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当一个女孩儿被挑衅的时候，最聪明的做法是付之一笑，而不是反唇相讥，因为这样不会让你显得很被动，反而让自己落入面红耳赤的不堪。一

    ＊

    孙佳君发现这几天母亲的情绪有些不快，每天都跟阴天似的，虽然娇蛮心里也清楚少惹为妙，自己躲在一边，没两天孙妈妈君茹素就出国了，打着买衣服的幌子，其实谁都明白，孙鑫泉扣在君茹素头顶的那顶帽子颜色不偏不倚，正正好就是大绿色的，虽然女人带绿帽子这个说法有点怪异。

    “爸爸”孙佳薇很喜欢亲近孙鑫泉，孙鑫泉看着眼前孩子的脸，他现在就是被外人嚼在嘴里的笑话，如果不是因为她

    “你去找佣人玩，不要跟着我，还有以后别喊我”声调稳了稳，变得有些冷漠，可是一面对眼前的那个孩子，似乎能清楚的看见她血肉模糊的伤口，孙佳薇吸了一下鼻子，对着孙鑫泉试着笑笑，笑的那么小心翼翼的讨好，孙鑫泉口里的话没有在说，半响只是嗓音有些沙哑的说着：“好了，多让着你姐姐点，她还不能适应。”

    孙佳薇好像要说话还没到嘴巴，眼里全是黯然，孙鑫泉在心里叹口气，这两个女儿，一个像是玫瑰，一个像是茉莉花。

    晚上陈妈怕孙佳君心情不好，特意做了两道她喜欢的菜，陈妈的手艺很好，本来她应该会多吃两口的，不过看着身边那个笑的跟什么似的孙佳薇，孙佳君就吃不下去了，她的心堵得慌，她现在明白了，妈妈为什么要出国，眼不见心为静。

    佳君的胃隐隐有些作痛，她用小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该死的。

    本以为这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会紧张兮兮的问她怎么了，可是现在妈妈出国避风去了，爷爷装作没有看见，奶奶也不管她，爸爸就更别提了，孙佳君怒火就烧了上来，把筷子摔在地上。

    “把筷子给我捡起来，佳君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爷爷终于出声了，不过却是训斥她的，孙佳君红了眼眶，她站起身指着孙佳薇的脸：“她不是我妹妹，她不是我妹妹，她是外面野女人生的”

    “够了。”奶奶的耐性已经到了底线，现在外面说的还不够，她回来还说？

    “不吃饭就上去。”

    这样的奶奶叫孙佳君害怕，奶奶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的，孙佳君强忍着眼泪，她是要走的，可是孙佳薇在努力对她讨好的笑，那个笑容淡淡的，轻轻的，涩涩的，可是刺疼了孙佳君的眼睛，下一秒就出手打翻了孙佳薇的碗筷。

    “这个家是我的，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妈妈说的，家里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

    孙佳君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安慰，她跑上了楼，陈妈想追上去，孙奶奶叫住陈妈。

    “以后她不吃就让她饿着，我看看她能挺多久，佳薇吃饭。”

    奶奶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孙佳薇的碗里，孙佳薇的眼泪瓣落在桌面上，陈妈又重新给孙佳薇拿了碗筷，心里也是叹息，你说大小姐的脾气也真是的，跟小花儿似的妹妹，接受就万事平安了。

    爷爷被孙佳君气的胃疼起身就回了房间，孙鑫泉摸摸孙佳薇的头发：“多体谅体谅你姐姐，她就是小孩儿脾气”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佳君小难道佳薇就大嘛？

    孙佳薇乖乖地点着头。

    “爸爸，我会让着姐姐的，我知道她心情不好。”

    ＊

    “姐姐，我能进来吗？”外面有那个小孽种的声音，孙佳君用枕头捂住耳朵。

    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外面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姐姐，这道题我不会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做？”孙佳薇有些讨好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出去，马上给我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我的房间是你能进来的？滚出去”又是吼声。

    孙鑫泉本来是打算上来看看女儿的，毕竟晚饭没有吃多少，自己宠了这么多年不心疼那不可能。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孙佳薇突然开口问道。

    还没有等孙佳君反应过来，孙佳薇就已经跑过来握住孙佳君的手：“姐姐，你别生我的气，爸爸是看我可怜，我不会跟你抢东西的，我什么都不要。”

    孙佳君一脚踹过去，门外的孙鑫泉正好推门进来。

    孙佳薇赶紧就从地上起身了：“爸，我自己掉下来的”

    孙鑫泉看着女儿，一脸的失望，比她小的人都知道退让。

    “给佳薇道歉。”孙鑫泉对着孙佳君发号施令。

    孙佳君狠狠对着孙佳薇就吐了一口，孙鑫泉没有管住自己的手就打了过去。

    啪！巴掌迎面劈来，孙佳君捂着脸，整个人都感觉懵了，脑袋像是被人剧烈摇晃过一样，嗡嗡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响起来，所有的抑郁和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猛地从她的胸口涌出来。

    “妹妹？”孙佳君捂着脸看着一旁的孙佳薇，她又奇怪的喊了一声妹妹，孙佳薇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孙佳君，那意思倒有点激动的，孙佳君对着孙鑫泉大声的喊着，嘶吼着：“你们都不是我的家人。”

    ＊

    孙佳君从梦里醒过来，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没错，是自己的房间里。

    又做梦了。

    孙佳君抱住自己的胳膊，是的，从孙佳薇开始进这个家开始，她的地位随着孙佳薇的受宠而下降，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任性的，骄纵的，不学无术的草包，草包

    呵呵，忽然想到那句经典的话：大多数时候，那个人在说呵呵的时候不仅没有真的在笑，而且她的心里想的还是去你lgb的。

    孙佳君不是不懂自己这么跟着孙佳薇对着干对自己没有好处，可是每次看着孙佳薇就跟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她就受不了，到底自己把她怎么了？她要装出那个样子给别人看？

    有时候她都怀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吃孙佳薇的亏吧？

    一头的冷汗，孙佳君光着脚下了地，换好了衣服打开房间的门下了楼，楼下大家都在用早餐，一家欢乐，当然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五口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才是那个外来侵略者呢，唇角挂着讥讽的笑容，这个世界真是变了。

    爷爷奶奶你们都是瞎子，你们看不见孙佳薇的恶毒，你们只会骂我欺负她。

    孙佳君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收回去的，都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习惯了，一颗心已经伤到极限了，还能在受伤到哪里去？

    想到如此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昨天和朋友真的喝多了，现在脑仁还嗡嗡作疼呢。

    本来挺和谐的一幕被她突然拉椅子的声音给打断了，果然就是这样。

    孙佳君坐下，奶奶现在是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了，爷爷更是失望在失望，爸爸呢？现在压根就忘记自己还有个女儿叫孙佳君了吧？哦，不对，每个月自己跟他要钱的时候他还是记得的，顺便还记得要骂自己一通才可以，别人都说孙佳君头顶的这个草包就是某次她跟她那个会赚钱的父亲发生口角之后，她父亲摔了电话骂出去的，之后这个草包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对面的妈妈也显得非常沉默且谨慎，时间终于在一对亲母女间造就了难以逾越的距离，她们都体会到了那种略带凄凉的陌生。

    孙佳君看了妈妈一眼然后转开，孙佳薇小脸上都是笑容，回头叫着：“陈妈，陈妈，姐姐下来吃饭了。”

    看，她就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有时候孙佳君都会想，是不是自己错怪她了，她都这么想，你说别人的感觉呢？对了，说说这个陈妈。

    在孙佳君八岁以前是围着孙佳君屁股跑的家里老佣人，把孙佳君当成自己的亲孙女儿来疼的，可是孙佳薇来了，打破了一切，这个家有了一个更好的孙女c女儿c公主，于是孙佳君开始被遗忘，只有在聊天的时候说起谁谁谁家的千金又干了什么蠢事的时候会想起她，这就是现在孙佳君在孙家的地位。

    有时候她就想，自己真是连条狗都不如，也不对，耸耸肩，至少狗不可能一个月几万几十万的花，虽然他们瞧不起自己，看不起自己，可是给自己的钱却从来没有少过，这算不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没有看见你爷爷在这里，不会叫人？哑巴了？”孙鑫泉一开口，话里就是带着火药味儿的。

    孙佳君知道自己应该开这个口，不然今天自己就别想好过了，可是她只要一看见孙佳薇她心里的小宇宙就全部燃烧了起来，她就搞不明白了，她到底哪里不如孙佳薇？

    为什么所有人都能对着孙佳薇笑，可是每个人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失望在失望。

    孙鑫泉看着大女儿不出声，眼看着就又要发飙了，君茹素轻轻叹口气几近不可闻，在桌子上拉了拉丈夫的手，孙佳薇起身站在孙鑫泉的背后眼睛里都是笑意盈盈的。

    “爸爸，你今天过生日，姐姐特意留在家里给你过，你怎么还能生气呢？”

    孙佳薇的意思是在告诉孙佳君，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你看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所有人都知道孙佳薇在给孙佳君台阶下，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大小姐要是在听不懂，那你不是草包你是什么？

    孙佳君咬着唇，狠狠闭着眼睛然后在睁开，是嘛？

    她还真忘记了，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也对，前年的生日他骂了自己一顿，去年的生日压根就没有告诉她，今年的生日

    孙佳君倔，她不快乐，她就要所有人都不快乐，至少一个也别痛快了。

    “呵呵，对不起我忘记了，父亲大人原谅我吧，我昨天喝多了，今天您过大寿想必还有很多亲朋好友来庆祝，再说了还有你可爱的小女儿，我这个草包就不奉陪了。”孙佳君笑了，笑的张狂。

    只要她的朋友知道，她越是笑，她越是想哭。

    碰！

    “哼，你养的好女儿。”孙鑫泉站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他们父女俩见面就没有不吵的时候，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像是父女，反倒像是仇人。

    奶奶也放下了手里的餐布，放下筷子。

    “也不知道我们孙家是造了什么孽，哎，佳薇陪奶奶进屋子里。”

    孙佳薇站起身，她把视线投到孙佳君的身上，如果孙佳君没有看错，孙佳薇的眼里是有波澜的，不过她道行太浅，看不懂那丝波澜是什么。

    爷爷虽然什么没有说，可是表情已经显露出来了，败家子，草包，这些都是她的家人赋予她的。

    君茹素也不知道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搞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特别是她和女儿的关系。

    优雅的起身，无论她的情绪怎么波动她说话的音调都会保持在一齐，除了八岁那一年孙佳薇第一次的到来。

    “佳君，你如果这么闹下去，到最后你什么都会得不到的，这个家现在已经不是”

    君茹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说女儿失败，她完全就是在给孙佳薇做着对称版，映衬孙佳薇的优秀，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也许是对女儿太过于失望，也许是她要保持中立的态度，总之很难以捉摸。

    孙佳君犹豫了几秒，然后抬起头：“妈”

    君茹素以为她是要跟自己撒娇，她早就说过了，不能把孙佳薇赶出去，那就跟她做姐妹，不然就是让所有人都讨厌你。

    “妈妈”孙佳君勾着唇，笑的有些恶意：“刘叔叔还好吗？”

    君茹素往后退了一步，一张脸撒白，拳下的手竟然微微发抖，她很快正色了神情，深深看了孙佳君一眼，那里面竟然是恨意。

    孙佳君拿着筷子的手隐藏在桌子上也微微有些发抖，只要妈妈跟她说一句，佳君，我是妈妈啊，她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孙佳君算了你爸说的对，你的心被狗吃了。”

    孙佳君那颗快速跳动的心又平静了下来。

    人有千百相，因人而异，因缘而化。

    ＊

    有些记忆就是要缠你一辈子，她和妈妈的关系从那一天的无意开始就像是墙上的蚊子血，看着总会碍眼的，特别是这样的家庭里，可想而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结果等来的还是一样的答案，母亲优雅的起身，脸上的怒气全部收敛住了，其实她知道的，她不会说，是啊，说出来她在这个家里也没有脸面待了，这就是当时母亲对她说的话，恨啊。

    孙佳君的手心里冒出了细细的汗液，她手里拿着陈妈送上来的碗筷，她很想就照着离开的哪个人的后背砸过去，她痛恨这样的生活，痛恨。

    啪！

    那个碗还是砸了出去，是的，对准了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君茹素转过身满眼的不相信，陈妈是吓都吓傻了，毕竟做女儿的拿着碗去砸妈妈，这

    “你太放肆了。”君茹素的眼睛里全部都是不待见，是恨，也许还有别的情绪吧，可是孙佳君看不到，好半天自己才站起身，将自己的钱包拿出来，然后从里面抽出来一张一张的钞票扬洒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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