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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三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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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多么精彩纷呈的大戏,既有锣鼓响起,步出虎度门之时,亦必有大幕落下,曲终人散之刻白昼过后,终是长夜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那月朦胧中洒下柔和的光辉,像极了三年前黑木崖的那晚他和他,在山顶篝火下吹箫赏月,诗酒相和

    令狐冲怔怔的望着点点繁星,轻声自语道“诗诗,今天我这里来了很多人他们每个人都跟我提起当年的事,还说我是英雄哈哈,是你叫他们来提醒我别忘了你么放心,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hx

    “我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知道么,那些人里有个扶桑和尚他说话好奇怪,说自己看见了那日黑木崖大战的情景,还说你坏话,抢你给我的酒壶,我当那然要跟他拼命喽”

    令狐冲眉头渐渐皱起,以手支腮郁闷得道:“可他武功好高,我从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独孤九剑竟然打不过他如果你在一定,哎”说道此处令狐冲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

    伤痛退片刻,他轻轻吐了口气举起酒壶对着月亮晃了晃,笑着道:“不过还好,我的老朋友总算没被抢走”

    在静谧的夜色中,令狐冲就这样对着月亮独自倾诉衷肠,既有昔日的憧憬与欢乐,也饱含了后来的失望与伤怀渐渐地他垂下头,语气也转趋暗淡:“哎,诗诗你觉得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人的话意思太多了,还有口是心非的,这就是世间所有是非的来源,天下人啊”

    在一干酒店伙计眼里,掌柜的是个怪人,平日里总是说说笑笑,心肠也好,对大家和街坊四邻都很照顾但一到晚上,却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对着月亮自言自语,反复念叨一个叫“诗诗”的

    名字大家私底下纷纷猜测那个诗诗是不是他的妻子也有胆大的伙计旁敲侧击的问过,掌柜只是笑着摇摇头便把话题岔开

    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掌柜的这种怪异举动,一到入夜都各自回房休息,免得妨碍掌柜追思故人

    无声的苦笑着,令狐冲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影子,一样凄艳如血的红衣,一样挽如青丝的长发,一样茫如烟水的眸子,还有那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轻轻一笑

    流落扶桑三年来,每当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他追昔旧地,故人入梦,梦到都是当年湖边品酒和那晚飞跃林间花海,以及,黑木崖上那断情绝义的一剑他的一颦一笑,容颜清晰如初见,仿佛

    从不曾离开过但梦醒后,却只有漫漫长夜和那无语的寂寥

    也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放弃吧,无论他是诗诗还是东方不败,都已经死了忘掉他,也放过自己,去开始新的生活

    也曾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当年自己做得是不是错了?

    自己杀上黑木崖是为了给同门师弟报仇,可亲如手足的一干师弟究竟因何而死?是,固然是东方不败杀了他们,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凡事有因方有果,若不是自己一念之差,执意介入日月神教的内斗在先,他们又何至于死!而日月神教后来的事情自己也有所耳闻你杀我,我杀你,几万人死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除魔卫道,匡扶正义”的结局?

    究竟什么样的“道”需要牺牲几万条无辜的生命?或者说用几万人的性命和鲜血换来的那是真正的“正义”么?

    当日己在黑木崖拼出性命到底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一个远比东方不败更加嗜血疯狂的暴君!

    换来的是青梅竹马的小师妹死在自己怀中!

    换来的是被迫远走扶桑!

    自己在黑木崖杀死了江湖口中畏如神鬼的大魔头东方不败,杀死了自己想要携手归隐江湖的那个“诗诗”,也杀死了自己的心

    往昔点点滴滴,汇聚成记忆的溪流,执拗的在心田流转不息,却终不肯流入遗忘的大海

    令狐冲四肢伸展平躺在院子里的地上,呆呆的看着晴朗的夜空,习惯性的拿起那个酒壶,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又一次的吐了出来,地上的青石板尽是一汪汪水渍,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泽

    酒是好酒,依然是那极品女儿红但引入口中,却不觉清爽干冽,绵软醇香,只觉平淡如水,隐隐还有一丝苦涩

    从三年前开始,准确地说是从东方不败落崖身死的那一刻开始,令狐冲发现,只要自己一想起他,无论喝什么酒都是一个味道——苦涩

    不是酒苦,不是口苦,是心在苦

    这就是对我的惩罚么?这个惩罚倒是很恰如其分呢

    睡吧,过两日还要去港口那边送酒,令狐冲把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挂回腰间“又能来见你了,我好开心,你能原谅我么?”他喃喃自语着合上双目,一滴泪珠自眼角滑下,落入尘埃,四分五裂

    云烟过眼朝复暮,残梦已渺茫今宵荒城唯明月,照我独彷徨!

    日月神教,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东方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熟悉的口号悠远流长,蜿蜒曲折,仿佛自遥远的天际传来

    苗疆二十四部联军所有将士全副披挂,密密麻麻的汇聚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旌旗如云长戈若林,金鼓齐鸣中欢声雷动响彻四野

    仰首远眺,巍峨的黑木崖高耸入云,极致雄伟,在雾气萦绕中像是被罩上了一层血色轻纱,如真似幻

    崖顶的承德殿斗拱飞檐,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大气磅礴宽敞明亮的大殿内众多日月神教首脑齐聚一堂,人人精神振奋,面露昂扬期待之色,千百道目光汇聚于大殿正南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之上那里有他们现在的教主,未来苗人王朝的君主

    左侧首位的杨莲亭青衣布履长袍古冠一如当日儒雅风流,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他微笑着拱手禀告道:“东方教主,三万大军现已整备完毕,只待教主一声令下便可挥军北上逐鹿中原”

    “好啊好啊教主北上去京城当皇帝,以后咱们苗人再不会给汉人欺负啦”紫璇在右侧拍手喝彩,天真的笑靥清纯如孩童:“教主当了皇帝就封杨先生当太傅,教紫璇资治通鉴”

    一个浑身浴血的教徒蓦然如幽灵般飘入殿内,单腿下跪声音急促而颤抖:“启禀教主,教匪任我行率数名武林高手攻上黑木崖,势如破竹,沿途哨站被一一攻破,很快就要杀到教主神宫了”

    “启禀教主,百草枯木疾电三堂一起叛变和任我行内外勾结,阻我崖上援军”噩耗再至,语音惊惶无措

    随着一个个探马飞身急报,偌大的承德殿内倏然间鸦雀无声,静得掉针可闻方才熙熙攘攘的众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里出现,也从不属于这里

    “哈,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这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宝座上的东方不败竟似不以为意,只是黯然的点点头,随即意兴阑珊的挥了挥袍袖自己为苗人的千秋大业洒血断头,可是到头来他们一个个却对自己背信弃义,临到危难之时手下竟无一人可用!

    “人心难测艾天下间尽是两面三刀口是心非之辈,这就是天下所有是非的来源,天下人啊”那个带着七分洒然随意,三分感怀世事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东方不败不禁又想起了那晚令狐冲对自己说的话,他那一份洒脱和淡然是自己永远没有的想到这里,东方不败面颊微红,哎,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那晚之后,他也神秘失踪了虽然没有再来浪人营看自己,不过样也好,消像他自己所说的,已经退出江湖了吧

    自己和他的诸般种种,就此埋入心底成为一个永远特别的纪念

    这一刻,东方不败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无助恍惚间,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教主日理万机,妾身为教主抚琴一曲以解烦忧”随即一阵优雅的琴声传来,曲调清新悠扬,宛转细腻,宛若天籁之音,正是古曲“寒江残雪”是谁在弹这个曲子?东方不败不禁好奇的抬眼望去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一袭素衣外罩红裙,眉目如画那身形那容貌,竟然是

    “诗诗?”东方不败悲呛的喊道,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连连后退躲避,低垂臻首,轻轻一笑道:“人鬼殊途,妾身已是黄泉之人,教主不必挂怀妾身预祝教主早日挥军北上,一统河山教主,多多保重!”

    “别走”东方不败身形闪动,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然而掌心所触,竟是一片虚幻!

    东方不败正自彷徨间,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承德殿的大门打开,一名青年男子昂首而进,一袭青衫,背负长剑,眉宇间阳光溢然他一进来就兴冲冲的喊着:“姑娘,你原来在这,让我好找”

    “令狐冲?”震惊的东方不败回首望去,他太熟悉这个有些放浪的声音了,他终究是来了,他怎么能找到这里?

    心念转动间,令狐充已来到他面前,伸出右手道:“姑娘,天亮了,我来接你了我们一起走,离开这个江湖”语气坚定,目光诚挚

    “好,好的”,就像着了魔一般,左手不由自主的递了出去,纤盈的指尖搭上了了令狐冲伸出的右手这一刻东方不败恍然失神,他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他不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而是令狐冲口中的那个“姑娘”

    猛然间,令狐冲面色一变,狠狠甩开东方不败的手,拔出长剑,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冰冷的剑锋释放出温热的鲜血

    “啊”东方不败一声惊呼,猛然醒来,随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左肩的伤口似乎依旧隐隐作痛略略平复一下情绪,环视四周环境,方才种种喧嚣繁华渺然无踪,自己只是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异国他乡的竹榻之上

    令狐冲和诗诗踪迹皆无,原来刚才的种种悲欢离合,皆是黄梁一梦

    东方不败无声的轻笑,笑容充满着苦涩和自嘲,数不清已是第几次做这个梦,都过去三年了,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么?

    突然间感到头疼欲裂,东方不败勉力起身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肌肤触感下但觉十指指尖冰冷,掌心尽是黏黏的冷汗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蔓延而上,让心脏如脱缰野马般狂跳不止

    这让东方不败很有些错愕,不过是一个陪伴自己度过无数夜晚,早已熟悉如老友的噩梦,身体不应该有如此剧烈的反应走火入魔?更不可能,且不说略一运功便知经脉平稳更何况神功大成后,葵花宝典的真气早就和自己血脉相连融为一体,随心所欲,收发自如

    这种感觉好熟悉,似曾相识

    又来了!

    身体再一次发出警兆!

    没错,就是三年前那种感觉!

    那种充满莫名恶意和危机的感觉!

    三年前在黑木崖大战的前夜它第一次出现,结果让自己王图霸业终成空梦,更连心底最后一抹柔软处也被击成齑粉

    三年后它再度出现,又昭示着什么?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厄运?

    可是今时今日,除了这条性命,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勉强压了压纷乱的思绪,起身下了竹塌,挥手点燃烛火东方不败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垂泄而下,堪堪及腰唇红齿白,玉雕般的容颜精致如画,双眸乌亮若两点寒星,唯有两道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依然昭示着些许昔日男儿豪情它非但没有破坏秀美的面容,反而有种阴阳调和,颠倒众生的中性之美这是一个让世间无数女子艳羡不已,梦寐以求的容颜,可它偏偏属于一个男人

    和三年前相比,肌肤益加的细嫩,身子愈发的轻盈,这就是葵花宝典的作用

    轻轻退去衣衫,露出如女子般白皙圆润的肩头,指尖轻轻划过那道伤疤,伤疤不过寸许,弯如弦月是一剑刺入造成的剑能有多宽呢?只是,那一剑刺得太深闭上眼睛仔细回味,那伤痛如新,如那时刚刺入般痛彻心扉好,还记得痛就好,没有刻骨的回忆,怕终有一天会忘记

    不知道他这三年来过得如何?日月神教后来的事百地宗秀也给自己转述过,他最终没有跟盈盈在一起那应该是和他的小师妹归隐田园终老林泉吧,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盈盈和自己一样,都背负了太多责任和无奈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目光扫视四周,草庐内只是一些简单的家什,竹榻边上摆着张绣床,线架上摆放着各种五颜六色的丝线墙角放着两坛好酒,在扶桑能喝到上等的中土女儿红实属不易这都要感谢那个扶桑“小孩”,当年是他救下濒死的自己,一路悉心照料带回扶甚至为了自己不惜开罪最尊重的德川家康,最终落得丢官罢职

    自己挥刀自宫苦练葵花宝典,不惜牺牲千百教众夺取大权,又宁可背负骂名和德川家康合作为的是建立苗人自己的王朝,以苗治汉,创下千秋功业可自己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族人同僚们却各个背信弃义,挥刀向相最后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竟然是一个扶桑人?真是莫大的讽刺

    避世隐居三年,自己的武功除了葵花宝典外,对他亦是倾囊相授,固然是心高气傲如东方不败不愿欠别人人情,但未尝不是对这个生性率直却能始终坚持道义的扶桑人含有一份欣赏之情

    但东方不败也知道,百地宗秀要的不是这些,若是他和世间那些势利小人一般想从自己身上捞取好处,当日他就可趁自己重伤昏迷之际取了自己的性命,去向德川家康或任我行邀功领赏亦或者直接拿了诗诗留下的紫玉玲珑,去开启日月神教百年宝库当今世上除了自己外,他是唯一知道日月神教宝库所在之人

    可他没有那么做,他消的是自己能重拾雄心,变回昔日那个挥斥方遒,杀伐果决的日月神教教主,一起再战天下,堂堂正正得去赢回失去的地位和尊严!

    但这是自己的心愿么?

    如争夺天下真是自己心之所愿,那何必隐忍三年,凭自己葵花宝典的神功重回中土再夺教权不过举手之劳但自己的野心已经毁掉了日月神教,毁掉了苗人历经百年积累的精英人才如今的苗人就如同那日在黑木崖所见,已尽是些老弱妇孺罢了,族人已为自己的野心牺牲的太多,就给苗人留点骨血吧

    江湖人说自己是盖世魔头,苗人看自己是真主只有东方不败自己知道早就不是了,从被令狐冲刺上哪一剑的时候开始,那个曾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畏惧不已的东方不败就死了自己现在的心脆弱的如同一艘千疮百孔的小舟,只想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息,可是

    东方不败不禁想起了百地宗秀第一次见到自己在草庐内拈针弄线绣那些花鸟鱼虫的情景尽管只是转瞬即逝的错愕后便依然欢笑如初,但从他眼中深处看到的是深深地纠结和迷茫

    小孩,对不起,我真得累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东方不败步出庐外,今夜是一方难得的晴空,如水的月光给无际的大海洒下一片清辉,远处海面银光粼粼,那月光下的沙滩柔和而宁静

    一种没来由的情绪漫上心头,东方不败突然很想放纵一下自己,把一切烦恼统统抛诸脑后,不思不想,脑海中一片空明他仰首向天,阖上双目,把脸庞融入轻柔的月光中,轻哼着古老的苗疆小调,任由本能驱使独自一人在沙滩上轻歌曼舞,顾盼前行

    本以为应是萍水相逢,聚散随风的情愫却在心中落地生根,非但没被岁月磨灭,反而生根发芽,让思念的蔓藤紧紧萦绕心头在彼此的生命中纠缠不清

    武藏国,属关东八国之一,俗称武州国内东北部为平原地带,西部多为山地东以江户川与下总国接壤,东北临近下野国北部以利根川作为与上野国的边界,西北则与甲武信岳与信浓国相邻西部的秩父山地和关东山地一直延续到甲斐国,西南通过多摩丘陵与相模国比邻德川家康本城江户就位于该国之内,无论石高还是重要性,武藏国都是关东八国的核心地区,也是德川军重兵布防所在

    今日靠近北部利根川的德川军营地内,在已入夜的二更时分内却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绣着葵花纹的黑色中军主帐外,一队队足轻全副武装,手握长枪,列队而立在月光映照下兵刃及身上的具足都反射出幽幽的寒光帐前两骑一前一后静静伫立于距大帐五十步之外,当前一人骑着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身着黑色描金具胴,外罩金色双羽家纹的华丽阵羽织,五官俊秀清雅,双目蕴含精光,顾盼之际更有一番意气飞扬

    按理说军营重地尤其是主将大帐更应戒备森严,猝见外人来访,在场所有德川军将士既不上前盘查,也不进帐通报,却个个如木雕泥塑般储不动,脸上神色极其古怪,只是拿眼角余光偷偷望向那华服之人,目光之中满含敬畏谦卑

    帐外偌大的空地上,除了篝火燃烧发出噼啪声外,在场百余兵将就这么沉静如石,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如那些兵将一般,马上之人也不说话,只是把玩着手中金丝绞成的玉柄马鞭同时身体向主帐方向微微前倾,仿佛在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噙着一抹轻笑

    又听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马上之人笑意渐浓,把手一扬,掌中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没入主帐之内

    “啊啊”,帐内响起两声惊呼,前者声音高亢尖利中饱含好事被人打扰的愤怒,后者则是清脆悦耳的少年之音,透着突遭意外下得惊惶无措

    大帐门帘一晃,两道身影风一般冲了出来当前一人身着月白色长着(注一),手握野太刀,年纪约莫二十多岁,身形颇为高大,只是面容消瘦,两腮深陷,裸露在外的肌肤在火光下显得有些不健康的苍白

    驻扎此地的德川军主将,那须左马大允贺左

    他后面是紧跟着他的是个面目姣好的少年小姓,松垮的长着连腰带都未及系上,走动之间晚风一处便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是哪个不知死的蠢货!”那须贺左在即将登顶的前一刻被人打断,一股热火被生生逼了回去此刻是鼻尖聚汗,额头冒汗,怒发冲冠!随手一抖,掌中野太刀嗡嗡鸣动作响,刃尖暴起青色刀芒

    “是我!”马上华服之人朗声应答,傲然策马直行

    “艾是您”待看清来人面目,那须贺左如同一块滚烫的烙铁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满腔怒火戾气杀气瞬间风流云散一笔勾销,态度登时变得毕恭毕敬:“原来服部老师说殿会派特使来,原来竟是您”

    长着:日本和服衣物,类似于我国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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