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原来如此

    “姐姐，我能把整场舞跳下来了！”洛娆欢快地推开姞湮的房门，她在醉红颜住了五日，一心扑在练习上，倒是进步很大。

    “砰”屏风后传来瓷瓶摔落的声音，“姐姐？”洛娆快步绕过屏风，正好与姞湮四目相对，“姐姐，你的眼睛”不是黑色的，杏眼里像嵌了块琥珀，晶莹剔透。

    姞湮没想到她会突然冲进来，慌乱间失手将遮掩眸色的药瓶打翻在地，此时对上她震惊的表情，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娆儿，你来啦。”

    洛娆倒是很快镇定下来，魂穿都经历过了，突然改变眸色也没什么惊奇的，“这才是姐姐原本的模样？为什么要遮掩起来？”

    “世人排斥异类，哪怕是没有危害的。”

    “确实如此。”洛娆理解的点点头，“姐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娆儿看见我这样，不觉得熟悉吗？”姞湮握住她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她是现代人，所以觉得这种眸色没有什么特别，但要说熟悉，洛娆摇摇头，“我第一次看见琥珀色的眼睛。”在这里的确是第一次。

    莹润的眸子黯淡下来，姞湮垂着头，“这是我们族人特有的眸色。我说过自己是来找妹妹的吧，其实我是巫族的祭司，不久前我算到神女在洛阳城出现，为了将流落在外的神女带回去，才在此开了醉红颜，方便收集消息。”

    从洛娆的角度可以看见女子纤长的睫毛，与她相似的轮廓。反握住姞湮的手，她大概能猜到接下来的话了。

    “我们是亲姐妹，巫族历来由神女所生的长子或长女担任祭司，末子担任神女或神子。很久以前，母亲与姨母爱上了同一个人，也就是我们的父亲。姨母为了和父亲在一起，诬陷母亲背叛族人，将刚怀上你的母亲赶出巫族。可恨我当时不过两岁，什么都做不了！”

    姞湮双目通红，显然是恨极，“母亲被南巡的洛延帝所救，生下你不久就郁郁而终。族中得到神女过世的消息，一片混乱，到处寻找你的下落。父亲听闻母亲过世，悲痛欲绝，哀毁骨立，拖着虚弱的身体抚养我至十岁，便随母亲去了。”

    “他合上眼之前拉着我的手说：‘湮儿，你娘亲一个人在下面太久了，她怕黑，我要早些去陪她。湮儿，一定要要找到你妹妹，你告诉她，爹对不起她，没能等到她回来。’”姞湮顿了顿，眨去眼角的泪花，“后来我继位巫族祭司，并将姨母幽禁至今。”

    洛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呆滞。她以为自己终于有父母了，她以为自己终于有全新的生活了，结果都是假的。她不是洛禧，她的父母早已逝世。她是巫族神女，或许这就是百里接近她的目的？

    姞湮看她面无表情的坐着，心中一紧，怕她承受不了，也怕她不相信自己，“母亲叫姞子吟，父亲叫姞琛，姨母叫姞子佩。姞，是巫族的姓。娆儿，你不姓洛，你姓姞。你是我们巫族的神女，总有一天要和我回去的。

    巫族族人擅长摄魂术和蛊术，地下又埋藏数量庞大的珍宝。而神女掌握着巫族的所有秘密和命脉，若是被他人利用，只会给巫族和你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只有在巫族才能守你一世安稳。”

    “能让我看看自己真正的样子吗？”洛娆对于父母逝世并不是太难过，前世经历太多生死离别，早将她的心打磨坚硬。没有父母，她已经习惯了。

    好歹，她还有个亲姐姐，和一个恶毒的姨母。

    姞湮没想到她这么平静，当看见她眼里的隐忍时，心里越发柔软起来，将地上的瓷瓶捡起来，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母亲用药将你的容貌遮掩起来，吃下这个就会恢复。”

    洛娆毫不迟疑的接过，就着桌上的茶水吞服下。一盏茶的时间后，眼睛开始发疼，疼痛很快就过去，她在姞湮惊艳的眼神中明白，自己改变了。

    铜镜里依旧是那倾世艳绝的相貌，额前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朵金色的曼陀罗，琥珀色的眸子清透纯粹，仅仅是立在那里，就让人觉得神圣而不可亵渎。

    若是让外面的人看见，定要引起轩然大波。姞湮忧心地拿出一个绿色的瓷瓶，“这个里面的药能让你变回到普通人样子，药效长达十七年。两个药对眼睛损害极大，不可频繁交替服用。”虽然想尽快带她回巫族，但娆儿一定是不愿意的。

    “姐姐放心。”洛娆接过两个瓷瓶，朝她嫣然一笑，当真是仙姿佚貌，美人如画。

    姞湮不知怎地突然想到百里墨岑，气质清雅出尘，一双凤眼却幽暗得像无底洞，“娆儿，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我就直说了。巫族的人不允许与外人相爱，而你作为洛娆，与百里墨岑的婚事在巫族是不被认可的。”

    “我不回去，只要姐姐不告诉族里的人，他们未必找得到我。”洛娆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捏住药瓶，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她已经可以肯定百里接近她是为了巫族，这件事或许隐秘，但百里能知道她一点也不奇怪。或许她所谓的父皇也知道，这样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不将她嫁出去了。

    “莫要小瞧了巫族。我能找得到你，他们也不会太难。若我久久不将人带回去，他们还会派别的人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洛娆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她只要知道自己对百里有用，在不伤及族人的情况下，她会尽全力帮助他的。

    姞湮还想说什么，看她坚定的眼神，终究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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