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无道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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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空界是一座浩大的阵法，其复杂程度远超长安能理解的范畴。与他认知的灵阵、仙阵比起来，这座阵法即便他用上千年，也不见得能够参透。

    阵法前是类似星空盘的输入界面，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在他进入时空界的瞬间响了起来：“时空阵法已经启动，您可以输入任何时间地点进行观察感悟。”

    总算是有声音了，与混沌界的寂寞无聊相比，时空界还算有些人性化。

    “我能借助时空阵法进行破界穿梭吗？”长安朝阵法内传声。

    “时空阵法已经启动，您可以输入任何时间地点进行观察感悟。”女声重复着之前的话。

    他的想法恐怕是不可行，长安摇摇头坐下，想着观察什么内容。

    ‘土鳖星，一亿年前。’长安输入了时间地点，阵法随即发出嗡嗡的声音，一幅宏大的画卷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地球上到处是火山喷发，浓厚的火山灰覆盖着整块的大陆，许多早已经绝种的动物在大地上奔跑，海洋里是身躯无比庞大的原始鱼类在畅游。

    画面有快进快退功能，省得他每次都输入时间地点，长安观看着地球从一亿年前，直到最近的演化进程。

    来到了现代的时间，长安放大了画面，将时间定在了他上小学的时候。画面里，他住在家乡的房子里，爸爸妈妈，二叔二婶，种种过往清晰的展示着。

    若菲出生了，长大了。他离开村子去上大学……一幕幕记忆中的画面，在他眼前生动的回访。长安不知不觉的流下了泪水，将画面定格在了他投江自尽那一刻。

    往事不堪回首。

    ‘仙界，半个时辰后。’长安将时间设定在进塔后的半个时辰，想看看他在仙界会有什么样的开始。

    “您无权查阅未来的事情。”女声又响了起来。这座阵法是可以预见未来的，可惜他无权查阅。

    “玉华宫，现在。”长安整理了一下思路，打算看看青茵在做什么。

    画面转换，青茵正站在荷花池旁出神，娥眉微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仿佛察觉到了有人在偷窥她似的，青茵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不过没发现什么，回转身进了大殿。

    玉华宫四周仙雾缭绕，白色的玉石围栏晶莹闪烁，散发出阵阵仙家气息。

    可惜无法跟青茵对话。长安怅然收回了目光，开始随意的观察时空阵法画面切换。

    同一地点，不同时间的地形面貌逐渐演变，显示着时间对空间地理的改变力量。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发生的种种事物，密密麻麻的排列下硕大的阵法画面里。

    长安在大鹏教导的基础上，更深的理解了时空的涵义。这座大阵，仿佛将无边的宇宙都浓缩在内，他闭上双眼，神识如同时空中的一个节点，随意变化着位置，感受着沧桑岁月变迁。

    大鹏说过，宇宙就像是一个圆球，每个人相隔上一定的时空，其实是在重复自己的前世，有人忘记了，有人依然记得。

    他在空中写下：轮回。头顶不出意料的出现光束，时空界的感悟就此成功。

    道法界是感悟大乘前的最后一界了，过了道法界，在大乘界感悟自己在升仙塔内的经历，就会成为大乘修士。

    道法界是千万道法则的世界。每一条法则如同透明的线条，散发着不同的光芒，异常清晰的在他眼前闪耀。

    一篇悬浮的金纸飘然而至，写着道法界的过关规则。每一根线条，就是一道法则，都是天道的组成部分，顺利感悟任何一道即可过关。金纸消失不见了，长安盘膝坐下，神识在挑选适合自己的法则。

    他在化神的过程中，在喜乐城外，曾经认为自己感悟的是自然道，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秉持着这个信念。

    自然道，就是他的道。

    而多年之后，身处众多法则唾手可得的道法界中，他迷茫了。

    轮回、生死、因果、执着、无悔、至爱……又有哪一种不是自然道？自然道可以包罗万象，甚至可以说，所有的法则都是天道，都是自然，他要将所有的法则都感悟？

    感悟吧，长安选择了轮回道。

    两次经历死而复生，在冥界感悟了生死，轮回对于他来说，是比较合适的道法。但道法中蕴含的轮回，比他之前感悟的要深刻博大得多，半年之后，他终于将轮回道感悟。

    感悟成功后，轮回道法则消失了，他的头顶出现了光束。

    这么多道法规格，只感悟一种实在可惜，他并没有离开道法界，选择因果道进行感悟。有了轮回道做基础，因果道同样花了半年时间感悟成功，头顶光束亮度更盛。

    道法万千，神识无形派上了用场，每一条道法规则上，都有长安的神识在感悟，不知

    过了多久，千万条法则消失了，原本密集的道法界显得空空荡荡，长安感悟了全部天道法则，但总是觉得心有遗憾。

    升仙塔里时间足够多，将所有道法规则全部感悟，以他的经历和神识之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隐隐的觉得，即便是所有的道法都加在一起，也不是自然道，总是差上了一丝。

    这些道法并不是天生的，而是混沌初开之后，无数先贤大能感悟之后的精华，被无数人感悟过。

    就像去豪华的高级饭店，点上一桌味道各异的大餐，虽然手艺无可挑剔，但是只要有钱有机会，任何人都可以品尝，但具体怎么做出来的，只有大厨才知道，食客达不到了然于胸的境界。

    家常菜虽然绝对达不到五星大厨的水平，却是自己的手艺，有无可复制的滋味，用多少材料，达到什么效果，自己才心知肚明。

    长安想自己创造一道法则。

    自己创造一道法则，谈何容易？长安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但是这个想法，却顽固的盘踞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长安尝试着将所有已经感悟的法则进行融合，或者彼此组合，却根本无能为力。法则之理相通，本身却无法彼此融合，否则也不会单独一条条的出现了。

    暂时停下了疯狂的想法，长安利用过往的经验，将创造法则的念头抛开，敞开自己的心思，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最近的就是在升仙塔的经历了，他一层层的回想着，为感悟大乘做准备工作。

    他感觉最没有收获的就是仙界层，和八个老头说了八句话而已，根本就是一群老骗子。总算是最后一个老头说了句鼓励的话：年轻人，一切要靠自己。回答就是不回答，不回答就是回答，你要用心领悟。

    回答就是不回答，不回答就是回答？长安当时没在意这句，现在回想起来，却越琢磨越觉得充满玄机。

    跟第一个老头还算真正的问了一个具体的问题：什么是无道无德，是为道德？老头的回答是：无道就是没有道，无德就是没有德。

    长安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毫无头绪。

    “你是要做什么？既然全部感悟了，为何还不离去。”虚无中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依稀就是第八个老头。

    “我想创造一个全新的法则，名字就叫无道！”长安有些郁闷的说道。

    他连新法则的名字都想好了，感悟的也有了些方向，却根本创造不出无道。

    “是因为你那个无道无德的问题吗？”老头问道。

    “是，只是我还没有感悟出来。”长安沮丧的说道。

    “唉，年轻人太冒失了，创造一条新法则是十分困难的，老夫也不过创造了五十六道而已。不过你有这个想法，还算孺子可教，不妨老夫帮帮你。”老头颇为欣慰的说道。

    “还请您老指点，创造一条法则，就算创道仙人了吧？”长安恭恭敬敬的说道。创造了五十六条法则，实在是太厉害了。

    大鹏说过老君级别的是创道仙人，满天只有三大创道天尊而已。而他感悟的千万条法则，至少应该由几百个创道仙人创造出来。别的创道仙人都在什么地方呢？

    “呵呵，还没学会走路，你就想跑了？理论上说，创造一条天道法则，就算是创道仙人了，不过以你的修为还差得太远。你已经感悟了全部法则，不如就此上去的好。”老头话锋一转劝着他。

    “晚辈决意创道，还请前辈赐教。”修为可以慢慢修炼，但创道的机会却绝无仅有，长安执拗的说道。

    “无，乃天地之始。有，为万物之母。道德天尊能创造出道教，也算十分难为他了，你要创无道，不妨从这句话里去感悟。”老头语气很大的说着。

    长安一直在怀疑八老的身份，现在听了他评价老君的话，语气仿佛前辈对后辈的欣赏，八老到底是什么人？

    “你看看这是什么？”随着老头的声音，长安眼前出现一只快速飞行的小鸟，小鸟金身金翅，绕着他的身体在飞旋。

    “这是一只鸟。”长安不解的回道。

    “它算是有吗？”老头说着话，小鸟的速度逐渐在加快。

    “有。”长安肯定的说道。小鸟的身形如同高速运转的螺旋桨，能感觉到它带动着的风。

    小鸟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快到没有了身形，风也不存在了，长安能够清楚的看到无尽虚空。但他知道，小鸟还在他身边飞。

    速度快到极致，就仿佛不存在了。有即是无，无即是有。多即是少，满则是空，各种相对的理论，道理都是一样的。

    “你明白了吗？”老头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归于沉寂。

    “晚辈可以试试。”长安惴惴不安的说道，大致有了方向，但并没有很大把握。

    无道，就是没有道，第一个老头的话很明白。

    很多时候，往往最简单的解释才是最有效的，不用想得太过复杂。随着最后一道法则从记忆里抹去，原本密密麻麻的道法规则，竟然全部消失，他头顶的光束居然也没有了。

    无道，却根本没有诞生的迹象。

    大意了，倒霉了。以后就要身陷道法界无法出去了不成？长安懊悔无比，这一步迈的太大了，不知道会不会最终扯到蛋。

    老头一直没有再说话，长安稳稳心神，清理着思路陷入冥想之中。

    无就是有，有就是无。快到极致反而消失了，那么有到极致就是无。

    盘坐在道法界的长安，冥想中他就是一个点，仿佛他离开了身体，视野不断的飞扬上升，观看着自己，观看着升仙塔，继而是南瞻道门，南瞻部洲，四大部洲加上北冥南冥……

    整个宇宙就是一个球，他仿佛置身在球体之外，观看着亿亿万星球大陆上的所有生灵。观察良久，他将神识附着在每一个星球上，每一个生灵上。

    臆想中，观察宇宙的眼睛消失，就像是长安不见了，他的思想存在于每一处角落。无处不在，却又并不存在。

    随着长安的明悟，一条全新的法则出现在他眼前，清晰无误的写着：无道。随即，之前消失掉的万千法则又出现了，无道线条无声无息的淹没在其中，

    冥月情不自禁的出现在手中，刀光一闪间，带着新生的无道法则，面前的万千法则线条支离破碎化作了虚无，少顷才重新凝聚而出。

    无道也是道，其他的所有道法规则，在无道面前全部成了有形有质的线条，根本无法躲开无处不在的无道束缚。无道的攻击柔弱似水，其中蕴含的至高法则之力却无从反抗。

    “多谢前辈指点，还未请教前辈姓名。”长安对老者感激得无以复加。

    “有缘自然会相见，你且去吧。”老者说完，道法界归于沉寂。

    大乘界，升仙塔最后一层，只是类似修炼室的一个小小房间。无道为首，神杀、神灵罩、时空决等等，仿佛凝聚成了一体，长安的感觉是天地之力可以随心所欲的调用，只需轻轻一掌，就可将南瞻部洲打出一个大窟窿。

    天地间的微小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应，不需再放出神识而知晓虫鸣蛙语。大乘，竟然如此让人神心具醉。怪不得太若天知道他身有八界元素，对万顷涛的种种作为了然于胸。

    大乘，大成，圆转如意！

    令长安十分吃惊的是，在他达到大乘境界时，一直在他神识世界的道德经，记载着所有他修炼的经过，忽然闪过一道金光，消逝得无影无踪。

    自从筑基之后，道德经都没有新的术法出现，长安一直都是自行选择炼云山或者别派既有的功法修炼。他理解的道德经最大的作用，是让凡人可以凝体重塑，并帮助开通神识世界，对于现在的他用处不大。

    身份球标示闪一下，空中出现一道阵门。门后就是仙界了，长安镇定了一下情绪，迈步进入阵门。

    一股仙气铺面而来，浓郁得让人每根毛孔都舒张开来。这是真正的仙气，神识世界自动贪婪的吸收着。历经了千难万险，长安终于百世轮回之后，凭着顽强不屈的奋斗回到了真正的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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