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柏亦谦搂住她的腰，触摸到的是丝滑的布料和柔姨的皮肤，女人也翻身过来，伸手主动抱住了他。

    黑暗之中，柏亦谦却无端皱了皱眉，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下床开灯。

    突如其来灯光让郑晓盈眼睛十分不适应，用手挡在眼睛前，身上暴露的睡衣一边已微微滑落，小露香肩，放下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地步，不由得她退怯了，大大方方地看向只着睡衣的柏亦谦，媚眼如丝，这男人的身材简直不比那些男模逊色，平时看惯了他西装笔挺的样子，猛地见他只着睡衣的样子，反倒觉得有股颓唐随性的性感。

    柏亦谦的脸倏地黑了，冷声道：“出去。”

    郑晓盈光着脚下床，身姿摇曳地走到柏亦谦身边，两只手臂像蛇一样攀上他的肩膀：“你干嘛这么凶呢，表姐今天不在，由我陪着你不好吗，反正我们不让表姐知道不就好了吗？我不要求多的，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你？”柏亦谦轻笑道，把她的手拿下来：“有镜子吗？”

    郑晓盈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说镜子的事情干嘛，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不生气了，顿时有些自信心膨胀起来了，她就说嘛，天下哪个男人不偷吃，送上门的女人，男人怎么可能会推开，以柏亦谦的家世人才，她才不信柏亦谦除了她姐之外没有别的女人。

    郑晓盈娇滴滴地答道：“有。”

    “有就拿出来好好照照自己，人长得丑没关系，但要有自知之明，不是夜半出来吓人。”柏亦谦淡漠地说道，看她一眼都觉得浪费眼力，想爬他床的女人多得是，再美艳大方都有，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女人，他有这么没品味没追求的吗？

    “你”郑晓盈被气到了，自己在村里可是美人一个，多少男人喜欢自己，只是那些凡夫俗子配不上她而已，现在他居然这样说自己，她哪点长得差了，要不是没后台，她都可以去当大明星了，反正她是不觉得夏小离哪点长得比她好看，他为什么看上表姐，却对自己这样。

    “滚出去。”柏亦谦沉声道，没把她丢出去，不是因为怜香惜玉，纯粹是不屑而已。

    “如果你是怕表姐知道，我保证我肯定不跟表姐争什么，我只求表姐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可以陪着你。”郑晓盈还在那边自欺欺人着，天下岂会真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柳下惠之所以坐怀不乱，估计那女人大半不是他想要的，又或者是那女人不够漂亮，柏亦谦阅尽春色，见的美人还少吗，郑晓盈这种平凡得一抓一大把的根本连边边都没够得上，要不是因为她是夏小离的表妹，柏亦谦见过肯定立马忘了，就算他记忆力好也不是用来记这种无关紧要的。

    郑晓盈还在那边自我陶醉着，柏亦谦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明知道他是她姐姐的男朋友，还敢来勾引，自己让她滚，她还能自我陶醉地死缠烂打，不由得为夏小离有这样的亲人感到悲哀。

    柏亦谦直接抓起她往外丢，轻轻松松拎着扔到房外。

    郑晓盈这回也急了，死撑着那个门，不让柏亦谦关上，张口就说道：“柏大哥，你别逼我，你看我们现在穿成这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你说如果我去跟表姐说怎样？”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柏亦谦冷笑道，也不关门了，双手环胸，倚在门边，敢威胁他柏亦谦的人这世上没几个，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威胁了。

    郑晓盈也笑，以为柏亦谦肯定会妥协了，只要他们俩有了实质性的关系，柏亦谦还不任她予取予求，想要什么有什么，她就不信自己斗不过表姐，早晚有一天她能取代表姐的位置。

    “我怎么会威胁柏大哥呢，我只是喜欢柏大哥而已，但是如果柏大哥不肯成全我的一片痴心的话，我也只能告诉表姐了。”表姐已经得到了那么多了，就是分一点给她又不会怎样？

    柏亦谦笑：“小姑娘真是天真得愚蠢，且不说你说的话你表姐会信吗，就是她信了，又怎么样，呵，你认为我不同意，她能离开我？你以为凭你就能威胁得了我，真是可笑，郑晓盈，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否则我就真正让你尝试一下什么叫做千人枕万人骑。”若不是看在她是小离的表妹份上，就凭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会直接把她送去夜色。

    郑晓盈的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微笑着说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正想跑回房间时，却发现柏亦谦眼睛沉沉地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带着一线危险的气息，他不说话却有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郑晓盈有点后怕地往后退去。

    “把衣服脱下来。”柏亦谦道，他给小离买的贴身睡衣，她也配穿，柏亦谦有点恶心的感觉。

    在床上脱衣服是一回事，现在在大厅中，柏亦谦的表情也告诉她，他绝不是想要跟她怎么样怎么做的，纯粹只是因为她穿了表姐的衣服，郑晓盈顿时感觉十分屈辱，看着黑了脸的柏亦谦她后悔了，早知道这男人这么恐怖，她根本不会来招惹他。

    郑晓盈根本不敢反抗，颤抖着把自己身上的睡衣脱了，第一次将身体裸露在男人面前，郑晓盈终究感到羞怯，不敢直接用眼睛去他，只敢用眼角去瞄，结果柏亦谦连看她一眼都没看，直接到睡衣丢到垃圾桶里，然后甩门，回房间。

    郑晓盈站在原地，双手抱着只穿着内衣的自己，蹲在地上，屈辱的眼泪自眼眶中滑出，太欺负人了，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喜欢柏亦谦而已，有错吗？他不喜欢自己就算了，何必要侮辱她呢？她到底比表姐差哪了？

    柏亦谦回到房间里，看着那张床直皱眉，郑晓盈躺过的，他半点想睡的都没有，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夏小离，死女人，死哪去了？

    “你在哪？”电话一通，不等那边人说话，柏亦谦劈头盖脸地就说道。

    谁知道回答的却是一个男声：“她现在不方便接你电话。”

    听到男人的声音，柏亦谦心里直觉得不爽：“你是谁？”

    手机那边的男人却笑：“柏亦谦，你不是很能耐吗，有本事现在就查出我们的行踪。”

    “方晔！”柏亦谦几乎是肯定地说道，挑衅得如此明显，除了方晔之外还会有谁，柏亦谦看了一下时间，这么晚了，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这就听出来了，能在柏四少心里记了名，方某深感荣幸。”说完，就把手机挂掉，顺手删掉了他的来电记录。

    柏亦谦眼中透出冷厉的寒光，不过忍住了没摔，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他倒要看看夏小离今晚还回不回来了？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她跟方晔是不是也时时见面？

    东粤美术院十分热闹，几校联谊，还请许多名家前来观摩，便是黑夜也如白天一样热闹，方晔同样是广美学院的杰出学生，一起来这里并不奇怪，而且今天被请来的名家中就有夏小离的师傅徐老。

    徐老是画界的泰山北斗，这次能请到他非常不容易，连校长都亲来陪同，夏小离没有上去打招呼，她本身不是喜欢招摇的人，但是徐老一眼就发现她了。

    “小离，来，过来，见到我也不知道上来打个招呼。”

    小离只能在别人羡慕嫉妒恨中走出来：“师傅”

    “徐老，原来小离同学是您的徒弟，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校长表示出很吃惊的样子，随即又感叹道。

    徐老欣慰地拍拍小离的手，让她站在旁边跟着一起走，陪着徐老一起到会宾室，徐老却给她介绍了一个人：“小离来来来，这是我远房的大侄孙方晔，以前教过他，也算是你的师兄了，来，认识一下。”其实是远到不能再远的亲戚关系，平时也没有什么联系，但难得来一次g市走走亲戚也是应该的，可能是专业的问题，对方晔这个孩子，他倒是十分欣赏。

    小离与方晔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在瑞士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方晔也在那，久别重逢，情绪总是比较复杂的。

    小离正想说话时，方晔却先开口说了：“不用介绍了，表叔公，我们俩在高中的时候是校友。”

    “哦，这么巧啊，那真是有缘分了。”老人开心道，最喜欢有缘分的事了，夏小离是他最得意的学生，方晔也是他欣赏的才俊，这两人看着有那么一丢丢合适呢。

    “还有更有缘分的，我们是男女朋友。”方晔看着小离柔情地说道。

    “方晔”小离没想到方晔会这么说，他们明明已经过去了，就算是男女朋友，也是前的，他这样说不是让人产生歧意吗？

    老人哈哈起来：“哦，那真是太巧了，”看着这两人不断地点头：“合适合适，简直太适合了。”老人觉得自己简直太有眼力了，这都能叫他看出来，这金童玉女站在一起，这一看，啧啧，太登对了，又都是学画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师傅，你别听他乱说，我们早就分手很久了。”小离解释道。

    老人愣了一下：“为什么事分的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师傅看这年轻人是真不错。”不知道是每个人到了一定年纪，都喜欢当月老给人配对，徐老显然也有这毛病。

    “表叔公，你这算不算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啊？”方晔笑道，眼睛却不时看向小离，她就这么急于不想和他沾上关系吗？

    老人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我是为谁说话呢，要不是看你这小子实在，就是我亲儿子我也不会撮合你们。”

    “师傅，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和方晔真的不可能。”小离就怕徐老真会一个兴起想撮合他们。

    方晔目光陡然射向小离，她已经可以如此光天正大，大大方方说柏亦谦是她的男朋友，方晔一直有种感觉，小离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想不通，为什么高中分手的时候，小离可以等他三年，如今却能如此轻易地就移情别恋呢，仅仅只是因为他跟朱希的事吗，可他都解释了，他跟朱希完全是柏亦谦筹谋的奸计，她却依然能够一心一意呆在柏亦谦身边。

    徐老有些失望，可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他总不能勉强吧，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连方晔这样优秀的都能打败。

    那边有同学来叫小离，小离跟徐老说一句，先行离开，方晔凝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开，每次见面都只能是这样匆匆。

    “傻孩子，人都走了，你还看。”徐老目光不经意移到小离方才坐的那个位置上，看到了小离的手机，便把手机递给了方晔，“小离落了手机，你给她送去。”

    方晔惊喜地接过：“谢谢表叔公。”说完，往外冲了去。

    徐老摇了摇头，年轻就是好呀。

    方晔跑出会议室，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手里握着手机，突然想起了柏雪说过的一些话，犹豫之下，终于将脚步停下，滑开手机锁，夏小离所有密码只会是一个，那就是她爸爸的生日，轻易打开手机，点开通信录，明知道里面不会有他的名字，却还是不死心地全看了一遍，最后不出意外，果然没有他的名字，便是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为什么还是那么失落？

    方晔去找柏亦谦有电话号码，可找一通，居然发现也没有柏亦谦的手机号码，手指最后停停在里面两个字母上‘b一什么意思，以夏小离的个性，肯定不会弄一些昵称爱称之类，他理所当然地以为一定会是指名带姓的，可这字母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方晔几乎敢肯定这两个字母指的绝对是柏亦谦。

    方晔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以柏亦谦多疑的个性，自己打过去，不管说什么，都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得想个好的理由，正在踟蹰间，那个‘b一的来电显示却来了，方晔顿时觉得这真的是天注定的，连老天都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另一边，夏小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掉了，来找她的人本是她们同班的一个同学，没想到出来见的竟是谢梓玉，她见夏小离的原因很简单，想通过小离引荐给徐老。

    “小离，看在我们也曾经做过宿友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个忙，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可那一切都是朱希指使我做的，我怕如果我没听她的话，她会对付，我只是一个从农村来的贫穷女孩，我有什么本事跟她斗，所以我只能服从她，我现在知错了，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很崇拜徐老，你就让我见见他，如果他也能收我为徒，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谢梓玉真诚地说道，如果她能拜入徐老门下，她肯定会一辈子感激夏小离的。

    自从她盗取了齐琪的小说在网络上发表之后，确实是让她大赚一笔，但当小说发表完，所有的读者都在催她开新文，可她根本不是干这行的，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那个时候因为整天想着小说的事，连自己本身的专业都荒废了，连老师也频频把她当成反面教材，反观齐琪，受挫之后确实丧失斗志了好一段时间，可后来她也重新振作起来，换了个马甲，重新写起文，毕竟有功底在，事业蒸蒸日上，而她久没有写文，那件抄袭的事居然又被提了上来，质颖的声音越来越大，吓得她再不想上书院了。

    写小说赚的钱，她为了在家乡扬眉吐气，已经全部寄回家，朱希给她介绍的工作也少了，她的生活又陷入了拮据之中，生活越是拮据，她就会越惦记着钱，在各方面越省，跟男朋友顾以城的矛盾也越来越大，争吵是司空见惯的事，她其实是很累了，对顾以城越来越失去耐性，但又不想放弃，只能骑驴找马，慢慢看吧。

    谢梓玉一直认为她跟夏小离的差不多，在大学刚开始的时候，两人水平应该是在同一水平，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自己似乎渐渐落于夏小离的身后，但凡学校有大型的比赛c得省内外的名次肯定会有夏小离的名字，已经当仁不让成为学校的代言人，而自己呢，几乎已经不见自己的身影，她起先以为是自己顾着小说的事，分散了精力，才会输给了夏小离的，今天才知道不是，自己不是输在本身的，而是输在外力上，如果她有徐老这样的名师指导，也许成就会比夏小离更高。

    “我帮不了，师傅没有收徒弟的打算。”自己当初也是靠着梅老师才能入了徐老的眼，自己肯定是没这么大的面子，而且是为谢梓玉更是不可能，她没有那么佛心普照，记仇得很，谢梓玉几乎是跟她们整个宿舍结下仇怨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成全她。

    “徐才看起来对你很好啊，你可以劝劝他的。”谢梓玉就是觉得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为什么夏小离不肯帮她，以前的事她是真心认错了，难道一个人错一次，一辈子就不能更改吗？

    “谢同学，我直言跟你这样说吧，我们是什么交情，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去讨人情？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徐老，如果他愿意收你为徒，我绝对不会阻挠。”师傅眼光应该没这么瞎吧。

    谢梓玉痛心而愤怒地看向她，自己这样求她，这样认错，可她依然无动于衷，铁石心肠，未免太小气，太记仇了：“我知道，你不就是我超越你吗？行，我自己去找，我不信我会比你差，徐老宁愿会收当你徒弟，也不愿意收我。”谢梓玉气愤地扭头就走，夏小离这条路走不行，她还可以走别的，也许只要徐老看了她的话会欣赏她呢，以前的老师就一直说她很有潜力，以徐老的资深来肯定能一眼看出来的，再不行她还可以找老师给引荐，效果可以没有夏小离好，但她也不是非要求着夏小离不可的。

    小离一点没放在心上，谢梓玉一惯就是这样的，她也习惯了，一转身就看到方晔站在自己身后。

    “你那个同学听起来挺可怜的，你为什么不肯帮她？”小离在她心里绝对是个善良美好的女孩子，她的心如水晶一般清澈透亮，可是什么时候她也会这么冷漠无情，半点无恻隐之心。

    “不想帮就不想帮，需要什么理由。”这就是柏亦谦跟方晔之间的区别，方晔总是以这样悲天悯人的姿态，认为她应该用圣母的风范普照世人，可事实自己却没有那么大胸怀，可以以德报怨，甚至帮伤害过自己的人，而柏亦谦却从来不会为了别人骂她，无论她做什么，哪怕她做的事看起来像是冷漠无情的，就比如她妈妈张婉仪喝农药这件事情来说，方晔肯定会认为，张婉仪是她的妈妈，不管张婉仪做什么，自己做子女的怎么都不能见死不救，而柏亦谦不会，他只会站在她一边，在她受人欺负的时候，会想办法帮她报仇。

    方晔看着她，眼睛里有着失望：“小离，你变了。”说着，拉着小离往外走。

    “方晔，你要带我去哪里？”

    方晔却把她塞进车子里，一句话不说，用力地踩着油门，车子顿时像离了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将车速开到最大，在马路上行驶。

    小离吓得尖叫：“方晔，你别开那么快，方晔，你快停下”

    方晔却不肯停，将车开向一个山坡上，竟遑顾还在行驶的车，转头看向夏小离，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小离，你知道吗，我有时候我在想，我不如就在那场车祸上死了算了，就不会像这样痛苦了，小离，不如我们一起死吧，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方晔，你疯了吗？”小离震惊地看向他，方晔的神情并不颠狂，可是说的话太可怕了。

    小离再往前一看，发现已经来到山上，再往下开就会掉下来，连车带人地掉下来，可方晔却没有要停的意思，小离终于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的，吓得快哭了：“方晔，你快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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