时间面馆刚开张，大家赶个新鲜凑个热闹，生意当然好。”赵雪理着自己的衣服，道：“人也不能顿顿都过来吃面，现在生意淡些过些日子就好了。”

    其实现在面馆的生意也不算差，只是刚开张时生意太好，现在客人少了就显得生意淡下来了。这是一个过渡期，等这些日子过去，面馆生意就会好起来。

    把大门搬开之后，赵雪就去厨房收拾东西，让宁燕在前面店铺待着，要是有客人过来就和她说一声。

    赵雪生了火在那儿烧着水，这时宁燕跑了过来，她站在那儿支吾半天，才对赵雪道：“嫂子，煮碗面。”

    “哦。”赵雪漫声应着，往灶膛里塞了些柴禾道：“让客人等一等，我把面做好就端出去。”

    “刚才来的客人是一个叫花子。”宁燕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赵雪塞柴禾的手一顿，她起身看向宁燕道：“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我我拦不住。”宁燕有些焦急的看着赵雪道：“不是嫂子说每早送五碗面出去吗？他说他要来吃面，我又不能拦着他。”

    每早送五碗面的话的确是她说的，她只说送五碗面给最早来面馆的人，可没说叫花子进来就不给送。

    要是现在把那叫花子赶出去，她辛辛苦苦积累的一点信誉就全都消耗光了。赵雪想了想，让宁燕把那叫花子带到后面厨房来，然后开始擀面，最后煮了一大碗面给那叫花子吃。

    好在那叫花子吃完面之后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对赵雪再三道谢。赵雪只盼着他快些走，他那些感谢的话都没听到耳里。

    “掌柜的。这叫花子上门得小心应付着。”吕大娘走到赵雪身边，道：“要是他过来讨钱，就给他两个铜板，开门做生意就要和和气气的。”

    “我知道，所以他要吃面我就把他请到后面来了。”赵雪想起街上那些游走的乞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把他们惹急了，她这生意就不要做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赵雪一打开大门，就看见那乞丐站在门口捧着一个碗笑嘻嘻的看着她。

    “恭喜发财，老板娘。”那乞丐说着。眼睛朝店里瞅了瞅，道：“我这来的早啊。”

    “早。”赵雪站在门口没有让那乞丐进去的意思，他好像没看到赵雪脸上的不情愿。径直朝前走。只是站在门外赵雪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现在他直往自己身上撞，赵雪不自觉就闪开了身子。

    看着大模大样坐在那儿的乞丐，赵雪只能走到他身边道：“后面厨房请，我一会儿就把面煮出来。”

    “去厨房。不去厨房。”那叫花子翘着腿坐在那儿，冲赵雪一笑，道：“这儿就挺好，我就在这儿吃。”

    “你在这儿客人都不敢进来了。”宁燕走到叫花子身边，道：“你到厨房该给你的面又不是不给你。”

    “老板娘打开门做生意，没说叫花子不让坐这儿。”那叫花子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用筷子轻敲着桌子唱道：“老板娘善心把面烧，穷叫花店里伸懒腰，大拇指一竖直夸。老板娘心好心好。”

    “铺天盖地把饭要，混蛋瘪三骂几遭，守一夜店门难进，肚子饿难熬难熬。”

    “”

    赵雪听他还要唱下去，制止住他道：“我没说不给你面吃。这是你坐这儿不大合适，去后面厨房。我多给你下些面。”

    “这店里我坐不得？”叫花子一捋自己垂下的头发，瞪圆眼看着赵雪道：“老板娘你不能这样，都是吃面的客人，凭什么他们坐在这儿大模大样的吃着，我就得往厨房躲。”

    这时已经有其他客人进来，看着一旁坐着的叫花子，走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店里怎么坐了个叫花子？”

    “叫花子怎么了？”那叫花子站起身走到说话的男子身边，道：“叫花子就不能吃面，都是不要钱的面，你们吃得我就吃不得？”

    刚刚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着那叫花子激动的样子，他摇了摇头，刚想坐回去，就听叫花子拉着他道：“小哥儿你评评理，这老板娘说每早五碗面都是不收钱的，你们来这儿就能坐着慢慢吃，我就得窝在厨房猫着吃，这是什么道理？”

    那男子厌恶的挣开叫花子的手，那叫花子伸出手冲他嚷嚷道：“你说这是什么理，我就不能在这儿坐着？”

    “你在这儿人家怎么做生意？”那男子朝赵雪看去，道：“掌柜的，你赶紧把这人打发了。”

    说完，他就挑起自己放在一边的担子，面都没吃就走了。

    赵雪面色阴沉的看着那个叫花子，刚想发怒就见吕大娘出来了。她走到赵雪身边道：“掌柜的进去煮面，这儿我来招呼。”

    吕大娘见赵雪站在那儿不走，就朝宁燕使了个眼色。宁燕对这叫花子也没招，要是赵雪和他硬干上了，这一天生意也不用做了。于是软磨硬泡，半拉半拽的把赵雪拉走了。

    赵雪在厨房里死劲的揉着那团面，宁燕见她迟迟不肯下面，劝道：“嫂子，这人早打发走早好，其他客人还要进来吃面呢。”

    “怎么就摊上这鬼人了。”赵雪把面团往面板上一扔，道：“我一开门，他就进来，就好像一直在门口守着一样。”

    “他真在门口守着。”宁燕见赵雪脸色不佳，还是继续说道：“刚才我看了，我们店门口墙边上还有一张席子。”

    “他晚上就在那儿睡着？”赵雪一边拉着面，一边咬牙说道：“他也不怕冻着，这没瓦没墙的。”

    “这天热起来了，在那儿睡一夜真没事。”宁燕道：“要是今晚他还在那儿睡着，我们就把他赶走。”

    “不好赶。”赵雪叹了口气，这店铺是她的，可大门口马路她管不着。这个时代对叫花乞丐管理没那么严格规范，要是县衙有人，倒可以找两个捕快来威慑一番。

    可她和县衙里的人并不熟络，而且请人帮这个忙也要欠下人情。而且对待这种乞丐态度不能太强硬，不然别人说她恃强凌弱。这个乞丐是单独过来的，要是她真做了什么事，表示自己瞧不起这些叫花子，他找一群乞丐过来闹事都是有可能的。

    赵雪把面端出去时，那叫花子已经笑容满面的站在厨房门口等着她了。

    “谢过老板娘的面。”叫花子从身上装着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只乌黑缺了一角的碗，把赵雪给他的面倒在那碗里，喝了两口面汤端着那碗就走了。

    “掌柜的别气，他这不就走了吗？”吕大娘笑吟吟的走到赵雪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回去做面吧，外头来了两个客人，要了两碗素面。”

    “你刚才给了他多少？”赵雪问道。

    吕大娘伸出一只手，道：“五文钱，就当再送他一小碗面了。”

    赵雪从宁燕那儿要了五文钱给了吕大娘，吕大娘推辞着说不要，但赵雪执意要给她最后还是接着了。

    吕大娘端面时见赵雪还是沉着脸，劝道：“像这种叫花子上门讨钱，都是要给点的。这个难缠些，给的多点他也就走了。”

    “上门讨两个吉利钱给了也没事。”赵雪把面条下到面篓子里转向吕大娘说道：“可这被逼着给，我心里不好受。”

    吕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掌柜到底年轻了些，遇到事沉不住气。这世上看不过眼还继续的事多着呢，该忍的还是得忍。

    “要是他明天还上门，掌柜给了面再给点钱打发他走就行了。”吕大娘道：“千万别和他拧着来，这种泼皮在店里耍起无赖来，其他人都不敢在进我们这店了。”

    吕大娘见赵雪脸色不佳，也不知自己的话她听进去没，继续劝道：“以前县里有家饭馆生意也好，有个叫花过去讨钱那掌柜没给，还找人要打那叫花子。那叫花子最后往柱子上一撞，那掌柜被人指着骂，最后倒贴好些药钱才把这事摆平。”

    “再过两天这面就不白送了。”吕大娘劝赵雪道：“没了早上白吃面这由头，他再来讨钱随便给两个打发走也就是了。”

    赵雪把煮好的面篓取了出来，本来早上免费送面吃挺好一事，一遇到这种无赖就变了味了。本来她还想过了这个月之后，每早送三碗面给最早到的客人，讨个吉祥兆头顺便多招揽些客人过来。

    可遇到这个叫花子之后，这好事就变成坏事了。她真没想到，这种事也能让人钻了空子来讹诈。一想到那叫花子这两天晚上还要睡在店铺门口等她开门抢第一碗面，她心里就不舒服。

    那叫花子拿了吕大娘给的五文钱还有那碗面走到一条小巷靠着墙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这吉祥面馆生意好他早就注意到了，听别人说，这家面馆早上有五碗不要钱的面给人吃。

    他们住在破庙里，赶早来这儿也赶不上头几碗面。他就想了个好主意，把席子拖到店门口住下，这样每早店门一开，他就能抢到第一碗面。

    其他叫花子都笑他馋，为了一碗面就搬到那儿吹一宿凉风。可他们却不晓得，他看中的可不只是这一碗面。想到这儿，叫花子掂了掂手上的铜钱，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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