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情真意切

    “我昨日派人特意做了你们家乡的莜面栳栳，还有宫内最好的点心玫瑰糕，今日呈上来望你笑纳。”顺成皇后眸中似有一簇明亮的火光，紧紧地盯着蕊珠那双黑色大眼。

    “莜面栳栳”，是晋西的传统面食，形如“猫耳朵”成筒状形，长寸许。熟时香味扑鼻，回味无穷。

    “谢娘娘！娘娘费心了。”蕊珠连忙称谢，给顺成皇后恭了礼。

    “客气什么？快吃吧！”

    蕊珠拿起一个莜面栳栳送到口中，嚼过之后，欣喜地说：“好味道！我已多年未有尝到家乡的莜面栳栳啦！”

    “好吃嘛？”

    “好吃！真的好吃！”

    看到蕊珠乐滋滋的样子，顺成皇后也很开心：“我就知道你爱吃！”

    “你知道？”蕊珠疑惑地问，“我没和别人说过呀！”

    “傻丫头，还用说吗？你的父亲早就把你出卖了！”看到蕊珠手中的莜面栳栳快要吃完，顺成皇后又将一块玫瑰糕递给她，“尝尝玫瑰糕，你一定很爱吃！”

    “玫瑰糕？蕊珠摇了摇头，“没吃过！”

    “那你就尝尝好啦！”

    玫瑰糕咬到口中散发着一股清香的味道，蕊珠惊叹地说：“呀，很好吃哎！这玫瑰糕是怎么做的呀？”

    “我就知道你爱吃！”看到贺拔蕊珠惊叹的样子顺成皇后甜甜地笑了笑，“别问怎么做的，你要是愿意吃，可随时到我宫里来取，这是我常备的点心。”

    “母后怎么会知道我爱吃这个？”蕊珠很是疑惑，她将手中咬剩的半块玫瑰糕举了一下问道。

    “上次你的父亲到宫里来我们曾将你研究了一番。”顺成皇后眼角挂着笑意，“他的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怠慢啊！”

    “哇，原来如此！”蕊珠很感叹，没想到顺成皇后心细如发，这么小的事情她都知道，还未等她进宫她就已经了解到她的口味了。而她，也因父亲的原因没有了秘密。

    “你父不但是一个好父亲，还是朝中难得的贤臣呢。”顺成皇后特别看重贺拔雄，赞叹之情溢于言表：“东燕有了他，才有了巩固的政权，发达的前景。”

    “父亲忠心耿耿，一心报国确是东燕的贤臣，我们只是担心他性子刚烈，治军严厉，难免得罪一些人。”蕊珠叹了一口气，忧虑地说，“父亲的严谨固执，只怕那些奸佞小人有一天会报复他的！”

    “不会的！”顺成皇后摇了摇头，“朝中很多元老都赞同尊重你的父亲，说你的父亲是东燕的扛鼎之臣。”

    “可惜许多元老多在世的已不多，”蕊珠感叹不已，有些悲凉地说，“朝中忠心事主，冒死不辞之人越来越少。”

    贺拔蕊珠说得没错，朝中的肱骨之臣越来越少，后起之秀又凤毛麟角，东燕乃青黄不接之时。顺成皇后也很感叹：“朝中舍生忘死的壮士寥寥无几，像你父亲这样的忠良之臣再多几个，东燕一定会统一天下。”

    蕊珠知道，顺成皇后原是南朝刘宋郡主，身份高贵，家世显赫。她非常关心时势，主张国家统一，希望乱世终结，不要再分裂下去。

    正在二人忧虑之时，璎珞前来禀报：“太子求见！”

    “才睡醒！？”顺成皇后有些嗔怪，“什么时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在了脑后，心里还有什么？”

    蕊珠抿着zui笑了笑：“太子昨晚忽染风寒咳嗽不已，耽误了睡眠。”

    “这么巧他就咳嗽了？”顺成皇后笑了笑，又递给贺拔蕊珠一块玫瑰糕，“如此懒g，你还这么袒护她？君臣之礼不是儿戏，你可不能宠着他呀，敦促他才是。太子要是犯了大罪看你还敢不敢袒护！”顺成皇后故意板着面孔一脸的严肃。

    “他是”看到顺成皇后面有不愠，蕊珠不得不将先前说的话拉了回来，“昨夜他多喝了一点酒睡得太沉无法叫醒，误了时辰。”

    “这倒有可能！他是不能喝酒的。这一次就原谅他吧！喜宴嘛，又是自己的大婚。顺成皇后语气变得温和一些，关切地说，“但是以后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尽量不让他喝酒，他是没有酒量的。”

    “好的！我一定提醒他。”贺拔蕊珠诚挚地说，“没有特殊情况劝他不要沾酒。”

    婆媳二人正在谈论冯素喝酒的事，冯素一阵风似地闯了进来。

    冯素英俊伟岸，继承了冯家俊美ig拔的特点。他头戴嵌珠的玉冠，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一袭绣蟒红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ru白色对襟袄背，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他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ig的鼻梁，像玫瑰hua瓣一样i的zui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见到母后他跪地叩拜：“儿臣拜见母后！母后贵体金安。”

    “起来吧！”顺成皇后淡然道，“与蕊珠一同尝尝晋西的莜面栳栳！”

    “莜面栳栳？”冯素疑惑地看着红木桌上形状如猫耳朵的小玩艺，笑了笑，“歪着脑袋问，“就这个？”

    “怎么？不喜欢？”顺成皇后诧异地问，“你尝过吗？”

    “还用尝嘛，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玩艺儿！”他满脸堆笑，看着蕊珠黑亮的眼睛说，“你觉得好吃吗？”

    蕊珠美滋滋地说：“很好吃！”

    “干干巴巴的小面团，好吃还能好吃到哪儿？”冯素望着蕊珠不屑地说，“你真的很会说话！”

    “好吃就是好吃，为会么要说假话呢？”蕊珠黑色的大眼闪着光芒，冲着眼前这个新郎官羞涩地说，“吃惯了家乡产的面，就觉得好吃，我们一直在吃晋西产的面呢。”

    “原来是这样，可我没有啊！我现在吃的是晋我不知道是晋西的还是晋东的”冯素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吃的是哪产的面。由于战乱，粮食奇缺，他们无法挑剔面是哪产的。更何况他从来也不会关心这方面的事。

    “你现在吃的是晋南的面！”顺成皇后喝斥道：“傻里傻气，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啊！原来是晋南的面！”冯素恍然大悟，知道母后为了讨新儿媳的开心选了她家乡的风味面，这时，他也想凑热闹，“那我就尝一尝晋西的面吧！”

    他拿起一个“小耳朵”一下扔到zui里。但是他没有像蕊珠那样感到好吃，而是流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他闭下眼睛将那个“小耳朵”吞了下去。

    看到他的窘态，周围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蕊珠问道：“好吃吗？”

    冯素摇了摇头，刚想说“不！”，可想到这莜面栳栳深深的用意，马上掉转话头，“好吃，真好吃，好吃极了！”说完，他还咂咂zui，“回味无穷，回味无穷！再来一个！”

    “你还真有出息，学会了圆滑。”看到冯素滑稽不羁的样子顺成皇后感到很开心，“母后总是看到你长不大，心里急着呢。今日母后终于看到你长进了。”

    “谢天谢地，我终于得到母后的赞许了！今天这个日子说什么我也得刻在心里，‘’”

    “谢天谢地的，你可别忘了谢蕊珠呀！”顺成皇后打断了冯素的话，将话题引到蕊珠的身上，“我看了，她进宫后你好像还动点脑了。”

    “她刚刚进宫没有两天，我就要谢她了？难不成她是带着法术来的？”冯素笑嘻嘻地说，：“她往这儿一坐，我马上就长进？马上就出息？马上就懂事？奇怪！世上还有这样的理论，没听过。”

    “当然，她往这儿一坐，你的神思就固定了。你还要往哪儿想啊？”顺成皇后看到儿子的心思比以前重了几分很是高兴，她当然知道这并非是因贺拔蕊珠入宫所至。“有了太子妃与没有太子妃就是不一样！切记，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以为自己还是个三岁的小顽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像我从前是一个什么不都不懂的小劣童，取了妃子马上就出息了，奇谈怪论，我就是我，哪一个能束缚我，牵制我呢？”冯素顿了顿，“也许我的老师还能给我指点指点。”

    正在母子俩斗来斗去的时候，璎珞又前来禀报：“桑妃娘娘到！”

    璎珞的话音刚落，桑妃风一般飘到顺成皇后的面前。

    “桑妃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妹妹请起！”顺成皇后马上客气一番，“妹妹越来越漂亮了。”

    桑妃面如满月，唇若红莲，眸含春水。上穿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cha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

    “太子和太子妃都在这呀！”桑妃声音柔媚，婉转，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她对冯跋立次子冯素为太子一直耿耿于怀。她的儿子冯亮是长子，因是庶出，被排挤在太子位之外。所以，言谈中总能露出她的酸味。

    “啊，都在。”蕊珠连忙站起答道，“桑妃娘娘请坐！”

    桑妃坐在了蕊珠身边，蕊珠递给她一块玫瑰糕：“很好吃的，吃一块吧！”

    “谢了！”桑妃接过蕊珠给她的那块玫瑰糕，看了看，然后送入口中。她细细地品味了一下，然后说，“口味还不错，很好吃！”

    “桑妃娘娘再吃一块吧！”蕊珠见桑妃也很爱吃玫瑰糕，又殷勤地递给她一块。

    “不要了！”桑妃摇了摇头，“又甜又腻，一块就可以了。”

    “桑妃娘娘喝点茶吧！”蕊珠客气地端过一碗茶水，“这水很好喝！”

    桑妃没有接蕊珠递过来的茶水，只是笑了笑：“太子妃真够热情，我谢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不多陪了。”说着，她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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