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麻衣少女

    范老爷便想慢慢地让他们屈服。但他的长子范离华却不这么想，他认为要么屈服，要么贩卖。若不是范老爷一再告诫，他早按耐不住动武的心思。

    这次冷锁所言，正好给范离华一个动武的绝好机会。他阴森森地笑起来，眼底泛着冷光，又问道：“可锁定跟踪有关人物。”

    冷锁低头道：“已办妥。”

    范离华看了一眼大堂，心想范老爷参加吕四爷的葬礼，还未归家，正好是他行动的好时候，便道：“带上人，前去。”

    玉溪几人打斗在小巷里，虽然那些走贩，多大离去，但也有远远离道观望的。怎么说麻斑男数人也范家的外围势力，这些人把消息专递给范家，可得到一些文银。范家会得到最快的消息来源便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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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伊四郎前来入座。

    他疑惑道：“这一桌为何要拼桌？我们几人一桌足矣。”

    玉溪抿着茶不想搭理他。

    “因为一会有族亲要来。”文敏拍胸脯解释道：“你放心，其他的人我来请，就无需你费心了。”

    “呵呵，小娘子见笑了，由我来请也无妨。”伊四郎听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是怕之后的来人，有人认出他。

    他有礼地问道：“聊了这一会，还不知道两位小娘子如何称呼？”

    不等文敏答话，玉溪抢先不冷不热地道：“她是卞十二娘，我是卞十七娘。”

    玉溪不想文敏报她们的子辈“字”。

    伊四郎一听便知道是这般。主要是文敏和玉溪年龄相差不大，但排行却差得好远。

    见玉溪对陌生人的提防心不是一般的强，伊四郎知道要进一步的解释，“三位定是觉得我太过贸然和唐突，这般与你们亲近。是这样的，听闻卞家村的卞堇伯对木道之术颇有造诣，一直想前去拜访讨教。”

    “那你前去便可。堇伯一直很好客。”玉宏不知道这伊四郎说的这事和他们之间有何关系。

    伊四郎接着道：“四郎并不知卞堇伯为人热诚。之前心想若这般前去，被拒于门外倒没什么，就怕传到家父耳中，他一直反对我对此道的专研。这才瞒着家父，趁赶集之日前来吴东村摆个摊位，又借一蛊盐来吸引卞家村的人前来，想让几位为我引荐一二。”

    他说完便站起身了，对玉溪三人半鞠个躬，显得十分有礼，看似一个求学好问的学子一般，让人不忍拒绝于他。

    玉溪三人移动身子，微微侧开。

    玉溪眯着眼睛，盯着他，反问道：“你这般前来，便不怕有同村的人认得，然后告诉你的父亲。行商贾流，怕是令尊也会不喜吧。”

    伊四郎没想到玉溪会抓住他话语间的漏洞，一时间讪讪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文敏见冷场，友善地出声道：“这百密总有一疏，而且人无完人，十七娘何必在这事上斤斤计较。大家能相识一场便是缘分。伊四郎还是坐下吧。”

    文敏知道玉溪不想被别人知道她的子辈“字”，是不想改日被此人打听到，她隐隐猜到玉溪的一些顾虑，所以文敏这时唤她为“十七娘”，而不是平时唤的“玉十七娘”。

    伊四郎干笑，坐了下来，“是了。是我考虑不周，让几位见笑了。”

    接下来，玉溪没有再出声，一直是伊四郎向文敏和玉宏询问有关卞堇伯的事。

    虽然伊四郎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她还是没法放下对他的戒备之心，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这伊四郎似有意无意地看向她或是提到她。

    这让她心下烦躁，又不想抬头，免得和伊四郎的眼神撞在一起，只好闷头喝着茶。

    直到卞文齐和卞令吉来到茶馆，玉溪的心才稍微安定些。至少她们这边人多，也不怕这伊四郎整出什么蛾子。

    没过多久，卞令乾和玉胖等人相继来到茶馆。

    文敏向大家致谢。他们只是笑笑，没有责怪之意，让文敏下次小心行事便可。

    几人和伊四郎打了招呼。

    因为伊四郎都没报自家子辈“字”，又把心中的顾虑解释了一下。虽这般显得真诚，但玉胖等人都未说出他们的子辈“字”。

    玉溪不得不叹，这一伙人没一个笨蛋。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老底报给别人。

    伊四郎看后，心道卞家村果然是出了名的护短，警觉性高，爹给他出的这个主意，真的好吗？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十一人喝着茶聊了一会，便吃午食。玉溪几人带了干粮没有吃茶馆里的午食。卞令乾和玉胖等人，便拿出米粮袋里一部分米粮，换了茶馆的午食。

    因一个上午都在寻找文敏，没有交换物质。只有早早离开的玉胖不知道文敏离队的事。

    玉溪未见他手里拿着东西，便问道：“十六郎，怎未见你的米粮袋，又不见你所换物质在手？”

    因大家都不想报子辈“字”，玉溪就直接称呼玉胖的排名。

    哪知玉胖听后神秘兮兮地道：“这是秘密。”

    文敏和玉宏嘘了他一声。

    玉溪疑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更是好奇。不过玉胖不肯怕是有顾虑吧。她不由得看了一眼伊四郎。

    玉胖会意，向她点点头。

    玉溪便什么都明白了，敢情有外人在，他不想说。

    看来对伊四郎警惕的人不止她一个。也是，他们本就是练武之人，警觉性本就比一般人高，而伊四郎这个陌生人又突然间介入几人当中，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地相信伊四郎所言。

    几人吃过午食休息了一会，打算再继续赶集，却见从吴东村里山一处大道拐角处出现了送葬队伍。

    一时间热闹的集市出现了萧索的气氛。

    送葬队伍所到之处，行人不但没有半分埋怨，反而纷纷往大道两旁避开。更有人因闪躲较慢，后背被送葬队伍中一名身穿白衣，手拿鞭子的青年，甩上一鞭。

    其他人见后，纷纷诚惶诚恐地往大道旁挤退，一时间出现了纷乱声，却被送葬的悲音淹没。

    玉胖问向刚好前来加茶水的店小二，“这是哪家人出殡，怎的如此嚣张？！”

    年轻的店小二往茶壶里倒满茶水，回道：“还不是这里的地头蛇，财霸吕家的旁支吕四爷过世。因为他们住在村里山头处，你们没法看到那吊祭的规模和这集日的热闹有得一比。”

    他示意玉溪等人看向送葬人员的衣着，“你们看，那些穿白衣送葬的便是他们这支的核心成员，穿麻衣的便是外围人员。我说整个吴东村就他们吕家能穿得起白衣和麻衣送葬。我们这些人，到老死的时候能有一件像样的遮体衣物便不错了。”

    像店小二这样的伙计大都穿灰土色的粗布衣裳。在当时，能把布匹织出雪白色，可是上等布料。再由这些白色的上等料染色出来的布匹，色泽均匀光艳，可为贡品。

    而用店小二这一身粗布染出来的效果，那会色泽不均。毕竟当时的染织术水平不高。

    所以这个店小二才会这般，有些仇富地讽刺吕家财大气粗。他又道；“还有那冥钱散得到处都是。你们看，还有人去捡。死人的东西怎么能要。”

    玉溪注意到在吕四爷的送葬队伍过后，有赶集的人弯腰收集地上那些冥纸。虽说死人的东西不吉利，但在南漳纸张希贵，冥纸也是纸。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收集这些东西为何。

    玉胖啧啧叹道：“还是旁支的出殡就如此规模，可见吕家的嫡支很是富有。”

    “可不是。”店小二觉得今天有些说多了，便想离去。玉胖伸手从袖子里递出几枚铜板文银到他手上。

    玉胖做得及隐蔽，玉溪却刚好看到这一幕，心想这玉胖为何拿米粮换取银铜币。

    这时送葬队伍已行至茶馆不远处。玉溪被棺木前的一名麻衣少女吸引。

    上了漆的棺木由八名穿着麻衣的壮汉，分前后左右抬起。前面的木架较长，上用麻绳严严实实地绑着上了黑漆的木椅。

    木椅两边的把手，存半包围装，上面坐的一名麻衣少女，年纪不过十六。

    只见她五官姣好，苍白的脸色淹没在略微黝黑的皮肤下，不过那泛白的干裂双唇怎么也掩饰不了，在她的脸上突显得特别突兀。她双目无神，神情呆滞，透着一股死气，如木偶一般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

    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双手被麻绳所束，被宽大的袖子所掩盖着，不易被人发现。

    若不是轻风带起她的衣角，玉溪根本发现不了。

    麻衣少女的双脚同样被麻绳束缚，被固定在木椅的两边，脚底腾空。

    玉胖早便发现，所以才拿出铜板向店小二打探。他好奇吕家人为何要绑此女在木椅且驾于棺木上。

    玉胖看似懵懂地问道：“那女子是谁？为何要坐于棺木的木椅上，好生奇怪？！”

    店小二把铜板收好，又不见茶馆老板崔他干活，弯腰低声道：“那是吕家四爷前一个月病重，从范家买回的小妾，听说是用来冲喜的。”

    吴东村的范家涉及人口贩卖，吕家从范家买人，这不奇怪。

    店小二的声音压得极低，不过在座的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好，连玉溪都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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