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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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韩辰被一通电话吵醒,打电话的是他村里的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张子熙。
“你好,韩辰,请问有什么事?”
“我啊,阿辰。”
“不好意思,请问你哪位?”韩辰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的接起突然来的电话,刚开始接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商务活动。
“我是子熙。”
“哦。怎么了,子熙。”韩辰依旧在睡梦中,应付着这通好几年没打来的电话。
“听说回来了?”
“嗯,昨天回来的,怎么了?什么事?”
“我今天刚回来,我爸说你小子回来了,所以打电话问问你。”
“哦,我还在睡觉,一会儿再说吧,太困了!”
“好吧,那我中午再打给你,你先睡!”
“拜~”韩辰挂掉电话,吻了身旁还在熟睡的凌唯薇的额头,倒头又继续睡了。
韩辰还是太困,这些年习惯于忙到深夜,生物钟已经紊乱。
书店刚开业那会儿,韩辰吃住都在尚未开放的书店里,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沓写满了书店开业计划流程的稿纸还有一张简易的折叠床,构成了他当时生活的一切。从早上七点到凌晨三点。书店步入正轨之后,韩辰依旧,写稿写到凌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也崩溃过,在某一个深夜里,对着笔记本抱头痛哭,只有那一次。那时候他还没买房,住在书店三楼的一个小隔间里,他爱他的书店,就像曾经爱叶苏晴一样,奋不顾身。书店开业了,她却已经不在他身边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辰11点钟才起来,韩妈出去串门了,凌唯薇也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院子里改着她新写的短篇。
“早啊。”
“早,还困吗?”
“不困了,就是有点头晕,好久没睡那么好过了。有点不适应。”
“阿姨说她去邻居家玩了,饭在锅里,我已经吃过了,赶紧去吃点吧,不吃饭会更难受。”
“哎,不吃了,早上不太想吃饭。”
“哦,反正饿的不是我,哈哈!”
“我饿坏了你不心疼?”
“当然心疼,我不心疼你谁还心疼你啊,对吧?”
“嗯,对,我家薇薇说的对。”
“嘻嘻!”
“你在看什么?”韩辰看着注视着电脑的凌唯薇问她。
“还能干吗啊,修改我的小说啊。”
“你写的什么?”
“我跟你讲过的,一个短篇,《天使没有翅膀》。
“哦!没印象了,可能是熬夜熬的了,记性不好了。”
“说让你早点睡,你就是不听,怪谁!”
“嘿嘿,我也想早睡,但是我更喜欢夜里写东西,因为晚上我的心思会细腻些。”
“变着法儿夸自己,我呵呵一笑!”
韩辰翻了了个白眼给她,“对!”
“不要脸没事儿,但也得有个底啊!”
“好的,我最亲爱的薇薇,哈哈。”
“你今天去哪玩啊?按照你的性格,不会一整天都在家吧?”
“这你就错了,实际上我是一个宅男。”
“得了吧你,就你还宅男?在市里的时候各种地方跑。”
“那不是没办法嘛,我也不想跑,只是事太多,不跑都没办法啊。”
“今天早上有人给你打电话了是吧?”
“哦?你怎么知道的,当时你不是还在睡觉吗?”
“我也只是隐约听到的,当时我想睁眼,无奈又懒的挣,又继续睡了。”
“耳朵挺好使!”
“什么意思?”
“今天是有人给我打了个电话,我那会儿太困,说了几句就挂掉了。”
“业务挺忙,谁打来的?”
“村里的一个朋友,张子熙。”
“有事找你吗?”
“不清楚,他好像在电话里说今天中午要来。应该是,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对于你的猪脑子,我也是醉啦!人家跟你说了什么你都给忘了!你说你不是猪是什么!”
“修改你的小说去!”
“你这是在凶我嘛,一会儿阿姨回来了我就跟阿姨说你欺负我!”凌唯薇一脸嬉笑,用一种近似发嗲的声音朝他喊,韩辰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说着,韩辰打开手机翻找着张子熙的手机号码。
“喂,子熙,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我已经快到你家了。”
“嗯,你路上小心点。”
韩辰挂断电话,从屋里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点了一根烟,独自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至少说,凌唯薇不知道。她至今还从未了解过他,仅是通过他的日记和韩妈口中的他,都远远不够。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子熙骑了辆自行车赶到他家,大门是敞开着的,张子熙直接骑到他家院子里。张子熙把自行车停放好,朝韩辰走来。
“嗨,阿辰。”
“嗨!子熙!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个是?”张子熙看着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的凌唯薇,凌唯薇似乎没有发现家里来人了,还在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薇薇,别看了,我给你介绍一下。”韩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凌唯薇被韩辰从她的世界拽了出来,“怎么了?”
“这是子熙,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
“你好,刚才不好意思,刚才打字太入迷,没发现。”凌唯薇很抱歉的说。
“没事。阿辰,这是嫂子吗?”
“嗯,可以这么说。”
“嫂子你好。”张子熙对着凌唯薇礼貌性的笑了一下,然后就和韩辰坐到一边说话去了。凌唯薇戴上耳机又继续方才的码字。
“来一根吗?”韩辰掏出一根烟递给他。
“不了,不抽了,都戒烟一年了,要是再抽就前功尽弃了。”
“听说你去年结婚了,现在过得咋样?”韩辰把烟点上,寒暄着。
“还好吧,经常吵架。”
“咋回事?”
“我俩是相亲认识的,没几天就结婚了。你也知道,像我们这个年纪再不结婚就会被嘲笑的,家里也担心找不到媳妇。”
“没感情基础,是吧?”
“对啊,我妈不像你妈,你妈由着你,我是由着我妈。关于结婚,我是真不想。”
“这个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打算过几年再结婚,现在以事业为主。早结婚晚结婚都不重要,关键是不能将就。有些东西、有些人,只有你相信并努力为之追求,她总会出现在你面前。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所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维持好这段婚姻,不管是好是坏。如果真的走不下去了,再考虑离婚的事。”
“你说的也对,我正打算跟她要个孩子,或许有了孩子就会好些。”
“这才几年不见,比我都胖了,现在有200斤了吧?”
“差不多,现在180斤,不算胖。哈哈哈,看你挺瘦的,跟前几年没啥变化。”
“还好,我是咋吃都吃不胖,想胖都胖不了,我跟我妈说我现在140斤,我妈还嫌我太瘦了。我妈说,187公分的个头,还是太瘦,怎么着也得150到160斤才对。”
“这是为你好啊,看我这一身赘肉,好羡慕你!”
“羡慕我个球啊!怎么着,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照旧,厨师,工资不高,但还够补贴家用。阿辰你呢?”
“我在s市开了家书店,生意还凑活。”
“哦?不错啊!至少说自己是老板啊。昨天晚上我爸还吵我来着。”
“因为什么?”
“说你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然后转过来说我,在外面混了好几年,啥都没有。”
韩辰觉得自己这次回来开玛莎就是个错误,他觉得他做事有点高调了,害的子熙被家里说,他回来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他只是想让街坊邻居看得起他家,这是他从小除了文学之外的一个小梦想。他没有犯任何的错误,错的是这个时代,一个充斥着各种鄙陋的时代。
“今天留下来吃饭吧,我还没尝过你做的菜呢!而且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再回来可能就是年底或者来年了。”
“行啊,我给你露一手。你妈呢?”
“我妈去串门去了。”
“那快做好饭的时候再让老太太回来,让她老人家也好好尝尝我做的。”
“没问题!”,韩辰猛吸了一口烟,对凌唯薇说:“薇薇,今天子熙做饭,先别改了,帮忙打打下手,快到饭点了!”
“你说你,韩大少爷,人家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做饭呢?”
“没事的,嫂子,我本职就是厨师,这不,听到阿辰回来,我就特地请了一天假回来。刚好也让你们尝尝四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
“哎,谢谢你,子熙,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凌唯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搞得这好像已经成她自己家了。她觉得这是在配合韩辰,自己不去做演员真是屈才了。但她又觉得,人生如戏,不就是这样吗?
在她的印象里,她没有这样过,刚才的对话就如同是自己已经在脑海里构思好了的一般,说出来的时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下午一点多,韩辰打电话给韩妈,说饭已经做好了,让她回来吃饭。
韩妈刚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很香的菜香味。
“呦,子熙来了。找辰玩啊。”
“婶儿回来了,赶紧进屋吃饭吧,尝尝我做的菜。”
“还没走到家就闻见香味了。本以为是辰做的饭,但一想,他的水平也没那么高啊。再一想,肯定是你小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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