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记忆闸门

    “基本战斗力：1000，弑神装备：血月圆舞。”

    先知报完数据，全场鸦雀无声。

    如果说方才辉夜的800战斗力引起的是震惊和欢呼，那么现在这1000战斗力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1000是一个槛，相当于丢给她一把武器，再教授一下战斗方法，这女孩就可以直接上战场和f级傀神厮杀。

    周围围观的男男女女都开始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有人甚至怀疑先知出了毛病，要不怎么能今天一下子爆出了这么多不正常数据。

    南宫银也微微皱眉，他记得自己当年入伍时那批人中，即使是像雷娅这样被称为素质绝佳的适应者，最高也飙到500多，眼前的少女，竟然是当年雷娅的两倍？

    他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去，正欲开口问问先知。

    先知似乎知道南宫银的意思，抢先道：“我再说一遍，不要质疑我的判断力。”

    南宫银只得低头退后。

    先知虽然只是一台人工智能计算机，但毕竟出自葛兰校长和盖文副校长之手，在学院中的地位甚至只低于这两人。

    而且先知这些年一直在制造着一个个奔赴前线的弑神战士，就连南宫银自己，也是当年被先知选中成为弑神战士的。可以说，整个学院的成员，特别是弑神战士们，都极为尊敬先知，南宫银自然也不敢公开造次。

    一把长柄巨镰从打造炉缓缓降下，这把镰刀长约1米6，通体色泽血红，闪着金属光亮。镰刀头部的银色刀刃呈半月形，如獠牙般锋利无比，闪着嗜血的光芒。

    镰刀底部是黑色的操作柄，为方便使用者灵活挥舞长柄武器，顺利使出甩c挥c砍c抡等动作，先知在打造这把巨镰时将探针卡槽设计成可以按照使用者的需要灵活在长柄处上下移动。

    血月圆舞冒着白色的蒸汽降到爱尔面前。爱尔似乎并不在乎围观群众的议论，她好奇地看着眼前这把长度几乎和自己身高相等的巨镰一会，脑袋上的呆毛动了动，然后伸出右手，用自己纤细的小胳膊单手将镰刀提了起来，横着扛到自己后肩上。

    整个过程镰刀没有丝毫反抗，在爱尔握住它的瞬间便认主。

    围观的人员呆住了，爱尔并没有察觉到现在整个训练场浩浩荡荡的人群都鸦雀无声地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仍旧我行我素地伸出左手从包包里掏出棒棒糖，用牙齿咬掉糖纸，塞进嘴里啜吸着。

    据后来的蓝星学院毕业生回忆，当年那一幕他到现在都无法忘却。穿着黑筒袜蕾丝短裙的美少女，扛着一柄血红的大镰刀，用性感的小腿迈着稳健步伐缓缓走下台。少女耀眼的金发在身后飘舞，在额前飘动的刘海下那一双如火焰般的红瞳直视前方，樱桃般地小嘴很痞地将棒棒糖的小棍横在一侧。

    最牛逼的是那表情，相当平静，波澜不惊，一副“就算是全世界的人一起上我也砍给你看”的小魔女神态。

    这位学生最后用一个词总结，就是帅爆了。

    围观人群中开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然后掌声越来越多，到最后全场彻底疯狂了，各种尖叫口哨声不绝于耳，甚至连女生都跟着起哄尖叫。

    “卧槽，我现在才发现自己那十几年装逼史都弱爆了，这妞儿也很有味道啊。哈哈，黑丝的爱尔和白丝的雪然，一个魔女一个天使，真想把这对都泡到手啊。不不，仔细看一下，这四只我都想要啊。”偷窥的池宇豪边流着口水边感叹着。

    南宫银上前帮爱尔接下镰刀。

    如果说不久之前他还有点忐忑是不是数据出了问题，那么刚才爱尔那瞬间让弑神装备认主c单手扛着镰刀走下来的表现已经把他彻底折服。他现在开始觉得，这些自己未来的学生们，说不定真的会创造奇迹。

    楚雄用水汪汪地小眼睛崇拜地看着爱尔，悄悄对天羽说道：“天羽，你女朋友太帅了，我认她做大姐头好不好。”

    天羽哭笑不得，不过刚才爱尔走下台来的模样确实也让他这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内心稍稍波动了一下。

    “7号，天羽，请你上来。”

    天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股波动到底意味着什么，先知就发话打断他了。

    之前的六个人全部以战斗力600以上的成绩超额达标，对最后这位看起来腼腆内向的少年，南宫银自己也是满怀期待。

    蓝星军事学院操场上也是史无前例地热闹非凡，今年真可谓是绝无仅有的情况，参加测试的适应者全都以高于标准数倍的水平达标，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才聚集的一年。

    这时，在训练场不远处一栋高层建筑的楼顶阴影中，一个神秘的影子俯视着场上的这一切。他轻轻开口道：“看来神谕石板上的预言已经开始应验了，呵呵呵”

    影子动了动，手腕抬到了阳光之下，用手做出了一个悬空抚摸天羽脑袋的动作。在他的手动的时候，衣袖掀起，浮现了出了手腕处的黑色蜘蛛刺青。

    操场上，天羽经过南宫银时，南宫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没问题的。”

    其余五个人也一起鼓励道：“天羽，加油。”

    爱尔把镰刀放下，小嘴微微地动着：“加加”，但说到一半就忽然转过身去不再看天羽。

    天羽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点点头，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方才他在车上，还想着自己不会再有人间的感情。但眼前的一个个面孔，虽然刚认识，却那么让人温暖。他开始打从心底希望自己能和他们成为战友。

    天羽深呼吸了一下，走进先知，然后在座椅处坐下。

    面前的玻璃罩放了下来，众人的脸被隔绝在玻璃外，但大家仍关心地看着自己。

    天羽冲众人竖起了大拇指。

    先知把之前给爱尔用过的探针卸在角落里的回收箱里，从穹顶降下来一批新的探针。

    探针开始接触皮肤，慢慢插入。亲身体验，天羽才发现，探针只有在刚入皮肤时的时候有被叮咬的刺痛感，深入时并没有特别明显的痛感，但是随着探针越插越多，身体却又一种肿胀感，感觉像是被充气的气球。

    天羽闭上眼，很快陷入了深层意识状态。

    他感觉自己身体发生变化，一股陌生的感觉渐渐袭来，充斥全身。

    先知同他对话：“天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成为弑神战士。”

    天羽：“因为我要消灭傀神。”

    先知：“人类都嘴上说着想消灭傀神，却仍有不少懦弱的人躲在安全的地方。只是‘想消灭’，力度还不够。我再问一遍，少年天羽，你有什么不得不消灭傀神的理由。”

    “血债血偿”

    一个遥远而熟悉的少女声音从心底深处响起

    “终有一天”

    “人类要让你们”

    “血债血偿”

    忽然！天羽心底深处的自我保护机制发动，不愿想起的噩梦，被牢牢关在记忆闸门另一边。

    不要！

    天羽在内心深处挣扎着。

    已经够了，我不想再想起来了。

    天羽在虚空的黑暗角落里蜷缩着，将头紧紧埋在膝盖间，哆嗦着。

    不知过了多久

    一只手伸到天羽面前，手心里放着可爱的小青蛙君布偶。

    天羽抬头看向手的主人，亚麻色的连衣裙，棕色的自然卷长发，熟悉的笑靥。

    他接过青蛙布偶，少女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下巴，俯下身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熟悉的嘴唇触感。

    不知不觉间，天羽发现两行热泪已经从自己脸颊滑下。

    少女的手抓起天羽的手，伸向记忆的闸门。

    “没有勇气直面过去的人，永远无法前进。”少女的声音。

    “姐姐可以做小羽的新娘，条件是等小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那天。”少女继续笑着说。

    天羽咬紧牙关，“林雨，我现在是真正的男子汉了。”

    轰隆一声，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一睁眼，自己又回到了那面藏身柜的空间之中。

    嘶————嘎————

    外面传来诡异的吼声。

    噗嗤——啪嗒——嘶啪——

    这是什么声音。

    唔——呜呜——

    什么人？谁在外面？外面一个女孩在紧紧捂着嘴低泣着。

    吼嘎————！

    诡异的怪物吼声，夹杂着虐杀时的兴奋。

    啊—————！

    终于强忍不住的尖利女声惨叫爆发出来，尖叫拖着长长的音，到最后破音嘶哑。

    这声音为何这么熟悉，是林雨吗？林雨姐姐？

    天羽意识到什么

    “林雨姐姐！”

    天羽疯狂叫喊着，想看清隔着一扇钢门c咫尺之外的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

    保险阀，保险阀开关在哪里？

    他疯狂叫喊翻找着，嘴却被身旁的林风那稚嫩小手牢牢捂住，这瘦弱的小子现在为什么这么大力道？动弹不得，只能听着外面的响动。

    歇斯底里的女孩破音尖叫变为低鸣，这低鸣虽然是人类发出的，但凄惨程度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低鸣声越来越弱。

    在里面依旧动弹不得！

    瘦弱的小手仍然牢牢捂住自己。

    “外面可是你亲姐姐啊！”

    他疯狂地转头看过去，却发现林风已经不成人形，整个脸因为哭泣变得扭曲，眼泪夹杂着血水从眼角喷涌着，下嘴唇已经被咬烂，鲜血染红了整个胸前的衣服。

    天羽呆住了，棕发少年的血肉模糊，外面熟悉的少女发出的低鸣

    尽在咫尺，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愤怒！懊恼！冤恨！不甘！屈辱！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胸腔要喷涌而出。

    血债血偿！

    我要徒手撕裂它的身体，我要让它也尝尝这份痛苦！

    杀！

    此时，坐在圆形球体内的天羽胸口剧烈起伏着，甚至连座椅也开始摇动起来。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围观的众人吃了一惊。

    一个研究员转向南宫银：“波动指数已经超过临界值，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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