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万事俱备

    “益儿，益儿！”熟悉的声音将许益从神游状态唤醒。

    严氏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今日从外间回来后，许益便时不时的愣神发呆。

    “可是今日在许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许家三少爷同样正在习武，所以找我交流切磋一下而已。”许益随意找了个借口，见严氏依然有些怀疑，只好继续编下去。

    “娘你也知道，孩儿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家里打拳，如今难得有人与我对练，便多打了几趟，所以身体有些困乏罢了。”

    严氏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有些兴奋的说道。

    “今日你出门后，为娘也出去打听了一下，这三天以来，许府可没再与邵家有过接触，今早又单单请了你一人过府，依我看，许府没有看上那邵明，反而是相中了益儿你呢，”

    许益一愣，怎么把这出给忘了，一颗心顿时有如被万马践踏而过，干巴巴说了句。

    “孩儿累了，先回房睡了。”

    生怕严氏再唠叨，几步走向自己的屋子，砰的把门关上，隔门依然传来严氏的声音c

    “这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臊的，”

    “益儿你可得多往许府走动走动，顾小姐那样的媳妇儿，为娘可是巴望的紧呢。”

    躺在床上，用被角蒙住双耳，这才清净下来。今日许府一行可谓是收获颇多，不但打听清楚了武僧选拔的内情，还对这个世界的江湖势力以及武力程度有了大概的认知。此外还知道了自己打拳的谬误。只是下午血腥的一幕同样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毛友富抽刀断指的决然与狠劲，许益自认现在的他是肯定做不到的。若是闯荡江湖都需要以这种心态，那还不如在这个小村庄悠然度日，静待试验结束回归，哦，还有个千娇百媚的古代小姐等他娶回家呢，过一会又觉着难得来到一个拥有超凡之力的世界，还配备了各式各样的能力，不出去闯荡一番怎么甘心，两种思想不断在大脑中回旋，迷糊中鼾声渐起。

    院内鸡鸣声起，许益条件性的坐起身来，窗外已经天光微明。昨夜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沉睡过去，澡也未洗衣服也没换，夏日临近，衣服中的汗液很容易发酵成古怪的酸臭。找了套适合行动的短掛，打了桶井水，就这么光着膀子在院中擦洗起来，冰冷的毛巾刺激着肌肤，让思维格外清醒。

    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闻鸡起舞”，这可不是想要悠闲度日者该有的生活习惯。

    严氏还未起身，许益决定就这么直接出门，今日可没马车来接，谁知道路上要花多少时间，反正空间容器里已经存了十数跟能量棒，正好当做早餐试试味道。

    去陇上村的路，许益已经来回过两次，不过前趟都是在车中枯坐着，虽然有一条黄泥路可以依循，许益仍然走岔了三次，还好见着出来做农活的村民他就上前询问一番，总算在巳时前望见了陇上村的楼牌。而在楼牌下的遮阴处，一个昨日令他印象深刻之人，正笑吟吟的在那等着他。

    毛友富许益有些意外又有些恍然，毛友富的遭遇，说起来与他和许邵杰也有些关系，若非他们两个缠着问东问西，毛友富也不会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许邵杰那毛友富肯定是不敢再去的，剩下也就他这边，可不正好成为其人泄愤的目标。

    仔细考虑了双方实力对比，许益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就像毛友富不敢在徐灿面前有任何反抗一样，毛友富对他而言也是无可抵御的存在，想到毛友富昨日狠厉切下自己手指头的一幕，许益心里若说毫不紧张害怕，那绝对是假的，唯一可以倚仗的是，如他这般参与试验的外来者，在这个世界即便死亡，也不过是换一个身躯，以无名氏的身份重新来过而已。用游戏中的术语来说，就是保留技能，等级清零。不要以为外来者因此便可毫无顾忌，有时候比死更可怕的是一一求死不能。

    毛友富指了指道旁的一处小树林，许益稍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向那边走去。

    来到近前，毛友富还是昨日的褐衣打扮，只是用袖子遮掩住了整只左手。

    该来的终究是逃不掉，许益索性直接挑明，

    “毛大哥这是要找小弟的麻烦。”

    毛友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许小兄弟放宽心，我毛友富虽不是什么江湖大侠，但也没下作到迁怒旁人的地步，今日来此是想和小兄弟做笔交易。”

    “交易？是和许府有关？”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许益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交易的东西，考虑到毛友富混入许府当护院的经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许府有什么他惦记的东西。

    毛友富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

    “小兄弟可能不知，许府并不像它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本来我是打算自己亲自混入其中，可惜昨日为了接近许家三公子卖弄太过，结果嘿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事情出了岔子，自然要找一个补救的办法。”

    “那补救的办法就是我咯。”许益心想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毛大哥你自己也说，许府并不简单，以我一个连内劲都没有的乡野小子，又能在许府掀起什么风浪来。”

    “小兄弟看来有所误会，本人对许府并无半分恶意。想来昨日你也听说过，我来自书楼，小兄弟可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吗。”

    “愿闻其详。”

    “书楼又名半山书楼，最早可追溯到先秦诸子百家时期，一个叫做天演学派的小流派，这个学派的核心思想，是认为无论天象地理，又或是王朝变更，都必然是被一条固有规则所左右，他们将其称之为天道，因而他们凿空一座山腹，广派使者游历天下，记录一切大小事务的变动，期望从这些变化中总结出天道的规则形态。”

    “两千年沧海桑田，如墨家，名家，农家这种大型学派都在历史的云烟中消逝殆尽，而天演学派，因为从不参与天下利益争夺，只是默默记录着一切，反而随着山腹中数之不尽的文稿，一直传续至今，也就是现在的半山书楼。”

    许益有些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加入许府，是为了记录许府所发生的事情，用来推演你们那什么天道，而你想要我做的，也只是将在许府看到的一切再转告给你。”

    毛友富认真的点点头。

    “而且并不需要即时告知，完全可以等事情的结果抵定之后，你再将所知道的一切详细复述便可。”

    听他这么说，许益这才真的仔细考虑起此事的可行性，似乎危险性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而且能与这么一个有趣的势力扯上关系，本身不也是闯荡江湖的一部分。许益拿定主意。

    “在我同意之前，我还有三个问题需要阁下解惑。”

    “小兄弟请说。”

    “第一个问题，我与许府的关系只是一般，而且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入少林寺学艺，所有我是不可能为了你们的事在许府长呆下去。第二个问题，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至于第三个问题，则要根据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再定。”

    毛友富哈哈大笑。

    “这第一个问题，许兄弟是看不起我书楼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据我们所知，许府正在为顾家小姐选亲，而小兄弟则是眼下最为可能的人选，至于入少林学艺，反而正是因为你即将加入少林，我们才最终确定要与你进行交易，若你只是许家普通的表姑爷，或许真不能接触到许府核心的秘密，倘若是你能在少林寺混出点名堂，以许府谋划之深，将来必然有用到你的地方，这才是我们看中你的原因。”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书楼别无长物，但论消息灵通以及对江湖典故的了解，天下间无人敢说比我书楼更胜一筹，以消息换消息，这项交易也公平的很。为表诚意，我现在便可免费送小兄弟一则信息，此次武僧选拔，安阳境内的主持者，乃是少林寺罗汉堂的悟真大师，八年前你父亲许开山参与追捕京都大盗沈三通，结果亡于沈三通之手，当时带队主事之人便是悟真，想来他对你父亲应该有些印象，你可设法提上一提，应当有些用处。不知这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小兄弟可还满意。”

    满意，怎么能不满意，作为一个现实世界的人，许益太知道信息的重要性，而在这消息闭塞的古武世界里，能有一条可靠的消息渠道更是难能可贵。至此，许益已经有了与书楼长期合作的打算，因此他的下一个问题也更具针对性c

    “很好，我的第三个问题便是，将来若是交易的事情败露，书楼可以抽身退走，后果却只有我一人承担，这可与你们所说的公平交易差之甚远吧。”

    “这一点许兄弟只管放心，我书楼与人交换信息也不是头一次，将来若是小兄弟真的落入许府手上，书楼可以保证，将小兄弟安然无恙的赎出来。书楼办事向来有始有终，小兄弟将来闯荡江湖不妨打听一二便知。”

    “哦怎么个赎法。”事关性命安危，许益自然得问清楚细节。

    “书楼会承诺回答事主一个问题，小兄弟可别小看这个承诺，书楼山腹之中有着两千年来，天下间保存最为完整的藏书笔录，天罗万象无所不包，只要是这天下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至少都能在书楼藏书中找到相关线索。而一个人只要有所欲望，就必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交换条件。”

    “嗯，理解，知识就是力量嘛。”许益肯定的点点头，比如他现在就很想知道入圣级武学的具体下落，不过这么秘密的消息，所需要付出的交换信息必然也是非同小可。换他是许员外，放过身边一个出卖消息之人，就能获得一次向书楼提问的机会，他肯定是十分愿意的。

    “知识就是力量。”毛友富将这句话反复默念了几遍，赞叹道。

    “此言倒是与书楼的境况十分吻合，小兄弟也算是半个同道之人，可有意愿就此加入书楼。”

    “毛大哥说笑了。”许益怎么可能答应，许益将来肯定是想在江湖中大闹一场，做不了大英雄，做个大魔头也是好的，这与书楼旁观者的立场完全不符。

    毛友富也就随口一提，或者说他口花花的老毛病又犯了，以他的权限，是没有资格举荐新人的，许益若是真个答应他反而不好做人。

    双方既然都有合作的意向，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交换了此后接头的地点和密语，毛友富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密林之外。

    再次看着陇上村入口高耸的楼牌，许益的心境与来时又有所不同，大踏步的向许府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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