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第五章 弟的幸福·姐的伤

    第198节199 第五章 弟的幸福·姐的伤

    第五章

    1

    七品地区的农村普遍有赶早亲的风俗，说是越早越好。早几年间，要赶上一个村里一天内同时两家娶亲，那就热闹了。一家要抢在一家之前，生怕另一家抢了自己家的头彩，很早就起来，还不能鸣锣开道，怕另一家听到也出发，偷偷摸摸接上新娘，这才敢一路喧哗地往婆家走。有的要赶个保险，竟是一过午夜就去娶，娶回来大家再睡一觉，然后新郞新娘再举行婚礼，其中苦乐不说自详。近两年好多了，有些年轻人拒绝如此折腾，不再管那老一套的说法，只天亮了才娶亲，慢慢风气就好转过来，不再不讲鼻子不讲眼的只管赶早。但赶早亲的习惯还是留下来，都是天一亮就去接新娘。

    第二天天刚刚亮就听到阿婵家的院外锣鼓齐鸣，汽车一个劲地拉着长笛。阿婵一家早就起来准备着了，也不怎么忙乱，只先不开院门，任一帮本家或亲戚家的小孩要红包，等新郞递的再也掏不出来了，还不依不依的只开个缝，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了。门一开了缝，几个迎亲的小伙子就挤进来，后面鞭炮齐鸣，新郎跨进门槛。孩子们见挡不住了，一起往屋里哄跑，如临大敌似的嚷着：“进来了进来了”

    阿婵的心就在那时咚咚地跳起来，两个脸颊因幸福与激动变得绯红。

    新郞接着新娘上了一辆彩带飘舞的婚车，后面竟有十八辆摩托车跟随，一路笛声长鸣，全是村里村外的玩伴和同学来凑热闹。把整个沈园都轰动起来，大人孩子纷纷涌出家门，跑来看新鲜。两家一个村东一个村西，路不远，却要转个圆才进家门，便从阿婵家一直往东行，出了村子，往南走，再往西来，最后绕着向北，再进天杰家。一路锣鼓喧天，汽笛伴奏，大肆张扬，把过路的人无不吸引下来驻足观看。让阿婵在车里笑不得说不得，直拿眼去瞅天杰。天杰也没想到他那帮兄弟们会搞得如此大动静，只是裂着嘴笑。见阿婵有些责怪地看他，便悄悄握住她的手，让她遇山见山遇水看水，放定心神随遇而安。

    车队后面还跟了一辆红色的汽车，里面坐了天桐与阿婵的另三个姊妹兄弟，天桐亲自驾车，一车内两男两女，是阿婵家送亲的娘家人。别的亲戚朋友可以在吃午饭前到，只去喝杯喜酒贺贺喜，但娘家送亲的人却要在新娘一出门时就要跟着去，他们是中午婚宴上的贵客。天桐明白叔叔要他送阿婵的一片苦心，他自己看到阿婵有今天的幸福结果也很欣慰，所以，尽管要忍耐一些村里人复杂的眼光，但他还是很心甘情愿。

    2

    新郎新娘行过礼，进了新房，年轻人开始闹房。中午时新人一块出来敬酒，先敬娘家人，再敬本家长辈，再敬亲友，最后敬兄弟姐妹同学朋友。

    沈德鸿近十几年来第一次又踏进德富的家门，兄弟俩尽释前嫌。德鸿和沈家几个其他长辈一块坐着，天杰夫妻俩敬酒过来时，德富还特意说了句：“天杰，替你爸多敬你八叔一杯！”

    一敬着，吃酒的人也一地走着，到下午三点来钟，天杰家的院子里就剩下德富妻子和她的妯娌并几个至好的妇女在收拾残碟剩筷，一边收拾着一边很高兴地说着：“想不到今天老天爷这样开眼，给了个湛晴的天”

    德富德贵兄弟在客厅里陪着还没有走的两三个男性亲友喝茶聊天，女婿齐三强虽是一村之长，这儿也充不得大，坐在一旁陪着，不时地倒水添烟。一会儿几个亲友也走了，德贵也回了自己家。翁婿俩看看室内空闲，一唱一和了两声，便把棋盘搬出来，开始对弈。德富现在看齐小三的感觉可大不像从前，竟是越看越喜欢：孝顺又有本事，知道他喜欢下棋便买副上好的黑像木的象棋送过来，不时过来也陪他下两盘。而且脾气好心眼又活，眼眶子不高不低，对什么人也诚诚恳恳，耳里耳外没有不夸他有福气，找了个好女婿的。他已经把嘴乐得合不上了，如今儿媳妇又过了门，更觉万事顺心如意，有意想不到的今天。

    另一个房里还有一桌没辙，是天杰的一些朋友在那儿纵情谈笑，拉着天杰非要他再把新娘子叫来敬几杯酒，点几颗烟。天杰不去叫，有一个就说：“她不下来，那咱们到楼上去！”

    天杰笑道：“小亮子，你小心点，你快结婚了，看到时我怎么闹你媳妇！”

    大伙就哗地笑起来，“不好办了不好办了，肯定以后怕老婆！”

    天杰也咧着嘴笑。又一个就向大伙提议：“不让新娘子下来敬酒也行，让新郞连喝五大杯，咱就饶了他！”

    天杰不喝，大伙就要按着他灌。这时，小亮子又站出来解围，“算了算了，真把他灌得上不床，新娘子会心里记恨咱们的。”

    大伙哄地一笑把他放开。天杰脱身后，不找算要灌他的人，却去揪小亮子，小亮子就笑着躲，说着，“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阿婵敬完酒后一直呆在楼上的新房里，饭是丹凤端上来的，并坐着陪着她吃过，又端下去。这会儿，两人正在逗引丹凤快两岁的儿子乐乐。直到五点钟后，丹凤才抱着乐乐要走，又教导乐乐向阿婵说舅妈再见。乐乐就向 阿婵攥攥小手，嫩声嫩气地说：“舅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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