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潜水

    小半天的路程似乎眨眼就到了, 周暮点意犹未尽。第一个拍摄地是片小海滩，这边他没来过，但是看过一些驴友拍摄的照片，挺有性情一地方, 没怎么开发，也没什么开发价值, 有种人迹罕至的颓废感, 适合摄影或是野营。

    海滩这块要取临傍晚的光线，所以到了之后没有立刻拍摄, 而是先布景化妆, 明天好像还要去树林里拍一组, 晚上不知道住哪。听好多工作人员信誓旦旦要野营, 周暮没什么意见但也不大赞同，这天野营挺影响情调的, 毕竟冷。

    瑞泽的工作氛围特别好，大家该忙的时候忙, 闲下来就讨论去海里抓鱼回来烧烤, 周暮看他们连潜水服都准备了, 野营工具也很齐全, 似乎真要在这里住一宿似的。

    江野站他身边问：“想野营？”

    “我是没什么问题，主要陈姐没提前通知, 东西没带。”周暮估计陈绮不会同意大家野营的, 这天没什么经验的人会感冒, 影响工作。

    “等你伤好了吧, 天太冷。”江野说。

    周暮笑，“这算是江老师约我一回？”

    “就你心眼多。”江野把他领到阳光底下，“又没穿毛衣？”

    “没穿，不冷，跟你在一块顾不上冷。”

    江野：“”

    “周哥来玩潜水啊！”有个工作人员跑来喊他，“我带了两套设备过来，结果没人敢跟我下去，听说你潜水玩的不错，要不要试试？”

    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周暮记得他好像是后期的修图师，一看就是那种好玩的大男生，“可以啊，不过我技术挺一般，潜不深。”

    这地方能玩的也就是游泳潜水，如果不是天冷，他肯定会自己戴设备来的。

    “那没事，能下水就行，那帮吃货又想抓鱼又不敢下水，我这会儿没工作，看看能不能下去捞条鱼上来。”

    周暮说：“白天恐怕得碰运气，得做好吃不着鱼的准备。”

    这个天晚上下水纯属找虐，所以也就是以玩为主，抓到鱼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修图师笑说：“他们带的东西够吃了，能抓着当然好，抓不着也没事，我主要想挑战一下冬天下水的滋味。”

    周暮乐了，敢情这孩子没在冬天潜过水啊，真是勇气可嘉，“江老师你坐会儿，我玩一玩就回来。”

    他刚要走，手被江野拉住，“你确定你现在的状态可以下水？”

    这声音听起来不大愉悦，似乎还带点小责备，很容易叫对方生出做错事的心虚感。

    “嗯”周暮忽然凑到他耳边说，“江老师是因为我不陪你玩有小情绪了？”

    江野：“”

    有时候特别想抽他。

    周暮反握住他的手，“多穿点没事，我看那哥们儿装备挺不错的，他没什么经验，我陪他下去玩会儿就上来，伤口防着水呢，我还是会心疼寄几个的。”

    江野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陪你去。”

    周暮以为他不放心要在旁边盯着，没想到他过去就开始脱外套，然后又把毛衣给脱了，“你外套脱了我帮你穿上毛衣。”

    周暮：“”

    大庭广众的是不是要照顾一下广大单身狗的狗眼

    他们就在海边，旁边有很多工作人员在工作，此时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工作朝他们看过来。然而看着看着，周暮就发现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穿衣服这件事上，而是在江老师身上。

    江野脱掉毛衣，里头就一件紧身短t，夏天看也许不觉得，冬天就显得很劲爆，当然，换别人脱也不至于引发全体围观，像是旁边正在脱的修图小哥就没这待遇。

    江总在大家心里太遥远了，仿佛就是一尊供在山顶的神，正脸都不敢瞧，更别提欣赏一下身材，冷不丁来一回当众脱衣秀，都看傻眼了。

    平心而论，他身材真是没得挑，周暮见惯了各种身材管理很好的人，从来没羡慕过谁，唯独会对着江老师咽口水。

    此时此刻，周暮觉得该穿衣服的是他，大庭广众的太不像话了！

    江野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帮助周暮穿好了潜水服，然后朝修图师伸手：“潜水服给我。”

    修图师：“”

    他不会要下水吧没说江总会玩啊，江总不是不参与集体活动吗，为什么要跟一个可怜的小员工争抢休息时间！领导以权压榨小员工什么的太可耻了，可是他又无法反抗，只好乖乖交出潜水服。

    修图师眼泪汪汪地蹲在海滩上画圈圈，他也好想下水～

    周暮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江老师说陪他是这么个意思，而且看他操作各种装备都很熟练，像是个高手，“江老师很专业嘛。”

    “学着玩的，水平一般。”江野先下去试试水温，“玩一会就上来吧，挺冷的。”

    周暮现在哪里还管它冷不冷啊，能跟江老师一起潜水，心里早美得找不着北了，哪怕光着膀子也得下啊。

    两大型男相伴下水，岸上的女工作人员们集体流口水，“我的天啊，我眼睛都不知道放谁身上好了，咱什么时候跟陈总申请夏天团建吧，我迫不及待想看周哥的y一u体。”

    “必须申请，呕血申请，我想看江总的，简直太an了！”

    “我要昏古七了”

    周暮下水后也差不多要晕了，水温比想象中底，他挺长时间没下水，有点不大适应，更有江老师优美劲爆的水下剪影在眼前，心脏正在承受着严重的考验。

    江野穿得比他少很多，看起来完全没有影响，让人怀疑跟他来的不是同一方水域，他极快地潜到深处，过了一会儿又返回来，然后抓住周暮那只受伤的胳膊，带着他一起往深水去。

    胳膊受伤确实会有些影响，如果他跟修图师一起下来的话，肯定会放弃深潜，但有江老师带着就完全不一样了，没什么压力还很兴奋。

    冬天想抓鱼必须得到深水区，白天更是要碰运气，慢慢潜深后会有一些贝类，周暮随手捡了几颗。他以前去过一些特别漂亮的海域，喜欢在水底摄影，或者捉一些漂亮水生物，他的乐趣不在于潜水本身，只是单纯喜欢海底的样子。而这片海域比较贫瘠，没什么值得观赏的东西，他却因为跟江老师在一起，第一次体会到了潜水的乐趣。

    周暮算是潜水初级，最多不超过二十米，还得是各方面条件比较好的情况下，现在估计十五米不到，已经有点到极限，因为太冷。但江野的状态却很好，很明显是潜过更深水域的，周暮感觉他还有继续深入的欲望。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带着，以往因为水中阻力以及感官降低带来的不适感通通不见了，能感受到的就只有胳膊上那只手的牵引力，仿佛这世界就剩了他们俩，而江老师去哪，他就跟去哪。

    珊瑚礁中忽然发现了一个小可怜，不知道是什么鱼，个头还不小，周暮带了鱼叉在身上，本来没以为会遇上，现在忽然看见了还怪兴奋的，他朝江老师比划了下，示意要抓。

    江野有点怀疑他抓不到。

    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问题，周暮玩开心就好。

    那条鱼不知道是不是正在接受海底光合作用，爱动不动地躲在礁石间隙，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儿，周暮见它这样还挺有信心的，虽然并没有什么经验。他悄悄靠近到合适距离，对准后毫不犹豫地扣动鱼叉，自动鱼叉的速度挺快的，然而那条鱼却是个大骗子，说好的任君采撷居然临时变卦，咻得就溜了，拒绝得干脆利索。

    周暮：“”

    好气。

    要不是口鼻都捂着，江野肯定笑出声。

    周暮挥挥鱼叉，示意他先松开手，一副要死磕到底的架势。江野照做，浮在他旁边看热闹。

    大骗子挺欠的，周暮不靠近的时候就浮在那里爱动不动，但凡有根手指头，肯定要来啊来啊的勾引人，然而一靠近，它就窜得比兔子还快，还会花样游泳来气人。

    周暮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吧，鱼还是活蹦乱跳，抓鱼的快累屁了，江野看不下去，怕他体力不支，于是抓住他握鱼叉的手，对准大骗子一击即中。

    周暮：“”

    江老师你走开，这不是骂人嘛！

    自尊心彻底捡不回来了。

    那条鱼求生意志相当大，穿透了还在扑棱，江野没敢松手，怕周暮制不住，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有点抗拒，好像嫌弃他似的。

    哦，可能是受打击了。

    江野乐得不行，就是喜欢偶尔看看周大夫搞不定的样子，很好笑。

    在水下待得时间挺长了，怕周暮扛不住，他便单方面结束今天的海底之行，拉着他浮上水面。

    鱼叉露出水面的时候，岸上的工作人员都在尖叫，“我天！好厉害，居然抓那么大一条！”

    “确实大啊，够咱们一人分一口了吧。”

    “”

    修图小哥准摆好了干毛巾还有保暖的毯子等在岸边，“江总，周哥，快擦擦，冷吧？”

    相当冷，周暮上来后才感觉身体都冻僵了，要不是江老师拽着，怕是爬不上来的，“江老师你不冷么？”

    这家伙就穿一t恤，到底是怎么扛下来的。

    “还受得住，我以前经常冬泳，习惯了。”江野帮他脱下潜水衣，然后把毛巾毯子都裹在他身上，裹完了才发现包得粽子似的，有点好笑。

    旁边的工作人员：“”

    江野说：“鱼是你们周哥抓的，谁会收拾？”

    周暮：“”

    “我来我来！”几个女工作人员抢着来收拾鱼，好像收拾了周大夫抓的鱼就约等于跟他约会了似的。

    周暮看了江野一眼，发现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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