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相继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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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迷迷蒙蒙之间,感觉有东西在触碰自己的手,缓缓睁开眼,偏头去看,吱吱圆溜溜的两只小眼睛正看着她,见她醒来,嘴里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
安心笑了笑,捧起吱吱放在自己胸前的被褥上,仔细的打量着它,它瘦了,往日圆滚滚的身子瘦了一大圈,身上的毛色不再是黝黑油亮,而是乱糟糟的黑色茸毛中夹杂着淡淡的银白色。
屋外的如花听到内室的动静,忙走了进来,见安心和小兽正在对视,两对眸子,一对大,一对小,极为有趣。
“圣女,可要属下伺候您梳洗?”如花行礼道。
安心点了点头,直起身子,下了床,在如花的服侍下,净了面,漱了口,坐在软榻上,抱着吱吱半躺着。
天色已经放晴,大雨磅礴过后的山谷更有一种被洗刷的青翠欲滴,空气清新自然,安心打开窗子,太阳刚刚升起,温热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人身上,带起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睡了多久?”安心目光落在外面的树木上,绿的透亮的叶子尾端挂着滴滴的晶莹水珠,时不时的落下。
“半个月。”如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
“半个月?”安心皱眉,“为何会这么久?”她说怎么比吱吱醒来的还晚呢。
“少主点了您的睡穴,说让您好好歇息歇息,免得再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打扰。”如花觑一觑安心的神色,见她脸色并无异样,小声的解释道。
安心点头,玄璃也是一片好心,当时她确实已经撑到极限了,是应该宽下心来休息养伤,其实就算他不点自己睡穴,她也不会再劳心劳力了,毕竟,现在除了吱吱,已经没什么让她值得豁出性命去帮助的人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内腹的伤也好了五六成,安心用了早膳后,就坐在榻上,翻阅着玄凌拿过来的那两本书,渐渐熟悉着怎么掌控玄力,施行玄术。
体内的真气和玄力已融合了一半,随着时间的流逝,定灵珠的作用也慢慢的在减弱,安心想,定灵珠剩下的力量或许不足以再让余下的真气和玄力尽皆融合,以后就只能靠她想办法了。
清脆的珠帘碰撞声响起,玄凌一身淡青色锦袍走了进来,见安心正倚靠在软榻上,偏着头翻着书籍,小兽盘卧在她的腿上,呼呼大睡,偶尔发出细微的打鼾声。
这一场景就像一幅画卷般,绝色女子面容恬静的看书,修长如玉的手指翻过书籍,发出‘莎莎’的响声,微煦的阳光照在她周身各处,洒下一片朦胧的剪影。
岁月静好,时光无声,千帆过尽,看尽此生繁华。
“玄凌哥哥还要看到何时?”安心眉眼未抬,红唇轻启。
“美人如画,颜若牡丹,弱柳扶风,一笑倾城。”玄凌边说边笑着走进来。
安心挑了挑眉,抬起小脸,咧开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口齿不清的道,“我这样笑你确定能倾城?”
玄凌嘴角抽搐,她眸光呆滞,脸色怪异,唇角虽然扯出了一抹柔美的弧度,但衬着僵硬的笑容,说不出的违和感。
“原来是我错了,应该是一笑吓退千军万马。”玄凌无奈的走到安心对面坐下,叹气道。
闻言,安心脸色依然素淡,只是眸底升起了一抹浅浅的笑,不过转瞬即逝,就沉落了下去,再寻不到踪迹。
“玄凌近日无聊,圣女可否为玄凌讲讲桃花源记的下半段?”玄凌清晰的捕捉到安心眸底的笑意,一颗心略微放松,薄唇轻扬道。
“桃花源记忘了,爱情故事倒有一个,想不想听听?”安心放下书,淡淡道。
“听听也无妨。”玄凌心中微微一动,微笑道。
安心眸内溢出一抹嘲讽的笑来,她看着玄凌,低声吟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吟完,安心垂下了眼帘,意味不明的道,“听起来是不是很可歌可泣?这曲名叫凤求凰,又名琴歌,是司马相如向卓文君表达爱慕相思之情所弹的曲子。”
玄凌脸色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似乎沉浸在曲子的内容中,无法自拔。
“后来呢?”良久,玄凌惊醒,眸光无限复杂的看了安心一眼,声音低沉道,如果安心只是简单的缅怀这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那她脸色也就不会如此漠然了。
“卓文君爱好音乐,一个人有了爱好,就成为一个人的软肋,卓文君酷爱音乐,精通音乐,这恰恰成了卓文君的软肋,司马相如早就把她给琢磨透了,一曲表达自己爱慕之情的琴曲正是司马相如打开卓文君芳心的一把万能钥匙,加上他举止文雅,英俊不凡,为了引得卓文君的相许,他故弄玄虚、排兵布阵多时,要谋的就是卓王孙的掌上明珠,卓文君,他成功了,卓文君不顾他家境家境贫困不堪,一无所有,毅然决然的与他私奔,为他向同族兄弟借钱,开了一家酒店,卓文君挡路买酒,掌管店务。”安心伸手拂一拂裙上挽系的丝带,眼中带了一丝隐晦的轻蔑,嗓音干涩呆板。
“司马相如飞黄腾达后,抛弃了卓文君?”玄凌听的入了神,见安心闭口不言,揣测道。
“大抵是这样吧,历史太过久远,延续下来的都是口耳相传,真实性无法考证,史书上说,司马相如官场得意之后,赏尽风尘美女,哪里还记得千里之外还有一位日夜倍思丈夫的妻子,后来卓文君送了一首白头吟给司马相如,司马相如看完妻子的信,不禁惊叹妻子之才华横溢,遥想昔日夫妻恩爱之情,羞愧万分,两人重新和好。”安心道。
“若是你是卓文君,可会原谅司马相如?”玄凌明白安心是触景生情,说的故事也是暗指她和玉华,只是玉华不似司马相如,如何能相提并论?
“不会。”安心吐出两个字,对玄凌的试探恍若不觉。
“你不是卓文君。”玄凌注视着安心,话语意味深长。
玉华也不是司马相如,这就是玄凌没说的下半句,安心心知肚明,无所谓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我自然不会是卓文君,我也当不来卓文君。”
“方才的那首凤求凰可有被谱成曲子?”玄凌话锋一转,把话题绕到了关乎风花雪月身上。
“有,千古名曲。”安心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圣女可会弹唱?”玄凌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琴棋书画不会,针织女红没学。”安心道。
玄凌一噎,顿时没了话。
“玄璃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安心看向玄凌,问道。
“随父主整兵。”玄凌回答道。
“真想立即出发啊。”安心的目光对向窗外,声音有些许感慨,又有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
闻言,玄凌长叹一声,安心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势必要与东凌分个高下,一决雌雄,天下之乱,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半个月后,本少主和你一同出去,你去刹血阁,本少主赶往幻影门,不杀个血流成河誓不罢休!”玄璃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狂妄,轻扬的大笑声响彻整个树林,惊起无数歇息的鸟儿。
“好。”安心立即道。
“诺,这是令牌,玄族的军队将军皆是玄族嫡系一脉,你拿出令牌,就可号令他们!”玄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令牌,朝安心的方向扔去。
安心抬手一接,令牌上的‘玄’字映入眼帘。
“还有半个月,给本少主好好养伤,刹血阁不可小觑,想要灭掉他们整个势力,务必要小心谨慎!本少主可不想被扣上一顶克妻的帽子!”玄璃丢下一段话,和来时一样,速度极快的走了,最后一句话被微风吹散,若不是安心耳力极好,怕也是听不见。
安心的视线凝视着躺在手掌心的令牌,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冰凉凉的感觉从指尖传入身体,似乎要一直透过心脏,透心凉。
“这块令牌是千年前就传下来的,玄族总共也就五块,族主和玄璃自不用多说,大长老有一块,还有一块在我手中。”玄凌看着安心的手,手心洁白,如一汪白玉,玄铁打造的令牌静静的躺着,占据了她手掌心的大部分位置。
“东凌可动用的军队有多少?”安心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在想着如何覆灭东凌,但欲有所得必先避其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话你应该问玄璃,我对战争不感兴趣。”玄璃的声音有一丝淡漠。
“也好,等收拾了刹血阁和幻影门,在谈论这些也不迟。”罪魁祸首是追杀娘亲的杀手势力,等杀了他们,再开始筹谋如何打击东凌。
一日的时间在玄凌和安心安静书籍的状态中悄然滑过。
接下来的半个月,玄凌日日都来陪安心聊天解闷,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安心会说几个她喜欢的故事。
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在钻研怎么让玄力和真气彻底的融合在一起。
“明日就要启程了,你可准备好了?”这日,玄凌没来,倒是玄璃一大早就来告知安心明日要动手的消息。
“我等很久了。”安心屏息片刻,脸上涌起阵阵的寒意,语气更是含霜带雪。
“玄术学习的如何了?”玄凌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懒懒的问道。
“咱们去试试?也算检验一番我修习的成果。”安心眸子一亮,灼灼的看着玄璃,她的玄力虽然刚开发挖掘,但因为融合了三重锁的真气,与单一的玄力不同,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验证自己这些夜以继日修炼的努力,到底能达到哪个层次。
“想跟本少主比划?”玄璃眸底浮出一抹异光,猛地站起身,往外走去,“试试就试试!”
安心站起来,跟在玄璃身后,下了楼梯,来到屋前的一块空地上。
“蠢女人,你要能和本少主打成平手,本少主就答应你一个要求!”玄璃一如昔日的张狂,放下大话。
话落,手掌心一团金光耀眼夺目。
“好!这个要求本姑娘要定了!”安心同样不甘示弱,只是与玄璃不同的是,她手心的光芒不是金色,而是乳白色,若隐若现之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线。
“倒是稀奇。”玄璃面色漫上一抹好胜心,玄力有吞噬别的真气的作用,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心修炼的武功内力没被玄力当为下酒菜,反而平分秋色,互相融合,形成这种古来罕见的现象。
安心冷冷一笑,手中的乳白色光芒大放,蕴藏的金线缓缓流淌着,身形一晃,轻若云烟的往玄璃攻去。
玄璃微微勾唇,脚步不着痕迹的一移,轻易的就化解了安心朝他胸前欲要拍下来的一掌,两人同时飞身而起,金光和乳白色的光芒在黄灿灿的阳光下,越发炫目。
忽然半空‘砰’的一声巨响炸开,飞洒下的金光接触到了遍地的树木,顿时树木碎成木屑,紧接着片片成灰。
两道光芒忽左忽右,在天空来回快速的漂浮,被巨响吸引过来的如花和芙蓉抬着头想努力的看清正在打斗的二人交战的招式,但阳光刺眼,二人的玄力如潮水般的被打出,带起一片被阳光还要目眩神迷的光芒。
“玄璃,你以少胜多,这不公平!”猛然安心的声音响起。
“是你技不如人,能怪本少主?”玄璃狂妄的声音伴随着张狂的笑声从半空中传下来。
两道光芒继续缠绕,两人四周十丈方圆内,所有的树木化成片片飞舞的黑灰,飘来荡去。
“圣女这座山的阵法被毁了。”如花揉了揉被刺的眼花的眸子,偏头对着芙蓉道。
“圣女玄力如此强盛,这些不堪大用的阵法毁了就毁了,怕什么,你应该为圣女感到高兴。”芙蓉白了她一眼,语气洋溢着愉悦。
“说的也是,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跟少主对战这么久呢,圣女刚刚开启封印,就这般的厉害,当真不愧出生时就被定为玄族的圣女!”如花赞叹。
金光倏地消失,变故就在一瞬间,玄璃恼怒的声音传入了地面观战的二人耳中,“臭女人,你使诈,暗算别人不算君子所为!”话音还未落地,玄璃的身影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兵不厌诈,你能以少胜多,就不允许我用点计策?”安心快如闪电的凌空降落,经过玄璃身边时,拉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稳住了他的身形。
两人落下身,玄璃骤然喷出一口鲜血,墨黑色的锦袍渲染成朵朵血莲花,转瞬鲜红就被黑色所吞没,只留下片片濡湿的痕迹。
“少主!”芙蓉,如花两人一惊,忍不住的惊呼道,圣女伤了少主?太不可思议了。
“这女人用暗器!该死!”玄璃不在意的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渍,抬手,手心中溢出一团微弱的金光,忽幻忽灭,隐隐有随时熄灭的迹象。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安心走到玄璃的身旁,扬起手,在他后背一拍,没入前胸的几根银针顿时被打了出来,化成几道银光,激射在远处的被扫荡的空旷的地面上。
“本少主修炼了二十年的玄力,本就充盈,难道我还藏着掖着不成?”玄璃面色好了一些,愤怒道。
“比试当然两方都得站在起跑线上,你使出的玄力必须要和我的同等,不然有失公允!”安心理所当然的道。
“愚蠢,若是真如你所说,本少主就不是你的对手了,你以前修炼的真气到底是何种?真是邪了门了,居然能和玄力分庭抗礼,如果我们的玄力在一个等级上,本少主早就被你掣肘了!”玄璃纵使心中万般不愿意承认,但他从来不是弄虚作假,言行不一的伪君子,只会用事实说话。
“你肯承认就好。”安心抿了抿唇,这一场动手的确淋漓尽致享受,冲淡了一丝心底的阴暗,让她灰沉的心也微微明快了一些。
“本少主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事实就是事实,被歪曲了也是事实,早晚会破开水面,暴露于人前!”玄璃气冲冲的道,说完,见如花,芙蓉两人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心口的恼怒更甚,吼道,“看什么看?滚远些,没见过本少主和未婚妻打情骂俏吗?”
两人身子齐齐一哆嗦,从没见过少主如此骇人的模样,连行礼都忘了,像两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拔腿就跑,转瞬就没了踪影。
“玄少主,以后咱们可以多打情骂俏,你的未婚妻定会乐不思蜀!”安心撇了撇嘴,在‘打情骂俏’四个字音色咬的很重,嘲笑意味明显。
“臭女人,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是吧?别忘了,本少主全力出手,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少得意忘形了!”玄璃甩了甩袖子,迈开脚步,转身离开。
安心站在原地,看着玄璃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打起一道闪电,顷刻间照亮了她的心扉,她想起了什么,眸底的冰面破碎出一条缝隙,似乎有些惊愕,又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垂下眼帘,掩住外泄的情绪,安心站立不动,冰蓝色的裙裾被微风吹起,扬起一片如风月般的弧度。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抬脚,慢悠悠的往屋内走去。
翌日,安心天蒙蒙亮的就起床,梳洗完毕,用了早膳,站在青石板阶梯的尽头处,等着玄璃。
“你这女人,要想杀人也不必急于这一时片刻的吧?”玄璃才踏上了一般阶梯,就见安心一身单薄的罗裙静立等待,三千青丝被风吹乱,有几缕飘在她的脸颊上,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她周围溢出来的气息比山谷中早上特有的寒气更多了几分冰冷。
“睡不着。”安心往下走去,一步一步的下着阶梯,步履不大,但很快的就走到了玄璃的身边,淡淡道。
“兵马已在玄族天险外集齐,本少主从中挑了五千武功最好的人,和你一起连夜启程赶路,刹血阁有我们的暗桩,本少主已经传了信,他们会助你里应外合,剩下的兵马会埋伏在京城外,你有需要随时调遣即可!”玄璃知道安心最在意什么,也没卖关子,直接把他的安排说了出来。
“好,刹血阁的大本营在哪?”安心脚步不停,一直往下,头也不回的道。
“京城外往西三百里,那里有一处山头,山中布了阵法,你破开后就可找到。”玄璃跟上安心的步伐,道。
“嗯。”安心应了声,夜枭,她以为她和他是有心照不宣的默契的,山村中的萍水相逢,到后来的偶然相遇,都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如今这份朋友的情谊也走到了尽头。
玄璃不再多话,一同前行,在安心的强烈要求下,没从来之前的大洞攀爬出去,而是穿越万毒林,在巨大的沟壑架起了绳索,以轻功过了天险,出了玄族。
足尖刚落在地面,面前早就蓄势待发的五千人马异口同声的下跪道,“属下拜见少主,圣女!”
安心的目光在一片黑压压的人马上扫过,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黑衣劲装,人人眼中布满精光,一看就知就训练有素的良兵良将,各自都武功不俗。
“你何时出发?”安心偏头看了一眼玄璃,问道。
“幻影门在南云,本少主已经让他们先行出发。”玄璃道。
安心点点头,对着下跪的众人道,“起来吧!”
“谢圣女!”众人起身,垂着手等着安心的吩咐。
“圣女,属下玄英,这是您的马!”一名站在前头与其他人装扮不一样的男子牵着一匹骏马走到安心的面前,恭敬道。
安心接过马缰,翻身上身,看着玄璃,“把联系的信号弹给我!”
“捏碎即可!”玄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安心。
安心接回锦盒,放入怀里,一夹马腹,马儿顿时迈开四蹄,往前跑去。
“跟上!”玄英也翻身上马,面色威严的挥了挥手。
“是!”众人立即整齐一致的跨上了马背,抖落马缰,催着马儿跟在安心的后面。
玄璃注视着一行人的离开,直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的人影,才转身回了玄族。
这一路上,安心不眠不休的赶了两日路,玄璃早就安排好了落脚点和歇息的房屋,但安心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即到达刹血阁,但她受得住,其他人受不住。
在距离京城八百里的时候,安心终于开口说歇息一晚上,这个命令,让早就疲惫不堪的人和马得以喘息,纷纷松了一口气,内心已经对安心佩服的五体投地,圣女两天两夜的赶路,风餐露宿,可眉宇间连一丝的疲色都没有。
换了重新赶路的马匹,鸡鸣十分,安心就起床吩咐说继续上路,在暮色降临的时候,来到了玄璃说的山头。
安心勒住缰绳,马儿停止了奔跑,静静的看着树木林立的大山,安心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甩给身后的玄英,吩咐道,“按照上面的阵法围绕住这座山,不得有误!”
玄英的目光定在图纸上,似乎被黏住了一般,怎么也移不开,半响,才震惊道,“圣女?”
“这阵法算什么,按照上面所写的布置,咱们不必进山,等着刹血阁的人自投罗网就是!”安心表情冷凝,眼神直视前方,寒声道。
“是!圣女。”玄英的语气中隐隐夹杂着激动,领了一百多人,下去布置了。
剩下的人马原地待命,心中惊奇圣女给玄英统领的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他方才离去的时候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色和惊讶。
半个时辰后,寂静的山头忽然从四面八方升起一阵红色的烟雾,慢慢的缭绕,逐渐的扩散,很快,就蔓延了整座山。
“圣女,属下幸不辱命!”玄英来报,脸色的兴奋比之离去前更甚,看向安心的眼神带着崇敬,声音高昂。
“嗯,其他路口已经被阵法封锁,你带着人马在这里摆成只出不许进的进攻阵法,本圣女要血洗刹血阁,还有,京城中肯定还有刹血阁的分布据点,派人打听出来,一一拔掉!”安心声音如寒冬腊月,冰凉凉的不带一丝情绪。
“是!圣女!”玄英郑重的应声,随即立即着手布阵,传消息给埋在京城中的玄族人。
不消一刻钟的时间,安心就隐约见到了红色雾色中有人影涌动,前进的路线就是朝她的方向而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围困刹血阁!”为首的人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从下斜坡冲下来,避开了红色雾气的笼罩,看到了立于高头大马之上的安心,手中的软剑对准她,似有一言不对就大打出手的架势,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也相继滑下了斜坡,看着铁血肃穆的安心等人,个个屏息以待。
“叫你们阁主出来,不然本圣女就血洗刹血阁,不留活口!”安心冰冷的目光从这上千人的身上徐徐扫过,被她视线接触过的人头皮霎时一麻,心中无端的生出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阁主不在!我是刹血阁的副阁主!你有事可以跟我说!”络腮胡男子是从血雨腥风中一路摸爬打滚出来的,即使安心的视线极为慑人,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怕,强硬道。
“本族圣女岂是你一个副阁主就有资格对话的?”玄英眼中荡着嗜杀的气息,阴狠的眸光牢牢锁定着男子,大怒道。
“莫非你是玄族圣女?”男子大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天底下不世出的族群只有玄族,且只有隐秘强大的玄族有如此张狂的本钱,丝毫不惧刹血阁。
安心无一丝温度的眸子看着强自镇定的男子,红唇轻启,“说,夜枭在哪里?本圣女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时间过后,没看见他人,统统杀无赦!”
话落,有四道身影倏地从天而降,皆是白发老者,精光熠熠,老眼中一片慎重,四人落在男子的身前,朝安心拱了拱手,“不知玄族圣女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圣女用如此大的阵仗逼迫本阁人马尽数现身,所为何事?”
“本圣女不说第二遍,一炷香的时间,夜枭出来,还有商解的余地,他若不出,你们全都得死!”安心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彻骨寒凉的目光定在这千人身上,他们中的谁截杀了娘亲?
“圣女是否太过分了,阁主并不在,圣女何必强人所难,虽然圣女有铁骑五千,但本阁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其中一位老者忍着翻腾的怒气,一双老眼尽是熊熊的怒火,冷声道。
安心扬声大笑,眸光含着蔑视,语气不屑的道,“就凭你们这一千多杀手?别说他们都中了本圣女的软筋散,现在提不起一丝的内力,就算他们生龙活虎的与本圣女的人动手,你觉得会有几分胜算?”
这四个老头武功底子还算上乘,竟能突破她布下的毒雾阵,不受软筋散所扰,应该是长老之类的人物。
“圣女,不用跟他们废话,这座山已经被围困,他们不过是瓮中之鳖,手到擒来!”玄英皱眉道。
“我和他们阁主有一丝的交情,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是何,让他接二连三的刺杀我和娘亲!”安心面无表情道。
玄英点头,前任圣女被杀身亡,其中就有刹血阁的手笔,他自然清楚。
四个老者回头看着刹血阁的人,只见他们神色个个萎靡,眸光涣散无神,有的内力低的人已经撑不住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勉强的站着,双腿筛糠似的不停颤抖,随时都有倒下不起的趋势。
这样的情况,如何与玄族的五千兵马对战?怕是不过一个回合,就会惨败彻底。
安心冷眼看着四个老头用眼神交流着心中各自的想法,这里是一大片荒山,杳无人烟,且除了她眼前的这个出口,其他的出行通道尽数被她以阵法封闭,想去通风报信找人救援也是来不及。
“圣女可否通融一些时日,阁主远在他国,一炷香的时间实在赶不回来!”几个老头最终妥协,软下语气请求道。
“你当本圣女出族很容易吗?本圣女从来都是言出必行,如果你们阁主真的不在,那就只有等他回头替你们收尸了!”安心周身的冷气荡漾开来,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圈接着一圈的无形波纹,对面的数千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哆嗦。
“大哥,她逼人太甚,咱们和她拼了!”一名古铜色皮肤的老者实在气不过安心的咄咄逼人,咬牙怒道。
“拼的过在说。”安心眼神森凉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顿时浇灭了他的熊熊气焰。
那老者立时没了话。
“三弟四弟去把阁主从冰床上抱出来!”一年纪最大的老者看了安心一眼,见她不为所动,明显是打定主意要见夜枭,无奈道。
“阁主现在奄奄一息,身重火毒,如何能离开冰床?”一老者立即出声反对。
“快去!”大长老语气不容置疑。
被点名的两个老者怨恨的瞪了安心一眼,拔起身形,飞身往山中掠去。
“请圣女见谅,不是我推三阻四的不愿阁主现身,而是他数月前中了向阳花的火毒,只能躺在冰床上,不能挪步。”大长老看着安心,解释道,“刹血阁一直被江湖其他势力所忌惮,若是在此时传出阁主昏迷不醒的消息,怕是刹血阁有被灭的危险,所以我才会如此。”
数月?那刺杀娘亲的命令不是他下的?安心皱眉,冷声道,“三个月前东凌锦绣公主被杀身亡,其中就有你们的杀手,是谁接下这桩生意的?”
“是副阁主。”大长老神色犹豫,转身看了一眼仍在坚持不肯倒下的络腮胡男子,缓缓道。
“跟夜枭无关?”安心紧盯着大长老的眼睛,再次确认道。
“阁主那时已经昏迷,阁中事务都由副门主打理。”老者道,心中升起一股悲凉,刹血阁贵为武林三门之一,何时沦落到被一个女人欺辱,有问必答的状况?
“甚好。”安心吐出两个字。
大长老不明白安心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分辨不出是喜是怒,只得静默不语。
不出片刻,去而复返的两个老者怀中抱着一个男子飞身落下,抱的正是夜枭。
安心的视线落在夜枭的脸上,他面色一片火红,即使在昏迷中呼吸也是急促的,俊美的容颜微微扭曲着,眉毛紧皱,可见难受到了极致。
安心轻浅的蹙了蹙眉头,倏地从马背上飘身飞起,落在夜枭的身旁,对着大惊失色的几个老者道,“向阳花和凝寒草为世间大阴大阳之物,本圣女这里有一颗凝寒草提炼的药丸,你给他服下吧。”话落,安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很小的锦盒,扔给大长老。
大长老下意识的接在手中,手心皮肤刚触到盒面,就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他眸光霎时亮了一分,压抑着情绪快速的打开锦盒,一枚散发着淡淡寒气的椭圆形药丸进入他的视线。
“多谢圣女!”大长老感激涕零的道。
“大哥,你怎么确定这就是向阳花的解药?万一是毒药,岂不是害了阁主?”另一老者急急出声。
“不想要,还给我,天底下向阳花和凝寒草几乎已经绝迹,你们就看着夜枭一辈子如活死人般躺在冰床上度日吧!”安心冷冷的扫了一眼出声的老头子,漠然道。
“请圣女不要怪罪,三弟不懂凝寒草的药性,若有冲撞之处,小老儿替他给圣女赔罪!”大长老立即开口,同时,转眸向四长老投去了警告的一瞥。
安心没说话,足尖一点,回到了马背上。
“心儿妹妹!”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喜的男声。
安心没回头,看着大长老掰开夜枭的唇瓣,把药丸灌进了他的口中,他灼热的喉咙感受到舒服的寒凉,下意识的把药丸吞咽了下去。
眼前一道身影一闪,凌亦痕金冠玉带的站在她的面前,双目中含着痴迷,喜悦,欢快等多种情绪死死的盯着他。
“心儿妹妹,真的是你,几个月没见,你还好么?”凌亦痕的目光描绘着安心的五官轮廓,她脸色淡然,眸光没有一丝的波动,往日眉眼中的灵动荡然无存,容貌依然绝美脱俗,但他却感受到了浓浓的陌生感。
“挺好的!”安心吐出三个字,美眸淡无颜色。
玄英看着安心,想起她在玄族内的九死一生,突然心酸,这三个月圣女差不多在鬼门关走了几遭才活下来的,哪里会好?
凌亦痕眉宇间萦绕着一丝痛楚,张了张唇,想说什么,话还没吐出来,抬眸见天边急速飞过来的淡蓝色云烟,低声道,“乐一下来了。”
话落,乐正夕的身影降落在凌亦痕的旁边,与他并肩站在安心的马前,薄唇紧抿,唇色微微泛白,不发一语。
安心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惜别三月,两人容颜未改,一个张扬俊美,一个隽秀清灵,眸光都带着沉沉的痛色和怜惜。
“宁小王爷和乐世子拦住本圣女是为何?江湖事江湖了,与朝廷好像没什么瓜葛吧?”安心勒着缰绳,往后扯了扯,身下的马儿仿佛能通主人心意,立即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凌亦痕和乐正夕之间的距离。
听到她如此生分的话语,两人身子一颤,凌亦痕眉宇间的痛楚越发浓郁了,乐正夕抿唇的力道亦是加重了几分。
“安心,你怎么会在这里?”此时,夜枭的声音响起,可能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嗓音带了一丝沙哑。
明天男女主重逢,这几天订阅下降的厉害,多多粉忧桑。关于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都是找来的,真假没有办法辨别了,如有错误,请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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