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顾浅凝消失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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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季江然会做饭,煮了粥,还有酱菜,就着松软的花卷一起吃,很下饭。
正吃着,助理走进来。告诉他:“季总,路已经通开了。”季江然也有早上看报纸的习惯,接着将当天的报纸交给他。
等到从季江然的别墅出来时,早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有司机开车,季江然和顾浅凝坐在后面。季江然就已经高效的进入了工作状态,靠在那里翻看手中的文件,微沉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说笑的时候像个玩世不恭的痞子,正经起来倒还真像个爷们儿。
最先到东帝,季江然下车时告诉顾浅凝;“你的车我会让人给你开到公司去。”
顾浅凝上楼的时候看到安子析,抱着文件夹也在那里等电梯。
看到顾浅凝,难得肯对她微笑,心情似乎很好。
“跟在江影身边很辛苦吧?他工作的时候永远都那么认真,有的时候容易说重话,希望你能体量他。”
顾浅凝轻微的一点头:“当然,那是我的本职工作。”
她上五十三楼,她回自己的办公室。
到现在就是这点儿差距,不过安子析不急,不信顾浅凝可以一直得意下去。
会早已经散了,顾浅凝敲门进到总裁办公室。
季江影坐在办公桌后,看她进来,修长的十指交叉握着,垫在下巴底下,迷人的沉默着。一双眼跟深潭一般,可以倒出人的影。似乎等待顾浅凝给他个合理说词。
顾浅凝还是十分冷静的,只说;“对不起,季总,今天我迟到了。”
季江影抬腕看时间,俊眉微蹙,已经很是不耐烦。对他最好说实话,连敷衍都不要,因为这个男人谁也猜不到他到底有多精明,别人看来真假南辨的东西,他可能一眼窥破。而且性情冷峻,连脾气也很糟糕,惹恼他不见得有什么好。
提醒顾浅凝:“我不是季江然那只笑面虎,你要没什么想说,出去!”
顾浅凝真的就没说,她的胆子就这样大,看了季江影一眼,转身出去了。
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就是他的秘书,迟到了可以扣她的工资,怎么扣她都没有怨言。可她不是他的情人,什么事都有必要向他汇报,更没必要求得他的原谅或者认可,即便在基地他是她的长官。
顾浅凝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演变得更为复杂,直逼戏剧性。
却不知,这种心灵上的不容进犯,或许正好铸就矛盾的激化。
一天的时间季江影没有理会她,反正除却她,他还有其他的秘书。进出几次只对她视而不见,一直到下午,季江影要有一个重要的文件,刚好在她的手里。
才接通内线让她拿进来。
顾浅凝抱着文件夹进来,走到办公桌前递给他。
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哪里来得及看。
季江影扫了一眼,冷冷的眯起眸子。指着文件上一个点问了她一下,那里是顾浅凝改过的,季江影只看一眼就确定和昨天看到的不一样。
“怎么回事?”
顾浅凝告诉他:“部门经理在统计的时候弄错了数据,昨天刻意来通知,我核对之后改过来,又重新打了一份。”
再看季江影,眯着眼睛认真倾听。他工作时的神态是很迷人的,微微前倾着上身。直到顾浅凝说完,拿着文件靠到椅背上。便不再理会她。
顾浅凝识趣的退出去。
这种冷硬的氛围让人感觉消化不良,终于捱到下班如蒙大赦,提上包下楼。季江然真的让人把车给她送回来了,之前打电话提醒过她,到车位一看,果然稳稳的停在那里,连油箱也加满了。
一回到家先拿上衣服去洗澡,吹干头发之后接着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看新闻。浏览着网页就渐渐忘记了时间,等到感觉肚子饿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不想自己下厨,打电话叫外卖。没多久,门铃响起来,顾浅凝起身去开门,没想到这么快。
愣了下:“季总?”
季江影懒懒的眯着眸,没应声,不用她请已经侧身挤进来。离得这样近,闻出他喝了酒。而且喝得不少,眼睛不再深邃,晶晶亮亮的,灼热逼人,季江影喝多之后的经典表现。顾浅凝不是第一次见他喝醉,所以很知道。
“季总,你怎么喝这么多?去坐下,我给你泡杯茶。”
才一转身,手臂一下被季江影捞紧,用力一扯带到怀里来,转身将她按到门板上,很大力,撞得她一面后背都疼了起来。
可是容不得她反抗,季江影将她两只手腕扣紧按到门板下,劈头盖脸亲下来。像有翻江倒海的强烈情绪。
顾浅凝用力推他,他不仅不放开,反倒更重。
抬起头,喘息如火:“顾浅凝,别逼我用强。”
顾浅凝眼中还很清明,定定的盯紧他。
季江影眉头一蹙,倒有些不耐烦。
“不要用那种舍生取义的眼神看我,我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要你,你又不是我的兵。”
再度覆下身,虽然还是紧紧的压制住她,却温柔许多。
顾浅凝脑子里不想,可身体本能地沉迷此道,
季江影放开她的手腕,扯她的扣子。
许久之前有过一次,对这副身体不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季江影承认他很迷恋,自那次之后,他时而闭上眼睛还能想起来。
这样一想,又重了起来。将顾浅凝咬得一阵钻心似的疼痛,忍不住“咝”一口气。
季江影嗓音沉哑:“昨晚你们在一起了?”
顾浅凝挑开眼皮不说话。
季江影就骂她傻,季江然跟他有很多一样的习惯,例如看当天的报纸,关注股市变化,查看当天的天气
他都知道昨天夜里会下雪,季江然没道理不知道。那么多住处可以去,为什么要跑到山上去?
门铃响起来,一定是外买送来了。
顾浅凝推他:“开门。”
衣服已经被他扯散了,被他圈在怀里,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脱掉。质地上等的衬衣料子蹭着她欺霜塞雪的肌肤,深黑色的,跟她仿佛可以掐出水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只觉得晃眼,肤如凝脂说的一定就是这样。
一个恍神的工夫,顾浅凝手掌一用力,终是推开。冷冷的,面无表情,连陶醉也没有。之前是有所求,所以甘之如饴,如今却没有道理。
“季总,情妇我是做过,第三者这种技术活我做不来,业务不熟练,找别人吧。”云淡风轻扯上肩头的衣服,打开门探出身。接过外卖反手伸过来:“季总,借点儿钱。”
季江影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她。
顾浅凝接过来:“太多了,要零钱。”
季江影眸光阴郁,嗓音也像带着脾气:“没有。”
顾浅凝塞那人手里:“甭找了。”
季江影一夜未归,安子析表面装得再平静,却免不了心烦意乱。
给季江影打了几次电话,明明通着,却没有人接。
早上再打,终于通了。没有在电话里气势汹汹,只问他:“你一整晚没回来,我担心,是不是又出差了?”
季江影只说:“没有,我昨晚喝多了,在别墅住下了。”
安子析咬了下嘴唇,提醒他:“别忘记吃早餐,否则胃会不舒服。”
在停车场看到顾浅凝,两个人上班都很早。
狭路相逢,没有装得和昨天一样面满春风。甚至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着腰往大厦里走。
顾浅凝不急着上去,闲散的靠到车门上操起手臂看她。知道安子析哪里来得这样大的火气,一定又是以为昨晚她和季江影发生了什么,真是让她失望了。
安子析一到办公室,阖紧门给季江然打电话。
“事情有进展了吗?”
季江然飘飘的笑着,还有闲情逸致逗她:“大嫂你这么沉不住气,是对自己没信心?老大不会说跑就跑的。”
安子析可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明确的告诉他:“昨晚你大哥没有回来睡,我想他一定住到顾浅凝那里去了,你说一男一女整晚睡在一起会做什么?”
做什么?爱呀。
季江然俊颜顿时冷下来,冷峻的不得了。晦涩得直想骂人,薄唇抿紧后,冷冷说:“用不了太久,急什么。”
说完就切断了,“啪!”一声将手机摔到办公桌上。两秒钟后又拿起,翻出号码拔出去。主动联系薄云易。
很快接起来:“二少,这么早打来有事?”
季江然眼底冷透,结着霜花。却温温的笑出声来:“还要请你继续帮我做上次未完的事,不过这次会容易许多,那边有人大力相助。”
薄云易只说;“好啊,答应过二少的事,怎么可能不做完。”头脑中打点了一下说:“我明天过去吧,这边有些事情要安排。”
“好,我等你来,明天为你接风洗尘。”
季江然再见到薄云易发现他瘦了很多,这本来是个极为随性的人,有的时候人还在办公室内,觉得窒息,随手领带就能扯到一边。开一个会跟打一场仗似的,做他们那一行的永远都是高强度,散了会,早不成型,却永远翩翩如玉。
哪有几个人过得跟他一样自在,父母都是高官,以前住在军区大院里,后来搬出来了,家里的警卫不比季家的下人少。日子可想而知的优越,天赋使然,却做了这一个行业,用薄云易的话讲,不知毁了多少公司,也不知挽救了多少。
总之在这个金融圈子里赫赫有名。再繁重的工作,还是每年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四处游历,他不会亏待自己。
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就说要出去走一走,按理来说该无限惬意才是。
季江然好笑:“怎么这个状态回来了?遇到妙人把心给收了?那样你可是遭报应了。”
薄云易牵强的扯出笑,并不由心。
“二少你取笑我?遭报应我也不够格,这话怕是什么人对你说来着,然后你用到我身上来了?”
季江然直说:“我大嫂之前这样损过我。”
薄云易一挑眉,其实他觉得很神奇。季家两兄弟的关系不好,暗里厮杀,你死我活,只等瞅准契机一举将对方扳倒。要是这个圈子里最大最致命的宿敌,哪一个都不会掉以轻心。明面上却都笑颜以对,装得比什么都好,跟无事人一样。
其实早已经心知肚名,只怕笑着的时候心里都恨得牙龈痒痒。可是抛却从未停止的暗黑手段,证明两人真的是恩仇非浅,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缪传,其实是对亲兄热弟。
“二少,不了解内幕的人,会觉得你和大少是同一类人,要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对兄弟。”
季江然扯了下嘴角:“真正好的兄弟不会一直觊觎对方的东西,更不会想方设法置对方于死地。”
薄云易点点头,他的好奇心并不重。没再问下去,只说:“工作从明天开始。”
季江然端起杯子敬他。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薄云易来之前是经过一番犹豫的,这座城市他真是既向往又排斥,那种矛盾的感情连自己都说不清。
下榻的酒店是季江然提前安排好的,全城最高档的酒店,客房大得不可思议。站在窗前能看到半个城,仿佛将一切都踩在了脚底下。
修指抬起,在玻璃窗上呵一口气,写一个人的名字。滚滚红尘,茫茫人海,可他知道,她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不是他找不见,只是不想找。
有的时候人总是这样顽固,执意的相信一些虚幻的美好,当童话一样的贪恋着。以为不去戳破,就是真的。
这样无论何时何地想起,嘴角微弯,心里漾出一丝蜜糖一样的东西。似真似幻,那样好。
他侧身靠在玻璃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想象着她在哪一处?或许就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于是他目不转睛的盯紧,仿佛很快就能看到她。
穿过人海走过来,跟初见的时候一模一样。虽然知道那不可能,这里太高太远,连街上的人都极度缩小,只有一个微茫的轮廓,连男女都很难看得清。
薄云易想,他从小到大就犯过这一次傻,真是傻透了。
直到茶几上的电话响起来。
转身去接听,未语先笑:“妹子,怎么想起来给哥打电话?想我了?”
上官小小,以前一个军区大院里的女娃,比他小几岁,也算青梅竹马。
“谁想你了,你少臭美吧。薄云易,你怎么那么讨厌,我才回来,你就去别的城市了。成心躲我是不是?”
薄云易叫冤:“得,这回你可冤枉哥了,哪敢躲你啊,工作缠身,哪能像你一样自由自在。回国了?”
上官小小啊了声:“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今早一去找你,听说你出发了。我过去找你。”
薄云易说:“好啊,不过别玩太久。不是不欢迎你,你知道哥忙起来,一定没有时间陪你。”
上官小小啧啧叹,他现在多了不起啊,成了那么多公司的救星与灾星。既是投资公司大老板,多次成功主持上市公司的收购与反收购,又是危机处理专家,在整个金融界名号响当当。以前却跟小痞子似的,整个军区大院没比他更浑的,整天打架惹事,大院里的叔叔阿姨哪个见到他都头疼。都说这孩子将来培养好了是个人才,培养不好啊,就是一个祸害。
最能没能祸害四方百姓,长得笔挺俊俏,有模有样。再回大院,那些叔叔阿姨啧啧叹,不知多少人想把自家的闺女嫁给他呢。
薄云易小的时候还爱逗弄小姑娘,专扯人家的小辫子,经常惹得哇哇大哭。长大了,反倒不再喜欢了,偶然有机会回大院,眯着眼睛看到漂亮的姑娘,却连话都不肯说。
后来问他,只说:“记不得哪家的了,连名字也忘了,怎么打招呼啊。”
就上官小小一直粘着他,比他小几岁,就当个没脸没皮的跟屁虫。薄云易天天说自己是看着她长大了,以哥自称,把她当妹妹看。
上官小:“那我今天晚上就能到,你去机场接我。”
薄云易应承下来,一开会就把这事忘记了,抬腕看时间,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这边的会如火如荼,还没有开完。
推门出来给季江然打电话:“二少,这会儿有时间吗?”
季江然正在酒吧里,去外面听电话。
“有时间,怎么了?”
薄云易有些抱歉的说:“家里的一个小妹妹过来玩,我开着会呢,抽不开身去机场接她。再有一二十分钟就到了,你帮我个忙。”
季江然说;“没问题,我马上就过去。”
拿上外套开车去机场,车子开得飞快。薄云易早把号码发给他,路上给上官小小打电话:“小妹妹,我是你哥的朋友,你等哥哥一会儿,最多五分钟就到。”
见到之后有点儿尴尬,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一个妹妹。因为之前没听说薄云易家里有妹妹,听到“小小”这个名字之后,只以为老来女,年纪不大,怎么会放心让一个哥哥带在身边。挺漂亮的一个女人,二十来岁的模样,倒像是情妹妹。
季江然按了按眉骨,邪笑:“原来这么大个儿,还以为是小朋友。”
上官小小早听说过季江然,这个男人是很出名的,都说他风流成性,长相俊美。这样一看,真的跟妖孽似的,那张脸长得,比男人妖艳,比女人漂亮,亦正亦邪的,眼含桃花,不风流才怪。
“谁跟你说我是小朋友了,我已经二十二了。”
季江然笑了声:“真大。”拉开车门请她上去。“直接送到你哥哥下榻的酒店吧,他不知道几点能开完会。”
上官小小点点头:“谢谢。”
季江然“咝”了声,好奇:“你姓上官?是他什么妹妹?堂妹?表妹?”
上官小小告诉他:“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在一个军区大院里长大的。”
这些军区大院里走出来的少爷小姐都有一个特点,连说话都有点儿大院音。跟他们这些世家子还不一样,不会表现得这样桀骜不羁。
季江然飘了她一眼,淡笑不语。
一直帮她办理好住房登记,再帮她将行李提到房间去。正好住在薄云易的隔壁,倒是很方便。
季江然就要离开了,走的时候冲她挥了挥手;“小妹妹,你哥回来之前别乱跑。我们这里动乱,街上竟作奸犯科的,你别不信。”
上官小小跟他道谢,却又不得不说这个季二少可真贫。搭眼一瞧,就像浪荡公子哥。
季江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到顾浅凝的楼下去。
没上去,也没给她打电话,坐在那里抽烟。天窗打开着,冬夜冷风灭顶刮来,眨眼的工夫车厢内的暖气就全散尽了。连手中的孤烟也擎苍直上,袅袅的往上扩散。
他只穿了衬衣西装,里面连一件保暖都没有加。零下十几度,很快连指腹都冷透了,有些麻木,不得掐灭手里的烟,扔到窗外去。
抬头,看到那一盏灯还亮着,昏黄的颜色。这个女人很奇怪,不喜欢明亮刺眼的淡白宝光,只说那明亮却没有温度,她说她喜欢温暖的东西。
季江然收回目光,靠到椅背上仰首看天。大晴的天,有星星,从天窗上露下来。东一颗西一颗,像是黑丝绒底子上的钻石,闪闪发光,漂亮极了。
世界仿佛从来没有这样宁静过,有一丝异样的安心,连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以前从没有过。
所以觉得怪异又慌张,手掌按到胸口上,“咚咚”的心跳声,那样明显。
一偏首,笑起来。真傻!没听过自己的心跳,女人的倒是听过。耳畔贴上去,隔着光滑的身子总觉得不清楚,没自己这样来得强有力。
不知坐了多久,身体早就已经冻透了。再坐下去明天怕要卧床不起,没办法上班了。关上天窗才往回走。
顾浅凝有一段时间没碰过枪了,最后一次就是自行了断的那一回。不过这项技能她练了太久,永远不会生疏。
所以,当季江影将那只突击步枪交给她的时候从容接过。拿到手里,几秒钟内将机枪的功能检查一遍,确定是完好的。这样的宝贝季江影都有,这个系的步枪在世界排名都是首屈一指,由其这个型号要属这个系列最好的,全世界统计起来不过几千支。
季江影撑着下颌沉默地看着她,仿佛细微之处都不会放过。她检查机械的手法和顺序都很标准,是“黑鹰”的惯常方式。
钩起嘴角:“怎么样?”
顾浅凝不得不说:“真是件宝贝,以前没用过。”不相信他只是让她见识一下这样简单,话毕盯紧他。
季江影淡淡眯起眼睛,将一沓资料从保险柜中拿出来扔到办公桌上。
“这是你这次执行任务的目标资料。我和你的教官商量过了,虽然你现在还不能在基地重建档案,但你还是基地的一员。这次任务你们教官也觉得由你去执行最合适。总不能平凡人做久了,忘记自己的本职和信仰。”
顾浅凝挺直了背:“这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她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叛徒,哪怕付出生命。
只是没想到季江影会交给她任,看来他已经信任她了。或许还不是,这一次仍旧是个试探。他那么谨慎缜密的一个人,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估计谁都信不过。
不到死心踏地确定无疑的那一刻,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她回归基地。
在他面前,她还有个漫长的考核期。
顾浅凝将那份资料拿到手里,问他:“什么时候?”
季江影薄唇开启:“明天。”十指自然交握,接着说:“给你七天的时间,要是回不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这次的任伤难度系数一般,应该难不倒你。在这七天里,我会说你病了,全当你请假修养。”
顾浅凝将枪支解体之后装到旅行袋里,开车回家。
没什么好准备的,所需要的东西季江影都帮她备齐了。那个袋子里除了先进的步枪,还有手枪和匕首等其他东西。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明天出发之前将手上的资料看仔细。上面有关于目标的一切详细记录,如果不小心露掉什么,就可能有致命的风险。
原来又是犯毒大枭,在暴利驱使诱惑下,如今这些人很猖狂。视法律如形同虚设,不惜铤而走险。抓获他们又真的不容易,几乎哪一个都有暗黑背景。想找到确凿的证据很难,有多少普通的公安干警做卧底都是有去无回。即便真的证据确凿,想抓获也不简单。非得经历一场厮杀,无疑损失惨重。
而这些人已经跃过国界,危害多个国家,俨然演变成了一种国际犯罪。进了他们的管辖范围。
没有办法,在心知肚名的情况下,只能悄无声息解决掉。
顾浅凝用指腹按着上面的数字,谨防自己看花眼,那是对目标手下的人数记录,真的不少。看来是个巨大的犯罪集团,不是小来小去的。
防守可想而知。
门铃响起来,她将文件收起来,起身去开门。
是季江影。
顾浅凝请他进来,关上门说;“还有什么指示?”
季江影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个不及指腹大小的圆润的东西,铂金色,薄薄的。
顾浅凝认识那个东西,感温定位仪,是要装到她身上去的。这种东西的材质很特殊,安到身体里不会造成感染和其他不适。
本来就只穿着一件睡衣,里面空空的,领口松垮。直接扯开来,露出胸前一大片肌肤,连那两团柔软也暴露在空气中。
“你帮我装上吧。”
以前她的就是装在胸口上,跟心脏离得很近。她虽然也学医术,可是并不像医生那样精准。如今不像在基地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又不能去普通的医院。她信不过自己,就只能让季江影动手,他一定面面俱到,什么都比她强。包括开膛破肚的本事。
季江影唇线抿紧,冷笑:“用得着这样豪放?一只胳膊就足够了。”伸手帮她将睡衣脱掉,披到肩膀上。拉过她一只手臂,低头打量,只说:“就装到胳膊上吧,否则我会心疼。”
装到胳膊腿上,肯定是痛苦最轻的,即便拆除也不会致命,算是最好的一种办法了。
刀具都是提前消过毒的,加上其他消炎和疗伤的药物,季江影都带过来了。专注的盯着她那只胳膊,像小孩子中天花那样,在她的胳膊上豁出口子。尖锐的刀片直接划开皮肤,血液一下沿着刀锋蔓延,季江影拿起药棉擦拭,抬眸看她紧紧抿着嘴角,却一点儿不发出声音。一定是极疼的,刀子硬生生的割到皮肤上是种什么滋味?
季江影开始的时候问过一次了,现在又问:“要不要打麻醉?”
顾浅凝不看他,摇了摇头。
“不用,你不是说,人太安逸了会忘记很多东西。”
一旦恢复以前的身份,疼痛是无法避免的,也远比这样要疼。大伤小伤加起来,这点儿皮肉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季江影手法很利索,开的口子也不大,只是很深,将定位仪器放进去,再将绽开的皮肉/缝合起来。用纱布将胳膊一层一层的缠起来。手法完美漂亮,至始至终顾浅凝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很平静的承受。
他一伸手将人揽到怀里来,睡衣滑落,她光洁的皮肤磨蹭他的衣料。季江影伸手将她抱紧,整个裹到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声音很轻;“一定要活着回来。完不成任务那个‘终结者’就不要回来了,顾浅凝要活着回来。”
难得季江影说一次柔软的话。
顾浅凝沉默着没搭腔。
她不害怕,每一次出行任务都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他们整个1513部队的人都不知道,每每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所以没有期待,也不会给予任何承诺。他们被培养出来,就是随时等着赴死的。如果哪一天他们畏惧死亡了,只能说明信念动摇了,可是不会有那一天。
顾浅凝请假不来公司,安子析觉得不可思议。问过了,听说是请了病假。
头疼脑热人之常情,没再深究下去。
只给季江然打电话说:“顾浅凝请病假了,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你不去看看她?我倒觉得这是促进你们感情的好时候。女人生病的时候是很脆弱的。”
季江然沉吟的:“嗯”了声,他还有事,接着将电话挂断了。
薄云易抬头:“二少要是有事,我们下午再聊。”
季江然浅笑:“没什么事,你接着说。”
薄云易跟他说计划推行的进展程度,只说重点,季江然一定听得懂,所以很快说完。
季江然撑起颌说了几句自己的意见。
站起身说:“晚上叫上你妹一起吃饭吧,来了几天还没有请你们正式吃过饭。”
薄云易拿文件夹子漫不经心地敲打手掌心,表示惆怅:“小小那丫头,闹腾得很。这几天没时间陪她,昨晚回去还跟我抱怨。”
“人家大老远来找你,你的确该多陪陪她。工作重要,妹妹也很重要,别把自己搞得太紧了。”
薄云易这人有个特点,工作的时候要全身心投入,玩也要玩得痛快。哪一时被分心都情绪都会变糟,所以考虑着劝上官小小回去。
说好晚上一起吃饭,薄云易出去前说:“让二少破费了,我给小小打个电话。”
上官小小这几天都是自己逛街,没办法,薄云太忙了。早出晚归,去公司找他一定不行,那里肯定跟战场一样,她去了不仅会添乱,薄云易还会不高兴。
所以每天撑着眼皮等他回来,不论多晚,都会跳出来,霸占他睡觉前的那点儿宝贵时间。
听到薄云易说季江然要请他们一起吃饭,高兴的不得了。
从沙发上跳起来,问他:“那你是不是会早点儿过来接我?”
薄云易正跟操盘手说话,得出空只道:“自己打车过去,全城的出租司机都知道那里怎么走。”
最后只报备给她一个地址。
上官小小有一点儿扫兴,却仍旧很开心。把箱子打开,挑选漂亮的衣服,没有感觉满意的。现到商场里去买。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到一件粉红色的长裙,穿在身上一定很修身。第一眼看中的东西永远觉得最满意最喜欢。
进到店里,指着衣服对店员说:“这件衣服我试一试。”
几乎一口同声。
寻声望过去,对面一个化浓妆的女孩子也指着要这一件。
顾浅浅已经先发制人:“是我先看到的,你去试别的吧。”
语气中明显透着让人不悦的傲慢。
本来一件衣服,上官小小没打算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即便她十分喜欢。但是一听顾浅浅这样说,当即很不愉快,不打算让给她了。
“怎么说是你先看上的呢?我比你出现的还早。”转首,礼貌的对店员说:“麻烦你,我要试一下。”
顾浅浅打小就是这个性子,被家人惯坏了,本来就不知道收敛。再加上这段时间被段存当宝贝一样哄着,更是踩到了云头上。
哼笑:“你要?你买得起么?”
这家店里的衣服从来都不便宜,即便一件款式简单的衬衣也要几千块,何况这种现量版的裙子。
上官小小好笑,长这么大还从没因为想要一件东西而没钱买困扰过。
段存在那边挑了一顶帽子再过来,就看到顾浅浅气势汹汹的跟人吵,问她:“怎么了?浅浅?”
顾浅浅说话极是难听:“遇到一个不讲道理的疯女人,什么东西么。”
上官小小气坏了;“你什么东西啊?会不会说话?没教养是吧?”
段存看一眼,几乎晃了神。
上官小小太漂亮了,明媚的五官,皮肤白眼睛大,像个精致的芭比娃娃。偏偏身段长得好,是男人最喜欢的天使面容,魔鬼身材。
伸手拦住正要发作的顾浅浅,笑看上官小:“浅浅,好好说话,不就是一件裙子,我们再看其他的好了。”
上官小小已经从店员手里接过来准备试穿。
顾浅浅哪里会同意,任性的上去撕扯。
“凭什么让给她,我就要这一件。”
上官小小很郁闷,本来很开心,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难缠的主。
试都不试了,告诉店员:“帮我包起来。”接着掏出卡递给她,连价码都不问。
段存看着她嘴角弧度越发大,见顾浅浅不休不饶,摸了一下口袋说。
“呀,钱夹掉了,今天买不成了。”
顾浅浅脸都白了,她自己一定没钱买,什么都是指望段存。没想到他将钱夹丢了,里面还有不少现金呢。顾不上了,拉着他:“怎么掉了?那快找一找吧。”
段存拉着她转身离开,走几步回头冲上官小不眨眼睛。
上官小小憋着气接过裙子,出商场的时候又看到段存。
见她出来,扔下手里的烟走过来。还是客气礼貌:“刚才真对不起,是她不懂事。”
上官小小不喜欢这样流气的男生,没什么表情,只说;“算了,我已经买到了。”不再理会他,伸手叫来出租车回酒店。
顾浅浅本来心里就憋着火,从洗手间出来又看到段存在和上官小话,一下就火灾,快速往停车场走,也不理他。
段存眼角余光瞥到她,知道她是看到了,于是快步追上去。
到现在他对顾浅浅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有的时候太任性让他烦。不过,现在的女孩子哪有几个是不任性的,这种新鲜劲还没有过,自然会哄着她。
坐到车上后捧起她的脸:“怎么了宝贝?不高兴?”见顾浅浅不说话,哄她;“我们明天再来逛,到时候你喜欢什么都买下来。”
顾浅浅哼了声:“你看那个女人长得漂亮,心动了是不是?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段存笑笑:“能说什么,告诉她那件裙子其实并不好看。再说她哪里有你漂亮,差远了。”
顾浅浅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段存过来吻她,唇齿间溢出来:“当然是真的,还会有假?”
顾浅浅推他,可是推不动,段存紧紧的将她箍在怀里。跟女人讲不清道理的时候不如吻她,亲得她五迷三道,就什么都忘记了。哪里顾得上胡搅蛮缠。
可是越吻越热,动情起来。段存的手开始不老实。
处了一段时间了,每天把她哄得很开心,却再没有下一步。还不想动她,段存有个习惯,一旦跟女人住在一起,就很容易厌倦,便想寻找新的猎物。而姐姐跟他说了,这一个要处得久一点儿,说她已经答应安子析了。
所以一直等到今天,每次只是亲一亲。等不下去了,放得太久不吃掉也会变馊。
啃着她的脖子气喘吁吁;“浅浅,今晚去我那里住吧。”
顾浅浅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了,段存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以前有朋友谈恋爱,没两天就混到床上去了。一直感觉满意,觉得段存还是很尊重她的。
“那我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不回去了。”
其实那个家她每天都不想回去,大房子住习惯了,如今的卧室还没有以前家里的卫生间大。不过家里现在只能负担起那些,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每次走进家门,看到四处都标识着落破,就让她心情灰到极至,朋友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于是恨死了顾浅凝,觉得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所以,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顾夫人一定不想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过夜。
可是顾浅浅根本不会听她的话。
顾浅浅洗澡的时候,段存在房间里给其他的女朋友打电话,听到开门声挂断。看到顾浅浅裹着浴巾出来。
“把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下吧,没有睡衣。”
段存已经走过来,坏笑:“穿什么?”他那意思明显,已然不言而喻。
俯身在她肩头亲了亲,眼里灼热地冒出火。本来要去洗澡的,如今顾不上,抱起她往床上走。
顾浅浅羊入虎口了还要问傻话:“你以前有多少女朋友?”
段存怎么可能一个一个的数给她听,多得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就连他的姐姐都骂他是种马,不过他不介意。
“这个时候说那些干什么,现在我只有你一个女朋友。”
顾浅浅的脸上烧起一团火,有些紧张的缩起身子。
段存吻着她;“不要害怕。”
顾浅浅意乱神迷,根本听不清他的话。
段存将浴巾扯下去扔到一边。他是调情高手,何况一个小丫头。
顾浅浅只是因为不适难耐的哼了声,并不像他料想中的那样呼疼。
段存这才反应过来亏她这段时间装得这样清纯,还以为是第一次。他虽然不强求女人怎样,这种东西他也不在乎。可是最见不得女人弄虚作假,装得有模有样,原来只是这么个货色。
不再动了,抬起头问她:“你才过十七岁生日是吧?”
顾浅浅一眼迷乱,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胡乱的点头。
段存没再说话,揪着她的头发,有些粗暴。
一结束去浴室,出来的时候顾浅浅已经睡了,他到客厅里给段心语打电话。
一张口就抱怨:“你朋友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
段心语满不在乎的说:“怎么?之前不是还好好的,说你挺喜欢。”
段存爆了口粗话:“看着倒清纯,其实全不是那样么。”
段心语呵呵的笑着:“你不是不在乎这个?”
“是不在乎,就是觉得女人这样特别烦。装什么装?”
“你们不会今天才住到一起吧?你行啊段存。”
段存很恼火:“我倒想啊,就怕新鲜劲过了转首就甩了她,到时候你怎么跟你朋友交差?”
段心语马上说:“装也要装一段时间。不喜欢就摆在一边好了,反正你还有其他女朋友,也没让你天天守着她。”
段存看了一眼时间,还早,换上衣服出门。
季江然请薄云易和上官小小吃地道的本地菜,环境优雅,进去之后穿过长廊就是亭台楼阁,连包间都在水阁之上,古香古色。还有人弹奏扬琴,整体的感觉都十分美妙。
上官小小偷偷打量季江然,觉得这个男人看似风流,却掩不住的雍容优雅。难怪那么多的女人都会被他骗,太有资本了。
她吃了很多,直夸这里的本地菜好吃。扯着薄云易的袖子说:“有时间我们再来吃。”
薄云易抽出手:“你自己来吃,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
季江然微微笑:“来吃的时候挂我帐。”
几个常去的地方从来不当时结算,都是记下来,固定的时间来刷卡结帐,省去不少麻烦。
从里面一出来,薄云易先送上官小小回酒店,而后还要返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上官小小撅着嘴巴:“你就差这一个晚上了么?不能陪我四处逛逛?来这么多天了,你还没陪我转过呢。”
薄云易挑了挑眉毛,开玩笑:“你问二少,我懈怠了,他给我钱么?”
上官小小就真的看向季江然,大眼睛溜溜的转着。
季江然嘴里叼着烟,夹到手里说:“给啊,怎么不给。男人征服世界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讨好女人。”拍了拍薄云易的肩膀,微微一笑:“工作重要了,陪妹妹也很重要。”
薄云易就知道他误会了。
季江然识相退场。
“云易,你送小小回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也没有什么事,之前喝了一点儿梅子酒,整个人就有点儿飘。没办法,味道太好了,老板从老家带来了,听说是纯手工酿制,入口还有一丝甜味。不是每个人都喝得到,专门拿出来给他喝,也算极有面子。
路上接到林嫣然的电话,没看号码,听声音的时候还问:“哪位?”不敢叫名字,只怕胡乱一出口就叫错了,男人真的很忌讳这个。
林嫣然细细的说:“是我,林嫣然。”
她回老家好几天了,本来不打算回去,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还没走。
忽然季江然问起来:“这会儿该放假了吧?我看好多大学生都返乡了,你怎么还没走?”
她才拧着衣角说:“东西收拾好了,明天就走。火车票都买好了。”
“坐火车?”林嫣然皱眉:“那个东西慢死,坐飞机吧。”
返乡高峰期,又快过年了。哪里买得到,火车票不提前很多天,也不一定能买到,她不过随口一说。
“机票这个时候一定买不到。”
季江然给秘书打电话,让她订一张票,问她:“你家哪里来着?是明天吧?”
林嫣然心头泛苦,跟他说过好多次了,s城人,上次说起来的时候,他还笑着说那里出美女。
低低说:“s城,是明天。”
结果当天晚上季江然就把机票给她送过去了。
林嫣然算是他的女朋友里最省心听话的一个,如果他不联系她,她从来不主动联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想见她,就怕他觉得烦。
这还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如果不是想他难耐。自打回来,他一次没给她打过电话,林嫣然甚至觉得,他已经忘记她了。
季江然也是真的才想起来。
紧了一下耳机:“是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林嫣然说:“马上就睡了,你还没有休息么?”
“刚跟朋友一起吃过饭。时间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林嫣然握着电话:“那晚安。”
“晚安。”季江然扯掉耳机扔到一边。
顾浅凝的房间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听说是病了,看来早早睡下了。
将天窗打开,掏出一根烟点上。口中仿佛还有梅子酒的味道,和着烟草,又苦涩了起来。
上官小小一抬手抽掉薄云易手里的烟按灭进烟灰缸里。
“压力很大么?还是这次的case很难搞定?我发现你现在怎么那么爱抽烟?”
薄云易手中一空,又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
漫不经心:“工作就是这样,从来不是如此。”
上官小小凑近来盯紧他:“才不是,你最近似乎格外消沉,别以为我看不出。我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前什么样我会不知道?薄云易,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怎么了?这次见到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怀疑他真的是太累了,见他眼里没什么光彩,即便笑着也是灰灰的,没有以前的生动和流光溢彩。工作也太拼了,一刻不想停下来,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这不正常。
“要是真的太辛苦,不要做了。”
薄云易转身看窗外,良久才说:“大人的世界你们小孩子怎么懂。”
上官小小不高兴了,最讨厌薄云易把她当小孩子,她真的已经不小了。
拉着他转过身:“薄云易,你看清楚了,我二十二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你的思想停滞不前是不是?”
薄云易弹她的脑袋:“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小孩子。”
上官小小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拉起他的手。
“我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薄云易只说:“别闹,多大的姑娘了不嫌丢人。我是你哥。”
“你不是我哥。”上官小小甩开他的手,气的不得了,连声音都大起来:“我们不过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什么哥哥。”
薄云易不想听她再说下去,扶上她的肩头:“时间不早了,回去睡吧。我今天很累,也要睡了。”
上官小小咬着唇,知道他不爱听。虽然任性,但道理她还是懂的。知道他很辛苦,点点头回房间。
“那你早点儿休息,别再工作了。”
不等走到门口,薄云易叫住她:“小小,你才从国外回来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明天回家吧,省着叔叔阿姨担心。”
上官小小回过头瞪他:“我不走,我才来几天啊你就赶我,这世上就没有你这么不讲良心的哥哥。”
薄云易苦笑:“还当我是你哥啊,一点儿都不听话。”
上官小小低声嘟囔:“情哥哥。”接着贼笑着离开了。
安子析上到五十三楼的时候发现顾浅凝还没有回来。看来这回病的不轻,快五天了还不见上班。
敲了两下门进去。
午休时间,秘书都不在。整个五十三楼空荡荡的,只有季江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按着眉骨想事情。
安子析走进来,问他:“怎么不去吃饭?你这个忙起来就不吃东西的习惯一点儿都不好,身体早晚会垮掉。”
季江影眯起眸子:“你吃过了?”
“没有。”安子析过去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想跟你一起吃,我们去吃饭吧。”
季江影抓起她的手,只说:“你自己去吃吧,我有工作没做完。”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定然会不需要,安子析了解他,重要的资料除了他,只会让最信任的高级秘书接手。现在她即便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秘书,也不行。
嘴角动了动:“那好,我一会儿自己去吃。顺便给你叫份餐上来。”
季江影说;“算了,晚上一块吃。”
安子析点点头,安静的从五十三楼下来。回到办公室直接给季江然打电话,她是个场面人,说话还很少这样刻薄。
“顾浅凝仍旧没来上班,也不知生了什么病,是死是活。”她这样说只是置疑,顾浅凝那个样子哪里像个会生大病的人。喝了一口咖啡又叹:“不过没关系,她回不回来都无所谓。要是回不来了,倒省去所有麻烦。”
季江然淡笑不语。
安子析挑高了声音:“怎么?我说她你心疼了。”
季江然就那样半真半假地飘飘说:“你别说,还真是心疼了。”
安子析感慨:“季江然,你究竟有多少好妹妹?怎么从来没个正经。”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老大,而不是我。”他轻笑:“不过我建议你别问,他可没我这样的好脾气。”
“你们哥俩在我眼里都那个样。”安子析不予苟同,他也仅是装得好。不跟他聊下去,肚子空空,还要去找东西吃,就先挂断了。
季江然难免觉得蹊跷,连续几天去顾浅凝的公寓楼下,发现窗子总是暗着的。
如安子析所说,她那种顽强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弱不禁风。而且他知道她的工夫了得,见的次数多了,一点儿都不怀疑,他根本拿她没办法。
掐灭手里的烟,打算上楼看看。直接乘电梯上来,按了许久的门铃,彻底确定没人来开的时候,已经准备找人砸开一看究竟。
门板离开一条缝隙,薄弱的光影射出,接着被人撑开。
顾浅凝睡眼朦胧的倚在门框上。看到是季江然之后,神色里透出一丝讥讽:“季二少怎么这样闲?来我家里有事么?”
季江然偏首冷笑,只怕病得就要死了,嘴巴却不饶人。最恨她这种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
愤愤的回给她:“听说你病了,确定一下是不是死在房间里没人发现。”不等她说话,手掌贴着她的胸口触进去,看到顾浅凝伶俐的闪躲,哼了声,扯动嘴角坏笑,仿佛想多的人是她。手掌伸到室内,试了一下温度;“温度不低,连个冷冻保鲜的做用都起不到,真死在里面臭了都没人知道。”
顾浅凝操起手臂:“你当我是速冻水饺?”
季江然郁闷的一皱眉:“别恶心我,以后还怎么吃。”
“爱吃不吃,没人陪你闲磕牙。”顾浅凝退进来一步,“砰”一声将门板关死。
无论季江然怎么叫,她都不开了。季江然真觉得她会死在里面,那样子不是生病了是什么,脸色苍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即便她不化妆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模样,水灵得很。
顾浅凝在门板上靠了一会儿,再站起身往卧室里走。她不过先季江然早一步进来,不等将衣服换下去,门铃就响个不停,随意扯过睡衣过去开门。那伤口早已经裂开,站得时间久了,温热的血液顺着肩头和手臂往下淌。再不处理就要露出破绽,连她自己都嗅到浓重的血腥气。
扯掉睡衣扔到一边,开始包扎处理。消毒的时候真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伤口很深,将半个肩膀都穿透了。流了不少的血,这一刻终于止住了,拿纱布一层一层的缠好,靠到床头上,额头上生了层细密的汗。
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从动手到逃亡,只用了半天的时间,索性没有算计错,赶上了这趟航班飞回来了。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电话响起来,是季江影打来的。
这些天她处在隔绝的状态,电话一直关机,甚至没有带在身上。他们怕极了这种信号追踪。回来的时候才打开,季江影就有了反应。
他不是一直拔打才刚好撞个正着,是通过定位仪感知到她已经回来了。
“我在门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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