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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4章 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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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请长者给我开一副药,打了他。”秦萱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徐医手指从广袖中颤颤巍巍指着她,“你你你——”

    徐医行医这么多年,可谓是见过世间百态,不过到他面前求子的人不少,不管男女都有。甚至还有那耄耋老儿都想求子。世人皆以多子多孙为福气,面前的女子知道自己有孩子了,不但不高兴,反而开口就是要他下药把肚中胎儿打掉?

    “阿萱。”慕容泫从茵蓐上起来,一把攥过她的手,眼中愤怒和惊恐相互交融,“他是我们的孩子,你想想看,他会在你的肚子里头长大,然后出事之后,长成几岁的孩子,叫你阿娘,叫我阿爷。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慕容泫说着,手中力道不禁加大,秦萱的手腕甚至被他握的发出咯吱的声响。慕容泫失态至此,倒是让秦萱意想不到。

    “他现在不过就是个小肉扣子。”秦萱根本不明白慕容泫这么激动到底是为什么,“他也算不上是个人!”

    这孩子在她肚子里悄无声息的呆了快要两个月,但是秦萱半点感觉都没有。这段时间,她除了变了口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孕期的症状,甚至每天早上还能精神抖擞的摸着黑起来,去练武。

    要不是徐医给她诊断出来,她还真不会想到,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怀上孩子。她的身体很好,但她已经放弃了孕育生命的可能。

    她的生活,她的前途,也绝对不允许!

    “萱娘!”慕容泫抓住她的手,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力气大了些,又赶紧松开,怕自己方才的激动伤害到她。

    “你中意我么?”他盯紧了秦萱的眼睛问道。

    那双眼睛染上了一旁豆灯发出来的光芒,茶色的眼眸哀伤又温柔。

    “嗯。”秦萱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如果不喜欢,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毕竟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委屈自己到在他人身下婉转承欢的人。

    “那你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慕容泫话语里带上了一丝凄婉,那双茶色的眼睛里也满满的都是恳求。

    他知道,现在在自己心爱女人肚子里头的这个,是他的长子,也是他们的大郎。他还记得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缠着母亲,在母亲被宇文氏所害之后,甚至带着自己的弟弟对小宇文氏奋起反抗。

    哪怕是被召入宫中,加以杖刑,这个孩子都没有半点改变。

    他们的两个孩子是多么的爱母亲,他自己也对两个孩子抱以期望。秦萱走后,他所有的支助,除了复仇之外,便是这两个孩子了。

    “生下他,他会孝敬你,维护你。会叫你阿娘。”慕容泫摩挲着她的手掌,神色凄婉。

    “但是我也得付出代价,不是吗?”秦萱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强行压下冒上心头的酸楚,“我如果要生下他的话,那么势必就要辞去陛下的任令。告病在外,好好在家里养着,哪里都不能去。而且熟人我一个人都不能见”秦萱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是咬牙切齿,这样的日子,简直不亚于被关起来,她怎么能够忍受!

    “那你嫁给我!”慕容泫飞快道,没有半点犹豫,“嫁给我做王妃。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

    “名正言顺?”秦萱听到这话大笑起来,活似听到什么笑话似得,“我走到现在,可不是为了名正言顺做你的王妃。”她盯着慕容泫,大笑道。

    要是只是为了嫁给个男人,她何必辛辛苦苦,女扮男装从军?对于慕容泫,她只是感情到了那个地步,才会和他发展到眼下这个样子。

    她若是只是为了嫁个男人,那么她何苦要逃出秦氏宗族,听从陈氏那个毒妇的安排,嫁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村夫?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秦萱大笑过后,突然冷下脸道,“三郎,你没有尝过那种被人践踏到地上的滋味,我尝过!”

    秦萱还记得那些个宗族,那些个族人的嘴脸。有时候她不提,并不代表她不放在心上。这世上的其他人,和那些族人又有多少区别?

    不想要被那些人踩在地上,那么就必须要比他们走的更高!固然嫁给慕容泫同样也能达到这个目的,但是她不喜欢将自己的全部前程压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仅仅是凭着他对自己感情的好坏和那些玄而又玄的良心,决定自己一生的好坏。

    “你应当明白我的。”秦萱捧住他的脸,轻声道。

    她的野心,她的抱负,这个男人应当早就明白才是。

    “肚子里头的孩子,会是我的妨碍。”秦萱说到这里,眉头狠狠一跳。她在乎亲情,但肚子里头的孩子和她的性命还有前途发生冲突的时候,她绝对不是母爱爆棚的选择孩子。

    “如果我一旦告病,以后都不会有我的机会了!”秦萱咬牙道。

    她已经接下了皇帝的委任状,如果这个时候告病,恐怕会成为众人眼里头的笑话。她不允许自己成那个样子。

    “”慕容泫死死盯住她,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滑落到了她的腰上。紧紧的握住,半点也不松开。

    “那个我说”被迫在一边看完两人抱在一块互诉衷肠的徐医终于举起手来,“你们能不能听一听我这个医者的话?”

    这会抱在一块的两个人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慕容泫眼刀如风,狠狠的剐在徐医的身上,疼的老人家脸上都要抽起来了,不过再疼话还是要说,免得将来出了事,这两个还要拿他来出气。

    都说是医者仁心,可是这有时候仁心也要有地方使啊。他可是见识过,这些贵人蛮不讲理的样子。

    还是防患未然好些。

    “有何事?说。”慕容泫一改对秦萱的温柔,对徐医说话口气之生硬,听得老人家都恨不得掏耳朵。

    这还是一个人么?

    徐医都想要上来给慕容泫把脉,说不定这家伙发了癔症呢?

    “孩子留或者不留,那都是父母做主。”徐医道,“我也管不上。”这是真话,别人想不想要这个孩子,和他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横竖又不是他养,和他才没有关系呢,“但是这里头的后果,我还是要和你们说明白了。”

    “甚么后果?”慕容泫盯着徐医。

    “秦将军身体看起来强壮,可是体质并不适合受孕。而且她因为这么几年的行军,身体受损恐怕已经难以承受打胎之苦了。”

    “药,我是可以开,但是喝下去之后,恐怕秦将军会血流不止,另外日后可能也没有再受孕的可能。”徐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停的在秦萱和慕容泫之间逡巡。

    作为医者,他要将里头的后果说清楚。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也要说明白。

    女子的身体,要说强壮也强壮,可是遇上了生儿育女,便会变得不一样。喝药打胎,的确可行,但是势必会血流不止,如果肚子中的东西不能够清楚干净,恐怕到时候会危机母亲的性命。

    秦萱自然也想到这个了,这个时代没有人流,更加没有打胎的意识。夫妻都是怀了就生,不知道避孕是何物。那些没能够生下来的孩子,大多是自然流产,或者是母亲过于劳累没了的。

    她要喝药打下孩子,如果胚胎组织没有完全掉落干净,恐怕会对她有极大的损害。

    做女人咋这么难呢!!

    “萱娘。”慕容泫听到这话,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前生就很喜爱自己的两个儿子,他也只有和秦萱的两个孩子,哪怕这两个孩子以为他背信弃义,娶了小宇文氏,背叛母亲,他还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们。

    “我”秦萱脸几乎都要扭曲到一块去。她是真心怕了肚子里头这块肉疙瘩,都还没有成形呢,就一个劲的给她出难题!

    “我不嫁给你。”秦萱见着慕容泫脸上的希望,毫不犹豫的就给他破了一盆冷水,“但坠胎药,我也暂时不能喝了。”

    她这会理智回笼,想起自己要是喝了坠胎药,身下流血,少不得还要在床上躺个把月坐小月子。但是眼下的情况哪里能够容许她坐小月子!

    “可是我也不会告病。”秦萱冷笑起来,这次是她的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不成,将来恐怕邺城里头也难有她的立足之地。

    “你想怎么样都好。”慕容泫飞快接道,只要秦萱一日不喝坠胎药,那么他就还是有机会。

    “其实你想要有个孩子,可以娶妻。”秦萱说完这句,立刻抽身而去。

    留下屋子里头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徐医装作看不见慕容泫的那满脸的受伤,他只是重重咳嗽了声。反正能做的他都已经做到了,至于别的,也不能强求他啊。

    “给萱娘开几副药,好好补补身体。”慕容泫也知道这个孩子来自不易,他看向徐医,眼神中暗含威胁。

    “自当遵命。”徐医被那眼神吓了一跳。

    抓来的那两个羯人当即被鲜卑人吊起来打了个体无完肤,慕容祁意识到慕容泫根本就不在意能不能从这两个人的口里给套出甚么来,甚至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那么下手起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挖眼割舌剐肉,基本上能够想到的酷刑都给这两个羯人给来了一遍。行刑的人一开始还是认认真真的刑讯,等到上头传下话来,要狠狠折磨一番之后,就半点顾虑都没有,怎么痛快怎么来。

    鲜卑人才经历过一场战役,如今人也不是人,需要用一些鲜血来刺激一下。然后接下来传出来的惨叫都不是人能够发出来的了。

    等到好好的折磨一番,照着慕容泫所说的,直接将两个人架在木架上,两只胳膊摊平,钉子从手掌直接穿骨进肉钉在木架子上。钉在木架子上还没完,把那两个还没断气的羯人吊起来,在重力的作用下,铁钉撕扯皮肉,旁人看着都觉得这两人还是死了的好。可惜也没有人出来给两人一箭来结束他们的性命。

    羯人和鲜卑人虽然同是胡人,但是互相都是有仇恨的。看着这两个受难都来不及,哪个愿意多管闲事,用自个的弓箭让他们脱离苦海的?

    这两人就这么被吊在木架上,哀鸣了好几日,惨叫才慢慢弱下去。

    慕容奎根本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地盘原先也不是羯人的地盘,都是汉人的,如今石赵皇帝把汉人百姓的马和家中的壮丁都给征走了,留下来的不是耕田用的牛,就是一群老弱妇孺。这样的能够闹腾出甚么动静才有鬼了。

    不过他好歹还是记得秦萱,慕容泫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在慕容奎的耳边提过一句。都说亲兵保护主将天经地义,可是求生是天性,自己跑了的也不是没有。

    “这人还算是忠义。”慕容奎道,“让医者好好给他看看,那些药也别吝啬。”

    这话说了和没说是一样的,只不过从燕王口里说出来,意思总有那么一丝半点的不一样。

    慕容泫得了燕王这话,时不时就把自己的膳食分一些给秦萱,当然不是叫秦萱去他营帐里头一起吃饭,而是分一些出来给她送过去。

    军中的膳食多是肉干,鲜卑原本就是游牧民族,吃的基本上都是肉干和奶,果物和蔬菜倒是不多。在辽东那些鲜卑部落里头,肉算不上甚么,那些蔬菜和果物倒是金贵东西,轻易吃不到。

    许多人看着慕容泫的那些蔬菜和果物送到秦萱那里,口水都流的好长。他

    送饭来的兵士看着秦萱,眼里的羡慕都快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了,可惜秦萱是没有分一杯羹的意识,每日里头吃高汤煮蔬菜吃的不亦乐乎。

    说起来她最近有些牙龈出血,多吃点这些,大有好处。

    她难得的休息了两天,但是两天过去,慕容奎下令全军开拔。兵贵神速,原本就是突袭,难道还要休整到对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才优哉游哉的上路不成?

    秦萱身上有伤,也不得不上马。这次她是准备着大干一场,结果羯人给她搞出这么一桩事来,只得自己用绷带将伤口紧紧裹住,减缓伤口裂开。

    这次燕军的行军速度要比前几回快的多,过了易水之后,慕容奎心心念念的便是叫石赵好看,这一次他休息了两天,自然是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秦萱在马上咬牙坚持,背上伤口撒了厚厚一层的止血的药粉,就是防备着在马背上因为太过赶路伤口裂开而导致出血。她看起来在沙场上杀敌杀的很猛,但是最惜命不过。

    她知道慕容奎下令急行军,也不过是为了能够突袭,要是她不能够前行,自然会被留在原地,等到大军归来的时候再回去。保险是保险,但是那些军功是想都别想了。

    所以咬咬牙,她还是上了。

    过了易水,慕容奎带着人在马蹄扬起的重重尘埃中,一路杀到了高阳城。石赵皇帝为了对付慕容,将大多数兵力和军马和船只都调到了乐安城中,乐安守备极强,但是其他的地方就不一定,尤其还事先没有半点准备的。

    老百姓的马都已经被拿走了,瞧见鲜卑人杀过来,第一反应不是赶紧的给那些军官们报信,而是赶紧的带着妻儿老小,赶紧的躲起来。

    这管事的是羯人,羯人治下,这些年民不聊生。石赵皇帝以下,就没有一个治国的人才,甚至石赵皇帝荒唐到征全国美女入宫,哪怕是出嫁生子了的也不放过,下面的太子皇子有样学样,最喜欢出行打猎,他们在自己的封地上打猎,射的不是那些猛兽,而是活生生的人。

    上面如此,下面更是火上浇油。汉人们对羯人根本就没有半点所谓的笑死人的忠心,在他们看来,羯人是胡人,鲜卑人也是胡人,羯人和鲜卑人打起来,狗咬狗有甚么好插手的?

    一路上的平民见着燕军也只顾上带着老小逃命,至于那些守军,看他们自己的运气吧。

    不巧的是,守城的那些赵军的运气实在不好,见着燕军杀来,立即要收起护城河上的吊桥,可惜这一回慕容奎早就有准备,“射!”

    准备好了的弓箭手立刻对着天空一堆猛射,羽箭被射上天空,而后又向蝗虫一样铺天盖地的扑下。顿时射死了不少赵军士兵,这会砍断浮桥已经是不可能了,慕容奎一声令下,燕军们红着眼睛冲向赵军。

    赵军原本就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开始又被鲜卑人给射了一轮,甚至连城门都没来得及关上。有些来不及躲避的,直接被燕军的铁蹄踩成了肉酱。

    “告诉儿郎们,今日不拘军纪,凡是你们想要的女人,想吃的粮食,甚至看中的奴隶,都可以抢过来!”慕容奎在马上放声大笑。

    有了慕容奎这么一句话,燕军之中不管是鲜卑人还是汉人,双眼血红血红的,冲进城内就向富人的居住区奔去。

    这年头平民是真的没啥好抢的,女人都干巴巴的一个个,衣衫褴褛,瞧着和男人也没太大的区别。但是富人们就不同了,那些驻守在当地的羯人军官们有丰腴的美女和数不清楚的财宝。光是凭这个就比那些平民有看头多了,一窝蜂的人都跑去祸害那些富人了。

    秦萱没有跟上去,她倒是想要抢点,可惜后背的伤势容不得她跟上去。抢东西的时候,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是红着眼睛,六亲不认,燕军里头也出过为了争抢财物拔刀相向的事。

    她拉住了马缰,街道两边鸡飞狗跳,她还没来得及感叹几句,后面就有人过来,“秦萱,将军命你过去!”

    来人正是冯封,秦萱转过头去看到他,面上露出一个微笑。

    “我这就去。”秦萱道。

    秦萱跟着冯封一直到了高阳城中的府库。

    城中府库一般是存放要交上去的赋税和粮草的地方,燕军一窝蜂进来,这地方自然是没可能幸免。

    在门口秦萱看着裴敏之身着铠甲站在那里,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秦萱知道裴敏之此人完美的遗传了士族的装逼基因,当年在高句丽的时候,就好好的装了一回,这次倒是不装了。

    裴敏之瞧见秦萱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将军叫我来的。”秦萱道。

    “裴主簿,将军是让秦萱来协助你的。”冯封笑道,这话语里头有一两分不怀好意的揶揄。寒门子和世家子,不说势同水火,但也很少有交好的可能。

    裴敏之点点头,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多余的表情,他看了看秦萱,示意她跟上来。

    冯封不会跟上来的,他把秦萱带到之后就走了。

    “你难道不是应该在外头么?”裴敏之和秦萱走远了一些,他问道。秦萱是武将,让她来做文人的事简直是浪费,他才听说燕王提起过他啊。

    “我背上有伤。”秦萱这会也想起为何慕容泫要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城池被攻破,自然是要将府库内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要带走的需要登记在册,秦萱的伤势暂时不能和那些人一样一窝蜂的去打砸抢,但是做些笔头上的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裴敏之顿时就想起秦萱救了慕容泫一事来。他听说那两个行刺的羯人被折腾的几乎成了骨架子,被钉在木桩上挂了那么些时候还没断气,最后还是鲜卑人放出吃人肉的狼,让他们瞧着自己是怎么被活活吃掉的。

    他向来喜欢听些小道消息,听到这个的时候,裴敏之差点晚上都给吓醒。早知道鲜卑人都是虎狼之辈,没想到平常文质彬彬,但真的整治人起来,直让人掉眼珠子。

    “上回将军对这个很生气。”裴敏之也没提那两个羯人惨状,羯人在裴敏之看来就是一群食人魔,被狼吃掉了也是天理轮回,没太多好感叹的。

    说着,两人走到库房里头去,里头的士兵干的热火朝天,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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