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心魔和煞气

    血红的天空，血红的海洋，血红的陆地，这是蓝奇现在的精神世界，一片令人惊悚的血红，修罗地狱一样的景色。

    通体血红的蓝奇，盘膝坐在最高峰的峰顶，膝上横放着一把血剑，他紧闭双目，一动不动。在他的身体之外，有一层红色气体包围着他，红色气体之外，还有一层淡蓝色气体。

    淡蓝色气体不断冲击红色气体，要冲过红色气体接触里面的蓝奇，而里面的蓝奇则释放红色气体，抵挡淡蓝色气体。红c蓝两色气体纠缠在一起，如同两个有生命的生灵在激烈搏斗。

    终于，淡蓝色气体在无数次交锋后，在蓝奇眉心之上凝成一根锥子，短暂钻开红色气体，尖端轻触蓝奇眉心一下，然后就被红色气体重新排斥出去。

    虽然那次碰触只是短的可以忽略的一刹那，一直保持不动的蓝奇眉头皱了起来，发出虚弱的声音：

    “清雪啊住口，你太过分了。”

    蓝奇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正常眼珠和一片血红的魔性眼珠交替变换，蓝奇的面容浮现痛苦的扭曲。

    紧接着，蓝奇缓慢而坚定的抬起右手，尽管中间被阻停多次，最终还是让蓝奇用五根手指捉住面部，用力一扣，捉破血红色的皮肤，露出里面的一点玉白。

    “给我滚！”蓝奇痛苦的嘶吼，右手用力一撕，脸上的大片血红皮肤被撕下来，露出里面洁白的肌肤。

    将那撕下来的血红皮肤随手丢掉，蓝奇继续用右手撕下脸上的血红皮肤。被扔掉的血红皮肤如有生命，化为一滩血水，自动向蓝奇移动，贴附，融入。蓝奇露出的白皮肤周围，血红皮肤向内收缩，很快覆盖露出的白皮肤。

    “啊啊啊。”蓝奇痛苦的嚎叫，每次撕下血红皮肤，都让他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

    他失去平衡，从峰顶跌落，沿着陡峭的山坡滚落到山脚。沿途擦破体外的血红皮肤，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痕长线。

    强忍着眩晕和疼痛，他挣扎着爬起，用双臂全力敲打地面，震得体表的红色皮肤脱落，再用双手把脸上c身上的红色皮肤撕落。

    红色皮肤脱落后，会自发聚集在一起，从蓝奇双脚重新返回蓝奇身体。双方互不相让，激烈争夺，蓝奇陷入苦战。

    “该死的混蛋，给我滚开！！！”蓝奇一边怒骂，一边忍痛将红色皮肤撕下，扔在地面，狠狠践踏。

    在他身体外，那一层淡蓝色气体行动，一看到蓝奇撕开红色皮肤，就立即覆盖到正常皮肤表面，那一块地方，红色皮肤再也无法粘附。

    蓝奇由此摆脱掉着无休无止的苦战，一点点清除掉身上的红色皮肤。红色皮肤掉落在地上，化为一滩粘液，聚集在一起，诡异蠕动，一张面孔若隐若现，暴虐的血红双眼看了蓝奇一眼，很不甘心c恼怒。

    “我还会回来的。”那一滩血红粘液传出微弱的声音，离开蓝奇，离开蓝奇脚下的陆地，一头扎入陆地之外的大海中，消失无踪。

    天地之间的血色开始褪去，血色的大海变回蔚蓝一片，血色的天空也变回蓝天白云，被染红的陆地，重现出绿野遍地的青翠景色。

    这，才是蓝奇精神世界原有的景象。

    蓝奇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他精疲力尽的趴在地面，剧烈喘息，一团淡蓝色气体将他包围。

    现实世界，清雪房内，清雪痴痴看着正咬着自己右手小臂的蓝奇，不知在想什么。

    清雪没发觉，蓝奇那紧咬着的嘴巴忽然松开，等到蓝奇艰难的将嘴巴移开，清雪才惊醒，察觉事情有异。

    饥饿的野兽怎么可能放弃嘴边的美食？

    清雪疑惑的看向蓝奇，赫然发现蓝奇的双眼不再是暴虐的血红，而是那双熟悉的黑白分明，只是布满了疲惫。

    清雪惊住，与蓝奇默默凝视，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白驹过隙的短短一刹那，也许是千年，蓝奇嘴唇微动，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然而朝夕相处的清雪还是从蓝奇的嘴形和只言片语，还原出蓝奇要表达的意思：

    “清雪，对不起！”

    还没等清雪反应过来，蓝奇脖子一扭，不省人事。

    “蓝奇哥哥，蓝奇哥哥。”清雪激动的热泪盈眶，捧着蓝奇的头部轻轻摇晃，希望蓝奇能再次睁开眼睛。刚才时间太短，让清雪无法确认那是真实，还是又一场美梦。

    “彤，快来，蓝奇哥哥清醒过来了。”清雪又哭又笑，对彤叫道。

    “不可能，应该是魂灭了吧。”彤刚才的注意力不在蓝奇身上，没有注意到蓝奇的变化。

    “不可思议，真的让他清醒过来，没理由呀。”彤在蓝奇全身摸索，还打开蓝奇的眼皮观察了蓝奇的眼珠，确认蓝奇清醒的事实。她不死心的检查三遍，没发现自己想要的，表情疑惑，偷偷看向清雪：

    “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

    “彤，怎么回事？蓝奇为什么叫不醒？”喜悦过后，清雪又开始心急不安。

    “没事，大半年精神都处于亢奋状态，得不到休息，很正常。让他睡个三四天，精神恢复了，自然就醒了。”彤安慰道，清雪这才放心。

    蓝奇清醒，彤也就解除对蓝奇的封印，将他移到清雪的床上。得知蓝奇清醒过来，净土岛众女都很吃惊，一一上门看望，见到了沉睡中的蓝奇。一直等不到蓝奇醒过来，众女宽慰清雪几句后，很快散去。

    只有清雪，一直守护在蓝奇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蓝奇安详的面庞，捉着蓝奇的右手轻轻摩擦，目光中涌动幸福的光辉。

    四天后，蓝奇醒转，第一眼就看到清雪，苦笑一声，虚弱的说：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蓝奇哥哥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清雪的事。”清雪还是那么善解人意。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蓝奇沉默片刻，说，“现在想想，应该不是吧。我似乎给大家添了一点麻烦。”

    “没事，净土岛没有受损，大家都没有责怪蓝奇哥哥的意思。大家都知道，蓝奇哥哥绝不会做出危害净土岛的事，期望哥哥快点好起来。”

    “那就好，谢谢！”蓝奇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儿，就震惊的睁大，激动道：

    “该死，我的元婴，我的金丹，怎么全没了？”

    “小子，能活过来算不错了，还想着你那低微的修为？”清雪背后，传来彤的冷言冷语。

    彤还是这样不近人情，让蓝奇很头痛。看着清雪关切的眼神，蓝奇努力平静下来，故作轻松的说：“罢了，大不了重新修炼回来就是。”

    “是呀，是呀，蓝奇哥哥那么厉害，很快就可以恢复修为，下次结婴也一定会成功。”清雪附和。

    “结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彤摇头冷笑，有点幸灾乐祸。

    这次，不仅蓝奇看向她，连清雪都回头愤怒的看着彤。彤耸耸肩，摆手道：“好啦，刚才是开玩笑的，行了吧。”

    蓝奇和清雪聊了一阵，彤兴致缺缺，再没有插嘴捣乱。后来，蓝奇觉得饿了，清雪出去给蓝奇弄吃的，彤走近蓝奇，目光怪异的审视他，看的蓝奇心里发毛。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太帅了？”蓝奇尴尬笑道。

    “少臭美，告诉我，你身上到底有什么，走火入魔都能让你醒过来。”彤问。

    “在你那火眼金睛面前，我能藏住什么，尽管看好了。”

    “我要是能看出来，还用问你，说不说？”彤捉住蓝奇的喉咙。

    “咳咳咳，你请教人的态度，真不敢恭维呃，好，我全说。”彤松开手，蓝奇这才怕怕的说：“当时嘛，怎么说呢，我也搞不明白。反正看到自己咬着清雪的手，一时觉得很生气，就拼命反抗，然后挣脱，醒过来。”

    “就这样？”彤。

    “就这样！”蓝奇郑重点头。

    彤盯着蓝奇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移开目光：“谅你也不敢说谎。”

    蓝奇犹豫了一下，对彤问：“你刚才说的，我结婴不可能，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彤心不在焉的回答。

    “嘿，这可不公平。你问我的问题，我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彤想了想，释然道：“好吧，告诉你也好，免得你再做傻事。”

    “你身上的煞气过重，以至于结婴的时候走火入魔，现在虽然清醒过来，但我敢肯定，你只是暂时摆脱心魔的影响。那个让你走火入魔的心魔绝对还蛰伏在你的身体里，只要有机会，他会再次侵占你的神智。

    其他时候还好，在你再次结婴之时，他一定会趁机发难。到时候内部c外部的心魔里应外合，你绝对难逃走火入魔的危机。

    所以，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再想着结什么婴。”

    “不能结婴。”彤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入蓝奇的心脏，让蓝奇双眼失去神采，空洞洞的望着前方。

    不能结婴，意味着蓝奇永远止步金丹，无缘大道。

    一个不能修炼的修道士，还是修道士吗？

    我的修道之路到此为止，以后就是混吃等死的日子？

    蓝奇心绪难平，良久，抬起头，带着一丝希望，问彤：“若只是心魔问题，应该没那么严重吧。谁能没有心魔，还不是有大把修士结婴。”

    “你的情况不一样，一般的修士，有一个外部的心魔，结婴都是九死一生。你有两个心魔，特别是内部那个心魔，绝对会让你十死无生。你不信我，大可一试。”

    “那，有办法除掉吗？”

    “你体内的心魔已经和你融为一体，相当于另一个你，他会和你一同成长，以前除不掉，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你除掉心魔的机会，就是心魔诞生之时，紧守心神，阻止他的诞生，你失败了。以后，那个心魔将纠缠你一生，直到你死，他才会死。”

    “为什么会这样？”蓝奇紧握拳头，很是痛恨。老天给了他修道的机会，现在又无情剥夺。他本来有一个美好的计划，转眼成空，让他很憋屈c难受。

    “要怪就怪你杀性太重，这几年，你发动多少战争，害死多少生灵。你身上积累的煞气之重，在博浩大陆绝对能排第一。若非煞气如此之重，你也不会产生心魔，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煞气？”蓝奇疑惑，“那不是滥杀无辜才有的吗？我很少动手呀。”

    “你想得太简单了。杀戮有伤天和，煞气是死者对于终结他们生命的凶手的怨恨和诅咒。你虽然不一定亲手杀死他们，却和他们的死脱不开干系。间接杀戮，只是少沾染上煞气，并不能避开煞气的沾染。

    你若是间接杀了几个，那煞气可有可无。可你想想，你以前发动的战争，死了多少，几千？几万？几十万？如此多的生灵，就算只有那微少的煞气沾染上你，一旦加起来，该是何等惊人之数？

    说到这，提醒你一句。你的心魔形成跟煞气有关，若是你以后还是这样嗜杀成性，让身上的煞气加重，心魔随时都会发作。下次发作，你绝不会再有现在的好运，能够清醒过来。”

    彤严肃的说，蓝奇苦涩地笑了：“煞气，该死的东西，悔不当初呀。对了，我身上还有煞气吗？”

    “大部分都转化为心魔了，还残留一些。”

    “有办法去除掉吗？”

    “方法很多，平心静气，不再杀生，煞气自然会慢慢消散。或者用一些圣洁的灵水清洗己身，或者行善积德，用身上的正气抵消煞气也行。修魔士的你就不用知道。”彤说。

    “也就是说，我要是迟一点结婴，说不定两三年，煞气就自己消散了，我就不会走火入魔。”

    “你身上的煞气太多，已经发生质变，不能靠自然消散光。”彤摇头。

    “嗷。”蓝奇怪叫一声，用被子蒙住头，郁闷的说：“我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怎么摊上这种事？”

    彤无言以对，见蓝奇蒙在被子里生闷气，自觉无聊，走开了。清雪很快拿来可口食物，可是蓝奇沉浸在无法结婴的痛苦中，一下子什么胃口都没了，在清雪的哄骗下，勉强吃了一些，味同嚼蜡。

    这周第三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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