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父子对话

    夜晚，天稍微的凉爽了下来，院子里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四周的昆虫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三民坐在凳子上，仰望漫天的繁星，心里乱哄哄的。而父亲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偶尔叹息一声。

    “三民呀，我知道你心不甘，但是已经成这样了，就认命吧！还能怎么样。”三民父亲无奈的说道。

    三民看着苍老的父亲，那张饱经风霜满是褶皱的黑黝黝的脸庞，内心深处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他突然想到，自己上学，大哥结婚，二哥也面临着结婚，这些都是父亲那瘦小并不宽大的肩旁在扛着。父母基本不花钱，就是父亲抽的旱烟也是几块钱能够抽好几个月的那种最便宜的，身上是打满补丁，穿了十几年的衣服。

    想到这里，三民鼻子一酸，几滴眼泪无声的掉落下来。

    父亲缓缓起身，叹息一声，抬起手来，想要替三民擦掉泪水，可看着自己粗糙的如同树皮一般的手，又慢慢的缩了回去，重重的吸了几口旱烟。

    良久，父亲不敢看着三民的眼睛，看着破败的院门，缓缓开口说道：“三民，我知道，父亲对不起你，让你吃了不少苦，虽然我没有去过学校，我也知道，给你的钱，只能够你吃最便宜的饭，穿你两个哥哥剩下的衣服。要不然，你也不会晕倒，哎，命呀！”

    父亲把旱烟锅使劲的在地上敲着，“铿铿”的声音把思绪陷入深深自责之中的三民拉回了现实之中。

    忽然，前院大哥的院子里传来了和大嫂争吵声，声音越吵越大。

    “你一年就挣这么点钱，还全拿走，咱们怎么过。哪儿不需要钱。”

    “你要是敢拿走这些钱，那咱们也别过了。呜呜”

    “不就是几千块钱吗，这些年都是爸东拼西凑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供着三民读书，咱们从没有拿过钱，再说，那是我亲弟弟，我不帮他谁帮他，你撒开手，把钱给我。”

    “你帮少吗，我们已经分家了，再说以前你每次回来不都是偷偷的给他们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要是考上了还好说，又没有考上，还给他们钱干什么，考不上就考不上，复读一年就好使吗？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要是敢拿这钱，咱们就离婚”

    “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三民父亲抬起头看了一眼前院，无奈的摇摇头，缓缓站起身来，过了一会，前院传来父亲训斥大民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前院渐渐平静了下来，而父亲佝偻着背缓缓的回来，坐在椅子上，眼中没有丝毫的色彩。

    “三民，爸爸无能，就是一个农名，粮食又卖不了几个钱，不说你没考上，就是你考上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供你读书。你大哥那哎，”

    父亲有气无力的说着，抽着旱烟的手微微颤抖着，三民能感受到，父亲的无奈，他想让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都有个好前程，可是现实是多么的残酷，一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又有多大本事呢。

    三民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已经看不到梦想的希望，但是倔强的性格，又使他不想屈服于命运，看着被生活重担压得佝偻着身体的父亲，而自己那看似近在咫尺的梦想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久久不说话的三民仰望天空“吁”一声，长出一口气，抛却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脸上露出了坚毅的微笑。

    “爸，你别说了，我都明白，我也长大了，也该为家里分担分担了，我不复读了。”

    父亲缓缓的扭过头，用充满无奈愧疚的眼神看着三民，良久没有说话。

    “哎三民，你先别着急这样说，我先想想办法吧，怎么也得试试。”父亲说完，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皎洁的月光下，那苍老的影子越拉越长。

    夜里，二民醉醺醺的走回了家，嘴里不停的吆喝着：“妈的，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有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有钱了，你就后悔去吧。”

    “二哥，你怎么又和这么多酒，我扶你回屋去。”三民赶紧上前搀着二民就要往屋走。

    “三民，老弟，他妈的，他们就是狗眼看人低，一个瘸子，居然居然嫌我穷，不同意。我‘呸’，我还不同意呢。”二民的手使劲的拍着桌子，大声的吆喝着。

    “妈个巴子，穷怎了，难道我一定会穷一辈子吗？你说是不是，他们就是狗眼看人低，等老子发了财的，三民你说是不是呼呼”二民说到一半，酒精的麻醉，一使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趴在桌子上酣睡起来，嘴里还时不时囔囔着。

    夜晚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到了屋内，母亲手拿着蒲扇，不住的嘀咕着什么。

    半夜，父亲佝偻着身体，蹒跚的走回小院，张开双手，都手中掉落下来皱巴巴的纸币，钢镚，长长的叹息一声，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泣了旱烟。

    “爸”三民刚要开口说话，父亲抬起手，打断了三民的说话，缓缓说道：“三民呀，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爸不甘心呀！”

    “咳咳”父亲被旱烟呛到，使劲的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咱们家祖祖辈辈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吃够了苦，我是真想让你通过读书走出去，也算是给祖宗争口气。”父亲那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情。

    “爸，就这样吧，等我哥出去打工的时候，带上我，不读了，也许能找到更好的路可走。”三民缓缓说道，看着桌上皱皱巴巴的钱，心里仿佛一块石头落地，浑身轻松了不少。

    “哎，你能明白就好，委屈你了。”父亲说完，手拄膝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屋内。

    三民扬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心里想着，大学里面的星星是不是也这么多，这么亮呢，就让这个梦深埋在自己的心底吧，人生有很多道路，我就不信，我王三民，就不能趟出一条道来。

    夜，静悄悄的，三民就这样一直望着天空的繁星，久久不能入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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