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下室1

    杜子虚的家是个没有院子的五层小洋楼，和那些俗气的建筑一般，这幢占地大约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外面贴了白色的瓷砖，窗户外面安装了不锈钢条的防盗窗，防盗窗的后面是海水蓝的铝合金窗户，窗户里便是低垂下来的咖啡色窗帘，看样子那窗帘质地厚重，很有垂感。虽然有五层，每一层都有玻璃窗，但几乎每道窗户都是千篇一律，只有顶楼上那个窗户完全是用木条封闭了的，显得非常的怪诞和神秘。

    我觉得杜子虚不应该是个不讲理的人，首先他能招募人进入他的世界，这就说明他应该不是自闭得很厉害的那种怪人，当然，所谓招募的对象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肯定得从我们这些妖怪里去招募，如果真的让现实世界里的人进来那就很糟糕了。于是我决定直接去拜访杜子虚。

    曹快也觉得我说得有理，事实上曹快也是无可奈何，因为那幢楼房除了进门的那个入口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法进去，即使进去也没法，因为杜子虚那家伙深居简出的不出来，如果我们进去被他抓到那就麻烦了。虽然大家都有点能力，但像杜子虚那样精于发明的人，他家里的机关也肯定不会少，如果我们里的机关也肯定不会少，如果我们贸然进去被整得一个半死不活，那就冤枉了。所以我们决定放弃第一个方案，直接进去摸杜子虚的虚实。

    开门的是个头发染得金黄的少年，他麻木地望着我，还没等我们说话，他就说，你们也是想进入虚世界的吧？

    我和曹快有点惊讶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厮已经把我们当成是招募者了。少年问，是谁介绍你们来的？我还没回答，曹快就抢着说，是猫爷！

    少年有点意外，但他的表情还是变得很恭敬，他点点头，侧身让我们进了门，然后神秘地探头打量了外面，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曹快问，兄弟，你也太小心了吧。

    少年摇头，不是，这段时间出了点小问题，虚哥吩咐一定要谨慎小心。他关上门望着我们，无论你们是不是猫爷介绍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定得有心理准备，那地方有很多不确定的风险，很有可能进去会出不来，你们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如果你们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我犹豫了一下，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曹快却爽快地答应下来，没事的，我们早考虑好了，你带我们去见虚哥吧。

    大门打开之后我们进入一个甬道，甬道有点长，和外面的建筑面积看起来有点不相称，甬道的地板上铺着暗红色的木地板，甬道一边有一排门，门是暗黑色的，分别做了数字的标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墙壁上的壁纸是暗黄的花纹，那些花纹看起来有点黯淡，和墙壁上的暗黄灯光相村倒是相得益彰。

    甬道的尽头也是一扇门，不过那扇门看起来有点大，也很沉重，和那些暗黑色的门不同的是，那道门是绿色的，这个色调和周围的环境很是不相称，不过像杜子虚这样的貌似科学家一样的家伙，他的品位离奇已经不是悬念了。

    那道门开了之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道蜿蜒向下的楼梯，楼梯是螺旋形的，看下面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有多深，望着下面那暗淡的灯光，我有点恐惧，不过看曹快那厮倒挺不以为然的。

    我们一直向下，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之后，我们下到底了，这大概是个地下室，不过像这样巨大的地下室我可是第一次看见，这地方简直就是个电影院，占地居然有几千平方，我们都瞠目结舌，想不到外面那幢灰粗粗的建筑下面居然有这样巨大的内容，这真是匪夷所思。

    巨大的地下室黑暗的穹顶上有几十盏灯光往下照，那些都是大瓦数的节能灯管，白色的灯光照着地下室里一个巨大的机器，那机器黑黝黝的宛如一个巨大的野兽正咻咻然地盘踞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在机器过来有一个金属的操纵台，操纵台上有十多个液晶电脑显示器，里面正变换着光怪陆离的内容。不过操纵台上现在没人，只是在操纵台的前面有几十张红色的椅子，那些椅子上居然三三两两地坐着人，那些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无精打采地呆坐，还有的在抽烟和打瞌睡。

    那少年指着操纵台前的椅子说，你们在那里去等虚哥吧。

    我看那些人等得焉头巴脑的心里就直发虚，于是我干脆就直入主题对那少年说，兄弟，其实我们今天找虚哥并不是想进入那地方，我们找他是有另外的急事。

    少年哦了一声，然后他盯着我们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有点惊讶，想不到这地方居然还能接收到讯号。少年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关了手机盖对我们淡淡道，虚哥答应见你们了，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绕过机器经过那些坐在椅子上的人们然后进入一道铁门进入铁门之后又坐了一小段时间的电梯曹快这下和我对这地方都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有五体投地想不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会玩出这样的高科技。

    杜子虚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有点发胖，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在看电视，他很没有礼貌地坐在沙发上望着我们，你们找我有什么急事？

    我也没有礼貌地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曹快也微笑着跟我坐在一处，我开门见山地把老蒋的事情告诉了杜子虚，杜子虚哦了一声，他吩咐那黄发少年，你去把头批人的资料拿出来给他们看，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我为杜子虚的干脆感到意外，同时也为自己那些无聊的揣测感到可笑，在少年拿资料的时候，曹快忍不住问杜子虚，虚哥，你发明的那地方出什么事情了，我看那朋友搞得好像很紧张。

    杜子虚望着曹快，如果你不是应征者，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你了，而且你知道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再说，即便你真是有好奇心，也得要我有时间给你解释呀。

    曹快被这几句话噎得喘不过气，他硬邦邦地，谁说我不是应征者了？

    我拦住曹快，你和虚哥说话别这样硬。

    我之所以拦住曹快，实在是不想进入那什么虚世界，我这人虽然有妖力是半妖，但还没闲得无聊到做别人的试验品的地步，即便干这事情有钱拿也不行。

    杜子虚望着我们微笑，你们也别生气，我说的真是实话，其实你们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们有急事找我。杜子虚望着曹快，你前天到我这里来接触到结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一般没有特别的事情你们也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杜子虚摸了摸自己秃顶微笑，呵呵，虽然是邻居，有的几十年没接触过也不是怪事呢。

    资料拿来了，我们飞快地翻阅那些有照片的资料，让我激动的是，我居然在那些资料里发现了老蒋，老蒋的照片大约是在这里照的，所以看起来很黯淡，但老蒋已经憔悴得几乎狰狞了。

    杜子虚望着资料上的老蒋，我对这个人特别的有兴趣，而且他的要求也特别的有兴趣，所以我没有任何条件接受了他的要求。

    曹快问，老蒋到虚世界里干什么？那地方对他有什么好处？

    杜子虚站起来关了电视，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这个人的忍耐力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强的一个，虽然他有炽热的吸血渴望，而且他在这渴望的燃烧之下他居然能够坚持到现在，这已经是个奇迹。

    杜子虚微笑着望向曹快，你问那个人有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要到虚世界，其实这问题很好回答，因为虚世界里有他吸不完的新鲜的人血，而且他吸血不会受到法律和道德的拘束，你说那地方他会不会去？

    我恍然大悟，原来老蒋去虚世界只是为了自己的吸血渴望。曹快叹息，看来吸血鬼吸血就好像那些白粉崽一样的上瘾呀。

    杜子虚一挥手，你这话说错了！吸血鬼并不是他自己想吸，而是他身体需要血液，没有新鲜的健康的人血，他是绝对活不过两个月的，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够坚持到现在不去吸人血，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我问杜子虚，即便他进入虚世界，那还有谁给他提供人血？

    杜子虚摸着自己的秃顶，在我制造这个世界之后，我也在其中制造了类似人类的生物，我赋予了它们一定的智慧，这些智慧不致于让它们发达到我们这样的程度，但也不能让它们和那些食肉食草动物一样的愚蠢，我赋予它们人类的语言功能，起码的道德观和宗教信仰，尤为关键的是，我赋予了它们对于我们的崇拜。

    说到这里杜子虚眼里就射出炽热的光，这才是我这个作品最伟大的地方！

    杜子虚望着我们，他的手势及其昂扬，宛如斯大林或列宁，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选择真正的人类进入虚世界吗？那是因为人类具有贪婪的野心，这些野心会让他们彼此掠夺，彼此厮杀，然后搞得乌七八糟最后全部都完蛋，你们没有看到么？整个人类历史不都是充满着掠夺和血腥？为什么没有妖怪去战争去屠杀？难道妖怪们只能搞点恐怖事件好像阴沟里的臭虫一样永远活在人类的阴暗角落？为什么妖怪不能执政不能当选政府官员？这答案就是：妖怪们根本就不屑这些，它们有妖力，有法力！它们有自己的世界观和道德观，它们和这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我才让妖怪进入虚世界，让它们去主宰那些生物，让它们成为真正的神，让那个世界成为真正的妖怪世界！

    说实话，我和曹快都被这个厮的演说搞得有点沸腾了，其实他说也不无道理，制造出一个新世界让妖怪们去主宰，那的确是件很拽的事情，但我马上就清醒过来，如果妖怪们都很拽，为什么我会在梦里收到老蒋求救的讯号？

    我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杜子虚，他听了叹息一声，其实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我为什么还要招募第二批人进入虚世界，原因也正在于此。

    杜子虚说，第一批进入虚世界的人都被他全程跟踪的，在虚世界里他设置了无数的观察器，所以那些人进入虚世界之后的一举一动都会进入他的观察之中，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世界已经被他制造出来之后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首先就是天气系统，天气系统是他感觉最完美的系统之一，但没想到的是，那批人进入虚世界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场可怕的暴风雨，这场暴风雨导致的后果是那些观察器全部损毁，所有进入虚世界的观察完全致盲，所有的讯息全都中断，这些都是让人沮丧的。当然他还没有把这结果告诉猫爷，杜子虚想用一个完美的成果向猫爷汇报。于是又暗地开始招募第二批人，到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招募很有难度，所以就延误到了现在。

    我呆若木鸡地望着杜子虚，那您是意思是说，现在除了进虚世界我们就没别的方法了？

    杜子虚点头，是的，除了再派遣第二批人进入虚世界就没其他的好主意了。

    杜子虚望着我，我知道你是光明街的半妖，也知道曹快是心灵能者，你们两个进入是最好不过了，你可以用你的半妖之力来应付虚世界的凶险，而曹快则使用他的心灵能和我保持联系，你们两个进入虚界是最强的组合，当然，那批跟随你们进入的人也都不是弱者，他们都有各自的超能，必要的时候他们会帮到你的。

    对于那些人会不会帮我这事情我是绝对不抱任何指望的，相对我来说，我对于其他妖怪也不是很感兴趣，我这样的冷漠一般妖怪都是会有的，所以杜子虚说这些根本就不现实，他之所以把我们说得很强，无非是想刺激我们进入虚世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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