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均等的希望

    早餐是白面包加小麦粥，看得阿夏直叹气，“我说，你们每天都吃这种东西么。”

    “唔”艾蕾希娅咬了口面包，“着些肿莫了？”

    “不要边嚼边说话。”阿夏分明也将面包叼在嘴里，吐词却比艾蕾希娅清楚许多，就像专门练过似的，“面包就不说了，这粥淡得跟白开水一样，既没放肉沫也没加鸡蛋，这样子哪有力气训练。”

    经过贫民窟三个月磨练后，艾蕾希娅发现现在只要是食物，自己就能吃得下。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蛋炒饭了，她想。不过话虽如此，艾蕾希娅发现阿夏在抱怨间仍轻松吃完了五片面包和三碗麦粥。

    强者总是在不经意间霸气外露，她感概道。

    早餐结束后，阿夏立刻提着铁棍赶去训练了。正当少女准备回房睡个回笼觉时，一个小姑娘轻手轻脚走到桌边，声音怯怯的说，“艾伦大人，红衣主祭大人要我通知您，全体神殿武士鹰时在演武厅集合。”

    艾蕾希娅发现这个女孩正是当时自己用一颗红色玻璃珠换下来的小丫头，如今脸上已有一丝红润，身子不再瘦得像根枯柴，被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只是这一个月以来她从未找过自己，直到现在她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需要用敬语，叫我艾伦就好，”艾蕾希娅尽力摆出一副和蔼可亲，人畜无害的表情，“过来给姐姐抱抱。”

    小姑娘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艾蕾希娅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才是真正的孤儿，缺乏关爱导致自闭，胆怯，严酷的生活令她对上位者心存畏惧，像温蒂希尔斯蒂娜那样从孤儿院爬到红衣主祭之位的传奇几乎无法再找出第二个来。

    “好罢，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起身前往演武厅，“如果有空的话，你可以去城南找娜娜瓦小姐，她开了个教学班，你在那儿能认识很多朋友，”尽管知道没什么用，但她依然这么说道，“娜娜瓦一定会很高兴你去的。”

    没有回应，就如预料的那样。

    就在少女准备离开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低语，“那个谢谢”她愣了下，回过头，小姑娘已经跑远了。

    “”艾蕾希娅摸了摸鼻子，迟来的感谢么为什么自己反倒会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罢了，这种感觉也不错。

    等她走到演武厅时，发现除了侧卫队那些熟悉的面孔外，大厅里还多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人。那应该便是之前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的阵风队和战隼队，她想，康纳队长口中的精英队伍，唔乍看之下也没几个特别能打的嘛。

    团长阿利斯特依然臭着一张脸，似乎极度不满自己的姗姗来迟。明明只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她却觉得格外怀念，无论是板起的面孔还是讽刺的语气——现在就算被他说上两句，她也毫不介意。阿利斯特大概是没料到艾蕾希娅居然能无视自己的目视打击，还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只好干咳两声，“全体列队！”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阵盔甲晃动的声音，很快三列纵队排了出来。艾蕾希娅注意到阵风和战隼队列队速度要快上不少，而且站好后无人再交头接耳。至少从这一点上来看，康纳队长说得没错。

    “大家早上好。”一个火红的身影从侧门走入，队伍立刻骚动起来。温蒂希尔斯蒂娜，这个将自己从濒死边缘解救回来的传奇女子，晨曦教会红衣主祭，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艾蕾希娅发现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挺胸抬头，一个个眼中满是尊敬的光芒。

    “由于我个人能力不足，教会目前陷入了财政危机。”接下来温蒂说的话却出乎太多数人意料，“神息节过后，除了日常经营的费用，还有孤儿院的探望活动以及粮食补贴，可教会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她苦笑了下，“若不是巴洛赫提醒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今年的武士会规则与往年稍稍有些不同，比试中每一轮的胜者除了荣誉之外，还会有一笔额外的奖金。就算是最外围的淘汰赛，一场奖金也会有二十枚金龙，决赛奖金则是五百金龙。这些钱将由太阳神教会支付——我想大概是为明年圣子接替主教之位造势。”

    虽然温蒂还没说完，但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各位请全力以赴，尽可能取得更多胜利，然后上交一半奖金，共同度过这次神殿的财政危机。晨曦教会的未来就掌握在你们手中！”

    “为了女士——！”所有人都把手举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少女不得不佩服温蒂的个人魅力，从圣武士队长到见习神殿武士，没有一人提出异议，整个大厅一时间只剩下一个声音：“为了晨曦女士！”

    全体解散后，艾蕾希娅被单独留了下来。

    “莉莉艾伦，”温蒂微笑地望着少女，“虽然过了这么久才说，但还是想要告诉你欢迎你回来。”

    一旁的阿利斯特从鼻孔里发出不满的哼声。

    “”艾蕾希娅忽然产生了想要去拥抱她的冲动，将自己从贫民窟带到洛勒音，又极力促成自己成为一名神殿武士。尽管在教会里她只是默默无闻的一人，但从凛冬回来之后，艾蕾希娅曾在窗前不止一次看到过温蒂的身影。和自己的伪善不同，她真心实意的对待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少女头一次产生了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感觉。

    “钢板大人和我有一个约定，那就是你要在武士会中赢下一场，他才同意你成为加入侧卫队。”温蒂招了招手，将不情不愿地阿利斯特叫到身边，“康纳古埃林虽然练习刻苦，但实战上能帮到你的不多。所以，我想让阿利斯特对你进行特训，毕竟过去晨曦教会取得的最好成绩就是他的第四名了。他向我拍胸脯保证只要两天便能让你在外围赛中有一战之力。”

    “什么我拍胸脯保证，还不是你逼呃，没什么”阿利斯特撇过头，避开神眷之女的视线，“好吧，话是这样没错，前提是某人之前的基础训练都没有偷懒，并且能力不低于正常人平均水平。本身笨手笨脚的话，就算找嘉雅米拉西斯来都没用。”

    “那么莉莉你觉得如何？不过别太担心，就算赢不了，我还会想其它办法的。”

    艾蕾希娅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温蒂小姐，你刚才说神息节过后要去探望孤儿院我想，以后能不能让娜娜瓦小姐每隔段时间就去给他们上次课？同时把在教会里工作的那些孤儿也一起带上。”说到这儿她顿了顿，“为此多出来的费用，我来负责。”

    说这句话时，她脑中闪过娜娜瓦专注而温柔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挖下一个个土坑，播种下希望。

    ——即使这些种子不是每一颗都能发芽，但我赋予它们平等生长的机会。

    “哟，看来我们捡的小姑娘不是来自贫民窟，而是从金山里爬出来的？”阿利斯特耸肩嘲笑道。

    “在武士会上，我会拿下冠军。”艾蕾希娅直视温蒂，一字一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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