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寺拜佛

    “小月姐，我想看戏文！我想看出众的男人！”湘小香嘟着嘴拽了如月的袖子央求。

    “好啦，好啦！每年通州的十月会都有皮影戏表演呢！可惜我也从来没有看过，我刚才说的戏文也是同屋的王妈跟我唱的。咦？小姐！要不我们去通州吧！去看十月会，去看皮影戏表演！去吃冰糖葫芦，去踩高跷，去吹糖人，去玩儿好多好多咱们没有玩过的东西，好不好！”如月兴高采烈的建议。

    “好耶，好耶！现在就去！哦！不！”小香突然想到什么，说，“小月，我，我还有一个人没有道歉呢！”

    出云寺始建于本朝初年，迄今也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寺中的百年老松，比比皆是，腰身粗壮个好汉都抱它不住。虽已深秋，但寺里香火鼎盛，繁荣至极，每天柳州城里的香客车来马往，鞋底马蹄上带走的枯枝败叶都够得上一户中等富裕人家一年的柴薪了。湘小香挤在人群里，四下张望，这里和十年前的记忆完全不同，寺庙修缮翻新加盖了不少，寺前又延伸半里建了一座座凉棚供游人c香客们歇息，走商小贩也四处兜售着粗细不一的纹香，有从远处赶来的富商出手阔绰买了一根根天价纹香，燃了，插在高处，以示求拜的诚意，引来不少人围观，有闲人叹曰：“这出云寺换了好几届主持啦，听闻本届主持道法高深，又机敏善辩，在东陆天子城中参加礼佛辩法大会，舌战群僧，赢得第一名，可是戴了当今天子赐的佛冠回来的呢，归来后，出云寺一下子香火就旺到了顶啦！”另一个闲人接话，“功名利禄就连和尚也看不开去，这个世道呐！”也不说完，只摇头叹息着混入人群中。

    挤在那两名闲人身边的小香和如月基本上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好歹得了一个信息，出云寺的主持换了好几届了，那么就是说，十年前小香烧掉金佛帷幔时的那个主持已经不在这里修行了。两人有些沮丧，但小香随即释然了，因为她记得自己得罪的好像不是主持而是大堂的那尊金佛，面黑如炭的金佛一直作为童年的关于出云寺唯一的记忆保留至今，虽然佛祖一直没有跟小香计较过什么，但小香觉得自己真的得跟佛祖道道歉。至少，也得烧烧香吧！小香这么跟如月说。

    飘渺的诵经声在大堂那高高的房梁上饶了好几个来回，才袅袅地扩散开去，擎香跪在蒲团上的小香闭上眼，仿佛自己坠入了一个空旷的地界，四周八面都是诵经声，而自己夹在中间，像一艘孤舟，晃得她很难受，小香定了定心神，闭上眼睛，缓缓拜了下去。

    “咣”一声浑厚悠远的铜磬声从佛像旁边响起，几乎就在同时一个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痴儿娇憨暗分柳。”声如洪钟，铿锵有力，仿若金刚开口。

    小香以为身边有人，直腰四顾，除了低头闭眼念经的和尚，没一个人在跟她说话，奇怪！刚才明明有人念了一句诗的！小香摇摇头，再拜。

    “咣”第二声铜磬声音似乎小了很多，只一响便停住了，随后一句话又传入了小香的耳朵里：“清镜随身堪曲直。”小香这次没有闭眼，暗中观察那个敲磬的和尚，依旧没人动嘴。“奇怪！管他呢，再拜！“

    咣”第三声，”谁谓疯魔天注定。“

    再再拜！

    “咣”第四声，”我命由我不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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