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关于上下

    深夜寒风凛冽, 酒店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在室内暖光衬托下透出几分温馨。

    而沙发那边却似地动山摇，套房的小沙发美观大于实用，经不起两个平均身高一八五的大男人翻动, 险些折了腿。过程中，刚刚还被温柔以待的水杯滚到地上, 炸起一声脆响, 同时伴随着一声极为压抑的喘息。

    周暮一个对着江老师就不安好心的人，平常装一装就罢了, 这冷不丁被他给扑了, 哪里还能装得下去, 当即热血沸腾只想着图谋不轨, 于是本能地控制节奏。他将江野压在沙发靠背上，霸道地敲开对方牙关, 手不安分地伸进他浴袍里，当手指沾上对方结实的肌肉时, 灵魂都跟着抖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就再次上演了选择性失忆的悲剧, 他整个被江野掀翻在沙发上, 一阵天翻地覆后, 身体便失去了主动权，“江老师唔”

    江野克制成性, 干什么都带着点不急不躁的意思, 放在其他事情上这叫稳重, 放在接吻上就叫折磨, 而且是对周暮单方面的折磨。他吻得一板一眼慢条斯理，功效值却是满分，每一个动作都能最大限度地挑起对方的欲望，比之狼吞虎咽式的接吻方式更能直击灵魂。

    周暮被他撩拨得大脑短路，酒店里奇怪的牙膏味被江老师的唇齿融合后，居然叫人着迷。他下意识地圈住江野，手沿着脖颈一路向上，手指在江老师未干的头发中穿|插，这滋味令他心乱神迷。待摸到渴望已久的小揪时，身体里猛地涌上一股热流，他遵循着本能想要反扣住他，手在这时却被江野抓住。

    江野松开他的唇，撑在上方看他，眼睛里弥漫着未及退去的欲|潮，还带有一丝克制与痛楚。

    周暮被他的眼神给烫醒了，指尖后知后觉传来异样，那是江老师头皮的触感，有那么一小块地方似乎没有头发。

    “江老师，”周暮吞了下口水，“你太野蛮了，招呼不打就来占便宜，在没表白的前提下这叫耍流氓。”

    江野揉揉他泛红的嘴唇，勾了下嘴角，“跟你学的。”

    周暮：“”

    两人就这么凝视彼此，一个想反驳点什么但驳不出来，一个好整以暇等对方反驳，看着看着就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了。有些事讲究个水到渠成，情绪一旦中断就容易续接不上，倒不是他俩没感觉了，只是在某个原则问题上似乎没有达成一致。

    周大夫虽然长得斯文，但身体素质过硬，用前男友的话说是个主动型选手，各方面都主动，从头到脚就不是个能允许别人控制的人。

    然而眼下却有个问题，江老师似乎也不是个能被谁控制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两个主动型选手碰在一块，到底谁控制谁？

    “江老师，有个问题希望你考虑一下”周暮比划了一下两人的位置，挂上甜而诱人的笑，“尊老爱幼了解一下，让我一下呗。”

    江野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然后站起身，罪恶的小帐篷没有低头的意思，但他不为所动，笑了笑，“我认为从我的角度没什么好考虑的，你尊老我爱幼，没毛病，如果你有什么意见，我给你时间考虑，人生路还长，不着急。”

    周暮：“”

    好大一块石头砸脚上了，生疼。

    “晚安宝贝儿，我睡里面，说好了不越轨。”

    周暮：“”

    江老师变坏了，蔫坏蔫坏的，又可恶又狡猾！

    于是这一晚上，周大夫成功失眠，数了几千只羊越数越兴奋，脑子里反复谋划着趁江老师熟睡之际反攻。

    要不直接上麻药吧，江老师那体能，睡着了也不保险可是麻药也不好，跟一木头有什么好滚的

    啊啊要疯！

    折腾了大半宿，睡觉时间有限，也就不到一万只羊的功夫天就亮了，周暮刚要眯一会儿，手机开始连环夺命响。

    陈绮跟程冬的电话交替打来，周暮接到的时候是陈绮，“喂陈姐，是到点了吗？”

    “天一跟赵柯出事了。”

    周暮猛地坐起来，“怎么了，他们不是在酒店吗，怎么会”

    “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医院，我马上过去，你跟江野他怎么样了？”

    周暮听见学长好像也起了，嘴角动了动，“他挺好的，那你先过去，把地址发给我，我跟江老师马上去。”

    挂了电话，他又给程冬回拨，“冬子你怎么了？”

    程冬在电话里哇地就哭了，“暮啊我遇上杀手了，差点儿就跟你阴阳两隔了啊呜呜天杀的王八蛋，老子要知道谁干的，一定掀了他们狗窝！”

    周暮：“”

    哭得挺有底气的，应该没什么事。

    程冬是真没什么事，破了点皮见了点血，还没有大劈叉的损伤程度高，有事的是赵柯。

    他此时还在手术室抢救，送来的时候一身血，程冬也不知道他具体伤在哪，反正身上没一块好地方，血腥气呕得人难受。

    昨晚上他俩被七八个持刀歹徒围攻，几乎都是赵柯给挡下来的，程冬那两下子还不够人家砍两下的，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全程抱头鼠窜，发挥的唯一功效就是误打误撞拨了110，最后警车赶来才好歹救了他俩。

    程冬坐在手术室门外，到现在还没能完全回过神来，他这辈子磕破油皮的次数都有限，见点血能嚷嚷好几天，头一次距离死亡那么近，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交代了。

    如果没有赵柯赵柯，地摊儿，程冬愣愣地看着门上三个大红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万一他要是没救过来见义勇为应该能追封个烈士吧？

    不会的不会的，那人那么欠，祸害遗千年，死不了的，大不了花钱买通阎王爷，让他再浪几十年。

    “这位小姐先先生？”有个小护士过来，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好，“您身上的伤要不要消消毒？”

    “消什么毒啊就破点皮，死不了的小姐姐，那什么有没有轮椅？”程冬有点难以启齿。

    “轮轮椅？”小护士端详他的腿，挺长挺白，丝袜破了但没什么腿毛，也不像小儿麻痹，就是有点不像女人腿，除此之外就是破点皮，远远没到瘸了的地步。

    难道有什么隐疾？

    “哎呀算了算了，你走吧小姐姐。”程冬很泄气，正巧冯哥跟陈绮赶来，他忙朝他们招手，“我在这！”

    冯哥一看他这德行差点当场撅过去，一头金黄的大卷毛很随意地罩在脑袋上，隐隐露出底下的黑头发，冷不丁瞧见了还以为是脑袋跟脖子错位了，脸上的大浓妆像是一副油画被谁揉搓了，嘴巴不是嘴巴眼睛不是眼睛的，跟鬼一样。

    陈绮想想被耽误的拍摄进度，好歹没笑出来，刚要不是程冬招手，打死她也认不出来，“赵柯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陈姐，都进去好半天了，你说他那么损个人，应该会长命百岁吧？”

    陈绮听他说完了始末，除了叹口老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给赵柯交了手术费，然后去跟警方交涉。冯哥则忙着给祖宗擦屁股。

    周暮跟江野过来的时候，赵柯才被转到重症室，全身五花大绑像是个木乃伊。程冬看着他这模样很想笑，强守着道德底线才没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笑呢？”周暮推了他一把，“你要是出点事让我怎么跟林姨交代，穿成这德行扮什么幺蛾子呢你！”

    程冬大腿肌肉撕裂，经不住他推，一屁股蹲地上了，“暮啊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回吗，我都差点死了，要不是人赵柯在，我这会儿都投胎了，我不是笑他，就是他没死喜不自禁嘛。”

    “会不会用成语？”周暮踹他，“起来，跟我碰瓷怎么的。”

    “不是，就，就受了点伤，腿脚不方便。”

    周暮看他老捂着大腿根，十分震惊，“不会吧，你没了？”

    “你才没了！”程冬两腿并拢，扶着墙站起来，在老铁面前没什么好害羞的，他偷偷瞄了江野一眼，豁出老脸说道，“肌肉拉伤”

    周暮看看重症室的赵柯，再看看衣衫凌乱站都站不直的程冬，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不出来赵柯年纪不大，还挺有手段。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起昨晚的事故，瞬间没了调侃程冬的心思，“我去问问赵柯的情况。”走到江野面前，他露出一个跟往常一般无二但是仔细看看又有点不一样的笑，“江老师饿不？”

    江野点头，“饿。”

    “那你坐一会儿，我去买点吃的。”

    “行。”

    两人看上去还跟以前一样，但分明就是不一样了，转身的时候各自嘴角都挂着笑，说害羞吧不是，说甜蜜吧还差着点，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是一个甜中带愁，一个好整以暇。

    江野目送他离开，收了笑意，转而问程冬，“你们昨晚上怎么个情况？”

    “啊啊？”程冬靠在墙上，狗狗祟祟地看这俩人，以他多年约|炮经验来分析，刚才的眼神分明是天雷勾了地火，突破了纯洁界限，一看就知道昨晚上没干好事，正琢磨这俩人谁压谁呢，被江野给吓了一跳，“啊约炮呸！约架遇上杀手了。”

    江野挑眉，“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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