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小人谋算

    贺拔雄无法接受令人愤怒的三十两饷银，无法面对那些等待粮食的士兵，他呆在府内愁眉不展。他的那位女婿是一个不进盐水的浑球，是一个任马屁精们随意操控的机器。他无能为力了，不知怎样面对如此窘迫的态势。

    这时，一个特殊的情况出现了，他的手下一个叫邢安的太尉率领一千多精锐进了京城。贺拔雄走时告诉他说三天之内返回晋阳。因晋阳的工事停产很长时间了，他必须在汾河结冻之前修好。可是，三天过去了，贺拔雄并没有如期返回。又过了三天，贺拔雄也没有音迅，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他便派了一个探子进京打探，打探的结果是户部只给三十两饷银，贺拔雄正在抗议。这个情况还让他能够接受，让他无法容忍的是，皇宫内竟然传出贺拔雄要谋反的消息！他跟随贺拔雄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十几载，就没看出贺拔雄有一丝反意，这话从何而来？

    两个信息综合在一起，就是：克扣军饷的那个人要陷害贺拔雄了！他立时冒出一身冷汗。为了谨慎起见，他不能不带兵也不能多带兵，他要保护好贺拔大将军。东燕若没有他，马上就会成为西凉砧上鱼,刀下rou。

    为了不惊动上层官僚，他将一千多兵马驻扎在浮云山一个偏僻的山脚下。这里离京城很近的地方，他派出了多名暗探每天都暗访京城的动态。如果一旦像传说的那样，有人给贺拔雄安上“谋反”罪，他就带领这一千精锐劫法场。

    清早，红菱下山买红糖和面粉，发现了山脚下的临时帐蓬。想打听一下这支队伍从何而来为何驻在此地却没有打听出来，营前守卫缄口不语。并且此兵营没有飘着军旗，红菱根本无从了解。

    回到庙内，红菱将看到的怪事告诉了贺拔蕊珠，贺拔蕊珠也感惊讶：“军队怎么在这里驻营呢？”

    贺拔蕊珠有些不放心：“这山上也没听说出现什么呀！”

    “他们是奔大小姐来的吗？”红菱有些吃不准，疑惑地问，“如果是奔大小姐来的，也用不着这些人啊！再说啦，也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安营扎寨啊！”

    “我想也是，没事的，咱们去看看！”贺拔蕊珠说完，马上就去取冯素的那套衣服。她穿好后，看见红菱鲜艳地站在那里，觉得有点不妥，“你上山去借徐老爹的放羊服吧！”

    “好吧！”红菱马上推门出去借衣服去了。

    等到她们各自穿好男子服，戴上假发，一个是瘦弱的书生一个是山上的放羊娃，绝对不会招来引人的目光。来到营地的大门口，她们偷偷地向里面张望想看到标志性的东西，但她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守卫禁止任何人进入营地。就在她们在营地周围徘徊时，一个人发现了她们，这个人就是太尉刑安。他正在营地寻视，一个熟悉的面孔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那一刻，他突然想到贺拔雄的长女贺拔蕊珠正在浮云山的寺庙里：“难道那个书生就是贺拔蕊珠？”

    一个灵感陡然从他的心底升起：“如果大将军有难，她能免灾吗？”

    他马上追出营外，朝两个人摆了摆手。贺拔蕊珠定睛看时，认出营门口向她们招手的人：“刑太尉？”贺拔蕊珠不由得一惊，“刑太尉何至于此？”她急忙拽着红菱向营门处跑去。

    “刑太尉，为何来此？”贺拔蕊珠忙问，“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宫中传出消息说大都督要谋反，我驻守在此，是为了救贺拔将军。”

    贺拔蕊珠大吃一惊：“怎么会有此事？”

    “京城中许多小儿在传唱一首歌，这首歌影射大都督要谋反。儿歌的内容是：‘女是皇后儿驸马，权倾朝野力熏天。船高欲涨寻机变，彗星转身日已换。’在东燕‘女是皇后儿附马’朝中只有大将军一人两女一为太子妃一为皇后，三个儿子娶了三个公主。这明摆着指的是大将军。这么多小孩在传唱，背后的主子有多卑劣！”邢太尉露出忧虑之色，“我觉得大将军已经很危险了！”

    “哪个小人编的儿歌呢？”贺拔蕊珠既担心又气愤，“他们真是不想活了？”

    刑安点了点头，yi郁地说，“他们被大将军痛斥后怀恨在心，怕大将军追查他们贪腐之罪。”

    “吾父为何直言？”贺拔蕊珠痛心地掉下眼泪，“在晋阳带兵打仗怎么能惹着贪官？”

    “大小姐有所不知，户部拔给军中的粮饷与战备款无以为继，士兵缺衣少粮，防御工程早已停工。面对不断扩张的西凉，大将军心急如焚，他怎能不痛斥枉法之徒？”

    “皇上就不能掌握是非？”贺拔蕊珠眼含热泪悲痛地问，“他为什么不替吾父说话？”

    “唉”刑安一声长叹，忧愤地说，“冯弘这个小皇帝就是一个小浑球，什么都不懂，辩不出真假。那几个被提升的高官都是他的酒rou朋友，根本就无真实才学和治理国家的能力。现在朝庭上乌烟瘴气，一片浑水。”

    “那怎么办呢？”贺拔蕊珠眉头紧皱，急得要命。

    “没有办法！除非冯弘马上死掉，或者西凉马上打进来。不然，大将军危在旦夕。”

    “啊”贺拔蕊珠痛哭失声，“吾父大难临头，谁能救他呀？”

    “我能救！我现在带领一千精锐驻守在这里就是在观察风吹草动。一旦有变，我就率这一千精锐杀个你死我活，将大将军救出牢狱。”

    邢安是做了救贺拔雄的准备，可是，他这一千精锐能挡得住羽林军和禁军吗？贺拔蕊珠心如火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内心如焚：“吾父宁死也不会反叛，他若反叛还倒好，可惜他不会。”

    “他现在手中还有兵权，但他不会反的。”邢安很无奈地说，“他满脑都是仁义礼智信，刀落在脖子上他都不会反的。”

    “吾父只能坐以待毙了？”贺拔蕊珠哭得泪人一般，十分悲切。

    “这些奸佞既无文韬又无武略，害人的本事可不小啊！”邢安既悲愤又无奈地说，“但是他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大小姐不要悲伤静观时态，若有恶变大小姐身处逆境一定要保证安全。最好从即日起，做逃亡的打算。”

    “我到哪里去呢？”贺拔蕊珠泪眼婆挲地看着邢安，愁眉不展地说，“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红菱在一旁一直静听贺拔蕊珠与邢安的谈话，她内心也十分的惶恐和不安。没想到战功赫赫的贺拔雄竟然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她替贺拔雄不平，替贺拔雄担忧。当贺拔蕊珠说到她无处藏身时她提醒道：“大小姐忘了么？觅赢身在何处？贺拔鸿不是极力主张你到西凉他的府上吗？”

    “我在东燕没有落身之地。西凉嘛，除非吾父不幸遇难，否则我是不会到西凉的。”贺拔蕊珠到此时还坚持自己的主张，不愿到西凉去。

    “与你的儿子相聚有什么不好？征战沙场的将军最后又能怎样？你为什么看不清形势？”红菱一边拭泪一边耐心地劝说贺拔蕊珠，“命都保不住了，还要什么名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难道忘了吗？”

    “我倒没忘，可是”贺拔蕊珠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这时，刑安接过话去问道：“觅赢是大小姐的儿子吗？”

    “是的！”红菱替贺拔蕊珠回答了邢安的问话，“他现在正好在西凉。”

    “我听说贺拔鸿在西凉做了中侍军的大元帅，大小姐何不到那里躲一躲风头？”

    “没想过”贺拔蕊珠哀叹地说，“以前他派人接过我们母子，但我拒绝了他的帮助。”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权衡一下利弊？”邢安提醒贺拔蕊珠，“你父若遭小人毒手，你还消停得了吗？贺拔家族满门将军一旦有变都可能遇到不测，大小姐定要早做打算。”

    “我想想吧！”贺拔蕊珠直到此时还没有拿定主意。

    红菱急急地说道：“大小姐怎么看不透眼下的危险？你深受皇家之害，已是心凉，为何还不痛下决心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以求安生呢？即使你不替你自己考虑，你也替觅赢考虑呀！”

    “红菱，我实在是伤心已极，不知如何进退了。如今，我就听你的，找一个地方先躲起来。”

    “我说大小姐，你还有哪个地方好躲？将军府吗？将军都不能自保，何况你一个弱女子？快下决心！”

    “好吧！三日之后，我们收拾行囊化装去西凉！”贺拔蕊珠在红菱与刑安的劝说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越快越好！时不等人。”邢安嘱咐贺拔蕊珠，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要耽搁了。

    贺拔蕊珠有幸在浮云山的山脚下遇到了邢安太尉，让她有了一个父亲有可能遭遇不测的思想准备。他们在营寨门口道别后，贺拔蕊珠就回去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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