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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嘤其鸣矣(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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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然的变故,漆黑的夜,莫名的人。

    “白伍得罪,临行前大人就曾言明,姑娘出生时手腕上就有一梅花形胎记,不偏不倚就在手肘处的少海穴上。”

    见子蘅不动的身体,黑衣人低声再道:“一月来我们已经打探清楚,姑娘就是当年被三夫人带走的,姑娘当年年岁还小,想来还不大记事。”

    风吹,袍裾响动。

    “请姑娘也莫要怪大人,当年三夫人一气之下带走姑娘,大人来找时,只找到了夫人遗留在路上的包袱以及一滩的血迹。”黑衣人的声音顿了顿,片刻不见子蘅的回声,瞧了她一眼续道,“大人以为是夫人遇上了马贼,遭了难,此后寻了几年音信杳无,要不是半年前突然查到消息,大人还以为”

    “三夫人原名姜婕,姑娘名讳白子蘅,姑娘的名还是老夫人亲自起的。”

    冷冷的风,吹得人心慌,瑟瑟的,欲要发抖。

    清净的大街,风过,卷起一地尘土,扬起,尘落,无声无迹。

    记忆模糊中,小儿稚嫩脆声:阿娘,我父何在?

    阿娘咬牙吞咽,泪目红眶,不答。

    一而再,她便以为自己无父,要不便是父亲已死,不若此,怎的他常年不找来?又何故惹得阿娘此般?

    遂她不问了,不管如何,没了父亲也罢,反正也从未有过,有甚区别?

    风过,子蘅抖瑟了下,愣怔间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天色。

    黑衣人顺手把手里的蒙面巾收进袖口,警惕道:“姑娘请随我来,我们先于此地住上一宿,明日就回秦国,此地不宜久留,大人也好安心。”

    白伍走了几步却没听见跟上的脚步声,不由回头,蹙眉。

    夜色中回望,只觉她身体不动,轻飘飘的话清淡的音,瞬间被风带过。

    “回秦国?”

    白伍遂停下了脚步,不经意间回目扫视大街,应声:“大人现下就在秦国,但如今大战在即,大多关口即将封锁,我们要快些上路以防关口大锁,那就多有不便了。”

    恍惚的脚步声,隐隐听到客栈伙计的吆喝声,房门一合,最后似听到了黑衣人叮嘱了一声,但叮嘱了什么,子蘅记不清了。

    想了想,终是摇摇头,头疼得厉害,许是被方才那大风吹的,连带着手脚都已冰凉。

    掀开棉被,脱落外衫,往床榻上一钻,阖上眼睑。

    天色已亮,透过窗栏,外头几声鸟雀“叽喳”。

    梦中,子蘅似乎梦见了阿娘,临要再回味一番,却早已记不清了。

    外头清净无杂声,显然客栈中众人还未起。

    打开屋门,目中,一双黑靴入目,抬头,正经肃然的脸,面无表情,一躬身:“姑娘醒了?”

    子蘅眨了眨眼他没睡?不会是在外头守了一夜吧?

    似是看透了她所想,黑衣人一板一眼答道:“姑娘早上起来白伍就知道了,怕姑娘有什么不妥,如此就侯在外面。”

    子蘅默然,突然觉得,若是比之庄子里那位已经走了的晋兄,他的功夫应该不会输阵。

    看那木然严肃的脸c笔挺不拘一丝的身姿,若说是个军士,倒更像些。

    “这是姑娘的户籍证明,姑娘拿好,一会我们收拾妥当就往城门去。”

    东西被塞到了手中,没有询问没有征询,不等她回音,那人已经走回了自己的房门,且不知他一个人房中做什么。

    便不怕她跑了?子蘅巴巴地想,到底是没跑。

    “请姑娘尽快用完早点,一会立马启程。”话音未落,房门已然阖上。

    子蘅愣了半晌,顺着扶梯往大堂去。

    楼上房内,白伍收拾妥物件,耳中细听着楼梯动静,停顿了半晌便听脚步声再次响起,白伍停顿的动作便继续下去,只耳朵仍然不放松外头的动静,低头沉思,手下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

    直到跪坐了下来,小点当前,子蘅才明白,此番回秦,倒不是她和黑衣人白伍两人而已。

    无他,对面,一双憨憨的眸子正冲她腼腆地笑,自称郑国,乃是韩国人,一路周游诸侯国,听闻秦太子傅吕不韦广招门人,此番去秦便是去拜见他,有望能重用于秦。

    子蘅歪着头,便听他滔滔不绝着讲着一个人:李冰。

    李冰何人?

    奇人!

    蜀郡守李冰乃治河奇人,学识渊博又知天文地理,修建都江堰以解岷江水患,此人大才,人工开凿大山之艰巨,竟想出采用大火烧石,将石头升温从而碳化脆裂开山,好一个无坝引水工程!好一个李冰奇人!蜀地从此沃野千里,成为富庶之地,此人功在千秋!

    都江堰闻名各国,如此异人,如此大举,自然是要去观摩上一番的。

    郑国,这个名字子蘅是听闻过的,这时相见,难免好奇地上下打量。

    曾听庄子里那些门客提过郑国此人,韩国奇人,通水利,善治河。

    郑国一路沿着淮水向南,考察水患,思索治理方案,途径新郑c大梁,又沿渭水而上至邯郸,恰巧,路上巧遇白伍。

    据他说,两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便邀约同去秦国。

    至于是否如他眼中小星星般的一见如故的欢,子蘅自然是无法考究了。

    不知是否难得找到一个如她这般认真而又不打岔的听客,郑国将得十分兴起,很是唾沫飞扬,激动之下一拍案几,不由疼得“咝”了声,不禁冲着她傻傻笑了笑,竟是十分之腼腆。

    且听郑国再道,他本已经出了阏与谷口,路遇强盗,抢了他的锅碗,财帛钱物一应给夺了去,性命交关之际,巧之又巧的,一侠士凭空出现,黑衣凛然,一出手就知侠士之名并非虚言,强盗逃散,郑国得救。

    自然的,郑国如此憨厚人品,有恩必报之人,自然是不会让白伍一走了之了。

    于是,那恩便报到了此处。

    不过盏茶的功夫,楼梯上踩踏发出的“吱嘎”声响起,打断了郑国依旧热血澎湃的讲述。

    “白兄下来了,这里。”郑国热情,打着招呼。

    白伍闻言,难得的皱眉,便走了过来,问道:“姑娘用完了?我们可以上路了。”

    “我还未收拾包袱。”子蘅道。

    “不用了,姑娘也无甚东西,姑娘用完我们便走吧。”不容反驳,像极了他是她大爷。

    子蘅望了望楼梯口,此时天光大亮,清晨寒冷,人少得可怜。

    若是喊救命,非礼,可会有人出手?

    想了想,思了思,终是放弃了。

    “那走吧。”

    白伍在后头结账,子蘅走在前头,已经出了客栈大门。

    郑国笑意盈盈,尾随着她。

    两人在门口等着,白伍只片刻就跟了上来,见了郑国,眉头再皱,正色道:“郑兄还要跟着在下?”

    问话隐隐透着几分不满,是人便能听出来。

    若是听不出来,瞧那神色,亦是能瞧出几分的。

    只是郑国非常人,憨笑一记:“白兄救我一命,救命之恩未报,郑国怎可就这样离去,白兄若不嫌弃,郑国愿一路随着白兄和白姑娘,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郑国一摇手,正容道:“白兄莫要推辞,此乃郑国应为之事,白兄和姑娘俱是贵人,路上难免遇上些许事情不方便,我自当义不容辞。”

    片刻的愣怔,白伍木然着脸。

    “姑娘跟上,我前头带路。”便独自往前走去。

    出了邯郸城门,检查了路行通政,几人便一路往南而去。

    人称:话不投机半句多,实则不然。郑国往往能对着白伍一讲讲上大半个时辰,关之秦国政事c农务c水利,一概风情,细致之处,俱要问上一问。

    如此一路,走了小半天已日头高升,竟是偏离了官道,绕至了一处小树林子里。

    子蘅正诧异间,林中猝然跳出几个大汉,只从那树间几个纵落来到了三人眼前,一躬身,行礼:“参见姑娘。”

    子蘅眨了眨眼。

    “人多不便行事,他们就在林中静等,约好今早带着姑娘离开邯郸,他们都是大人派来接姑娘的人。”白伍解释。

    一行人数十人,再次启程。

    只是此次,子蘅就不用靠着双腿迈步了,林间一辆篷车,几匹快马奔腾,一路向秦而去。

    马速奇快,瞧着便像是战马,壮硕嚣昂。

    扬起道边尘泥无数,踏残路上野草枯荣。

    子蘅甘不住寂寞正欲开口问上两句,有人先她一步吆喝出声,一嗓子的韩国民风调调,绵长悠远,吊着嗓子“呦”荡气回肠。

    子蘅傻住。

    车外,一行几人刹马而住,“吁”

    马身急转,悬立而停!

    马上武士可见好本事,一手马术出神入化!

    郑国惊诧一眨眼皮,冲着车窗外惊讶:“白兄,怎的了?”

    白伍俊挺的额头已是皱纹遍布,眉间深蹙,沉声:“还请郑兄另行自己上路吧。”

    郑国不明,却是惊了一跳:“白兄,究竟怎么了?莫不是有强盗来袭吧?”探着头往窗外张望,却久久不见强盗来人,郑国惊异。

    白伍一撩车帘:“请郑兄下车。”

    此言却是疾言厉色了,赶人之意十分明显。郑国若是再听不出来便不是一般人了。

    显然,郑国确实非一般人,他张着目,怒目扫视:“白兄,强盗来了?这帮混蛋,盗得粮食钱财,真该死绝了!”他怒骂着,却见众人抿唇不语,郑国正容,“白兄,郑国非知恩不报的小人,如今大难当前,我不会留下恩人抵御盗匪自己却跑得干净,我做不出来,白兄不用赶我,郑国曾有言,若是有事,郑国必然第一个冲到前头,只是白兄大恩,郑国不能再报了。”

    白伍撩着帘子的手生生顿住,子蘅细致地发现白伍紧板的脸上,青筋隐隐跳动。

    此情此景

    她抿唇,望天,蓝天白云,相当好的天色

    白伍半晌不语,蓦然抬头。

    “让郑大哥留下吧”子蘅瞬时出声。

    白伍沉沉不语。

    子蘅笑笑,再道:“让郑大哥留下吧。”顿了顿,笑语,“路上多寂寞,郑大哥一口好嗓子。”

    白伍沉默。

    子蘅微笑,不语。

    白家?阿娘为何要出走?以至于一去不回?此情此景,也由不得她不走

    只见白伍眉头微皱,垂眸,再次抬头时,只点了点头:“是,姑娘。”

    话落,车马再次启程。

    子蘅浅笑,心略安。

    出了晋阳官道c飞骑铁蹄,直奔阏与谷口,此时走的却不是官道,而是晋阳外山道,山道密林,人烟罕至,篷车难行,子蘅只得下车徒步走山路,山路崎岖,却是走的舒爽。

    白伍等人瞧着诧异,子蘅只淡淡笑笑,仰首望着颠顶,山路,其实并不难走惯了,就好。

    一行人,几骑战马,一路向秦国河西军离石要塞奔去。

    临近秦国边境,子蘅望着边境关口,秦境明月星辉灿亮c远处滔滔河水滚滚,战士铁马戍守边关。

    所谓江山,一望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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