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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8章 云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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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明顶着一脸的青肿就进了宫,照着那些道理,他不能这样。但是皇帝喜欢这个儿子早就超过了皇太子,甚至对他的待遇都超过了太子,莫说他就是肿着脸进宫,就是有些别的,只要不过分,大家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慕容奎见着慕容明那脸,吓了跳,“怎么了,谁和你打了?”

    年轻人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很正常。不过脸肿成这样就是打过头了。慕容奎心疼的看了看自个的儿子,“谁打的你,告诉阿爷,阿爷去收拾他!”

    “这个可不用。”慕容明进宫不是告状的,也没那个心思。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打不过也就算了,哭着鼻子去告状,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哭给谁看呢?

    “儿那回可痛快了。”慕容明道,三哥把他揍了个鼻青脸肿,他也不甘示弱,把慕容泫打了好几拳,虽然他也吃亏了,但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痛快劲。

    “你可真的是闹腾。”慕容奎看儿子这样,知道他没有吃大亏,就放下心来,让他到离自己比较近的床上坐着,另外叫太医署的人给他看看。

    皇帝下令,速度那自然是快的,而且叫来的是徐医,徐医带着梨涂到了殿中就给殿中的两位行礼。

    徐医一边行礼一边就在心里把慕容泫给臭骂一通,要不是那个后生,自己也不必年纪大把,还要在这里拜来拜去,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徐老不必多礼。”慕容奎对徐医还是很优待,他见着老人家行动不便,直接让人起来。

    “这是中山王。”慕容奎和徐医提起慕容明的时候,话语里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骄傲,“他最近不小心摔着了,给他看看吧。”

    让徐医来看这种跌打,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但皇帝的命令,谁能够违抗。

    徐医过去看了会,还给慕容明仔细的把脉,一通下来再三确定没有事之后,他才对慕容奎道,“启禀陛下,中山王没有大碍,只是皮肉伤,等过几日就会好了。”

    “那就好。”慕容奎点头,太医署的那些人,敢放开胆子用药的,恐怕只有徐医一个人。徐医既然说没事,那就真的没事。

    “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是注意点儿,和人打在一块,脸上挂彩了,出去白白招人笑话。”慕容泫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带笑,那话说出来也没有多少真正的斥责在里头。

    徐医在慕容家里这么久了,自然知道慕容奎是个偏心偏到天边的人。他自然是懒得管,也管不着。皇帝家事与他何干?

    徐医让梨涂上前给慕容明配药膏,这个跌打损伤,又没有内伤的,再好治不过。哪怕没有药膏,直接拿个煮熟了的鸡蛋在伤口上来回按摩,淤青也能很快就散去了。

    梨涂上前拿出药膏就给慕容明上药,慕容明瞧着面前的梨涂蹙了蹙眉头,“我记得我在哪里见过你?”

    “小人曾经在襄武将军手下。”梨涂垂下头,立刻道。

    “他啊。”慕容明听梨涂说自己曾经在秦萱手下做事,面色缓和许多,“那你怎么没有继续跟在他身边?”

    襄武将军现在已经是军中司马,只差一个单独带兵立功的机会,只要成了,他就能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不管本人还是手下的人,荣华富贵,可以说享用不尽。

    “小人无能。”梨涂说起这个,心理止不住的羞愧,第一次上沙场,便被那些毫不遮掩的杀戮给吓到了。满地的鲜血和残肢,还有人临死之前的呻~吟,这些在他之后都夜夜能够梦到,胡归说这些是正常的,初次上战场的士兵,活着回来之后,都会做上几个月的噩梦,等到杀的多见得多了,也就不会这样了reads;。

    可是他还是怕,所以主人才会把他送来学医。

    “那个襄武将军,就是老三身边的那个吧?”慕容奎随口问了句。他对慕容泫送到自己面前的那个汉人少年还很有印象,汉人里难得有那么好的骑射。他这辈子和匈奴人鲜卑人汉人都打过,也知道这些敌人的长处在哪里,汉人善于步兵作战,而且有时候弩兵可以将骑兵完全压制。

    汉人善于骑射的有,不过他看到的不多。老三带来的那个,算是入了他的眼。

    “对啊,阿爷,这个人算是有些真本事,不像别的人,只会在嘴上说。”慕容明笑道。

    梨涂手脚麻利的就给慕容明脸上的那些淤青上面上好了药,药膏清凉,涂抹在伤口上头,不一会儿,就让人浑身惬意。

    “也别小看汉人的嘴。”慕容奎叹气,“以前你看汉人的史书,七国的时候,横纵相争,那些个谋士舌头可是胜过百万雄兵。”

    “可是秦王最后还不是靠出兵的,而且我们鲜卑人也用不上这个。”慕容明不把此事放在心上,“阿爷称帝的时候,不正好赶上晋国的使者么?阿爷直接要晋国使者回去,说中原无人,阿爷已经受到拥戴称帝了。”

    慕容奎称帝的时候,正好赶上晋国派来使节。慕容燕国在之前,名义上还是晋国手下的燕王,哪怕之前是他自己僭越自封的,后来晋国也承认了。但邺城拿下,河北大半落入自己手里,晋国羸弱不堪,如果没有长江作为屏障,这会被人扫荡一空也不知道,谁会甘心给个病秧子当臣子?慕容奎几乎是立刻就把晋国的使节给轰出门去了。

    至于所谓传国玉玺,他也没多在乎。反正就是个石头玩意儿,最后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不过这个也不是能完全不在乎的。”慕容奎给儿子上课起来。

    徐医在那边瞧着慕容奎对着中山王唠唠叨叨,那模样简直比教导太子还要用心。徐医几乎都能料想日后兄弟之前的惨状。

    不管是那个皇太子,没有一个希望自己的弟弟比自己还要得宠。当年赵虎那些斗成了乌眼鸡一样的儿子们就是明证。太子杀弟弟,皇帝杀太子,接着又是哥哥杀弟弟篡位,各种闹腾,最后直接将赵国都给闹腾没了。

    “陛下,太子求见。”两父子正说着,中常侍上来禀告。

    “让太子进来。”慕容奎道。

    慕容煦进来就见着慕容明大大咧咧的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位置,而且那边还有徐医在收拾东西。

    慕容煦瞧见慕容奎脸上没有任何病痛,倒是慕容明脸上还贴着药膏,就知道徐医是给慕容明诊治的。顿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徐医在太医署中地位超群,几乎只是专门给皇帝诊治。就是他有个小病小痛,也都是太医署中其他人来的。

    而这次,慕容明既然能够让徐医来诊治。看来他的这位阿爷对慕容明真的是爱的很。

    慕容明坐在那里,没有动。

    “儿拜见陛下。”慕容煦汉化已久,见着慕容奎,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会恭谨的行礼。

    “起来吧。”慕容奎等着慕容煦人都拜下去了,他才叫人起来。

    “谢陛下。”慕容煦起来,心中一片冰凉。他早就知道父亲偏心,之前也就罢了,但现在还是这样。他瞥了一眼慕容明现在所在的位置,后槽牙咬的很紧。

    就算是他这个皇太子,也不能够和皇帝坐的太近。但是慕容明一来就是轻轻松松坐在那个位置上reads;。

    “你来有事?”慕容奎问道。

    皇太子已经成年了,而且膝下都已经有儿子了。做了阿爷的人,难道还要他这个老父来指手画脚,让他自己开始学着理政,和东宫属官协调关系,他都不会插手,也不会提出什么建议。

    慕容奎没有做过太子,别说太子了,他自个才做皇帝不久呢。能给儿子出多少主意?照着汉人说的那套,该给太子什么,就给太子什么,其他的,一律管不了。

    “儿这次来,乃是为了黄河汛期德尔事。”慕容煦说着,让人将黄河的地图还有那些治水大臣们的文书统统搬过来。

    黄河和长江一样,贯穿了大片区域。要说长江是南方的天然屏障,黄河也是。渡过黄河向南进发,是一件相当大的事。

    黄河的重要不仅仅是在军事上,民生上也极其重要。黄河旱汛分明,不管是旱汛,都会给周围郡县的农田造成影响,要是黄河发水,可能会造成大量的难民。

    鲜卑人马上弯弓射箭在行,到了治理内政,基本上都要靠汉人行事。

    “”慕容奎也是差不多,打仗在行,可是这些事拿在手里就真的有些脑袋痛。他看了下那些臣子们的进言,再看了看黄河的地图。

    “太子怎么想?”

    慕容明嘴角挂着一抹笑,看着慕容煦。对他来说比起黄河,还是太子阿兄更得他的注意一些。

    “儿觉得,治理水患,自然是交于善于此道的汉臣最好。”慕容煦道。

    “”慕容奎看了看图纸,又随便抽出几卷文书匆匆过目看了,“罢了,就照着你想的去做吧。”

    一句话,就将这场见面给定了。

    “”慕容煦见着父亲似乎没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了,心里有些不甘心,“儿的大郎最近总是有些不安,哭着要阿翁”

    “你家大郎不好?”果然慕容奎听到孙子的事,就停了下来,“叫太医署的人看过了没有?”

    “太医令已经来看过了,没有多少大碍,只是想阿翁了。”慕容煦自然不会说自己儿子真的有病,说出口倒是成了咒自己儿子快点病一样。

    “你家大郎长得壮实,”慕容奎年纪到底有些大了,人老了都有个共同点,喜欢孙辈超过了孙子的父亲。

    “这样吧,我过几日把大郎接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慕容奎道。

    “多谢阿爷!”慕容煦闻言大喜。

    他有个被父亲喜欢的儿子,总好过父子一起都不被喜欢强。至少还有个帮手在。

    慕容明等到慕容煦离开了,和父亲道,“大哥好似很开心。”

    “你哪天让阿爷有个孙子呢?”慕容奎关心的是这个,他几个长成的儿子,就老三和老四没有儿子。老三也就罢了,反正看起来有他自己的主意,他也只要老三能够好好打仗,老四到了这会还没有儿子,他就有些着急了。

    “阿爷,儿都还没有满二十呢。”慕容明听到这个下意识就觉得不好。

    “阿爷在二十之前都有好几个儿子了。”慕容奎道。只不过那些儿子都没成活。

    “你也该有个正经的妻子了。”慕容奎道,慕容明到现在,后院里头还没有个正妻,家里没有个女主人,虽然事事都有个匈奴女人在打理,但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言不正名不顺,他也想自己有很多很多的孙子reads;。

    “阿爷,儿眼下真的没有想这个!”慕容明就急了,别说他眼下心有所属,就是没有,也不乐意来个人能够正大光明的来管他。

    “这事阿爷说了算,要不就从你阿姨家里挑一个貌美的?”慕容奎道。

    慕容明坐在那里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消息传到东宫,太子妃气的砸坏了好几个青瓷瓶,还有好几个宫人阉寺被拖出去打。打完之后基本上就是调出去做最卑贱的活计,再也不可能回到东宫来。

    太子的长子不是太子妃所出,而是太子妃的死对头,拓跋良娣。拓跋部早就在衣冠南渡之前,实力就在漠北草原上壮大起来,只不过没有抓准时机,让慕容家抢了先,现在南下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候,而且南下势必要和炙手可热的慕容燕国相争。

    所以拓跋家的代王也只能在那里。可是拓跋家的实力却是拓跋良娣的最大靠山。有个这么个娘家,哪怕拓跋良娣对太子妃不敬,东宫上下包括太子自己都装作看不见。

    如今拓跋良娣的儿子得了皇帝的喜爱,日后太子妃的日子恐怕就更加难过。到了现在皇帝可是没有半点立皇太孙的想法。

    太子妃的娘家已经被夫家吞并,妹妹得罪了济北王,手指还是太子下令砍的。如今还给一个部落大人当小妾,时不时被主母当做婢女鞭打,这模样能够有个助力才有鬼了。

    太子妃气的将殿内的人都轰了出去,她趴在床上放声痛哭了一场,如果当年伏姬辰没那么蠢,没那么按不住气,这会早就成了王妃。济北王如今手里有实权,有他在的话,她都不必怕那个贱人了。

    慕容煦回来,就有人告诉他太子妃气的病倒了。

    “叫人给她看看。”慕容煦淡淡道,“另外把二郎给换个地方,毕竟他阿娘生病了,母子老是呆在一块,怕会过了病气。”

    慕容煦当年对妻子也是有过真感情,不然也不会愿意娶一个部落贵族的庶女。但眼前要紧的是他如何保证自己的地位,而不是顾着眼前的儿女情长,要是他地位不保,全家都得没命。到那个时候,命都保不住,谁还来管什么得宠失宠?

    “让人给她说说,她要是不蠢,也应当明白轻重。”慕容煦叹口气道。

    太子妃听到这话,当天夜里就吐了口血。吓得伺候她的那些宫人阉寺都惊慌失措。宇文氏知道自己能够依靠的就是慕容煦,她没有其他的东宫妃嫔那样,有强悍的家族可以作为靠山。

    他哪天不要她了,要废黜她,简直易如反掌,连考虑都不必多考虑的。

    她只能忍,为了儿子也只能咬紧牙关。

    朝廷上下一片繁忙,东宫的长子被皇帝抱去养,也没有人跳出来说不对。祖父喜欢孙子,原本就是人之常情,谁会傻帽的说不对?

    慕容奎没有多少那么多的心思来管太子的那些小心思,孙子好他养着就养着了,也不要他亲自换尿布喂奶。哪怕鲜卑人还真的有男人带孩子喂奶的旧俗。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慕容奎派出慕容明攻打山东,山东是个富庶之地,尤其靠海产盐,光是产盐这一项,就不知道有多少利润可拿。

    而且山东靠近晋国北部边境,位置实在是重要。中山王带兵攻打山东,济北王则是领兵北上,攻打高车。

    消息出来,慕容煦的牙险些咬断。

    山东之重要,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山东拿下,那么慕容明的声威就会更上一层楼reads;。慕容泫北上草原攻打高车,只要赢了,也是稳拿的军功。

    两个弟弟他都已经快要镇不住了。

    慕容泫得到消息,面上僵硬了许久。其实上辈子是他去攻打山东,而且就在山东给吃了个大亏。

    当年段氏投降之后,除去投降了的段部大人之外,段部还有人南下逃命,有人盘踞在山东一带,投靠了晋国。当时和他交手的段勒就是这种。

    不过现在他不攻打山东,直接去攻打高车部落,这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诡异。

    秦萱这几日瞧着慕容泫有些不对劲,自从上回慕容泫表明心迹之后,秦萱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后来想清楚,总不能这么躲他一辈子,干脆又该干啥就干啥。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秦萱问道。

    秦萱今天来叙职,她上回把慕与根的那个族侄给当着众人面扒光裤子打之后,军中那些私下斗殴的事就少了许多。就算有也闹不到她跟前来,因为下面的刑官会直接处置,不会因为士兵的出身而闹到她这里来了。

    毕竟她可是个连大族子弟都照打不误的人,还能指望她会手下留情?

    所以那些个卷宗一下子就让慕容泫给看完了,另外的都是平常军中操练的情况。那些都是可看可不看的。若是真有情况,不会拖到现在,会老早就让慕容泫知道了。

    “这次陛下命令我带兵北上攻打高车。”慕容泫道。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另外中山王带领大兵东进,进攻山东。”秦萱的消息灵通的很,毕竟人在军中,必须要保持军令的通行,不然就完蛋了。

    “我担心四郎他”慕容泫说着就皱起眉头,当年山东一役让他摔了个大跟头,但最后还是打赢了。到慕容明这里,他不知道会怎么样,毕竟人都不一样。慕容明前生也是个能征善战的猛将。

    “既然担心,和他去说不就行了?”秦萱根本不知道慕容泫在纠结个什么东西,都是兄弟,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如果真的心里放不下,直接说就是了,自个在这里纠结的要死不活像个什么样子。

    “你该别是以为打了架之后,就不好去看弟弟了?”秦萱笑问。

    “倒是我想左了。”慕容泫坐再那里笑了声。他看着秦萱,“你和我一块去吧。”

    秦萱听到他这么说差点傻掉,“可是中山王他”她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够把男人给迷得死去活来。慕容泫这种她都觉得是奇葩了,毕竟没几个喜欢女人的男人,爱她这种前后差不多一样的。

    想起这个她就悲从中来。可是中山王到现在都觉得她是个男的,如假包换一男的。还对她这样,她就有些犯怵了。

    “你和我去。好让他明白点。”慕容泫淡淡道。

    哦,就是正宫的示威啊。她果断明白了。

    慕容泫这几天自己学着秦萱的办法,拿着鸡蛋在淤青的地方揉,这会好的也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见人,前几天的朝会,他都是拿身体不适搪塞过去的。

    父亲对儿子,比较起兄长对弟弟,总是要宽容许多。慕容泫说病了,慕容奎还让人从宫中送来许多赏赐。

    当然,该用他的时候,慕容奎也半点没有手软。

    慕容泫在府中这几天,竟然还圆润了些reads;。

    秦萱和慕容泫一道去见慕容明,慕容明见着秦萱,笑容满脸,不过笑着笑着,慕容泫就让秦萱在外头等着了额。

    秦萱是他的亲兵出身,如今哪怕已经发达了,也要听他的命令。

    秦萱今天就是给慕容泫这个正宫撑腰的,撑腰到了她就可以撤退了。于是她果断的就撤了,跑到外头去看风景。

    留下慕容泫和慕容明说完。

    到了外头她突然有些担心:这两个该不会又打起来吧?想了想,把这个问题丢到脑后,反正兄弟两个都是人中龙凤,脑子不傻,不会一天到晚打架玩儿。况且这都还是要说正事呢。

    她被人请到另外一个地方喝茶休息。

    洛兰今日到中山王这里,找安姬车说说话。安姬车眼下是中山王府邸中一个没有正经名分的妾侍,但安姬车的父兄都是单于,慕容家也没不认,虽然眼下身份有些尴尬,但好歹还是匈奴贵族。

    和她来往,也不算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洛兰瞧见那边被人引着的秦萱,手里的罗扇抬起来,“今日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很久没有见面的人呢。”语气里头隐隐约约有些激动。

    慕容翱被封了乐浪王,之后家里过的更是小心翼翼。毕竟陛下对弟弟一直有些小心眼,不得不小心谨慎。慕容文和慕容逊两个,也不敢在外头随意结交军中的人,免得被人抓了把柄给家里惹来麻烦。

    自然也和秦萱来往的少了。

    洛兰的心思家里人都知道,慕容翱自然是看不上一个出身寒门的小子,那边慕容文和慕容逊两个是爱莫能助。和家里头的前途比起来,姐姐的相思也算不上什么了,毕竟一家老小的性命要紧。

    “”安姬车都很久没有见过秦萱了,她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来,把这个给他送去。”洛兰叫过身边的侍女,掏出一张绢帕,让侍女送过去。

    “这样不好吧?”安姬车开口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嫉妒。曾经何时,她也有机会这么做,但到现在,她不行了。

    “无事。我听说就连汉人女子见到喜欢的男子都会丢掷果物,我不过送个帕子有甚么了不起的?”洛兰轻笑。

    安姬车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秦萱在休息的地方才坐下来,就有侍女给她送来一方帕子。帕子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很明显之前香薰过。

    “这是我家娘子命儿送来的。”侍女说完之后,就立刻退下,唯恐秦萱再多问一句。秦萱看着侍女逃也似的背影,不禁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吓人了?

    她知道女子赠人手帕代表个什么意思,不过对她来说这个还真是

    受女人欢迎,真是让她觉得自己是点亮了诡异的技能啊。

    她把手里的手帕展开,上头用浓墨写就的字娟秀。

    上头是慕容部中女子传唱的恋歌:郎在十重楼,女在九重阁。郎非黄鹞子,那得云中雀。

    秦萱顿时呆住,这个是什么意思啊??!后面这句,分明就是催她深更半夜摸黑去相会!~!

    简直要命了。秦萱坐在那里,伸手搓了搓脸。

    她这个桃花啊怎么老是没开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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