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却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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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阴大惊！

    匆惶撑起水障，不过片刻内里已是油尽灯枯。

    “啊！”一招不敌！江阴飞跌出去，毒素尽数覆到他身上，衣衫快速被侵蚀，脸部溃烂的已经没有一丝完整的皮肤，满是脓水。

    众人惊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没看清栈云归的动作，只觉青芒一闪而过，四方天地瞬息风平浪静，胜负已分。

    手中青木散去，栈云归神情冷冽地看着地上的江阴，不过片刻而已，已经看不出人形，一开始还会像野兽般的惨叫，现在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呜呜”声，看得人头皮发麻。

    也是自食恶果，江阴从来没想过，他引以为傲的底牌有朝一日会印证在自己身上，已经化脓的身体让他心生恐惧，他自知今天绝无可能生还，恨极了栈云归，反倒生出一股鱼死网破的豪气。

    “云，云槿姐姐！快阻止他，他要用传魂术！”粉萝用力爬起来惊道！

    所谓传魂术，是以生命为代价，将一缕寄予亡者怨念的残魂传送到指定地点的术法。江隐就是临死之时动用最后一点意识将残留在脑海里栈云归的画面化成怨念传给了江阴处。且修为越是高强传送的内容愈是清晰。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江阴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不过风吹过，一具干尸就变成了蔺粉。

    粉萝跌坐在地，面无血色。

    “对不起，云姑娘，都是我等连累了你，咳咳，如不嫌弃，请随我回江都，哪怕江某身死也要护你周全！”见此，江平撑起残身诚恳道。

    “我等宁死护姑娘周全！”众人齐齐拱手，声若洪钟。

    另一边剩余的江阴一行人如临大敌。

    “走！快走！”江煜门下子弟大喊，“江阴师兄！我等一定会禀告师门，为你报仇的！”

    嘴里大放厥词，一行人却是狼狈而逃，甚至未看一眼化成蔺粉的江阴。

    而那被江阴一掌拍开的瘦高男子却是一瘸一拐的走过去，颤巍巍捧起江阴的骨灰，撕下满是鲜血的衣襟，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

    “云姑娘，我江师兄从前是待人极好的，我也受过他不少恩惠，”男子看起来有些麻木，眼眶里却隐隐湿润，“可能很无礼，可他既已死，恳恳请姑娘让我将他骨灰带走，为他安葬。”

    栈云归却是不看他，挥手阻止了动身去追江煜门人的子弟，淡声道:“不用追了，要来的早晚都会来的！”

    斜晖映洒林间，半是晕染半是鲜血，掩下一日的不平。

    栈云归遥遥看向东面，江都么？夜阑。

    瘦高男子站在原地，只剩下他自己，还有他怀中的江阴。他抱紧了裹着骨灰的包袱，看着栈云归一行人离去的方向，肃穆良久。

    江都城内。

    才是晨曦，阳光漫出云彩，稀疏的照在街上。

    栈云归已经换成了一身玄色男装，头发高高束起，俨然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姿态，抱着终于可以见见日光的团子，四处游逛。

    主街两旁，乃至巷子里，铺子鳞次栉比，客商如云，热闹非凡。

    一日前，她与江平一行人来到江都，谢绝了江平让她搬去江府的请求，四下里寻了处宅子，宅契却是江平买下来的，对于这一点，栈云归倒是没有拒绝，毕竟现在的她身无分文。简单打扫后，她来到无极大陆的第一处安身之所就算安顿好了。

    “团子你饿了么？前面有家酒楼，看起来不错，我们吃完在打包点回去怎么样？”逛了半晌，栈云归终于有些饿了，习惯性的拍拍团子的小脑袋说道。

    却见团子做出一个颇为嫌弃的表情，脑袋却不由自主的点着头，催促这着栈云归往前走，惹得她不由得一乐。

    “果然繁华啊！”站在三楼雅厢的栈云归看着裕安城内往来不绝的行人，形形色色，别有一番感慨，忽然间生出一股冲动来，想要融入这熙攘的人群。

    她正想的出神，远远的看着一个拿着“悬壶济世”招子的游医，慢悠悠的走到江边一家酒楼下，找了个面朝阳光的地方，把自己拿在手上的招牌仔仔细细的铺在地上，打坐，然后，开始晒太阳。

    是夜阑。

    她就那样看着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郎中。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郎中，若不是他手里拿着“悬壶济世”的招牌旗子，任谁也不会以为他是个郎中

    阳光温温洒洒。

    这边摆好摊位的夜阑突然抬头，似是看了她一眼。

    “又见面了”

    夜阑无声的说了一句话，栈云归不由的对着他的口型，呢喃出声。

    真是个怪人，她心里想着，撇过头不在看他。

    夜阑却似是低低的笑了，身体轻微颤动，“阿云。”

    又是无声的一句话，悲喜不明。

    栈云归已然转过身去。

    她靠着朱红色的栏杆，一边听着周边的杂谈。

    “前几天怀家被灭门了，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嘿！水都扑不灭，所有东西全都烧干净了，怀家人死状极惨，尸骨不留。”书生模样的人绘声绘色的说到。

    “据说是开罪了上头的人，几百人就这样没了。”倒竖眉头的黑衣男子声音低沉。

    另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抄着酒碗，粗声道:“也是报应啊，想当初怀家对那样一个女童赶尽杀绝，现在可真是报应不爽！”

    “据说是因为一只成精的月兽，这等异宝，嘿，要说这手段也着实狠辣，怀家怎么说也是江都一大世家呀！”

    “还不止这样呢！江阴知道吧，就江煜门下的天才弟子，据说也死在了空绝谷！”

    “据说这事是柳家那位爷做的，这次许多强者都聚集在了空绝谷，柳家那位也去了。”

    “嘘，都小声点，难不成你们也想被灭门？”书生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可听说了，这人是一个云姓女子杀得，我堂哥可是在江煜府邸当差的！”

    “嘶~~”几人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栈云归听的无趣，重新打包了一份桂花春卷，慢悠悠的出了客栈。

    夜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收起了摊位，提着个酒葫芦，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栈云归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栈云归闷声发问。

    夜阑似是想说什么，面容越发苍白，隐隐身形不稳，不过瞬间，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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