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巨鹿骑兵队

    守前半夜要比后半夜辛苦，睡不好还容易困倦。狼九哥很公平，自从出了大湖村后，就和两小轮流守夜，而且每次都是他一个人，两小一起。

    两小看狼九哥睡下，都不再开口说话，哪怕非要说也是用极小的声音。

    “不准靠近黑雾废墟，更不准进去。”石天赐把肉块的事暂时放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警告伙伴。

    戚少言只笑，不承诺。

    我会盯着你。石天赐举起两根手指指戚少言，又指指自己的眼睛。

    戚少言撩起火星，被石天赐一巴掌拍散。

    两人无声地打闹了一会儿。

    山林很安静，虫鸣不断，木柴被烧得噼啪声却比虫鸣声要明显得多。

    石天赐不想再玩这种低级的游戏，走到一旁开始拉筋锻炼身体柔韧度。

    戚少言没了撩拨的对象，就继续研究地图。

    他们出来已经是第五天，按理，他应该已经在暗示的作用下忘记了大湖村地址，但是

    少年的目光落到地图一角，那里就是大湖村，他记得非常清楚。

    他试探着问过石头，可石头却在地图上指了一个根本不是大湖村的地址，而石头的表情看上去又是那么肯定。

    这让少年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他到底是真的记得，还是已经受到暗示影响，把错误地点当作真实？

    戚少言很想再问问狼九哥，但狼九哥显然不会告诉他们正确答案，而他也不能把自己记得的位置告诉狼九哥向他求证。

    “我去放水。”戚少言收起地图起身。

    石天赐头也不抬地回：“别走远。”

    “知道。”戚少言走出撒了防虫防兽药粉的圈子，往前又走了几步，前方有一颗大树，树干很粗，如果有人在树背面做些什么，保证宿营地那边什么都看不到。

    戚少言并没有完全走到树背面，他先是上下左右看看，确定没危险，又低头确定腰带上挂的药粉包还在，这才动手解开裤扣。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空寂的夜晚响亮得让人尴尬。

    黑团子从戚少言身后地面探出脑袋，脑袋一点点变大，三瓣嘴张开到极致，一口咬向少年的屁股。

    戚少言偏头，系好裤子往旁边走了一步，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黑团子一口咬空。怒！

    “救”

    嗯？戚少言竖起耳朵，是错觉吗？

    少年整理好衣着，又侧走一步，极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因为背光，更因为是夜晚，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片漆黑。

    少年运极目力，也只看到隐约的树影。

    等眼睛适应黑暗后，在天上那一轮弯月的照耀下，他看到了更多。

    黑团子红眼珠一转，它现在并不想一下子就弄死这三个人，他们做的食物还挺和它胃口，而且看他们惊慌失措愤怒焦急却找不着敌人的模样特有意思，它想留着三人尤其这个曾经迷昏过他的人类小子慢慢折磨他们玩。

    黑团子无声无息地挖土钻入地下。等晚上他们睡着了，它再跳出来吓死他们！

    “你在看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低语声。

    戚少言在听到声音前已经先一步闻到小伙伴熟悉的体味，头也没转地小声回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求救。”

    “哦？”石天赐也看向戚少言看过去的方向，同时凝神侧耳细听。

    一阵微风吹拂而过，林间响起哗哗的树叶抖动声。

    石天赐似乎听到什么，身体往下一伏，趴到地面上，耳朵贴着地面仔细聆听。

    “坏了！”不一会儿，石天赐变色，手一按从地上跳起，“有大队人马向这里跑过来，快走！”

    来不及了。

    “救命——！救救我！”有人看到营地火光，冲着这边就狂奔过来。

    两少年对看，戚少言往前迎，石天赐转身向后。

    可戚少言还没有迈开脚步，就被石天赐硬是转过方向，拉着他就跑。

    戚少言无奈，只能跟石天赐一起跑向帐篷。长老们说了，自己无法决定的时候就去问有经验的人！

    火光熄灭，一股淡淡的烟味冒起。有人用水浇灭了火堆。

    “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狼九哥的声音传来，语调很坚定，拒绝给两小任何置疑的余地。

    耳朵好灵，反应速度好快！戚少言心惊，对于自己将来能否甩开这位很没信心，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没遇过同类事故的两小也不敢乱来，听令迅速冲向帐篷。

    帐篷骨刚被拆下，刚才喊救命的人冲了过来。

    失去火光指引，那人只能凭着之前的记忆跑。

    “救救我！救救我们！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惜这人遇到的是心已经被磨硬的狼九哥，他的同情心很少，且只在确定绝对安全并且心情好的情况下才会付出。

    三人明明已经看到奔逃者隐约的影子，但狼九哥没开口，戚少言和石天赐也没一个发出声音，他们现在就是听令的小兵。

    噗通！那人摔倒了，摔得很惨。但他很快又挣扎着爬起来，跳跃着向前跑动。

    戚少言从他隐约的动作和声音判断，那人的腿受伤了，而且很可能之前就受了重伤，那人很快就会因为腿部伤势的拖累而再也无法弹跳。

    弹跳？这种奔跑方式难道是蛙族？

    戚少言看不到狼九哥躲在哪里，只能用眼神问石天赐。

    但天太黑，石天赐又在分析观察那个奔逃者，就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咔嚓，咔嚓。”树林里传来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啊，等等我！救救我！”那人似乎被吓坏了，奔逃中本不应该大喊大叫，可他一路喊叫着，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逃向这个方向一样，在没有火光指引后，那人彻底错过了戚少言三人，跑错了方向，跑进了更密集的林子中。

    戚少言不觉得那是件好事，那人身上有伤，血腥味都顺着风传到了他这里，等那人进了丛林深处，如果没有极佳的体力、身手和冷静的心态，在不断发出噪声的情况下，想在天亮前在林子里活下来可不是件容易事。

    但狼九哥没出声，他也不能擅作主张，这是出门在外最起码的规定，队长没发话，队伍里的人任是什么行动也不准有，这是血的经验，大湖村人必须遵守。

    “那是蛙族，后面还有一批。帐篷收拾好了？跟我上树！”狼九哥突然出现。

    两小加快动作，把帐篷折叠好背到身上。

    “为什么不离开？”戚少言在跑向路边大树时问。

    狼九哥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他还负有教导这两个孩子的责任，“天黑，入林容易跑散。加上逃入山林的蛙族人，今晚的树林不会安生，乱跑反而容易被误杀，待在边沿等待危机过去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可是”

    狼九哥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一股脑儿把戚少言想知道的答案全部说了出来：“我刚才已经布置好，只要你们老实待在树上别乱动，经过这里的人只会以为我们已经躲入密林深处。我不救刚才那个蛙族人，是因为他已经被吓坏，带着他只会暴露我们。我也不想把他打昏过去多个后腿更多个大麻烦，我说过我打不过那么多骑兵。好了，不管你们还有多少问题，都给我闭嘴！”

    戚少言其实还想问狼九哥怎么能肯定追兵就是那支巨鹿骑兵，但狼九哥已经跳上了大树。

    石天赐伸手：“快！”

    戚少言把自己的行李交给他，抓住狼九哥垂下的皮绳被提上了大树。

    石天赐把行李藏到另一株大树中，才从树枝上直接跳过来。

    狼九哥选的大树树冠非常大，藏三个人的身影轻轻松松，尤其现在还是视线不佳的夜晚。

    就在他们刚藏入大树中没多一会儿。

    狼九哥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戚少言对石天赐比划了下。

    石天赐指向奔跑的人影的后方。

    树杈上，三人看得要比在下面清楚。

    远处一群人在狂奔，后面

    果然是白天遇到的巨鹿骑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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