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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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儿现在虽年幼,但早立储君可以让念儿自幼就受到君主般的教导,听闻海国皇帝六岁继位,如今不也是做的顺风顺水?再说,有摄政王辅佐,还有几位皇叔相佑,想必念儿将来也一定可以做个为国为民的明君的。”瀛盛帝微微一笑,对那些微词毫不理会。自古以来储君之位仅次于皇位之争,又是历代皇室都最难决断的问题之一,现在思量再三,却只有念儿最为合适了。
“父皇说的有理,儿臣自当尽心辅佐念儿。何况,父皇身强体健,百年基业也才坐了一个头,父皇万年江山之福,再到念儿的时候,念儿必定也长成沉稳老练的皇家储君了,自然不必忧心这一时的。”三皇子c摄政王钟离潼最先站了出来,对于瀛盛帝的决定表示赞同。而且其言语之意也是带着恭维的,试想瀛盛帝今年还不到六十岁,就算是立下了太子,应该还有至少十年的江上好坐,到时候念儿也长大成人了,就算是禅让皇位,念儿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是啊,有理。”
“皇上万万年江山,小世子确实还有的是时间学习。”
“皇上英明,小世子又可以从小培养,为将来做一个明君打下基础,真是百姓之福了。”
下面的大臣也改了口风,不管是之前微词的,还是一致赞同的,都拍起了马屁。而钟离域自从把立太子之说提起之后就再没言语,现在真的如海愿所料,太子之位落在了念儿的头上,心也微微提了起来,忍不住就瞟眼看向了三皇子钟离潼。
也正好钟离潼向着钟离域这边看了过来。钟离域昨天匆忙赶回来说给念儿找来一位神医解毒,惹得龙颜大悦之后又放出了蓝桐国的长公主;而此时与钟离域四目相对视的瞬间,钟离潼骤然觉得太子之位都是人家儿子的了,钟离域向自己看过来的这一眼,是显示权威c又或是挑衅。
只是钟离潼不明白的是,明明今天早上有密报说那位蓝桐国的长公主已经“病重”,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是忙了一个晚上,不眠不休的在赶制解毒的药剂,为何钟离域还能有时间和心思突然跑来这大殿之上提起这储君之位?还是说,让念儿坐上太子之位,就是他钟离域的试探和报复?
想到此处,钟离潼的眼神微暗,收敛了视线再不做声,只是专心的看着瀛盛帝吩咐两边拟定立念儿为皇太子的诏书,之后又见瀛盛帝将诏书过目,然后拿过那方玉玺,稳稳的盖在了诏书之上。
眼见着这一切如此“顺理成章”,钟离潼的心里就好像给塞了一块大石头般的沉重又憋闷。算来算去,人家的筹码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儿子,再想想自己,空有两个公主而已,心中那一股无名火烧的更旺了。
钟离潼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往暂居的那间偏殿走去,本来气就不顺,却在到了门口的时候正好被急匆匆跑出来的一个内侍撞了个满怀。那内侍见是钟离潼回来了,也吓的要命,忙跪下求饶着:“给摄政王请安。”
“哼,慌的什么,没有宫里的规矩了吗?”钟离潼脸色阴沉,瞪着那内侍狠狠的教训着,本来想要以此发泄一下,正要治罪,却听到偏殿里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什么瓷器打破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并非一下而止,接二连三的又“稀里哗啦”的响了起来,同时还传来了宫女劝慰的声音:“王妃王妃您冷静点,御医马上就来了,别急坏了身子啊。”
“怎么了?”钟离潼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头,忙着问那还跪在地上的内侍。
“回禀摄政王,您早上去早朝之后,王妃起床梳妆,居然就发现头发落了一撮,再梳再落,现在已经”那内侍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往下说了,马上澄清着:“小的也是急着去给王妃请御医过来瞧瞧,所以才冲撞了摄政王。”
“早朝到现在,怎么才请御医。”钟离潼的脸色更沉,从自己去早朝到现在,一个时辰也不止了,怎么闹到这个时候才去叫御医呢。
“回摄政王,一早就去请了,只是御医个个都在忙着,应下了来看王妃,却久久不来,已经去催了两次了,小人这趟是第三趟去催了。”
“还不快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内侍,钟离潼快步向里面走去。才进了内堂,“哗啦”一声响,一只花瓶就飞过来正好落在钟离潼的脚前,碎了一地。若是钟离潼再多迈一步,只怕那只花瓶就是砸在头上了。
“澄儿,怎么啦?为何如此的吵闹,还有没有个王妃的”钟离潼本来气就不顺,虽然听说蒙澄澄是因为掉了头发才这样的,但那只花瓶要是砸在自己头上,就有了谋害亲夫的意思了,所以要怪她这样没有分寸的吵闹。
只是钟离潼话说到一半,抬头却看到蒙澄澄满脸的泪痕立在屋子中央,手里还举着一只青玉香炉,正要向着面前的铜镜砸去;而当钟离潼看到蒙澄澄的头顶时,忍不住也倒吸了一口冷气,着实给吓了一跳。
蒙澄澄本来也是个少见的美人,只是最近年纪大了些,又生育了两个孩子而不注意保养,所以身子微微发福,脸上也有了斑点,但也还没有到黄脸婆的地步,算是风姿绰约的一个妇人。但如今蒙澄澄面色倒是还好,可那一头原本如丝如墨c浓密乌黑的秀发已经七零八落的不成样子了,而且一块块的露着雪白的头皮,三分像人c七分像鬼般的丑陋。
“澄澄,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落发到如此程度。”钟离潼快步的往前走了进步,来到蒙澄澄近前,凭着身高将她的头发看得更加清楚,那一块块的斑秃着实令人恶心。
“早上起来枕上就有头发,我却并未在意,但梳妆的时候,梳子才一梳上去,就大把的头发落下来,直到后来就掉成了这个样子。”蒙澄澄丝毫没有注意到钟离潼眼里的厌恶和嫌弃,还当是自己的贴心人终于回来了,一下子扑进了钟离潼的怀里,大声的哭诉起来。
“好了,别哭,等一下御医就来了哈。”钟离潼伸手拍了拍蒙澄澄的肩膀,想要将她推离一点,但却正好触到了她披散在肩头的头发,钟离潼根本没有用力,但那肩上的头发就掉下来一撮,缠在钟离潼的手上,让他更觉得恶心,忙甩着手,将那缕头发甩开,顺便将蒙澄澄也推离了身旁,生怕她的长发再掉在自己的身上。
“潼,这可怎么办啊!”蒙澄澄还在哭着,身子再想要往前扑,却被钟离潼躲开了,这一下,蒙澄澄才反应过来,大声的对着钟离潼吼着:“你你竟然嫌弃我!”
“不是,澄澄你误会了,只是我身上还穿着朝服,你的落发掉在这朝服之上,算是对父皇不敬。”钟离潼一边狡辩,一边向边上躲了两步,因为他发现,地上除了蒙澄澄摔碎的那些东西的碎片之外,还有好些个她落在地上的长发,好像连脚踩到了都会恶心似的,钟离潼又挪开了几步。
看着钟离潼如此的表现,蒙澄澄的心都开始凉了,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对钟离潼说道:“潼,我们夫妻一场,我事事为你,就连这次把孩子都舍去了,你若是穿着朝服不便,那你将朝服换下来,抱抱我吧,我想在你怀里休息一会儿。”
蒙澄澄说的十分凄切,她刚刚流产不过三天,发现掉了头发就又急又怕,折腾了这么半天已经体力不支了,见钟离潼回来是那么的渴望他的怀抱,希望他能将自己抱在怀里,哪怕就只是几句真心安慰的话说给自己听听也好啊,而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避之而不及吧。
“澄儿,我还有事,父皇还要找我商议正事,御医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吧。”钟离潼说着就要往外走,但又要做个样子,对着两边的宫女吩咐道:“好好伺候王妃。”
“钟离潼,你站住,你居然嫌弃我!什么事情比你共患难的发妻重要?根本就是你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吧。当初说什么不离不弃,哄我为你出谋划策,更为你几乎把命都搭上了,现在你连好好的说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吗?”蒙澄澄本来也不是什么文雅端庄的大小姐,钟离潼对她好,她自然一心的为他,现在见钟离潼这个样子,一下火往上撞,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把钟离潼连名带姓的叫着,一声声吼着更是狠狠的指责。
“你这泼妇,如此无礼。我自然有重要的事情,你可知道,今日早朝父皇已经立了念儿为太子了,若不是因为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又怎么会如此被动?空争了一个摄政王回来,将来还不是要将这天启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
钟离潼一急,也忍不住就吼了出来,只是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看一眼两边都低头下去不再作声的宫女,上前一步将蒙澄澄的手腕一拉,大声的吼道:“若要好好说话,我们回摄政王府再说。”说完,把蒙澄澄又狠狠的一拉,快步的往外走去。
走了一半,钟离潼又停下脚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撒花一样的扔在了地上,对着那些还呆立着的宫女说道:“这些个银票你们拿去把嘴巴给我堵住了,再把耳朵也塞起来,不该听的你们没听到,不该说的如果说了,脖子上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是。”那些宫女都是一哆嗦,忙着蹲下去捡银票。虽然这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可若是不拿,只怕现在就得掉脑袋。何况那些宫廷纷争也不是今日才有的,她们早就把自己当成聋子和哑巴了。
见那几个宫女都捡了银票,也都乖顺的点头保证着,钟离潼才再次使劲的抓住了蒙澄澄的胳膊,半拖半拉的扯着她往外走去,分毫没有一点的怜惜和往日的恩爱了。
“钟离潼,你给我放手,你扯疼我了,我身子还未大好,我不回去。”蒙澄澄使劲儿的挣扎着,不肯那样甘心的就跟钟离潼回去,她不是怕钟离潼,但她也深知惹毛了这个男人,自己只怕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不回也得回去。”钟离潼又一用力,几乎将蒙澄澄的手臂给拉的脱臼,吩咐人叫来了马车,将蒙澄澄狠狠的塞上车去,将帘子一甩,吩咐回摄政王府。
一路上,任凭蒙澄澄是叫喊还是捶打,钟离潼都置若罔闻,最后听蒙澄澄吼的烦了,大手一挥,一下子击在蒙澄澄的后颈上,见蒙澄澄软软的倒了下去,才算是落得个耳朵跟清净了。
钟离潼在宫里这样一路闹腾起来,却因为宫里大部分都已经是他换上的亲信,所以还没有人敢到皇上那里去禀告,可另一边却已经知道了消息。
自从一早上摄政王王妃闹腾起来,叫人去请御医开始,海愿这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而那御医迟迟不到,根本就是夜已经赶去御医那里,反复的强调瑾王要鹤顶红的解药,不然就要御医的脑袋,那几个御医自然害怕。相较之下,摄政王虽然看着官阶大,可瑾王在这京城坐镇了那么久了,谁不知道瑾王的厉害呢,况且是人都知道,掉头发哪有掉脑袋严重呢,所以那些御医没一个敢去给蒙澄澄看病的,就只是窝在御药房,忙着配制解药。
而钟离域前脚捧着传太子位给念儿的圣旨刚刚回到瑾王府,密报说摄政王和王妃吵闹着回了摄政王府的人到了。钟离域和海愿相视一笑,海愿才算是知道自己铤而走险的法子是奏效了,那鲶鱼红枣汤确实会使人脱发。
“现在,就要看洛洛的了。”海愿长长的舒了口气,但随即就把床头小几上的药碗一把推到了地上,随即强打精神对着钟离域大声的吼道:“这圣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将你的世子立为太子?你我大婚在即,我怎么说也是蓝桐国的长公主,身份何等尊贵?若是将来我诞下子嗣,难道还要做个庶出吗?是不是我的儿子还没出世,就没了做储君的资格?还是说这就是你的计划,只想要让和那个前夫人的孽种做太子?”
“海愿”钟离域无奈的叫了一声,却不成想海愿更大声的吼了起来:“别叫我这个名字,我叫绾绾,我是蓝桐国的长公主蓝绾绾。都是你趁酒醉欺负了我,还说什么我像你最爱的一位夫人,说就喜欢这样的称呼我;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拿我当你夫人的影子而已。”
“不是的”
“不是?我看就是如此。噗”海愿正吼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又或是吼的太大声伤了心肺,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随即昨天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流了下来。
“海绾绾,快躺下。”钟离域的心狠狠的疼着,忙过去扶着海愿躺了下来,还把刚刚海愿要起身时掉在一边的冰袋拿过来,赶紧裹住了海愿的头,一边顾不得血污,直接用袍袖将海愿鼻子里流出的鲜血擦去了。
“我没事去叫洛洛过来,让她这样说。”海愿趁着钟离域低头给自己擦血凑近的功夫,低声的对着钟离域如是说着。
“海愿,你现在这样”钟离域的心无法言喻的疼着,但看到海愿坚定的眼神,只好点点头,转身让曦去叫来了洛洛。
“洛洛,昨天我说这件事情非你不可,是因为你毕竟和蒙澄澄还是姐妹,她多少还是会信你几分的。”海愿勉强一笑,笑的凄切,但随即又向洛洛保证道:“洛洛放心,我念着她是你姐姐,不会对她如何的,但伴着一个狼心的丈夫,只怕你姐姐也不会好过多少;现在又有消息传来说我的计策成了;你那个姐夫正在嫌弃你姐姐变丑了,定然会对她不好c令她心寒,你这次去也算是帮蒙澄澄认清那个狼心的男人而已。”
“嗯,我知道,我姐姐私自下天山,也不过是因为耐不住寂寞,杀害守护的雪猿应该也出自无心之失,但她居然对小念儿和你下毒,就怕她是被蒙蔽了心智,在恶途上越走越远了。”洛洛说完,又看看海愿的脸色才问道:“你确定那个法子真的可以解毒?”
“既然我未经试验的法子都奏效了,那个办法应该可以的。而且你看看我,当初那鲶鱼红枣汤我也喝了,但我的头发不是还在?”
洛洛又将海愿看了看,点点头叹了口气,转身跟着曦出去了,曦会一直陪着她,暂时做她的贴身侍卫的。
看着洛洛离开的身影,海愿才向钟离域问道:“给子寒和大哥的消息都送去了?”
“是,羽亲自挑选的信鸽,风情楼的消息传递若是认作天下第二,那就没有天下第一了。”钟离域握住海愿的手,轻轻的帮她把脸上残余的血迹擦干净,给试试她包在头上的冰袋还凉不凉了,生怕她鼻血流的太厉害,真的血气涌上了头。
“既然消息都传出去了,那也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吧,我往去蓝桐的路上走。”海愿温柔一笑,笑的一脸的幸福,似乎找回了之前那种简单的期盼,眼里都是憧憬的神色。
“可是海愿,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如何能放心你上路呢?”钟离域紧紧的握着海愿的手,那种酸涩和愁苦一起涌上了心头。海愿是坚强的,可自己不是要她玩命啊,这样下去,她只怕
“傻瓜,我们家乡有句老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舍不得媳妇逮不住流氓。我们现在美人计也用了,就等着流氓上钩了,不能前功尽弃吧。”海愿笑的很从容,深深的吸了口气,抬手轻拍了下钟离域的俊脸,柔声的安慰着:“如果我们计算的不错,不等我离开京城多远,那边就会有动静的,所以你自然不必担心,最多只是一天而已。”
“一天也不行”钟离域张口要吼,却被海愿用小手堵住了嘴巴,随即又努力的抬起头来,抱住钟离域的脖子,深深的吻了下去。
“海愿”这一吻,吻的钟离域泪花点点,吻的他心头萦绕的痛楚难以平复,却因为海愿那清澈的仿佛可以看到她的心湖的眼神,让钟离域也平静了下来:海愿的隐忍也是需要勇气和坚定的,自己痛,她又何尝不痛呢?而且要铤而走险,拿着生命去赌一份幸福,她也是两难啊。但不这样又如何,钟离域也知道鹤顶红无解,就算要成魔,钟离域也要拉着那些人一起入魔道,他的海愿不能白白的再牺牲。
“来人,备车,送长公主回蓝桐。”钟离域咬着牙说完,放开海愿就跑了出去。但他却又没跑多远,先是去那小后院,摘了满满的一篮子相思果,随即又亲自去马车上,把马车的里外都检查了一遍,把垫子又加厚了一层,还铺上了蚕丝的被褥和茶香枕,最后把那一篮子红彤彤的相思果洗净放在了车上。
海愿是由古米拉抱出来的,之后古米拉和吉吉尔c可可丽也都各自上马,随在了海愿的马车后面。钟离域等到马车从后门出去了,才叫夜出来,让夜偷偷跟随着去了,对于海愿钟离域是一百个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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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潼下了马车,抬头见那门楣上黑底金字的“摄政王府”四个字,更好像是一个大大的讽刺,之间戳到了自己的心上。没有理会还晕在车上的蒙澄澄,钟离潼独自下车,大步的向里面走去。只是在进门之后挥手招过一旁的小厮,伸手指了指还停在外面的那架马车。
那小厮先是一愣,随即过去马车掀起帘子看了一下,发现马车里居然是昏迷着的王妃,但显然王爷是知道王妃晕倒了,让自己过来也是叫人把王妃太进去吧,那小厮赶紧叫人出来去抬王妃。
好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刚把着实不轻的蒙澄澄抬进去,就看到远处又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向这边驰来。有人做完了活计闲的没事,就站在门口等着看那马车里是什么人,什么事来这摄政王府。
只是当马车停下来,帘子一掀起,那些有事没事c或打算看看热闹的顿时都呆住了,那车上竟然下来一个轻灵脱俗的仙女!
“回禀摄政王,瑾王府送了一位神医过来,说是来给王妃瞧病的。”马上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去向钟离潼回报,一脸的慌张似乎生怕怠慢了哪一个。
“瑾王府来的?”钟离潼的牙都咬的“咯吱吱”响,就感觉那是钟离域一个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钟离域一边捧着立下念儿为太子的诏书,欢天喜地的回去了;另一边又找什么神医来看自己的王妃,面上做的好看,还不是嘲讽自己的王妃生不出儿子?
钟离潼的眉头微微一皱,心里硬生生的像是扎了根刺一样的难受。但又不好马上发作,毕竟在大殿上装的还好,现在实在难以将瑾王的面子再驳了回去,只好压抑住心神,吩咐道:“请神医吧。”
见那小厮又慌忙的往外跑,钟离潼心下很是奇怪,但又想不出个头绪来。直到一阵香风飘过,屋里就好似有一道霞光闪过,是一位清丽出尘的仙子款步走了进来,莲步摇曳c水裙轻舞c曼妙生姿的走了进来。
“你就是神医?”钟离潼几乎看的痴了,眼前的何止是一个仙子,离的近了再看,又好像是个勾人魂魄的妖精,不然怎么一见之下连心神都飞了出去呢。
“神医算不上,我只是略通医术而已,但听说摄政王的王妃有了恶疾,所以来帮王妃瞧瞧的。”洛洛轻声回答着,声音不是娇滴滴c酸溜溜的,但生来的柔声软语让人听了好像骨头都要酥了一般。
“那好,那就请神医移驾吧,内子在后堂。”钟离潼说完,才忽然想起刚刚自己把蒙澄澄给打昏了,只怕这美貌无双的少女真的有些本事,懂得医术,一看之下不就露了马脚,忙又叫过还悄悄守在门口,向里面偷看的小厮问道:“王妃这会儿醒了没有?”
“回王爷,小的不知。”那小厮光顾着看那美貌的少女,几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虽然他家主子问话,他却答的心不在焉。
钟离潼一气,恨不得一掌将这个小厮拍死,但在美人面前又不好失态,只好耐着性子又对洛洛说道:“神医请稍候,内子身体虚弱,刚刚回来的时候晕倒在了马车上,我现在去看看,若是醒了再请神医过去。”
“不必了。”洛洛忙一声叫住了钟离潼,嫣然一笑,柔声的说道:“我便是大夫,不如带我同去,直接给王妃瞧瞧可好?”
虽然嘴上说的是疑问的口气,可洛洛却过来随在了钟离潼的身边,两人之有一步的距离,洛洛身上的香气随着移动的莲步飘散过来,直冲的钟离潼血往上撞,忍不住将脚步慢了又慢,不着痕迹的让洛洛渐渐的走到了自己的身侧,既可以偷偷看着美人的侧脸,又可以嗅着美人身上的馨香,心神恍惚c几乎要想入非非了。
“王爷,是这里吗?”洛洛突然停下脚步,转脸问着一路都看着自己的钟离潼。
“啊?哦,是,是这里了。”钟离潼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他平时和蒙澄澄休息的地方。但马上又想到不对,一闪身拦住了门口,说道:“内子好静,不喜人打扰,虽然神医是好意,又怕我妻正在休息,还是我先进去看看才好。”
“既然如此,我便在此等候吧。”洛洛又是一笑,那一笑就仿佛天上最灿烂的云霞一般,这地上的花朵再美丽也不及那天上壮阔的美景,所以洛洛的美,美的极致,又美的大方。
钟离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门的,进门看到蒙澄澄已经醒了,坐在床沿上正在喝茶,头上还裹着块红绸布,将那斑秃难看的落发秃顶暂时给遮住了。
蒙澄澄一见钟离潼进来,气不打一处来,更狠他刚刚一下子打晕了自己,也不招呼,手里的茶杯就扔了过来。那一杯茶还是热的,向着钟离潼兜头盖脑的飞过来,虽然茶杯给钟离潼躲开了没有砸到,但那茶水却溅了钟离潼一头一脸,就连脖子上都烫出了水泡。
“你这恶妇,要做什么?”钟离潼刚要发作,又恐外面的神医美人听到,只得压低了声音,上前几步对着床上坐着的蒙澄澄吼着。
“哼,你也知道我是恶妇?知道就好,莫要得罪了我,当心我将你的一切事情都抖出来,我们谁也不会好过。”蒙澄澄咬牙威胁着,还当钟离潼突然小声是因为怕了自己。
听到蒙澄澄如此一说,钟离潼的脸色一变,但仍强忍着,深吸口气才说道:“你还有病在身,我不与你计较,但外面有位神医到了,是瑾王府来的人,你给我撑着点,尤其是不该说的话,给我把嘴闭紧了。”
“神医?!能治掉头发吗?”听到神医两个字,蒙澄澄的眼睛就瞪了起来,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漂亮的,即使年纪大了些,又失了玲珑有致的身形,可也不愿意就此做个没头发的秃子了。
“应该可以,所以我请神医进来,你只说头发的事情就好,知道吗?”
“知道,知道,快请神医吧。”蒙澄澄心中狂喜,早顾不得之前的争执,催着请神医进来。
只是当洛洛移着莲步,犹如一株水上妙曼的睡莲飘进屋子来的时候,蒙澄澄和钟离潼都呆住了。
钟离潼呆是因为又一次难以抵挡住洛洛那惊人的美貌,再看一眼自己那位身材发福,头发几乎掉光c只能用一块难看的红绸裹着头的王妃,心中一边是恶心c厌恶,一边是疯狂迷恋,早已经是心猿意马。
而蒙澄澄呆了一下才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洛洛?”
“果然是姐姐。”洛洛点点头,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又走上前几步,来到蒙澄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姐姐还认得我?”
“不,不认得,我不是你姐姐,我没有妹妹的。”蒙澄澄这才反应过来,忙着又否认起来。这些年来她虽然没有隐姓埋名,但也自认天上姥姥不会想到她居然会嫁给王爷,何况她也曾经嘱咐寨子里的父亲,一定不要把自己的去处说出去,否则就会让钟离潼派兵来剿,那一个小小的异族寨子又哪里敢和一个王爷和大批的正规军相抗呢,所以只能选择守口如瓶。但现在洛洛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不是证明姥姥找到了自己!
“姐姐莫怕,姥姥说我们族人只是有隐疾,依照祖训不可随意下山,但你既然已经找到了好归宿,姥姥又怎么会忍心逼你回去?这次姥姥让我下山也确实是要我找你,但真的没有说起如何处罚之事,就连我和娘亲在寨子里,也没有受到过半点的责罚的。”洛洛赶紧拍了拍蒙澄澄的手,柔声的安慰着。
“真的?那姥姥又为何让你下山,你又怎么变成了瑾王府的神医?”蒙澄澄将信将疑,但还是信的一面多点,只是奇怪洛洛为什么会到了瑾王府的。随即就好像恍然大悟,说道:“那念儿的毒是你解的?”
“正是。”洛洛一笑,继而又好像才想起什么,看着蒙澄澄头上裹着的红绸布说道:“不过现在,我是来给姐姐你解毒的。”
“我?中毒?”蒙澄澄伸手摸摸自己头上的红绸布,才惊觉道:“你说我落发是因为中毒了?何毒如此怪异?”
“要说这毒,还是瑾王府那位公主用的小伎俩,但究竟如何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来的时候,那位公主只是说要我用一个解毒的方子,换她的一条命。”
“她又如何知道,她身上的毒和我有关?”钟离潼是打算极力否认的,这种事情没有抓住把柄,他自然不会傻傻的就去承认下来。
“唉,这也是缘分把,我一见那公主就和她投缘,就把我要找姐姐的事情告诉了她,还是那位公主告诉我,她之前听说过摄政王王妃的闺名叫蒙澄澄。而且这次她发病,御医无解,她找我看过,我验出她中的是天山香毒和另一种毒素的混合,我却解不了了,你说她联想起来,会不会想到这毒是谁下的?”
见钟离潼和蒙澄澄两人都不说话,洛洛又继续说道:“而这次姐姐突发恶疾也是有消息传了过去,那位公主就问我要不要借此机会过来见见姐姐,然后才告诉了我这个方子的。其实倒不是真的瑾王让我来的,而是那位长公主授意,我自告奋勇来的,只是为了证实这里的王妃是不是我姐姐而已。”
“你这么说,我又如何信你?你明明是瑾王请来给念儿解毒的,又如何会和那位蓝桐国的长公主走成了一路?”钟离潼最先反应过来,理清了头绪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既然洛洛能解念儿的毒,那钟离域一定也会知道这是天山的秘制香毒,若是洛洛再将自己王妃就是她姐姐的事情说出去,那岂不是一下就想到念儿的毒就是他们做的手脚?
“不必信我也行,但我又不傻,分得清孰轻孰重,一边是我姐姐,一边是毫无关系的瑾王,你说我会偏帮哪一个?我给念儿解毒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知道这是姐姐的毒,难道我去承认下毒的就是我姐姐吗?那瑾王还如何信我?又或是干脆将我抓起来呢?我给念儿解毒,那是姥姥的命令,因为姥姥和风情楼楼主的娘亲是旧识,毒解了,我们便毫无瓜葛c两不相欠了。再说,那位公主也不见得就是真心c好心,刚刚我出来之前,还听到她和瑾王大吵一架,说什么”
看着钟离潼和蒙澄澄都瞪着眼睛等自己往下说,洛洛又停了那么一小会儿,吊足了那两个人胃口才说道:“那位长公主说的是:若是将来我诞下子嗣,难道还要做个庶出吗?是不是我的儿子还没出世,就没了做储君的资格?还是说这就是你的计划,只想要让和那个前夫人的孽种做太子?”
一句话提醒了蒙澄澄和钟离潼,随即两人都露出一个阴毒的笑来,心照不宣的暗自想着:原来那个长公主一心讨好念儿,也无非是要得到瑾王的宠爱,而瑾王自有皇上的宠爱,若是大婚之后她能生下儿子,自然要保她的儿子做太子,这对蓝桐国也有利;但如今钟离域或许是想明白什么,所以急着将太子位争了回去,难保那位长公主不会心急了。
见钟离潼和蒙澄澄那几番算计的眼神,洛洛忙解释道:“所以那位长公主说了,不想要平白送了性命,一个秘方换自己一条命,要讨回解药。另外,她已经传信给自己的胞弟,那位蓝桐国的二皇子马上就会带兵集结边境,所以她现在这是求和,求得摄政王您的一臂之力。”
“你是说,那蓝桐国的长公主有意与我联手?”钟离潼几乎不相信这样的事情,脸色和眼神变了又变,却又不敢拿主意了。
“联不联手我当然不懂了,我不过是来救我姐姐的,顺便带个口信而已。现在姐姐也见着了,我也不回去瑾王府了。”洛洛说完,竟然坐在了蒙澄澄床边,伸手将蒙澄澄裹在头上的红绸布解开来,看了一眼蒙澄澄那难看恶心的头顶才说道:“其实解毒的方子很简单,每餐吃几只螃蟹c再用生姜绞成酱汁,涂抹在头发掉落的地方,不几日也就好了。”
“真的?”蒙澄澄不敢置信,伸手摸一把几乎要掉光了的头发,随着她的手摸到的地方,又有大把的头发掉了下来,蒙澄澄一惊,忙叫人马上就拿螃蟹来吃,又叫人赶紧去绞酱汁。
钟离潼看一眼蒙澄澄那斑秃的头顶就恶心,但又一看那美的极致又清丽似仙的洛洛,实在又不舍得离开,只是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洛洛和蒙澄澄说话。
洛洛和蒙澄澄说了一会儿,似是无意的抬眼瞟了一眼还在旁边的钟离潼。只是那峨眉轻挑,杏眼微斜,就将钟离潼的心瞟的不知道放在那里了。从洛洛进门的时候开始,钟离潼就被洛洛的美丽清雅所迷,此时又见洛洛对自己眉目含情的一瞥,一时间竟然有种错觉,难道说是姐妹心意相通,蒙澄澄当初对自己一见钟情,如今的洛洛亦是如此?
而两人之间,你飞眉c我对眼的这一幕,全然都落在了蒙澄澄的眼里,心中说不出是酸是苦。但蒙澄澄心性急躁,又是泼辣货,见这样一幕还能了得了,伸手就扯了钟离潼一把,急急的催促道:“你且去打听一下,那长公主究竟是何心意?难道说太子之位被抢走了,你还等着摄政王之位也被免去了吗?”
一句话让钟离潼才回了神,确实觉得眼下的大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蒙澄澄用的是天山香毒,万一给追到自己身上,那钟离域又如何会饶过自己。现在钟离域的儿子可是太子爷了,将来人家就是太上皇,可比他这个小小的摄政王要威风多了,生杀大权迟早要掌握在人家的手里,现在若不反击,只怕这摄政王的名头被免之日,也是他将要断头之时了。
见钟离潼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派人打探了,蒙澄澄才又转头握住了洛洛的手,试探性的问道:“妹妹在天山可是寂寞了?不如从此留下来,我给你找个如意的郎君,定然是家世显赫,人又俊脸非凡的。”
“哎呀,姐姐你说的哪里话呢,我要回天山去的。”洛洛低头害羞,但一句“要回天山去”,总算让蒙澄澄微微放下些心来。
钟离潼打探消息再过来已经是傍晚十分,看到蒙澄澄屋里地上乱七八糟的丢了好些个螃蟹壳心里就是一阵的烦躁,但又碍于之前有蒙澄澄给自己出谋划策,只好耐着性子走上前来,叫了一声:“澄儿。”
“王爷,我这头发果然不掉了呢。”蒙澄澄的眼睛一斜,瞪了钟离潼一眼。之前他对自己的厌恶,加上还将自己打昏,确实让蒙澄澄心寒。只是女人心又软,想起多年的情分和两位小公主,蒙澄澄又狠不下心真的不管他,何况现在若是闹腾起来,自己也是自身难保,难保这个摄政王不会反咬一口,说都是因为自己的主意。
想到这里,蒙澄澄把手里刚剥好的蟹肉递给了钟离潼,说道:“王爷尝尝,这蟹子确实鲜美,就算不是解毒的方子,吃一些也真解馋呢。”
“谢谢澄儿了”钟离潼接过了蟹肉却没马上就吃,而是看着蒙澄澄欲言又止的样子。
蒙澄澄这才问道:“到底那位长公主如何了?”
“已经离京了。听说午时刚过就出城了,算时间和洛洛过来这里的时辰差不多啊。”说道洛洛,钟离潼的心念一动,忍不住就四处看了一眼,显然是因为洛洛没在这里陪着蒙澄澄c自己看不到美人而有些失望。
“别看了,望穿秋水也没用,洛洛还是要回天山的。”蒙澄澄说完,钟离潼的心就凉了半截,是啊,他怎么就忘了,洛洛也是天山秘族,自己若是再迷恋上一个,只怕就真的断了自己的根脉,哪里还有人给自己诞下子嗣呢。
见钟离潼眼神恍惚了一下,蒙澄澄就知道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微微一笑才说道:“王爷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借着蓝桐国将那个瑾王除去最好,至于今后,王爷要立侧妃或是纳妾我也管不着了,必定王爷将来是要荣登大统的人,怎么能没有子嗣呢。”
“真的?澄儿,你真是贴心。”听到一向泼辣又醋劲儿十足的蒙澄澄居然说出这样“大方得体”的话来,钟离潼顿时心花怒放,差点喜的将蒙澄澄抱起来。
只是钟离潼这一喜,顿时让蒙澄澄刚刚热乎起来的心又沉到了谷底,叹了一声才说道:“那些总是之后的事情,你现在应该拦住那位长公主的去路,将她永远的留在天启,这样一来,她那位集结在蓝桐国边界的胞弟会如何认为?多半会认为长公主和瑾王闹翻了,所以两人不欢而散,瑾王害怕长公主报复,带兵卷土重来,所以才会痛下杀手的吧。”
“什么?澄儿的意思不是让我和蓝桐国联手?反而是要借刀杀人,再把责任推到域的身上!”这个想法确实是钟离潼没有想到的,他听说蓝桐国的长公主不顾的身上还有剧毒未解,真的气势汹汹的离开了瑾王府,又出了京城向蓝桐国去了,还认为这下钟离域确实要倒霉了,而且还打算着是不是真的能和那位长公主结盟,借着蓝桐国的兵力夺回太子之位呢;却没有想到蒙澄澄居然给他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办法。
“王爷,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脑袋就不能多转几个弯儿吗?若是能与蓝桐国结盟固然好,蓝桐国的兵力确实是让皇上都忌惮的。可是你再想想,之前钟离域拉拢那位长公主靠的是什么?那位长公主看上钟离域的又是什么?难道就不是钟离域那张堪称美艳的俊脸吗?再加上些皇上的宠爱,将来或是做了瑾王妃,那就有机会做皇后啊,这些个你都行吗?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位长公主真的有意再和您这位摄政王结盟,你且想想人家要的是什么条件?是解药,她要活命的解药,摄政王大人您有吗?而且就连那位长公主身上的毒都是拜王爷您所赐,您就知道她不是有心报复,要引你入局再反咬一口?”
蒙澄澄的一番话,让钟离潼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确实啊,他没有钟离域那张妖孽俊美的脸蛋,也不如钟离域讨皇上的欢心;就连这个摄政王的位子还是蒙澄澄帮他想出的办法,找来一个异族族长给了莫大的好处才演出了一场苦肉计,让钟离潼带兵假装剿灭立下的功劳;而现在,那位长公主中的毒是鹤顶红啊,鹤顶红无解,自己到哪里找解药来作为联盟的好处呢。
“呃,澄澄说的确实如此,我想的太简单了。”钟离潼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这次终于算是明白自己这个王妃的厉害和心狠手辣之处了,就连她自己肚子里的骨肉都能舍出来了,还有什么是她舍不得的呢。
额角又冒了一丝丝冷汗,这次钟离潼想到的是另一节意思了,只怕自己这个王妃也是在敲山振虎,刚刚还说可以由着自己立妃c纳妾,现在看来就只是说说哄着自己高兴而已,只怕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还没和哪个女人沾上边,就先给这个王妃算计了,怎么丢的命都不知道。
“既然王爷想明白了,就立刻去办吧,恐夜长梦多啊,只怕瑾王那边也想到此节,王爷再要动手就难了。”蒙澄澄说完,把手里刚刚送给钟离潼的蟹肉又拿了回来,悠闲的吃着,一边还喃喃自语道:“好像这头上的姜汁干了,得让丫头们再给我擦点。”
“来人。”钟离潼将蒙澄澄的话听的清清楚楚,马上就叫人来,大声的吩咐道:“王妃要姜汁,记得温热了再给王妃擦,王妃的身子还虚弱,别凉着了,知道吗?”
“是。”小厮和丫鬟们忙着回应着,但其中有之前将昏迷的蒙澄澄抬进来的几个小厮心中不免纳闷起来,刚刚还见王爷对王妃不闻不问c漠不关心呢,怎么才一下午的功夫,对王妃又热络了起来。
而蒙澄澄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只要有心计c心够狠,就不怕这个男人能跳出自己的手掌心。
见着钟离潼转身大步的离开了,蒙澄澄才丢开了手里啃了一半的蟹壳,想着身后的一处窗子叫道:“我的好妹妹,你出来吧,听的够清楚了吧。”
“”出乎蒙澄澄的意料,窗外竟然没有声音,无人应答c也听不到有人慌张跑开的脚步声。蒙澄澄一愣,随即又说道:“别以为你装着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你身上的秘香我可是闻的清清楚楚的。”
“姐姐,怎么了?我在这里。”这次终于有了人声应答,而且是洛洛的声音无疑,但洛洛却不是从蒙澄澄刚刚叫过的那扇后窗答话的,而是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从前门迈步进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蒙澄澄没有想到洛洛竟然从前门进来,刚刚她明明闻到后面窗边有异香传来,那应该是她们天山秘族独有的香料才对,可一转眼的功夫,洛洛怎么竟然跑到前面来了,还如此大方的捧着吃食。
“我本来就在这里啊?我是刚刚从门口走过,听到了姐姐的叫唤,才急着进来的,这不,这是我特意给姐姐炖的天山雪莲,这可是我从天山带过来的呢,比这里的雪莲可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洛洛说着,将手里的托盘放下,随即亲生捧着那碗雪莲羹来到了蒙澄澄近前。
“你刚从厨房来的?”蒙澄澄知道,厨房和这后窗是两个方向,若是洛洛从厨房而来,就真的不可能在后窗偷听了,因为纵使真的洛洛学了高深的轻功,这样短短的时间里也没有哪个高手会从后窗直接跃到前门的。可若不是洛洛,那刚刚那股香味又是怎么回事?
“我自然是在厨房过来,姐姐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厨房的下人啊。还是姐姐怀疑我这雪莲羹里放了什么东西吗?”洛洛一脸的委屈c满眼的真诚,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淡定清明的像是可以一下望进心灵深处。
“没什么,我只是想你了,见你说出去一会儿却久久不回而已。这雪莲羹的味道真好,我自从天山出来真的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雪莲羹了。”蒙澄澄马上岔开话题,将洛洛手里的雪莲羹接过来尝了一口。
“想我这不是来了嘛。”洛洛笑笑,伸手把蒙澄澄头上的红绸布又解下来,帮蒙澄澄看看头顶上的头发,正好丫鬟送了姜汁过来,洛洛就接过来,打算亲手为蒙澄澄擦在头上。那碗姜汁一入手,洛洛就惊呼一声:“呀,这姜汁还是温热的。”
“呵呵,是啊,你姐夫刚刚吩咐下人要用之前先温一温,恐我刚刚流产之后身子虚弱。”蒙澄澄微微一笑,继续喝着她的雪莲羹,但心里已经是满满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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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愿躺的久了,觉得身上的骨头都酸痛,微微支撑着起身靠在马车里,头一阵阵的发晕,但好在并没有流鼻血,也没有胸闷。伸手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着越越昏暗的天色,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着急。
她们已经出城两个时辰多了,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按照她的计划那位摄政王应该会赶过来要求和她联手才对,随后自己可以假意应允,引他去边界和子寒相见。至于到了边界,后面的事情就更容易多了,要么积极鼓动他调头叛变,直逼京城,给他把勾结外敌c意图篡位的大帽子扣实了,再由钟离域出兵将他直接镇压下去。
若是他不肯就范,不如就直接将他按住在蓝桐国的军营里,到时候要杀要剐就是海愿说的算了。虽然这是后一步真不怎么高明,没有将钟离潼陷害之后看他凄惨的下场来的痛快,但海愿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都没有希望看到那些恶人的下场了,所以真不如一刀来个痛快的。她死c也不想让恶人逃出升天;海愿没有奢望自己总能幸运的穿越,可以一次次的大难不死,更怕自己一时心软,今后他们父子再无安宁和幸福可言了。
“海愿,累不累?身子哪里不舒服?”吉吉尔刚好走在海愿的这一边,见到海愿将车帘掀起忙拉马到了近前,关切的问着。
“还好,就是一直没有动静,我心里有些忐忑。”海愿不怕一万c就怕万一,最怕的还是钟离潼临阵退缩了,或是根本就不相信洛洛的话,不敢来这里和自己结盟。
到时候只怕海愿就只能再使出最后一招:让子寒出兵假意进攻,再由钟离域直谏让钟离潼出兵来敌,这样同样有机会在阵前将他弄死,海愿相信子寒的箭法不会让钟离潼有逃走的机会,可若是那样一来,两国的局势就僵化了。海愿倒是不怀疑蓝子寒是不是真能为自己出兵,可那蓝桐国的皇帝,自己还没有见过面的父皇会不会同意就难说了,只怕最后又连累了子寒啊。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好好歇着就行了,别让人替你担心。”可可丽也来到车边,隔着帘子劝着海愿。她最见不得别人凄凄切切的分离,更是见不得海愿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却还要硬撑着计划这最后的一步。
“也是,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海愿笑一下,那笑容美的就好像这天边最后的一缕艳红色的晚霞,但也只是一瞬,那只剩下一点点的太阳把最后的一角也隐没到了地平线以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今天晚上特别奇怪,天上竟然找不到月亮,更是看不到一颗星星;静的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唯有海愿的这辆马车从地上碾过,会发出好像摩擦着人耳膜的“吱吱”声。
静与夜总是会让人心中莫名的不快,若是有皎洁的月光,或许还可以让人有一丝的期望,期望能看到前面平坦的路;可现在,马车和几匹随行的马匹都走的有气无力,好像下一步就要停下,再也无法迈开脚步前行一样。
海愿的心也不禁一沉再沉,那种不安和担心又再次的将她的心牢牢的抓住了。再次掀起车帘,海愿看不到茫茫黑暗中的前路,也看不到她出来的方向,唯有马车两角悬着的灯笼随着马车并不快速的前进而左右摇晃着;可那灯笼太过昏暗,摇晃之下有在地上投射出两块不住扭曲c闪动的暗影,就好象是地上随着马车前行的两只恶魔派来的小兽,随时都会扑上马车一样。
“不如我们停下休息一晚吧。”海愿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了,加上马车一直行进,海愿也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她要坚持,在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胜利之前,她绝不能倒在坏人的前面。
“好,停下吧,这么黑的夜晚还真是少见,就连星星也没有见一颗,要是走的急了只怕都要迷路了。”吉吉尔忙着挥手,示意车夫和随行的几个侍从都停下来,众人马上各自找着活计,有的去生火,准备烧些开水来喝,有的在地上支上了临时帐篷,铺垫好了才让海愿过去休息。
海愿下车的时候感觉腿有些麻木,但身上还算轻松,并没有因为中毒太过难受。实际上,这次中毒之后除了流鼻血比较吓人之外,海愿只是感觉有些轻微的头晕和胸闷,恶心感也不那么强烈了,就好象只是轻微脑出血的症状,但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究竟是鹤顶红的药量比较轻微,还是那一截经过钟离域内功灌输之后的血参有了奇效就不得而知了。
临时搭建的帐篷不是很高,海愿只能坐着或是躺着,但还算宽敞,能容纳七c八个人的大小,海愿被吉吉尔扶着坐进去一会,就有可可丽送了热水进来,水上飘着几片嫩黄色的菊花,那是因为海愿知道菊花有清热解毒c降血压的功效,就算不能解鹤顶红之毒,起码把血压降一降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脑出血症状。
“要不要取冷水来敷头?”吉吉尔关切的问着,她看海愿的眼白又有血丝了,担心血气再次上涌,但这里又没有瑾王府的条件,也没有冰拿来冷敷,所以只能勉强找些冷水来;但吉吉尔和可可丽她们却都认为,海愿这样真的是在玩命,更确切的说是在赌命。
“其实还好,并没有如何的难受,也许是一直躺着也不好吧,我感觉比在瑾王府的时候还好很多呢。”海愿笑着摇摇头,不希望自己受到太多的特别照顾了,那样更会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已经命不久矣的病人。
“那就好,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我看看能不能煮些粥给你吃吧。”可可丽和吉吉尔对视一眼,虽然都说着顺势的话儿,但心里却酸涩发沉起来,她们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词——回光返照。海愿现在看上去确实比之前要精神许多,可那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兆头,甚至可能会更糟糕。
“不喝了,睡一会儿,马车上一直颠,睡的不那么踏实。”海愿摇摇头,其实真的吃不下去,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睡不着的,那么多的心事未了,就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认真的想想她还能给念儿c给钟离域留下些什么。
见海愿躺在那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可可丽和吉吉尔对视了一眼,不想要打扰她,就一起退了出去,出来正好看到古米拉过来准备问问情况,两人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古米拉也别做声,别吵了海愿的清净。
其实三个人守在帐篷外面都清楚的知道,海愿根本没有睡,她们可以从海愿的呼吸频率上就分辨出来,但是没有人想要说破,更不想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再去打扰她,三人就只是那样静静的守着而已。
忽地,那样寂静无声的夜被一声嘹亮的口哨声打破了,那哨音尖利刺耳,带着长长的尾音,而且那声音也是由远及近,速度极快的向着这一队休息的人马靠近过来。
“可可丽,你留下,我和古米拉过去看看。”吉吉尔马上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弯刀,轻薄锋利的刀刃在黑夜中好像划过了一道闪电,但也是那一道闪电,等于是揭开了攻击和杀戮的序曲。
还没等古米拉也掏出随身的软剑,就感到一股厉风已经到了身边,古米拉下意识的向旁边一侧身,但还是晚了一步,肩膀处被利刃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只是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无法使人一下看清楚而已。
“什么人啊!”
“有刺客”
“注意!”
周围那几个侍从和侍卫也都警觉起来,也有人借着火光看到了有许多闪转跳跃的黑衣人奔到了近前,但还几乎没有给他们一个反应的机会,数把利刃就砍了下来,有人身首异处,也有人身受重伤,顿时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几个人,浓重的血腥味也在空中飘散开来。
海愿躺在帐篷里也听到了吉吉尔的声音,随即那些人的示警和惨叫她也听的一清二楚,但海愿却仍旧躺着没动,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终于了然的微笑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那个摄政王赶来要与自己结盟的消息了;也知道了这样寂静的夜里为什么自己的心会涌动着不安和忐忑;因为她的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自己有了一处错漏:最开始海愿还怀疑是不是钟离潼和蒙澄澄不相信洛洛,所以放弃了结盟,可她千想万算就是没有想到那位摄政王王妃会如此心狠手辣,又如此的绝断狠戾,居然没有让摄政王钟离潼来这里求得联盟,反而直接派人来击杀自己了。
那就等于是自己预先设计的圈套没有奏效,反而被人家钻了空子,给了别人一个杀死自己再陷害钟离域的最好时机。那现在再出去有什么用?别说自己的武功不精c自保都难,就是自己现在中毒的状况来看,能不用人扶着就自己站起来走出去的机会也不大了,所以还是躺着省省力气吧。
外面的骚乱声更大了,但海愿依然平静的躺着,听到可可丽大声的驱使白猿攻击的口令c还有那只萨摩犬和白狐狸攻击时候发出的类似野兽的嚎叫声;再就是吉吉尔大声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出来,海愿也只是沉稳的“嗯”了一声。
但那骚乱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就渐渐静了下来,只剩下凌乱的脚步声和一两声狗叫,再之后就连吉吉尔她们偶尔发出的御兽口令也听不到了,周围安静下来,静的就好像只剩下了海愿和她躺着的这顶帐篷。
直到一直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而有力的声音向着此时显得有些孤单的帐篷一近再近,随即一只手掀开了帐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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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急的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来回的走着,时不时的还停下跺跺脚,咬着牙再往外面张望一下,但除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任何的人或景物了。
而越是这样看似平静的夜晚,洛洛的心就越是慌张。忍不住再次向门口张望一下,仍然没有曦的影子,不禁让她更加的着急起来,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洛洛终于跑出了这间在摄政王府临时给她安排的小跨院。
院子不大,要穿过一个小花园才能到达后院,洛洛记得白天的时候看到后院没人把守的,所以出了小跨院,洛洛就直奔后院僻静的一个角落,来到墙边左右看了一下,没有看到人,才一纵身跳上了高墙。
而就在洛洛在高墙的墙头上才站稳的时候,院子里一下就亮起了火把,随即就有百十来号人从院墙低处的角落或是矮树从中跳了出来,在洛洛所站的墙头下集结起来,另有一队人同时也出现在墙外,前后夹击将洛洛包围在了墙头之上。
“洛洛,大晚上你不睡觉,瞒着姐姐要去哪儿呢?”蒙澄澄故作亲热的声音响起来,随即从小径上由几个侍女挑着灯笼簇拥着过来的正是蒙澄澄,只是在蒙澄澄身后,那群侍女中间还夹着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被捆绑着,似乎走的很不情愿,但再如何挣扎,都被她身边的一个高个的侍女拖拉着,似乎挣也挣脱不开。
洛洛还站在墙头上,除了看清楚来的是蒙澄澄之外,也看清了夹在那些侍女中间的人竟然是曦!可是,曦不是偷偷的回瑾王府去给钟离域送信了吗,为什么会被蒙澄澄抓住?
“洛洛,你以为你带着一个口信过来我就可以全信了吗?你以为这个本来是那长公主的影卫偷偷的跟着你我就看不到了吗?还是你认为你使得障眼法我看不出来呢?你不过是把你身上的香囊也给她装上一个,她在后窗偷听,你却引开我的注意力c使我暂不怀疑而已。”
蒙澄澄一边笑着,一步三摇的走到了那高墙近处,抬着头对洛洛说道:“你也太高估了自己的脑子,看轻了姐姐我的本事了吧。其实一切都是我将计就计而已,更是在你让这个影卫去报信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将她拿下了。她功夫是不错,还伤了几个暗卫要冲出去,可她禁不住我们天山秘制的香毒,再加上姐姐我给香毒里面特别添加的引子,你那个香囊给她带在身上能顶的过一阵,也不过就是多支撑一时半刻而已,最后还不是乖乖的躺在地上等着我手下的丫鬟都能将她绑起来了。”
洛洛一惊再惊,站在墙上向下看着,面前的蒙澄澄在火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肥胖臃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头发已经完全好了,但包裹着她都的那块红绸布此时却好像血一样的耀眼猩红,越发的刺目。
“看什么啊,我的好妹妹?姐姐我确实不及你年轻貌美,但唯有智慧和手段是不会随着年华老去的,反而会越老越精。我的头发落的奇怪,我确实心惊肉跳c乱了方寸,可你来的却更加奇怪,尤其是还和那位长公主走在了一路,我就更不得不防了。你和你姐夫眉来眼去的是什么意思,当我没有想到吗?美人计是不是用的早了点,这样危急的时候,钟离潼还能有心惦记着你吗?何况你与我一样,都是生不出儿子的肚皮,可钟离潼现在偏偏缺的就是个儿子,你认为他难道会为了你的美貌,而不顾我多年来对他的恩情和辅佐吗?没有我,也没有今天的摄政王了。”
又向前走了一步,蒙澄澄摇晃着脑袋,继续说道:“姐姐今天就好好的教教你,不是我多么心思敏捷,一下就猜中了你们的圈套,这实在是小心谨慎c步步为营的好处。我静观其变,你却果然耐不住性子,那个偷听到我让王爷去追杀的长公主的影卫自然更忧心她的主子,我根本就是在等着你们行动起来,这才能应证了我的猜测。”
“如今她被擒了,你久等她报信却不见回来,也按耐不住要跳墙而走?这捉奸成双,想不到捉贼也是一双的。”蒙澄澄笑笑,把胖乎乎的手一挥,墙里的人发出了一声哨子,在墙下让开了一个圆形包围圈,那些墙外包围的人就将手里的弓箭都举了起来,意思分明是要迫是洛洛下去,直接逼她往那包围圈里跳。
洛洛心中一寒,看看面前的包围圈,又看看身后那些对着自己的利箭,估计自己若是又心动错了方向,那些箭可不长眼睛,直接能将人戳成了刺猬;可若是现在跳回去,面前等着自己的可不只是一个包围圈而已,还有海愿和其他几个人的性命啊!
想到这里,洛洛把牙一咬,看了一眼还在那几个侍女中被捆绑的结实的曦,她知道曦应该是中了蒙澄澄的香毒,所以现在功力尽失,自己冲进去未必就能救的了她,反而失去了机会,在心里默念一声:曦,对不起了。转身瞅准了最近的一处房檐就跳了过去。
而曦同时也有所警觉,虽然使不出内力又被绑着,但洛洛看她的那一眼她明白了,趁着洛洛将要转身的瞬间,曦猛的冲了出去,向着站在前面还看着墙头的蒙澄澄狠狠的撞了过去。
“啊呀”蒙澄澄惊叫一声被撞了个趔趄,那些丫鬟和侍卫都慌了,包围圈顿时不成形了,只忙着去扶摄政王妃,另有几个人冲上来对着曦的后颈就是一下,曦的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蒙澄澄还歪倒在地上没有起来,瞄到洛洛已经转身向半空跃起,就知道曦这一下是为了让自己无法准确发令才舍身撞过来的,所以顾不得身上疼不疼,就急急的吼了一声:“发令,射箭!”
“呼”一声尖利的哨音响起,外面的弓箭手得到指令,手里的弓弦一松,那些尖利的羽箭带着破空之声,密密麻麻的犹如飞蝗一般向洛洛飞去,洛洛的身子悬空,脚下还未沾到对面的房檐,箭就已经到了身后,她不是鸟,没有翅膀也没有在空中转身或是躲闪的本事,只能把眼睛一闭,只等着身上痛处袭来,反正也没有退路了,她咬着牙也拼着一口气也要跑回瑾王府去。
如果说洛洛最开始回来,见到蒙澄澄满头斑秃落发的情景还有着姐妹之情和无比的怜悯,以为姐姐不过是受了钟离潼的蛊惑,不得不与他同流合污的,可现在看来,这一切事情就算不全都是蒙澄澄的意思,起码绝大部分都是她的计划之一,而钟离潼不过是个依计行事的先锋而已。
如今那身后如飞蝗的羽箭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姐姐根本就没有估计什么姐妹之情c手足之亲,反而连自己都要置于死地了;如果自己再不去报信,只怕就真的晚了,更多的好人会冤死在宫廷争斗的洪流之中。
并不是大义之举,却心中满满的都是善念,洛洛感觉背上和腿上狠狠的一疼,知道是中箭了,还也正好脚尖触到了屋檐,身形借力向前一冲,腰间又是一疼,但洛洛却连看一眼伤口的时间都没有,足尖又一点,飞向了另一间屋顶。
箭再落下就只能到了脚后,洛洛的身形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蒙澄澄好不容易爬起身来的时候,墙外的人正好喊着:“那人已经出了射程之外了。”
“该死!”蒙澄澄狠狠的咬牙跺脚,随即一脚踢上被打晕在地上的曦,但仍不解气,又伸手从一边侍卫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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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朝霞映出一片金色,带着无限的温暖满满的把大地照亮了。路上马车行驶的不快,却好像是在追着那一点点照在地上的阳光走的,直到那光芒将整个马车都染在金色里。
马车里伸出一只素手,白的似玉,指尖若葱,将马车的正面帘子完全掀开,让那满满的阳光直接照射进来,将整个马车里都照亮了。低头看一眼怀里熟睡的念儿,海愿长长的舒了口气,转头继续靠近了钟离域的怀里,用刚刚掀起车帘的手在钟离域的胸前画着圈圈,柔声的问着:“域,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是啊,我说过要抛弃世间的一切,只为了和你简简单单的过一生就好。”钟离域那身形靠在马车篷上,大手将海愿和念儿一起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怀里,这就是他要的幸福,如今已经满满的都在自己的怀里了。
“可是”海愿看着面前的路,咬了咬牙,最后终于开口道:“真的就可以平静下去吗?”
“当然可以,放心吧。”大手轻轻的抚摸着海愿的发丝,钟离域柔声的安慰着,只是目光微微有些漂移,再低头看一眼海愿清瘦而涨红的小脸,心再次紧紧拧在一起,硬生生的疼着。
即使那幸福得来不易,但他总能保证在她的日子里给她那憧憬的幸福,即使周遭的一切就将他逼成疯魔,唯有眼前这短暂而幸福的时光是他血性的一面,也是他所能拥有的最美好的回忆了。
鹤顶红无解!钟离域其实比谁的心里都清楚,但他根本不想要去理会,只要海愿还活着一天,那就是他无比珍视的幸福,若是她真的那世间则多了一个翻天覆地的魔,要将这一切都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见钟离域又是好久没说话,海愿抬头就看到了钟离域咬紧的牙关和两颊刚性的线条,他的隐忍他懂,他要给自己的简单她也懂,但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海愿多了一份牵挂,没有看到他们真正的安定以前,她又如何能放下心来呢。
海愿用手把钟离域的衣襟抚平,那里却有一块褐色的痕迹粘着,使得那好好的一件袍子都皱了起来,海愿知道,那是血迹。
当那一群穷凶极恶的杀手展开杀戮的时候,古米拉最先受了重伤,之后可可丽和白猿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吉吉尔的腿也被当那一切都将要真的寂静下来的时候,钟离域带着他的暗卫赶来,和已经浴血奋战了多时的夜一起,将那一干杀手斩杀的一个不留。所以才会有血溅在他的身上,而那场杀戮之后,马车再行进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夜在前面赶车,其他人除了重伤就是已经
“域,我不想要回小溪村。”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将钟离域胸前沾着血迹的衣襟抚平,海愿也想明白一件事,喘息了一下之后没有等钟离域问她要去哪里,就知道说道:“我要去蓝桐国边界,和子寒会合。”
“海愿!”钟离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顾不得是不是会吵醒念儿,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海愿,几乎不敢相信她的决定。
“你带念儿出来无非就是想要给我一个安心,让我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有你们父子的陪伴,死了也可以留下美好的回忆,是吧?”海愿的语气很冲,而且把钟离域一下问的哑口无言了。
“可你根本就没有为我真正的考虑过,你这样给我一个祥和的假象,可当我离开这世界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要拿起屠刀,把这里变成人间的炼狱?”
见钟离域仍是不说话,海愿才继续说道:“我说过,即使要下地狱,我也陪你一起成魔。念儿是我们的孩子,那就让他随着我们一起,走上他人生的第一个战场吧。虽然将要面对的也算是他的亲人,但若此弱肉强食c人善被人欺的世上,念儿能从小就坚强的面对这一切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现在还没死呢,即使要死,我也要死在争取幸福的战场上,凡是挡在我们前面的人,你我都将要携手铲除,就算是为了念儿的将来,狠毒也好c强悍也罢,我争的是这最后一口气。”
“海海愿”钟离域的脸微微一抽,叫了一声之后又没动静了。
“夜,掉头,向蓝桐国方向去。相信子寒到了的时候,我们也就到了,我是蓝桐国的长公主,总是要做点什么的。”海愿气势非凡的向着马车前面一声吼,那声音不大,但几乎一下子将前面赶车的夜给雷到地上去,把手榴弹鞭子挥了一下,却没有抽在马上身上,夜为难的回头看一眼钟离域,在等着他主子的意思。
“去吧,听海愿的吩咐就是。”钟离域宠溺的一笑,伸手揉了揉海愿的头发,语气无比温柔的说道:“你要风得风c要雨得雨,世间我钟离域能办到的事情自然全都依你。”
“哈哈,是我要疯就疯吧。”海愿一笑,继续把头靠近了钟离域的怀里,她要好好的休息,为了那些为了她死去的人c为了那些为了她而重伤的人,好好的把最后的力量用在最关键的时刻吧。
马车连续的赶了两天的路,第二天的时候收到了穆子羽飞鸽传书,说一切已经布置妥当,该安顿的人也都安顿好了。
海愿看了一眼那块信鸽脚环里带来的布条,问道:“什么是该安顿的人?”
“比如哥哥?我们这样算是报仇还是造反呢?”钟离域一笑,又揉揉海愿的头,这两天海愿的脸上好些了,眼睛也没有再发红,但他仍旧无比的担心着。
“哦,对哦,还有洛洛和曦呢,她们去了摄政王府啊。”海愿这次惊叫一声,好像她真的忘了那最重要的人了。继而又后知后觉的问道:“那你匆匆的赶来正好可以救下我,是不是也是洛洛给你报的信?”
那些杀手的身上虽然没有腰牌或是印记表明身份,但夜从他们用的兵器和武功路数上就知道是摄政王府的死士了;而钟离域来的还算及时,所以海愿就想着一定是洛洛从摄政王府也听到了消息,所以匆忙给钟离域送信的。
“呃,海愿,你是高估了自己的判断呢,还是低估了我的智商?我就不能先想到摄政王会用这另一种杀人灭口c栽赃陷害的毒计,再先一步出来救你吗?难道等入夜的时候洛洛把消息送到了,我再急急的赶出城来给你们收尸?”
钟离域无语望天了,他说的绝对是实话,如果不是他提前想到了还有这另一种更毒辣的可能,又怎么能如此及时的赶到呢,只怕再晚一步,掀开海愿帐帘的那只手就是摄政王府的死士了。
“啊!那洛洛和曦怎么办!”海愿不得已再次惊呼出声,若是现在摄政王知道自己派出来的死士全军覆没,而钟离域又带着海愿一家人准备反扑,只要洛洛有一点蛛丝马迹被发现,那一定会被心狠手辣的摄政王或是王妃干掉啊。而且若是洛洛或是曦知道了摄政王的毒计,只要微微一动不就完全暴露了。
“娘亲”一直都没有吭声的念儿扯了下海愿的衣襟,当海愿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才说道:“字条上不是有写嘛,该安顿的人已经安顿好了。”
“呃,是吗?”海愿眨巴着眼睛,看着钟离域,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穆子羽传来消息说该安顿的人里面还包括了洛洛和曦。看到钟离域轻轻的点头,海愿才放下心来,伸手摸摸念儿的小脑袋瓜,积极的称赞道:“念儿可真聪明啊,居然想到了娘亲都没有注意的细节问题。”
“谢谢娘亲夸奖。”念儿扬起小脸给了海愿一个可爱无比的笑容,得到了海愿的称赞就好象是得到了糖糖的小孩子一样,但随即再低下头来,念儿的眼神里多少有了那么点无奈。
念儿的心里不住的哀叹着:娘亲啊,娘亲,之前奋不顾身要跑出来诱摄政王上钩的是你,结果被人家反施一计,若不是父王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而且刚刚被娘亲才想到的那两位阿姨也确实不容易啊,要是父王不提前做了准备,只怕现在尸体都凉了。
“海愿,放心吧,我能想到的事情都会准备的万全,而我偶尔有想不到的事情,羽会帮我想到的。”钟离域开怀的一笑,一生能有穆子羽那样的一位知己足矣了。
“那就好,唉”海愿轻叹一声,原来自己强悍有余c智谋不足啊,原来要算计别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真的要处心积虑c机关算尽啊。又瞟一眼钟离域,见他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的锦袍,钟离域长的俊美绝伦,但很少穿黑色,如今这一身黑色绣云朵暗纹c红缎镶边的锦袍倒是将他更为沉稳c睿智的一面衬托出来,仿佛那强大的气场可以形成一股强势的飓风。
“再前面就是四哥现在管辖的地方,他还在那里开采铜矿,我们绕过去,不要打扰了吧。”钟离域指着前面远处的一条大路说着,继而马车就被夜赶上了另一条较窄的小路。
海愿知道,钟离域是不想要去打扰钟离烨,何况他们此行是要和蓝桐国联手反扑,真的有些造反的嫌疑了,总不能连这个都拉上钟离烨吧。
马车往前行驶了一段,眼见前面的路况好了许多,地势也更为宽敞了,猛然间听到身后有“隆隆”的马蹄声响起,钟离域和海愿回头一看,就见远处的烟尘都掀起一片,显然来的这一对人马数量不在少数。
赶车的夜向钟离域看了一眼,接到示意后手里的鞭子一晃,又将马车赶的更快了,加上现在地势还算平坦,路面也宽敞了,马车跑起来飞快。
而后面那群追着的人也不肯放松,同样的将马催的很急,一路烟尘四起;前面马车跑过的灰尘还没有落下,后面的马队就直冲过去,踏着前面的车辙紧紧的追赶着。
如此的跑了一段距离,眼看着后面的马队越追越近,海愿的心也悬了起来,眼看要到蓝桐国的边界了,另一边蓝子寒也传来了消息,说最晚明日日落前就会赶到,可现在追兵竟然也到了。
海愿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念儿的小手,母子俩个相视一笑,那是在互相鼓励着,海愿轻轻帮念儿把额前的头发捋好,柔声的说道:“念儿最勇敢了,一会儿可要听话,和夜叔叔要快点跑知道吗?”
“跑?为什么念儿要跑?”念儿不解的看着海愿,一双清澈的大眼里除了不解还是不解,同时把海愿的手握的更急了,转头向钟离域说道:“父王,念儿不走,念儿和你们一起等四叔。”
“四叔?”钟离域和海愿都是一愣,随即钟离域掀开车帘仔细的向外看着,当那队人马又近了几分才看清楚,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果然是四皇子钟离烨!
“果然是四哥,念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钟离域对念儿的判断赶到惊奇了,凭着自己惊人的目力也才看清后面的人是钟离烨,而念儿根本都没有向外看,怎就可以知道了。
“听马蹄声啊,四叔上一次回京城,二叔抱着我的时候,我就记住四叔的马蹄声了。”念儿说的很随意,好像这根本就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听在海愿和钟离域的耳朵里,却吃惊中又带着欣喜,念儿果然不是普通的孩子,上天让他自闭那么久,原来是因为他有着超乎平常孩子的聪明和敏锐过人的直觉。
知道了后面赶来的是四皇子钟离域,夜也将马车停了下来,钟离烨隔着老远就喊着:“域c海愿,是我咳咳!”那一阵的咳嗽声是因为掀起的大片的烟尘还在,呛的钟离烨忙用袖子扇着,却没有慢下来一点,一路飞奔到了近前才跳下了马背。
“四哥,怎么是你?”钟离域看着钟离烨赶路过来的那一身尘土,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因为听到消息,你离京叛逃,会路过我这里,我奉摄政王之命要对你围追堵截啊。”钟离烨嘴上虽然说着要围追堵截,可站的却和钟离域分外的近,哪里有一点敌对的意思呢。
“就是怕四哥难做,所以我才绕路而行的,想不到还是给四哥逮住了。”钟离域也说笑起来,他就知道,虽然同为兄弟,但钟离烨一定不会站在三皇子钟离潼一边的。除了钟离烨算是个明事理的人之外,另一方面应该是因为
钟离域忍不住就瞟向了正和念儿下车的海愿,只是海愿的身子还虚弱,下来之后要站上半天才能走过来,钟离烨显然也看到了海愿不对劲儿,忙快步的走过去,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是伤了腿吗?”
“没事,只是赶路急了,腿发麻c头发晕。”海愿嫣然一笑,隐去了自己中毒的事实,低头对念儿说道:“快叫四叔。”
“四叔好。”念儿乖巧的一声,钟离烨眨巴着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又好一会儿才说道:“念儿居然会说话了?”
“念儿本来就会说话。”没有等海愿和钟离域回答,念儿那小孩子的调皮劲儿就上来了,如此回应的一句,也让钟离烨等人笑成了一团。
“念儿如此有礼貌,可惜四叔事先没有准备礼物啊,不过我倒是带了一件礼物给你娘亲,等四叔马上赶回去,再给念儿赶制一件出来。”钟离烨说着,就从自己的马鞍桥上拿了一个包裹下来,看着有些分量,他怕海愿一下拿不住,放到了马车边儿上,示意海愿自己打开来看看。
海愿看看那包裹很是好奇,虽然也明白钟离烨的心思,但这样收他的礼物又怕不好,踌躇间,念儿跑上前去,伸手向那包袱摸了一把,随即说了一声:“好硬啊。”
海愿这才上前,将那个包袱打开,随着包袱皮向两边落下,海愿看到眼前一片金灿灿的亮色闪过,原来那包袱里放着的竟然是一件铜质的甲胄。虽然是铜质的,但其大部分地方都是镂空设计,精工巧做,看着并不臃肿累赘,反而倒像是一件精巧的艺术品了。
看着包袱里这一件美轮美奂的盔甲,海愿不解的抬头看向了钟离烨,她确实不明白这个给自己做什么。
“这甲胄就是用你找到的铜矿矿石炼成的黄铜打制的,虽然不及金甲c银甲来的昂贵,但毕竟也是你为天启百姓找到铜矿所应得的奖赏,其意义大大的不同了。而且我又听闻你在海国接任了神女,所以才想要要送一件甲胄给你,好让你威风一下的。”
钟离烨说完,海愿的眼里已经有了闪闪的泪花,她又怎么能不记得找到铜矿后的欣喜;怎么不知道钟离烨送给自己的其实是一件荣耀的战衣呢。
“四叔,这个好漂亮,念儿也要。”伸出小手摸摸海愿的那间黄铜铠甲,念儿可没有忘了刚刚四叔说的话,他可是答应回去给自己也赶制一件的。
“好,四叔答应你,马上为念儿量身打造一件漂亮的铠甲。”钟离烨说着将念儿抱了起来,在念儿的小脸上亲了又亲,随即才转向钟离域道:“我本来想要留你在我府上相聚一夜,只是现在形势紧急,摄政王的命令传到了我这里,只怕边关那边也有消息了,你们若是不抓紧只怕要过边界都难了。”
“谢谢四哥,我们抓紧赶路,估计明日即可到达。到达之后”钟离域的眼神一沉,深深的叹了口气,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烦闷来。毕竟他们都是手足兄弟,如今却要如此倒戈相向,实在非他所愿啊。
“去吧,这里的州县暂时还在我的管辖之内,你若要过境,只要给我送个信就好。”钟离烨最后说完,把念儿放下转身上了他的战马,虽然他不能帮钟离域掉头反扑,但敞开大门任由他过去还是可以的。毕竟这一路上还都是天启国的子民,稍有差池就免不了一场争战,只怕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和底层的士兵了。
第二日的时候,钟离域和海愿已经站到了蓝桐国与天启的边界,身后是天启,再迈一步就是蓝桐,之前驻守的营盘还在,但中央的那顶华丽的帐篷已经不见了。钟离域一只手拉着念儿,另一只手拥着海愿,向着蓝桐国的军营眺望着,因为不知道蓝子寒到了没有,所以他们还不能随意过界。
正在看着,忽然间就见那军营中跑出好些个士兵,乍一看有些慌乱,但仔细看去能发现都是井然有序的在忙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扎营。而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军营中央的空地上就竖起了高高的桅杆,接着就有人爬到最顶上拉起了一面华丽的彩色旗幡。接着,围绕着那根桅杆扎起的帐篷非常之大,也异常的华丽,帐篷顶上都镶嵌着珍珠和七彩的宝石,更有美丽精致的流苏随风飘舞着。
看着那一顶几乎是瞬间就树立起来的华丽营帐,海愿和钟离域相视一笑,他们知道,是那个最爱华丽又美艳无比的蓝子寒到了。
果然,军营的另一边营门打开,里面的主将没有骑马就带着手下几十个重要的将官跑了出去,再向另一边看去,烟尘四起,又掀起一阵沙尘,就连地面也因为那即将到来的千军万马而颤动起来。
直到那一片烟尘中奔驰出一匹俊逸的白马,马上的人一身耀眼绚丽的红衣,虽然从烟尘中冲出却好像完全不沾染人间的尘埃一样,冲进了营门,又一直的冲过中央的帐篷,仍然没有停下就直奔这一边的营门而来。
有士兵见到那一匹白马云一般的飘过来,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那马上的人已经冲到了还紧闭的营门前,手里的金光一闪,一把黄金弯弓重重落下,将那营门的锁链击落,那匹雪白的战马前蹄腾空,一脚踏在那无锁而半开的营门上,随即一飘,从大营中飘出,直奔着海愿和钟离域的马车而来。
“子寒”看着飞一般的驰到自己面前的蓝子寒,海愿一笑,伸手对着他摇摆了一下,一脸的俏皮和欣然。
“啪”蓝子寒却没有回应海愿,只是将手里的黄金弯弓对准了钟离域,将弓弦猛的拉动了一下,但弓上没有箭,所以只是“嗡嗡”响了一声之后便停了下来。
“我说过,你若是不能好好待她,还有我。”看到海愿那一脸的憔悴,蓝子寒几乎要咬碎了牙,但他却深知钟离域等于就是海愿的命,他又杀不得,只能拉一下空弦,解一解心中的闷气。
“是我不好。”钟离域叹了口气,将怀里的海愿拥的更紧了,纵使自己千错万错,却总不想要放手,何况两人早已生死一心,放手才是最大的伤害。
“走吧,天色还早,我们赶一程。”蓝子寒回头扫了一眼那顶为他刚刚搭建起的华丽营帐,不屑的微微一笑道:“再美亦是虚幻,又怎么能抵得过心中的那抹牵挂呢。”
海愿低头不作声,子寒的心意她也懂,但他终究是她的弟弟。
见海愿不出声,蓝子寒才跳下马来,站在海愿的面前直视着她好半天,最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好姐姐,夫家闹矛盾你罩不住了,就回娘家来搬兵,我答应和你去找婆家人算帐了,你怎么还不下令开动啊。”
“呃,子寒”海愿看着子寒那俏皮带笑的眉眼就是一愣,才知道刚刚是被蓝子寒给戏弄了,伸出小手在子寒结实的胸膛上捶了一下才说道:“还是那么瘦啊,打着都硌手。”
“是,没有皇姐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蓝子寒说完,又白了钟离域一眼,弯下腰直接将念儿抱了起来,在念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说道:“来吧,和舅舅同骑。”
“好。”念儿甜甜的一笑,伸手搂住了蓝子寒的脖子,对于这张和娘亲一模一样的脸,念儿又怎么能有太多的抵抗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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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那个蓝桐国的长公主真的回去搬兵了,那群废物,要杀人都杀不死,真是”钟离潼得到蓝桐国大军过境的消息马上急得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急什么,是他们带着兵马入境,他们做实了这叛徒的名头,你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向皇上请命,去抓回叛徒,将蓝桐国的军队赶出去啊。”蒙澄澄一手拿着镜子,一只手用犀角梳反复的梳着头皮上刚刚长出来的一小点头发,说的很少不在意。
“可是父皇说了,那不是钟离域叛国,蓝桐国的军队也只是送亲的队伍啊。”这点是钟离潼最为头疼的。
钟离域虽然连夜带着念儿离开了京城,又将自己派去的杀手尽数杀死了,带着长公主一路直奔边界,明显是想要借助蓝桐国的兵力掉头向自己报复。可钟离域离开之前偏偏就留下奏折,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去蓝桐国求亲的。这一点是众人都知道的,因为当初钟离域动身往天山之前,皇上就曾经亲口告诉他,回来之后要去蓝桐国求亲,还曾经亲口允诺长公主蓝婠婠,要给她备下重礼去求亲。
只是后来发生了蒙澄澄摔倒流产的事情,皇上虽然一直没有因此彻查哪一方,但也没有收回让钟离域去求亲的旨意,现在反而就被钟离域利用了。而现在蓝桐国的大军入境,竟然是打着送亲的旗号,要知道这十万大军送亲的还真是没见过了,若是皇上一糊涂,真的准大军进京城参加婚典,只怕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那也不用急,你还在京城,趁着现在,不如就”蒙澄澄对着钟离潼勾勾手指,将他拉到近前小声的说了一番。
“什么,那不就是篡位!”钟离潼一惊,他虽然一心谋权,却也无非就是想要太子位,现在做了摄政王一人之下也很是得意,但真心没有想过要谋朝篡位,将他的父皇直接给拉下皇位的。
“切,无毒不丈夫,你那不是篡位,是逼你父皇禅让。自古帝王能者居之,你父皇老了,那个太子念儿还小,当然就是你最合适了。”
“这”被蒙澄澄一说之下,钟离潼不心动是不可能的,皱着眉头思量着,最后才说道:“就算我现在将宫里的执事c守卫都换成了亲信,可那也只是明着帮父皇分忧,暗地里还没有把这样的大事表露出来,万一有人胆小,不肯跟着我起事呢。”
“说你笨你就是笨了,当初有人进宫行刺皇上,无非就是逼着皇上可以减免赋税c不再征地了;如今你也可以学学啊。”蒙澄澄说的其实是话里有话,其实当初那一幕行刺的闹剧也是钟离潼暗中指使的,只是为了他以此居功而已。
“既然这样”钟离潼已经暗中打定了主意,阴郁的一笑,伸手将蒙澄澄手里的犀角梳拿了过来,帮蒙澄澄仔细着梳理着那仅剩下不多长发,柔声的说道:“还是我的王妃有心计。”
钟离潼虽然打定了主意,并且积极周密的计划起来,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蓝子寒和钟离域会来的那么快。
当蓝子寒一袭红衣耀眼夺目的站在京城城门之下的时候,那些守城的将领和士兵都是一愣,看得几欲痴狂了。这样的美人为何眉眼间的美艳风情可以勾魂夺魄,而那身形虽然消瘦却带着无尽的力量和美感?
蓝子寒知道自己的脸蛋可以使人惊艳,对于旁人痴呆的目光也是见惯不怪了,伸手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来,将黄金弓拉的满满的,手一松,那支羽箭电光火石般的飞上了城头,而且其力道大的惊人,径直射裂了一块城墙砖,深深的插进墙里。那守城的士兵都是一惊,过去看后却无人能将那支箭从城墙里拔出来的,只能将箭尾绑着的布条取下,交给了守城的将领。
“这快送去给摄政王定夺吧。”那守城的将领一看是挑战书,约的又是摄政王钟离潼,当然拿不定主意,忙派人将这布条给钟离潼送去了。
手里捧着那一块宣战的布条,钟离潼几乎有点哆嗦了。不管这挑战的是钟离域还是蓝子寒,他都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是其中任何一个的对手。人家都是内功精湛的高手,而他却只是一个马上的将官,轻功略通,要逃跑都不快,真的打起来他还能活命吗。
钟离潼没有办法,但蒙澄澄看了一眼那挑战书就是一笑,将那布条拿过来直接丢在了地上,还用脚狠狠的踩了两下才说道:“王爷脑子又不好用了吗?这是挑战书,你不应战就好了。而且现在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将城门关上,你直接逼宫。可以向皇上明说,把皇位给你c兵权给你,你就派人出城迎战,如果不然,蓝桐国的大军攻进城来,那连钟离氏的江山都没有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钟离潼这才顿悟了,原来事情还可以如此这般的计较一番。而且现在逼宫,自己还是个功臣呢,毕竟兵临城下的是钟离域,他只是要为父皇分忧而已。
“去,将我之前安排的人都调动过来,另外我派去调兵的人还没回来吗?”钟离潼这才想起来,为了以防万一,他派人去之前的寨子找那位异族族长借兵了,虽然一个寨子不过寥寥两千人马,可那些人可以称得上是自己人,带着那些人围皇城起码够了,逼宫的把握就更大了几分。可现在派去送信的人都迟迟未回啊,那些人怎么还没到?没有那两千人马,自己真是少了一支生力军了。
“启禀王爷,那信使刚刚回来了,只是没见带着人马回来,倒是倒是其状十分的狼狈。”
“什么?”听回话的小厮一说,钟离潼的心里就是一沉,生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忙叫人把那借兵的信使叫上来。钟离潼一见那信使,心就凉了一半,还未开口询问,就见那信使慌忙的掏出一张纸来,双手捧着递给钟离潼,说道:“启禀王爷,我到的时候,寨子已经被围了,里面的族长好不容易才叫人射了一支羽箭出来,上面带着的消息就是这个了。”
钟离潼慌忙的打开一看,整个人都好像脱力一般的坐回到椅子上,那上面居然是那异族的族长向钟离潼求援的信,而且说明竟然是大皇子钟离钏亲自带兵剿灭的。现在算算时间,再想想钟离钏那样的勇猛善战,只怕那两千人的寨子早已经给平个干净了吧。
“王爷,别想了,事情紧急,现在连后备军都没有了,只剩下逼宫这一条路了,所谓不成功便成仁啊。”蒙澄澄此时也急了,若是如此看来,一切都应该是钟离域提前有了安排,现在唯一的先机就是皇位了,若是夺下皇位或许还能拥兵抵御一阵,起码不会死的太早。
“好,无毒不丈夫。走!”钟离潼咬牙狠狠的一跺脚,把手一挥,带着事先安排好的死士和近千的亲兵小队,直奔了皇城。
而蒙澄澄留在摄政王府,眼望着那“浩浩荡荡”出去的一队人,心中有期盼也有忐忑,低头沉思了一下之后快步的回身进屋,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打开来,找了块大手帕将自己的首饰都倒了进去,又从箱子里翻出一叠银票也塞在手帕里,包好系牢,然后出门左右看了一下,见有个丫鬟路过就拉住说道:“去叫人准备一匹马,拴在后门口,后门也打开了,我有事差人去做。”
“是。”那丫鬟慌忙的走了,蒙澄澄才转身进屋,找了一套素旧的衣服换上,再将那一包首饰c银票包成的小包揣进怀里,再出门则是快步的向后门方向走去。
后门口果然已经拴了一匹马,那看门的小厮见是摄政王妃忙躬身下拜,蒙澄澄点头一笑,示意那小厮起来,帮她牵马,就在蒙澄澄来到马旁边的时候,胖乎乎的手猛的一挥,一股淡色的烟雾从蒙澄澄的手上挥洒出来,那小厮“扑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
蒙澄澄赶紧拉过了马,翻身准备上去,她是要先避避风头的,她虽然一路给钟离潼出谋划策,但又深知钟离潼果敢不足,心计不深,更加不懂得随机应变;他这一去若是成功最好,若是失败了,就自然落得个叛逆的下场,是要掉脑袋的;到时候钟离潼一狠,将自己也供出去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蒙澄澄是想要先躲一下,等到尘埃落定,她再考虑是回来还是远走天涯了。
就在蒙澄澄一只脚才迈上马镫的时候,身后猛然一个女声说道:“三皇嫂,你就这样走了?怎么连两位小公主都不带上呢?真是狠心的娘啊。”
蒙澄澄听这个声音十分的熟悉,转头看的时候就看到一片耀眼的金光闪过。当她看的仔细了才看清,竟然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身穿着一身黄铜铠甲,由自己身后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那身铠甲虽然是铜质的,但打磨的非常光亮,加上精致无比的做工,简直就好像是一件美丽的又气质的衣衫。而那少女的一张小脸也是极致的美丽,虽然脸上微微涨红,但一步一步走来却无比的坚定,就好象一个即将得胜的王者。
“蓝婠婠!”蒙澄澄没有想到来的这个气势非凡的少女居然就是蓝婠婠,她不是中了鹤顶红之毒吗?虽然毒性甚微,但也无解无救,怎么还能如此精神奕奕的站在这里?
“人的精神意志是最强的,没有把你的诡计揭穿之前,我又怎么舍得去死呢。他们男人去处理男人的事情了,你处心积虑的在暗中算计这么久了,我不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决战机会怎么对得起你的苦心呢?”海愿淡然一笑,又上前几步,直接站在蒙澄澄身前不到一步的距离,说道:“还是说你永远都上不了台面,就连决斗你都不敢?”
“是,我不敢,我只想要离开而已。”蒙澄澄也笑了,没有放开抓住缰绳的手,似乎准备随时都上马一样,然后才说道:“我这样做又怎么了?你不是和我一样,想要得到更多吗?只不过你比我的后盾强大,你可以集结蓝桐国的一国之力来对付我,我却连一个男人都要指挥的小心翼翼。”
“那是我深知,男人也是用来爱的。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弟弟,他们肯为我付出,我也一样要为了她们坚强,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可以站在这里实在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海愿这次终于没有笑,却做了一个令蒙澄澄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动作,她竟然一抬手,手里顿时就多了一柄泛着青光的匕首。
蒙澄澄一惊,还当是海愿要杀自己,身子忙向后闪开,却不料海愿的目的是她手里的那匹马,一下刺中了那匹马的后腿,那马吃疼长嘶一声,猛的向前窜了出去。
蒙澄澄本来还紧紧抓着马缰绳,准备随时上马逃走的,却没有料到海愿这样一招,那马一窜将蒙澄澄整个给拉倒在地,她一时没有来得及放开手,被拖行了一段距离,马上就感觉身上火辣辣的一疼。
好在那马窜出几步之外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死了。显然海愿刺中的那一刀并不是致命伤,但刀锋上的毒却足以使一匹马都很快死掉的。
“我这刀锋上的不是鹤顶红,但也是无解的,你要不要试试?”海愿把手里的刀子反复的把玩着,一步步的走向了还倒在地上的蒙澄澄。
“不,不要。”海愿每走进一步,蒙澄澄就吓的往后快速的爬几下,因为刚刚给马拖行的手脚都受了伤,所以一时还无法站起来逃走,只能越发狼狈的爬着。
“不要?那你要什么?皇后之位吗?你且想想,上一任皇后是何下场?”海愿又上前一步,那蒙澄澄更加害怕,之前的狠戾早就没了踪影,而且听海愿提起了之前的皇后,心里就是一悸。当年的皇后就是败在了钟离域的手里,如今自己和钟离潼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钟离域啊,还多了这么一个长公主不是。
“长公主饶命吧,若不是我家王爷起了恶念,贪起了这权势和江山,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一时糊涂啊。可是你且想想,哪个皇子不想要有机会做储君呢。”
“呵呵,我的男人就不想。”海愿冷冷的一笑,说道:“不过,这江山我男人不坐,也轮不到你的男人坐;我夺来无用,也不会给你。权利就是一把双刃剑,你拥有的越多,伤人与自伤都不好;我本善良,所以帮你渡劫,无官一身轻嘛,你可以自在逍遥去了。”
“那长公主的意思是放了我?”蒙澄澄忙着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身上c腿上还在火辣辣的疼着,但只要能有一线生机逃出升天,疼又怕什么呢。
“我曾经答应过洛洛,不会对你怎样的。但为了曦c为了可可丽c吉吉尔和古米拉她们我又不能饶你。”海愿眼底一寒心仿佛被撕裂般的疼,这一场纷争场杀戮,有多少的人失去的太多啊。
“不,那不是我”蒙澄澄还要再狡辩什么,却见海愿的身形微微一晃,仿佛站的太久了体力不支,趁此机会,蒙澄澄一下子跃了起来,向着海愿扑了过去。
蒙澄澄本来会些简单的武功,但因为做王妃安逸的太久,所以都生疏了,但仗着身形肥胖,又是猛的一下子扑向了海愿,其威力还是不容小视的。眼看蒙澄澄就要将海愿扑倒,一边一直暗中保护海愿的夜猛地闪身出来,双手成爪向蒙澄澄擒拿过去。
但夜的手还没有抓到蒙澄澄笨拙臃肿的身形,却见海愿微微一侧身,险险的躲过了蒙澄澄全力的那一扑,随即手里握着的匕首向侧边一带,刀锋从蒙澄澄的腋下划过,竟然一下将她腋下的一处筋脉割断了。
蒙澄澄一声惨叫几乎摔倒,更没有想到海愿看似柔弱的身形c好像站都要站不稳的病态,居然突然可以有这样灵活的伸手和巧妙的招数,而且还一下伤到了自己。想到了那匕首上的毒,蒙澄澄的心一阵紧缩,恐惧之后又是极大的疯狂,想都没有想的又再次扑了上去。
“刚刚那一招就是曦教给我的。”海愿的眼里有些闪烁,随机将手里的匕首反转过来,向着蒙澄澄直接扑上来的身形迎着戳了过去,刀锋锋利,直接入肉c透骨,穿透了五脏六腑。就算海愿不用这最后致命的一招,光是刀锋上的毒也足以令蒙澄澄罪有应得了,何况如此狠辣的一招。
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看看地上开始不停抽搐的蒙澄澄,海愿凄然一笑。强悍吗?她不知道。狠戾吗?她不想的。可一切的一切最终还是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海愿把手里的匕首和手上的鲜血都擦的干干净净,随即就感觉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感袭了上来。
“呕”海愿一声干呕,鼻息间的血腥味比之前刀插入蒙澄澄身上的时候更为浓烈,海愿伸手抹了下鼻子,不意外的看到了满手的血迹。刚刚手上沾的是别人的血,现在是她自己的,这是不是就叫报应?
海愿最后挤出一个微笑来,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直到那天空渐渐的变成了灰色。其实那变的不是天空的颜色,而是海愿的心里已经失去了色彩。
“海愿!”钟离域和蓝子寒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海愿抬头一直看着天空,就连自己叫她都没有反应。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钟离域发疯似的跑了过去,就看到海愿已经闭上了眼睛,却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脸上笑容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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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及其细微的一声响,那是有东西落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太过微弱,轻的几不可闻;功力最高的穆子羽和夜最先听到了,但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没有动静,因为那声音根本不是人类所发出来的,人类的轻功再怎么绝妙,发出的声音再怎么小,但落脚点还是很大的,所以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应该是十分小巧的动物,比如说——猫。
一只雪白的毛球从屋顶的一边“滚”到了另一边,找到了靠近后窗的位置才从屋顶跳了下来,身子轻盈灵巧,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那个雪白的毛球抬头再看看高高的窗台时,一双机灵的圆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的无奈:跳过头了,这么高的窗台自己还要再费力跳上去,唉
似乎是摇头叹了一声,那个雪白的毛球身子一躬,奋力的跳上了窗台,看了看紧闭的窗子,再次的露出了无奈的眼神,那眼神分明的像是在哀嚎。但想还是想c抱怨也是在心里的,那雪白的毛球随即伸出小而短的爪子,用爪勾了勾窗边,似乎是想要将窗户掀开一条缝隙跳进去,却在好不容易费力的将那扇对一只“小毛球”来说很大的窗子掀开一条缝的时候,一只大手从高处落下,正好将那只雪白的毛球给抓了个正着。
“喵呜!”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才掀开一条缝的窗子又关上了,而且自己的身子也被那只大手抓了起来,一身的皮毛都被扯的有些疼,那毛球发出了愤愤的一声“吼”叫。
“这是阿虎?!”穆子羽也过来,就看到了夜手里抓着的那只雪白的小毛球,而且那毛球因为身子太胖太圆c身上的柔毛又很长,所以基本分不清脑袋和四肢,唯有一双发着蓝绿色荧光的眼睛在暗夜里闪闪发亮,但这可爱的造型,如此“出众”的表象,还是一只猫,就让穆子羽印象深刻的想起,那是在海愿的神女继位大典上看到的那一只守护神兽,好像应该是叫阿虎的。
“是阿虎。”可可丽闻声赶来,掀起面纱的一角仔细的看了一下,随机又赶紧将面纱放下,确认出这就是海愿的守护神兽——雪狸阿虎。
“神兽现在出现”可可丽凝神的想着,守护神兽只有在神女有难的时候才会赶来,那现在雪狸突然出现了可可丽的心头一亮,马上说道:“快放它进去吧,也许它有办法的。”随即过去掀开了窗子,示意夜把雪狸放在窗边。
听说这只小毛球是海愿的,夜赶紧放开抓着的手,改为双手捧着,轻轻的把阿虎放在了窗台上,还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来,似乎是在向雪狸说明着“不知者不罪”嘛。
雪狸显然通灵性,也能看懂夜的眼神,把身上被夜刚刚抓乱的毛一抖,重新的抖顺了,才大摇大摆的向着窗户走去。看那圆滚滚的身形,再看看它那趾高气扬的架势,真心不像是一只猫的做派,到好像是个主子一般。
当雪狸那圆滚滚的身子钻进了屋里,夜隔着窗子向钟离域解释道:“那是夫人的守护神兽。”
“嗯。”钟离域沉声的应着,就看到那一团雪白的柔毛从窗台“滚”了过来,然后站到床边的地榻上,抬起圆溜溜的小脑袋,用那双晶亮的眼眸看着钟离域。
那一刻,钟离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竟然从一只猫的眼神里看到审视和考量,一只猫居然大模大样的站在这里,身材还没有自己的靴子高,就对自己这样的考量着!
看了一会儿,雪狸阿虎似乎是看够了钟离域的俊脸,又或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收回了视线想床边走了几步,随即后腿轻盈而有力的一蹬,跳到了床上,径直来到了海愿的身边,在海愿的身上来回的嗅了嗅,然后用小爪子拨弄了一下海愿的手。
“这样吗?”钟离域看懂了雪狸的意思,应该是想要让海愿摊开手掌的,只是它的力量确实小了点,所以钟离域就帮忙,把海愿的手拉过来摊开在雪狸的面前。
雪狸似乎对于钟离域的配合很满意,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更圆的小脑袋凑了过去,竟然一下下的在海愿的手心舔着。雪狸粉色的舌头湿润的带着唾液,在海愿的手心滑过。
而钟离域也神奇的发现,海愿的手心随着雪狸的唾液慢慢舔过,竟然开始发黑,就好象那黑色要从海愿的掌心透过来一般。
“这这是”钟离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轻声的一叫显然也惊动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几个人,可可丽最先跳了进来,同样是掀开面纱的一角快速的看了一眼,才解释道:“雪狸的唾液有解毒的功能,现在看来,或许可以同样这样将鹤顶红的毒除去。”
“真的!”听可可丽如此一说,钟离域几乎高兴的不知道身在何方了,用大手抚摸了一下雪狸的柔毛,满心真诚的说了声“谢谢你。”
雪狸的疗伤持续了一个月之久,而大婚就定在秋天,是十六。虽然十六这日子听着听顺的,但可不是特别选定的什么黄道吉日,而是因为多年前的那个桃花镇之约就是在十六。
海愿还一直都记得,钟离域说过:我送你的桃花不会谢。
那一支桃花簪已经随着上一个海愿(海刹)永远的睡在了地下了,而现在,海愿知道自己迎来的是终生的幸福,对着镜中的自己,那笑容再一次浮现在脸上。她没有想过幸福居然会这样突然来临,这次她没有死,雪狸疗伤持续的时间虽然长c疗效小,但终究是保住了她的命。
“主子,府外有人求见。”一名少女来到了海愿的身后,俯身沉声的禀告着。
“曦,知道是什么人?”这个影卫也叫曦,三天前夜给带到自己面前的。一样是年轻的脸庞,一样高深的武功,但海愿却知道,现在的这个只空有一个曦的名字而已。
而一起消失的,无法参加她大婚典礼的,还有古米拉和吉吉尔心再次狠狠的疼着,但海愿还是努力的笑了一下,转身吩咐道:“带进来吧。”
“是。”曦转身出去,不一会就带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来到了门口,却没有让那人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向海愿说道:“主子,就是她了。”
海愿起身向门口看了一下,感觉那个身形有些熟悉,但对方带着斗笠她又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只能缓步来到了门口,柔声的问着:“您是?”
“小公主,是奴。”那是一个苍老而毫无情感的声音,却好像在海愿的心头猛吃撞了一下,惊的海愿退了一步,差点撞到了身后的桌子,她怎么忘了,自己还是海国的神女,而那个大祭司,难道就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嘛!
见到海愿这样,那个曦忙一步跳进屋子里,将海愿挡在身后,同时把袖里的玄丝韧扯了出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的动静,不容她把海愿伤到半点。
“小公主莫怕,我是应大祭司的命令,来给小公主送嫁的。”老奴说完,伸手掀开了头上的斗笠,随即又把手里的包袱相海愿递了过来。海愿楞了一下,最后还是越过曦,亲自上前将包袱接了过来。
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最上面是一封信,下面是一些零碎的小瓶子,瓶子上面写着标签,虽然是海国的文字,但海愿看懂了,应该是一些珍惜的药物。再展开信,海愿才看了一半就已经泪流满面
“我外公他已经”看到老奴微微的点了点头,海愿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才低头继续看信。
那信仍是海国的文字写的,是大祭司的亲笔。其意思也很简单,前面部分告诉海愿要坚强,希望海愿能够理解他的苦心,但其中的一句话让海愿才如此难过的,因为那上面说“婠婠见信如见外公,只是外公恐已不在了。”
而信的后半部分说的是几个秘方,其中有一个就是解除神水的方子,那些药瓶也是特意让奴带来给海愿,希望她可以按照方子配制,把塔塔身上的神水之毒可以解除。同时,大祭司还提到,海愿可以不必担心,她当初在祭祀大典上喝下的并不是真正的神水,因为当时那是良心未泯的班迪。
“小公主放心吧,娜娅神女和吉娜已经平安了,只是吉娜神女的身子还虚弱,不能来参加小公主的婚礼,所以就让老奴来了。老奴还记得答应过小公主,在小公主出嫁那天,帮小公主梳头的。”
老奴说着说着,笑的灿烂,但脸上又带着泪,那是一种幸福,替海愿幸福也为大祭司终于解脱而长长的松了口气。多少年来,或许只有她一人知道,大祭司为了深爱的吉娜神女,为了可以抗拒那痛如骨髓的情蛊之毒,才把他自己逼的疯魔如此,把自己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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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大典那天,海愿一早就被老奴从被窝里挖了出来,那个早啊,让海愿感觉这次比神女继任大典的时候还早呢。那次好像是天还没亮,怎么这次好像是天刚刚才黑呢。
摸着黑,海愿从镜子里看着老女人在自己的头上鼓捣着,奇怪的问道:“阿姨,你确定能看清我的脸?”
“当然啊,这不是鼻子c这不是嘴?”老女人伸手指指海愿的嘴巴,又捏了捏海愿俏皮的小鼻子,继续着自己艰巨的任务,给海愿认真的上妆。
“呃,那可不可以不要化猴屁屁妆啊。”海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一种恶寒啊,为毛上一次神女大典的时候给自己化的那么清丽高雅,几乎没有什么腮红;而现在,脸蛋上的白粉都能和面包饺子了,那腮红真的堪称猴屁屁了。
“这不一样啊,这样看着喜庆,好看。我们小公主真是好看。”老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了胭脂,不由分说的给海愿的小嘴画了上去,海愿顿时感觉一声雷啊,可惜咋就没有将自己给劈死呢。
“瞄!”猛然间,海愿听到身后有阿虎的声音,从镜子里向后一看就看到刚刚还安稳睡在床上的阿虎好像炸了毛一样,看着镜子前的海愿又叫了一声,随即挥舞了一下毛茸茸的小爪子,真是像见了鬼一样的迅速跑了出去。
“呃,阿姨你看看,这不是把阿虎都吓的。”海愿那个汗啊,伸手将老奴手里的胭脂给抢了过来,又从抽屉里找出一条手帕来,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把那些个过厚的香粉给擦了下去,一并将猴屁屁似的腮红也擦掉了。
“海愿”正对着镜子准备自己上妆的海愿听到身后柔情蜜意的一声,没有回头从镜子里就看到了钟离域那高大笔挺的身形立在门口,怀里还抱着刚刚给吓的炸了毛,逃出去的阿虎。
只是阿虎现在貌似都没有回过神了,用小爪子捂着自己的圆脑袋,“喵喵”的叫着,就好象很不情愿的被钟离域又带回来一样。
“域”海愿有些难为情,低头看看被自己擦花了的那块手帕,就可想而知刚刚自己的样子是多么的恐怖了。
“我来吧。”钟离域来到海愿身后,将怀里抱着的阿虎教给了老奴,然后轻轻的扳过她的身子,蹲在她的面前抬头看着海愿,随机从怀里掏出了一盒胭脂来。
看着那盒胭脂,海愿一愣,那是她和子寒在边关小镇逛街的时候,那个店老板送的啊。当时她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个老板说过:小店卖的不是胭脂,是缘分。
而之后蓝子寒的那盒胭脂落在了娜娅的手里,事实证明那胭脂确实是会有颜色的,只是那颜色在娜娅的唇上显得有些恐怖。而现在,钟离域再拿出来,海愿的小心肝“扑通通”的狂跳着。
她不知道这盒奇异的胭脂擦在自己的唇上会是什么效果,但不可否认的,心中真的不比的忐忑。
钟离域掀开那盒胭脂,淡雅的香气飘了出来,钟离域用修长的指尖在胭脂盒里轻轻的蘸了一下,随即触在了海愿粉嫩的唇瓣上。那香气在海愿的唇上蔓延开来,带着点点的甜味儿。
“来吧,抬起头来看看。”钟离域眉眼风情的一笑,伸手从桌上拿起了一只小圆镜来,递到了海愿的面前,海愿那紧张的心情顿时到了极致,但还是好奇的向那镜子里一望。
镜中是一个清丽的美人,没有华丽的妆容,也未戴上任何珍贵的首饰,唯有那一点朱唇红中带粉,盈亮水润,就好象是一朵水中傲立的芙蓉花。
“海愿,没有错,我就是你的缘分。”钟离域把那盒胭脂轻轻阖上,放在了海愿的手心,伸开双臂将海愿娇小的身子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那一刻,海愿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她也知道,自己倾尽了三世才找到的爱情,真的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了。
(幸福开始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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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久等的大结局到了。不过到了这里是不是感觉有些意犹未尽?那就等蓝蓝休息两天,周一会有个更完美的婚后生活呈现哦。另外想看谁的番外可以投票也可以留言哦。推荐新文《王爷让姐劫个色》;推荐好友明熙尔尔的文《病王毒妃》,好友温润润的文《嫡妃不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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