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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8.第68章 风绽夜花算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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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过,半月倏忽,除夕长街灯摇。

    北风中卷着梅花的甜香,绽起仪涼城中千树烟花,吹过主街金灯,拂落一片冬雪,斟开街上的热闹,终是敲动了戌时锣响。

    “父亲,是戌时了。”

    夜风带留一抹烟火味拂过冷府帘前,冷卿颜立于案前,正微微攥拳。孟初回眸,亦朝案边看去。

    “是该动手了。”

    冷长萧抬指叩案,眸中似冰刃划过,直望眼前瓷盏。温酒腾起薄雾,冷卿颜与孟初对视一眼,便执酒盏,一饮而尽。

    温酒入喉,烟花夜放,分明良辰时分。冷长萧起身欲语,半晌却竟余风声摧剐。

    “父亲珍重。”

    冷长萧微颤点眸:“注意安全。”

    明知此话无用,却仍要相言。冷卿颜朱唇一抿,拱手摔落杯盏,玉裂瓷碎,一袭黑衣便此隐入夜幕。冷长萧远眺,终是垂眉。

    烟花千树,杀机却现。

    “五哥?”

    此刻离王府中,静心香正点,烟花绽声于此却是隐约。墨千离执兵符起身:“我去调禁军卫城。”

    十四瞥目:“我随你一道。”

    墨千离想了想:“也好。”

    十四着了披风步出厅外,方欲唤言,却见府前一列人影挟带冷风,冽光一抹便将府前卫兵毙命,速走几步入府。十四凝神,厉声一喝:

    “什么人?”

    人影至前停步,十四一望领头之人,玉颜微冷,纤指握剑,眸中带有十分杀色,便知是冷卿颜无疑。

    冷夜之下,离王府府兵抽刀以待,东留剑出鞘一瞬,皆是风声鹤唳。

    墨千离缓缓自帘后步出,一眼便淡淡出语:“泯王果然反了。”

    十四一惊:“什么?”

    冷卿颜冷笑一声,并不多言,朱唇抿间短箭疾出,正拂十四身侧。墨千离抽剑一挡,手中兵符应声落入十四掌中:“去调禁军!”

    十四深知冷卿颜不是墨千离对手,双脚一点便飞身跃上墙头。冷卿颜回剑自墨千离手下脱身,亦执剑而跃,挡住十四去路。

    剑出无意,繁华尽落。

    京城动乱,偏楼以内,年宴正至盛处,众臣举杯交错。墨帝坐于偏楼上座,龙颜微展,正望舞女裙袂翻飞,笙乐律动。

    “差不多了。”

    墨千泯先前已率御林军护楼,冷长萧闻言侧目:“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墨千泯心中一算:“笙儿该来了。”

    此刻青竹院以内,卿寒方平息运脉,凝神处微收清源。冷逸州步入后院,远远便听闻一声凄厉马嘶。

    “郡主。”

    卿寒回视一眼,竹间晖玥正反常地高扬嘶鸣,前蹄蹭动下风尘尽扬。卿寒不由摇头低语:

    “晖玥。”

    晖玥抬蹄,澈目中深邃泛光。卿寒迟疑片刻,却见冷逸州倚于门旁,淡淡出言:

    “晖玥如此,只怕是预感到不好。”

    卿寒低眉一想,“难道是仪涼有事?”

    冷逸州犹豫片刻道:“或有甚者是离王。”

    晖玥闻言嘶鸣更烈,卿寒回身轻拍慰抚。良久停顿,卿寒闭目坚定一言:“我要回去。”

    西道尽处,一骑绝尘。

    正此之时,仪涼主街处一列禁军正疾步列开,冲散攒动百姓。领头之人,斗篷遮面,却仍能隐约看出白发风中微扬。

    烟花一绽,剑刃便碰。

    “我去城中巡视,尔等且留于此处,擅动者立斩!”洪双瑟勒马侧目,信手掉转马头朝后而驰,思忖良久方停于公主府前。

    几日前柳遐便已觉有不适,当日更是感觉体内似有千刀如割,气力不支。他知道只要依了洪双瑟之言便可活命,但他仍做不到。

    终是一段错缘。

    “柳遐?”墨璃笙自帘后着一袭明红云鹤裙步来,面若桃花,“时候不早,也是时赴宴了。”

    柳遐抬眸正欲掩过痛苦,眼前却是一闪,唇间勉强二字:“别去”

    “柳遐”墨璃笙望见柳遐此样,不由一愕,“你”

    柳遐不语,身体却微微下坠,覆手用力将墨璃笙的手扣紧。一瞬间,胸间又一伏,唇间一口黑血终是猛然喷洒落地,泛出点点腥味。

    “柳遐!”

    柳遐指尖用了些力,更握紧墨璃笙的右手,轻声道:“别去”

    墨璃笙摇头,目中澈泪竟是抿出。冷风过,灯火落,不愿别。

    “公主殿下可心疼驸马?”洪双瑟立于帘门前,言语间掀下斗篷,“公主殿下若当真想救驸马,也并非难事。”

    墨璃笙蓦然抬眸:“你有办法救他?”

    洪双瑟微微点头:“只要公主愿随我至偏楼年宴,驸马便有救。”

    “别去”

    柳遐攥紧墨璃笙的指尖,唇启时又涌出一口血:“笙儿这是一个局”

    墨璃笙摇头:“我不管这是不是一个局,只要你活着,什么都不重要”继而起身又言,“前辈要我去,我去便是。”

    “笙儿!”

    握住墨璃笙的手,柳遐唇间尽力一喝,惨然成笑。墨璃笙回眸一望,却见柳遐剑眉微垂:“笙儿他他是骗你的”

    “驸马此言差矣。”洪双瑟望着模样不堪的柳遐,微举袖中玉瓶,“解药便在此处,公主殿下若不愿随在下一去,便恕在下爱莫能助。”

    “笙儿”语间气息微弱,柳遐看着墨璃笙晶泪无法抑制地滑落,重重坠在他的手上,又笑道,“我没事熬过这一段便好了到时候我”

    “我会把一切告诉你”柳遐见墨璃笙不再迎合洪双瑟之言,仿佛起了一些精神,“听我的话别去别去”

    洪双瑟立于帘前冷笑,但望夜风吹灭蜡烛,府中落得一片血色。墨璃笙握住柳遐的手,只是摇头,泪凝成冰。

    “帮主。”

    洪双瑟闻声回目:“讲。”

    来人拱手:“琴水楼有些动静。”

    “琴水楼?”洪双瑟唇角扬起,竟是失笑背身,“公主殿下既不愿随在下去,那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墨璃笙咬唇抽泣,却见柳遐猛然忍痛直身,将她护到身后。墨璃笙扶住柳遐,只一怔之间,洪双瑟回身覆掌。

    琉璃碎,玉阶冷,烟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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