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第14章 烛光难定闻暗阁

    夜幕微临，蝶影绕花，轻风拂起，灯影摇。

    卿寒与墨千离于花丛中相对站着，立冬的风拂过他们的脸颊。墨千离的手中，一盏油灯正散发淡淡微光。

    “卿寒。”也许是习惯了沉寂已久的黑夜，墨千离这样开口的时候，卿寒的身体竟轻轻一颤，“冷吗？”

    “不冷”卿寒微微启唇，话语未尽，一袭黑色披风已经翩翩落在她的肩上，一抹温暖旋即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卿寒一怔，猛然抬眸，却恰遇墨千离带有淡淡浅笑的凌目，目光刹那又缩了回去。

    墨千离看见卿寒的样子，不由轻笑：“昨日庆功宴上，你为何避着我？”

    卿寒一愣，知是十四出卖了自己，虽然心中没好气，却也只好接过话头：“我只是”

    墨千离饶有兴趣地看着卿寒欲说还休的神情，不多时便笑道：“我送你回去。”

    “可是”

    墨千离回眸：“怎么了？”

    “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有说。”卿寒的声音渐行渐轻，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

    不料墨千离却淡淡一笑，抬手轻轻赶去卿寒发丝上停留的花蝶，柔声道：

    “能见到你就足够。”

    卿寒与墨千离共骑驰回琴水楼的时候，已是夜幕微沉，月光皎皎。

    “阁主，你回来了？”卿寒方才步入厢房，夙媚便恍然迎了上来，雕花木门在卿寒身后缓缓合上，“时候不早了，阁主早些歇息。”

    卿寒微微抬眸轻声回应，纤指一转，恍然点起一抹醒神香，眼神淡淡看向夙媚，“你先回厢房歇息吧，我还有些事，你不必等我了。”

    “阁主？”

    卿寒望向夙媚不解的神情，却也不说什么，只是轻轻抬手掀开珠帘，微微拂袖侧身于案边坐下。

    “是，在下告退。”

    夙媚离开后，卿寒便缓缓俯身，自袖中取出了那只微亮的玉瓶，细细端详，心中思绪万千。她曾那样天真地想过，这一生都要与墨白携手终老，永结姻缘，却终不料横生变故。如今墨千离与墨千泯出现在眼前，一切仿佛都是上天注定，缘分渐深。

    时至深夜，帘外玉珠忽然碰撞清澈，身边烛光蓦地摇晃不定。卿寒猛然抬眸，只微微一愣，便迅速收好玉瓶，将红焰一吹而灭，侧身步出厢房。

    月色自雕窗外缓缓射入厢房，琴水楼中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萧杀凌厉。

    一袭黑衣，恍然从琴水楼下而入，手中一把长剑偏动微光，发丝上的金蝶化钗在月光下闪出一片金花。

    卿寒自厢房而出，迅速步至楼梯口，脚下只忽然一顿，方才发现自己与站在楼梯下的黑影正站立相对。

    “你是谁？”卿寒自楼梯上朗声而问，却见黑影目中凌光闪动，剑锋在她手中只微微一偏，便朝卿寒飞身而来。

    卿寒猛一抬眸，手腕一转，手中南惜扇便恍然展开，紫光凌射，与黑影手上的长剑微光相碰而过。

    红帘微拂，冷风难定。凌光相对数十回合，对方手中的剑气却恍然骤盛，脚下只微微用力，便自卿寒面前飞身而起，反手执剑，瞬间将卿寒的发丝悉数斩断。

    “阁主小心！”

    卿寒斜眼一瞟，猛然发现对方已从发丝间取下金光微闪的金蝶化钗，纤指一转便朝她掷来。

    “阁主！”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猛然自面前而来，卿寒抬眸，却见夙媚袖中一双短刀，银光落雪，只一轻拂便将金钗拨开，落回对方手中。

    “夙媚，多年不见，你竟已到达入茗境。”眼前的黑影恍然出声，如同天上微微拨响的琴弦，“夙衣阁主，后会有期。”

    黑影语毕，便施展轻功飞身出了琴水楼，唯有夙媚与卿寒立于楼上。

    “不必追了。”卿寒伸手拦住夙媚的去路，“刚才她说的入茗境，是什么？”

    夙媚眼眸一顿：“阁主你难道不知？墨朝天下修炼内功，分为初泉，汲溪，入茗，尘归四个境界。依照洪帮主所说，阁主您的境界，至少是入茗境。”

    卿寒闻言一愣，随后却是淡淡一笑，心中却已将内功境界视作为非真之言。以她初到墨朝的这些时间，又怎会到达与夙媚一般的境界？

    “你说我是入茗境，那么尘归境呢？”卿寒回眸，凤目一扬。

    “阁主为何突然这么问？”夙媚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天下还尚未有到达尘归境之人。”

    卿寒闻言更是抿嘴微笑，心中早已将境界之事认作是子虚乌有。

    “夙媚，”卿寒突然转身，仿佛想起什么，“刚才那个人好像认得你，你可知她是谁？”

    “回阁主，若单凭她的武功路数，在下还未能细辨，但她发上的金蝶化钗，实在是独一无二。”

    卿寒闻言嘴角一扬：“是谁？”

    夙媚微微俯身：“萧地公主，萧璇。”

    夙媚随着卿寒步至楼上，于案边重新点起淡黄色的烛焰。卿寒倚在窗边，细细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你确定刚才那人便是萧地公主萧璇？”

    “是。”

    “堂堂萧地公主，为何偏偏与我夙衣阁过不去？”卿寒转身望着香炉中淡淡升起的青烟，执起手中南惜扇细细端详。

    “在下有些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讲。”

    “江湖上传闻，墨朝有一藏书阁，藏书阁中皆是武学传籍，香术秘谱，天下各大江湖门派也曾因此事发生过极大的冲突，可是”

    卿寒闻言，心中微微觉得很是玄乎，便挥袖一拂：“那这藏书阁，究竟在哪里？”

    “传说藏书阁在隐土以北，五里桥以南，墨朝始祖为保护其周全而设下如今早已失传的阵法。百年以来，阵法可看而不可破，多少内功深厚之人前去过，却无一能解开阵法。”

    “后来，五里桥之战，五里桥被毁，隐土成为孤冢，从此再也没人见过藏书阁，阵法也不翼而飞。”

    卿寒越听越觉无语，凤目不知何时已经微闭。这些事情，无论是与萧璇，还是与夙衣阁，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然后呢？”

    “五里桥之战后，江湖各大门派找寻书阁均无结果，而那时江湖上也唯有竹啸帮下属夙衣阁有转移书阁的本事。于是便是如此了。”

    “那萧璇要这书阁何用？”

    “阁主，不瞒您说，萧璇实际上也是江湖之人，而且，是江湖初芸盟的盟主。”

    卿寒闻言，凤眼猛然睁开，眉目一挑，仿佛明明在听闻天方夜谭，却又使人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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