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蛇醒了

    [第5章  第四卷  欲壑难填]

    第143节  蛇醒了

    “原来你们认识。”李副部长惊讶地说。“我是张书记的老部下，张书记，不，董事长是我的老上司。”杜茜忙解释说。“小杜，不要叫我什么董事长的，还是叫我张书记，我喜欢你这么叫，这么叫，我又像回到从前我们一起共事时的美好日子。”张德贵特别强调“我们”和“美好”，别人听不懂，杜茜心里明白。“今后你要多多培养小杜同志，她还年轻。”张德贵叮嘱李副部长。“好了，我还有事情得走了，有时间到楼上找我去。”张德贵好像很有人情味似的对杜茜说。“好的，我一定拜访您！”杜茜似乎有点激动，声音发颤说道。

    张德贵走后，李副部长问杜茜：“你们很熟悉？董事长对下属一般很少和颜悦色，和蔼可亲的，我看对你好像很亲切。”“张书记就是这个样子，没有变化呀，我在红旗煤矿时她对我的也是挺和蔼，亲切的。”杜茜掩饰道。李副部长奇怪地盯了杜茜一眼：“小杜呀，好好干吧，前途无量呀！”“我不过是普通工作人员，能有什么前途？不过，我会努力干好我的工作，今后还不主要靠您支持吗？”李副部长不知何原因，轻轻地摇摇头：“你去忙去吧。”

    虽然上一层楼梯就是董事长张德贵的办公室，可杜茜自从进了组织部后却从没有踏进过一次。有时他遇见张德贵总躲着走，仿佛他们只是关系一般的上下级关系。每天她勤勉工作，下班后回到家中，搀扶婆婆在院子中散步，帮公公做饭，晚上回到自己的家中，江枫照例天天晚上开车回家，早晨开车上班。

    孙小好终于熬不住了。妻子陈红娟失业下岗后，在一家超市找了个临时工，每月几百块钱。孙小好也被公司解聘了，他先是在市内的一家餐馆里打工，经常是一个月回家一次，他毫不避讳地和张晓梅住在了一起，像一对正式的夫妻。

    他厌恶餐馆的工作时间太长，每天夜晚要熬到十一二点，没干两个月，他受不了了，辞了职，窝在家里给张晓梅做饭。

    张晓梅提醒他，你的表哥张德贵不是矿务集团的董事长，你去找他安排个工作。孙小好爱面子，现在落魄到如此地步，他不愿意让表哥知道他的窘迫。

    经不起张晓梅的再三的撺掇。孙小好拨打了张德贵的手机号码。令他失望的是，表哥手机早已换号了。“那只好到他家去了。”孙小好双手一摊，对张晓梅说。张晓梅苦笑一下：“你如果不愿工作，我养活你。”

    晚上，张晓梅陪着孙小好在超市里买了两瓶五粮液和其他礼品，孙小好提着礼品来到了风采小区探望表哥。他们先来到表嫂的装潢店，谁知表嫂的装潢店已经关门，变成了一家房地产中介公司。

    到了小区门口孙小好让张晓梅到附近的公园里散散步，等拜会完表哥再找她。

    孙小好提着礼物站在张德贵的门前敲门，谁知敲了半天并没有人开门，听听里面异常寂静，好像没人住。这下孙小好非常沮丧。他哪里知道，张德贵已经搬家了，搬到了凤凰山庄的别墅区。原先住的老地方，因为经常有一些老工人及家属因为种种原因来闹事，经常闹的他不安，于是偷偷地搬家了，这里他当做幌子，时不时地来一趟。张德贵搬家的事孙小好当然不知道，张德贵也并没有通知他。

    孙小好吃了个闭门羹，他闷闷不乐地下了楼，慢条斯理地走进了公园，晚秋时节的公园到了晚上凉爽宜人，公园里散步的c跳广场舞的人很多。孙小好一点兴奋不起来，他找了半天并没见到张晓梅的身影。他掏出手机打了张晓梅的手机，可惜的是打了半天竟无人接听。他气恼地一屁股坐下公园门内路边的大理石路牙石上，茫然地看着四周的灯火和湖里面映照的光怪陆离的景色。捡起身边的一片金色的银杏树叶，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仿佛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张晓梅站在了他跟前。“走吧。”当她看到孙小好身边的礼物，她什么都明白了，没有见到他表哥，她只说了一句话，伸出手拉起屁股坐的有些发麻的孙小好。“不要气馁，明天你可以到公司找他。”孙小好摇摇头：“他连搬家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表哥变了。”“那也不能泄气，明天找完再说。”

    回到张晓梅的住处，二人洗漱完毕上床睡觉。张晓梅穿一身紧身的枣红色的内衣，裹着她已发胖的渐渐起来身子，她没有躺着睡下，而是趴在孙小好的胸膛上，睁着双眼皮的明亮的大眼睛温柔地觑着孙小好略显疲惫的脸，微笑地对孙小好说：“小好，今晚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孙小好一听有好消息，沮丧的神情迅速地消失了。睁大眼睛，盯着张晓梅：“什么好消息？”“没有儿子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吗？”“嗯，别买关子了，快说吧。”孙小好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我，我，怀孕了！”“什么，怀孕了？”孙小好惊诧了：“你不是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吗？”“小傻瓜，我不能改变注意吗？”张晓梅娇嗔地指了一下孙小好的鼻子。“几个月了，来让我听听。”孙小好说着搂着张晓梅把她放平在床上，掀开了她的内衣，露出了张晓梅微凸的雪白细腻的肚皮。“傻瓜，还刚刚怀孕，是不是的还不一定能确定，看你急切的样子。”张晓梅害羞地扯下了内衣。

    “这一次，你千万不要在背着我打掉了，多大的孩子都是一条命，再说我们都各只有一个女儿，又不在身边，我们相爱这么久了，也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了。”“可是？”张晓梅说了半截话就没有说下去，她觉得应该提醒孙小好，但她又不想把孙小好逼得太紧。可孙小好已经听明白张晓梅的心思。他发誓道：“你放心，孩子一定会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爹。”张晓梅乖巧地像一只温顺的猫重新搂住了孙小好健壮的身体，把脸贴在他的毛茸茸性感的胸膛上，二人相偎一起，过一会卧室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孙小好没有再去找张德贵，而是带着张晓梅到市立医院做了孕检，张晓梅果真怀孕了。

    他昨晚知道张晓梅怀孕的刹那间，孙小好已经铁定了心要和陈红娟离婚。从医院了出来，孙小好怜惜地说：“张晓梅，你在家休息吧，不能再到餐馆干那么累人的活了。”张晓梅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娇怪，没事的，再说不干了，那你养活我。”“我养活就养活，告诉你实话吧，公司在解散前我入了一万钱的股，公司解散时，我分了20万的红，你们谁都不知道，我养活你没问题。”张晓梅一听，兴奋起来，但她故意地试探孙小好：“这事陈红娟不知道吗？”“我怎么会告诉这个傻娘们？”孙小好得意地说：“只有咱们两人知道，你不要往外说。”“我是那个乱说的女人嘛？”张晓梅反问道。

    从医院回来，孙小好领着张晓梅到了超市买了核桃等补品，毕竟张晓梅已经是大龄女人，生孩子不容易。

    既然张晓梅怀孕了，和陈红娟离婚和张晓梅结婚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下午，孙小好回到了红旗煤矿，正是放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他遇见正往外走的女儿。女儿见到他竟像见到陌生人，没有喊他“爸爸。”而是略带仇视的目光注视着他。孙小好看到女儿冷漠充满敌视的目光，一股怒火陡然升起。“陈红娟呀，陈红娟，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有你这样教育女儿憎恶父亲的吗？”可在孩子眼前他不能发作，他强压住怒火，和颜悦色地走到女儿跟前：“珂珂，放学了，来把书包给爸爸。”“哼。”珂珂哼了一声，稚嫩的小脸扭向一边。“快看看，爸爸给你买了礼物。”孙小好从书包了掏出了一只漂亮的芭比娃娃，递给了珂珂。珂珂一看漂亮的娃娃，金子一样纯净的眼睛一亮，正要伸手来接，可不知什么原因，又犹豫缩了回去。

    “我是爸爸呀！闺女。”孙小好走上前一步，把礼物塞给了女儿，一手领着女儿往家走。“爸爸，你不要我们了吗？”女儿仰起小脸问孙小好。孙小好回头瞥见女儿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疑惑和忧郁，心里一紧。连忙停下脚步，弯下腰，和蔼地对女儿说：“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听谁瞎说的？”“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爸爸在外打工呢，这不来看你了。”珂珂的小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来到了家门口，珂珂高兴地喊道：“妈妈，快开门。”正在织毛衣的陈红娟听见女儿叫门，知道她放学了。她打开门一看，愣住了。她日夜盼望而又无数次诅咒的丈夫回来了，她一瞬间竟然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丈夫。她对丈夫已经心如死灰，他不仅背叛了她，而且冷酷地羞辱了她，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或许早已和他分道扬镳。可她知道一个孩子没有父亲的艰辛，她不愿意女儿在幼小时候得不到父亲的关爱，她打定主意死活不离婚，只要不离婚，她还能保存一点可怜的面子，如果一旦离了婚，她真的哭诉无门了，以自己的处女之身，不顾家人的反对，同事的劝告，固执地跟一条冬天里的蛇结了婚，现在这条蛇已经醒来，正在一点点啮咬她的心。

    她强忍着一腔怒火，在女儿面前强装笑颜，对他点点头，说了声“回来了。”孙小好没料到陈红娟会理睬他，忙陪笑脸：“回来了。”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陈红娟再也没有搭理过孙小好。

    不到九点孩子已经睡熟了。陈红娟坐在躺在床头织毛衣。孙小好一个人下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盘算着着怎样和陈红娟摊牌。

    一直到了十点多，该睡觉，孙小好关了电视，走进卧室。陈红娟冷着脸，一声不吭地抱着了床被子放进了隔壁的小床上。她无法忍受他躺在二人曾经恩爱过的床上。孙小好自知理亏，乖乖地没有阻止。在陈红娟转身要走的瞬间，孙小好终于憋不住了，他要铁下心和她摊牌。他一把抓住了陈红娟的一支胳膊。央求似地说：“红娟，别走，我们坐下来谈一谈。”陈红娟已经听够了他的谎言，不愿再上当受骗。她一扭身，怒斥道：“放开。”孙小好并没有放开，一用力，陈红娟一个趔趄，差点了跌倒。陈红娟愤怒了：“你要干什么？”“我要和你谈谈。”孙小好压低声音说。“这个家还是你的家吗，你和那个骚货，不要脸的东西鬼混够了，才想到回家，真不要脸。”“什么？”孙小好没料到一向温柔懦弱的陈红娟竟然辱骂起张晓梅，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和你离婚。”“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陈红娟懵了，她还以为孙小好和张晓梅够了，回心转意回家了。没料到竟然是来跟她离婚的，猝不及防，她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差点昏倒过去。

    这样的结局陈红娟自然曾经想过一百次，但真的从孙小好嘴里吐出，她还是像晴天里头顶上遭遇了一个霹雳。愣了片刻，缓过神来，圆睁着本来不大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孙小好。她脸色如乌云飞渡，嘴唇半张着，剧烈地一张一翕，哆嗦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除非我死了。”

    孙小好一听，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气急败坏，面露狰狞，把多年的夫妻之情和他在生命中最失意时候陈红娟给他的温暖幸福抛之脑后，他彻底地蜕变成了一个忘恩负义c脑子里只有情欲的恶棍。脑子一热，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拽住陈红娟的一只胳膊，可万万没料到陈红娟竟“啪”一声，沉重地摔倒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挺直了身子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孙小好没想到陈红娟摔得如此之重，吓得变了脸色，慌忙蹲下，掐住陈红娟的人中，陈红娟这才慢慢地缓过来，长长吐口气，睁开婆娑泪眼。孙小好连忙把她扶起来，她挣扎着甩开他，走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黑着灯一直坐到天亮，再也没有理会孙小好。

    一大早，孙小好就离开了家，回到了市内张晓梅的家里。看到孙小好一脸的沉重，她知道要和陈红娟离婚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是把陈红娟往死路上撵。想当年陈红娟不顾一切的跟孙小好结了婚，至今还被一些人笑话，嘲讽她的憨傻，一个黄花闺女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死了女人和孩子的男人，更重要的是孙小好还是个浮浪的男人，在和陈红娟结婚前，已经和张晓梅关系暧昧。要是现在很爽快地答应孙小好的央求，岂不是自找其辱。

    张晓梅忙安慰孙小好说：“这件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孙小好拉过张晓梅的一只手，轻轻地摩挲，叹口气，说：“可你的肚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鼓起来，到时候我们不能结婚，这会毁坏你的名声的。”张晓梅把头身子依偎在孙小好的身上，又偏着头把头靠在孙小好的肩膀上。“过几天你再去试试。”听口气好像轻猫淡写，实际上她比谁都着急，可又不能硬逼着孙小好。

    “你放心，这个婚我离定了。”他伸出右臂搂住张晓梅的柔软的腰部。

    当他再一次来到矿务集团大院门前的时候，正是职工上班的高峰，他亲眼看见张德贵从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下来，走上了楼。他连忙跟上去，在三楼的楼梯口追上了张德贵。“董事长，董事长。”他连忙喊道。张德贵一听声音是孙小好喊他，他站住了，转过身来。“是小好呀，过快来。”他微笑着说。孙小好气喘吁吁，跟着张德贵进了办公室。张德贵给孙小好倒了杯矿泉水，看着孙小好问：“小好，最近怎么样呀，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孙小好喝了一口，对张德贵说：“表哥，你工作繁忙，没事还真不好意思打搅您。”“你看，小好，说外气话了吧，今天有什么事，说吧。”“今天我是想找您帮忙给我找个工作，不瞒您说，我和陈红娟都下岗了，没了工作。”张德贵点点头，“现在的企业不好干呀！你年龄大了，不能到西部找个活干干，这样吧，你表侄在物资供应处当科长，看他能给你找点活干吧。”张德贵略一沉思，就给孙小好找到了去处。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孙小好告辞了张德贵，走到二楼的楼梯口，看见了杜茜拿着一份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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