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茶馆往事（二）

    “老板，给我们上一壶茶吧。”尹艾看到大厅的角落桌子有一个老者靠在藤椅上，拿着烟斗似乎在打盹，而在大厅正对面的柜台边上也坐着一个老人，看到尹艾他们一行进来并没有采取任何迎客举动，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茶客呢。也许是老人听不懂普通话，依然没什么行动，反而用他们听不懂的口音似乎在问着什么。

    “给我们上一壶茶。”这时车夫用当地的方言跟老板交流着，眼见着老人起身去沏茶，尹艾和方羽这才明白意思，然后在桌子上按次坐下。

    这个茶馆的大厅跟电视上的场景很像，这也是尹艾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体验。虽然这个环境感觉有点阴凉，但是现在是大白天，而且有那么多人，所以尹艾也不会感到害怕，只是有点不自然和不适应。然后，她催促车夫：“这个茶馆，应该有很久的历史了吧？”

    “这个是当然，从我出生开始，它就一直在这里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就经常在这门口玩耍，你看门槛，很高是不是？那时候我个子小，不顾来往的茶客，爬上爬下”车夫谈起过往依然兴致勃勃，仿佛童年历历在目。

    “那为什么现在都没人喝茶了？”尹艾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余，依现在的社会状况以及村子的发展情况，没人喝茶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

    “哦，这个你也看到了，村里本来人就少。不过，这个茶馆以前生意很好的。听我爷爷说过，他每次从地里回来经过这里，都会有一大帮子人在里面聊天喝茶，有时候还会遇见一些说书的c唱戏的，他也会驻足免费观看一番。但是，直到我女儿10岁那年，这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车夫顿了顿，发现老人将茶端到了桌上，然后用颤抖的手给他们的杯子里都一一倒满。等到老人离开，尹艾虽然没问到点上，但是车夫却回答到了点上，于是继续迫不及待地追问：“师傅，您继续讲。”

    “哦，对了。我女人十岁那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我给我女儿买了一个布偶作为礼物。我们那时候是个穷困人家，我买礼物是应一个道士的要求。因为我女儿出生在七月十四。”车夫押了一口茶，声音有点压低，“你们知道七月十四是什么日子吗？”看到尹艾和方羽点头，他又继续说道：“对！现在很少有人会知道那个日子，你们知道我倒挺佩服你们！鬼节前一天！你们知道，不光是我们这里，就算当时在全国范围内，只要是在鬼节附近出生的娃，都会请高僧或者道士给自己家的娃算上一卦，是凶是吉，然后再求相关的解法。我也一样，从附近的道观里请来了一个道士，花了不少钱。他看了我女儿，给我四个字——布偶化吉，意思是让我每年生日为她准备一个布偶直到三十岁，这样就可以让她度过这个不详之日。”

    车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说道：“我那时候挺相信和尚道士的，所以按照他的说法去做了。当天晚上，我就跑出去四处找布偶，很多店都问过，一直跑出很远的距离。最后，我在无常街的一家布艺店里找到了很多布偶，兴奋之余，匆匆地选了一个不那么吓唬人的布偶回去了。”

    “无常街？就是现在的那个‘舞长街’？”尹艾破口而出，这让方羽和车夫有些诧异。

    “你，你怎么知道的？”车夫在方羽开口之前抢先问道。

    “哦，哦，我查资料的时候发现的。没想到是真的。”尹艾显得有点窘迫，因为她之前已经来过这里，而且听别人介绍过有关舞长街的历史，没想到再次在当地人口中听说这个名字，本以为那只是商家为了吸引顾客而胡诌的，而当再次听说，恐怕应是确有其事吧。

    “哦没想到那些个资料还有能查到的。当时应该是禁止对外宣传的。”车夫似乎在喃喃自语，随即又接着他的讲述，“先不管这个，我跟你们说啊，我当时买完布偶心里很高兴，哼着小曲儿准备往家里赶。可是，出门没多久，天空却划过几道闪电。本来好好的天空，一下子划过几道闪电，本来这是夏天，倒也没什么。但这时间不对，你说，好好的天气，却在七月十四晚上突然划过闪电，这就不得不令人联想了。我当时就想起老祖宗的一句话：‘七月半，鬼门开！’算算时间，当时的时间差不多也快接近三更半夜了。我背脊一凉浑身一哆嗦，刹那间不感觉热了。出于害怕，便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可是没走多少路，忽然迎面跑过来一个人！由于当时路上没有路灯，凭着闪电的光亮，走到跟前我才能看清，只见这是一个女子，披头散发，走路姿势有点不对劲，似乎浑身没骨头支撑一样，一颠一颠，在闪电的照射下，更像是在飘。我当时那个吓得啊，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车夫摸摸脑袋，忽然一拍前额，“对！魂飞魄散！我只觉得浑身毛孔收缩，心跳加速，眼看着这‘鬼’就要扑向我了，我不知道哪来的力量，一把将其推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一路上不敢停下脚步，拼命地往家跑。虽然后来大雨落下来，但是心里的恐惧加上求生的，我还是筋疲力尽地跑回了家。后来我大病一场，我老婆听我说起这档子事，还特意请道士给我做了一场法事。”车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一部精彩的电影落幕，“自此之后，我便很少走夜路，尤其是在七月十四晚上，我也劝你们年轻人，不管科学有多发达，有些事情还是得注意点。”

    尹艾听完，心头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忧伤。这个故事勾起了她曾经听到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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