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日记——

    （伊莱亚特自述）

    “为什么要叫美人鸟呢？”我提出了一个一直困扰着我的疑问。

    阳光从树荫洒落下来，寂静无声，一如你缄默的嘴唇。

    我没想到，其实，我们水族与飞鸟可以毫无关联。鱼与飞鸟，隔着海与天空的差距。尽管年轻的鲛人有着强烈的飞翔，仰望过天空，偷窥过天空，诅咒过天空。然而，却从来不愿意变成一只飞鸟。在他们带着水族贵族的骄傲给孩子取名字时，会仔细地剔除一切关于“飞翔”c“天空”或“鸟”的字眼，在此，拒绝，排斥，放弃和自渎是基本准则。没有鲛人愿意变作一只鸟，因为鸟儿是那么可恶！在他们和鱼群一起浮出海面之时，鸟儿会盘旋在他们的头上，它起飞的地方在他们所触及的最高点之上。

    至于美人，那是轻佻的公子哥儿们赐予你的外号。美人鸟，连起来是一个不被尊敬，被亵渎，被诅咒的标签。

    “不用提那个。”你说：“你饿不饿，我去采点树果来好吗？”

    你摘了一大捧柔软的香草，垫在我的后脑勺下面，让我躺着的姿势更加舒服。

    我听见你已走远，迷迭香的芬芳令我醉透，半睡半醒地嘟囔：“如果你是一只鸟，那么请在飞走前留一片羽毛给我，留给我臆想”

    我感觉，如果能永远这样睡下去，把自己完全地融进大自然，也未尝不好。

    枝丫茂盛的阔叶树，叶子在沙沙作响，却掩盖不了地上落叶细微的碎裂声。

    “谁！？”我霎时惊醒，警觉地问。

    “伊莱亚特？”

    我已经不想向她发火了，“你怎么还没走啊，妈妈？”

    她抖抖索索地走近，“伊莱亚特，你告诉妈妈，刚才那个女孩，你是不是喜欢她？”

    “和你没关系！”

    “你一个王子，居然喜欢上一个下等的海妖，她是一个下等的海妖！”

    我挑战地说：“嗯，你要怎么样？”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不怎么样。”我听出她在强笑，“是我一直对不起你，伊莱亚特。可也是我赐予了你生命，于情于理，你都欠我一笔债。”

    “我认为你说出这些话，简直不要脸！你堂堂一个王后就这点尊严吗？”

    “王后，王后，我都快当不成王后了！”她激动起来，边讲边喘气，似要拼尽全部的力气：“你的父亲，他厌恶我。他知道我明白他的底细——他充其量不过是个纸老虎而已。作为水族的领导人，他脾气暴躁，而且任性固执，耽于享受酒池肉林为了炫耀力量，他派了七百个寄居蟹用水晶雕琢了长矛，用琥珀雕琢了盾，但他自己也知道面对即将来临的战争，这花瓶般的摆设和他微不足道的法力根本无法保卫广大的海洋。对此，他整天烦躁不安，危险易怒，动不动就打人杀人你看，我的脸，就是他给打的，他还威胁说要废了我。”

    “我是看不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风吹来，地上的落叶伤感地翻了一下身。是的，被一颗大树轻而易举地放弃是可悲的。叶子孤单而又安全得被雨淋着，这是他腐烂的必备条件。没人会关心一片在逐渐发灰发黑的叶子。

    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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