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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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棘惊愕的回过头,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一种窒息感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
此刻她终于面对着她原本背对的世界,她面对着身后的身影,自己仿佛被这个身影环绕,只能看到衣衫雪样的白,芒棘抬起头,看到的是那身影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清扬而悠远。
这样的笑好像在哪里见过,是梦中吗?
只是片刻,芒棘的梦便在突兀中清醒,这身影似是无力支撑自己,一软便要倒在地上,芒棘下意识的去扶,这身影便只由着芒棘的力道扶着,同时一股浓烈的异香弥漫了整个御书房。
身影的身后,是双手依旧搭在长剑柄上,眼神同样惊愕却带着更多恐惧的齐盛太后,守鹤。
而她手中长剑的另一头插向的正是挡在芒棘身前的那个身影后心之处。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在门口的易昭更是惊讶之极,他收在门口,绝没有人能轻易的通过,可这人到底是如今来的,就连他也没有思考察觉?
颜晋楚的眼睛一瞪,先前的误会还没来得及解开,现在太后又拿到长剑而知,与芒棘相对而站的他也完全没有察觉,为什么就连芒棘的神器也似没有感知到危险一般?
若不是因为这个人,现在身中此剑的就会是芒棘。
同时闻到那股异香众人,对为芒棘挡剑之人的身份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芒棘,还好我来的及时”身影面带微笑着说完这句话,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体重,瘫倒在地上。
芒棘扶着他,同时跪到了地上,这样的动作,短短几个时辰,这已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闻人浩苊。
这一次这个人是谁?
芒棘的嘴角无意识的颤抖着,有泪已经漾在她的眼眶,她看着自己怀中的这个男子,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何要救自己?
明明不相识,可为何他在自己怀中的感觉那么熟悉,还有弥漫了这整个御书房的异香,这样的香,她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在那个地方她才知道这样的香味不是香料,而是魂魄。
可是为什么这个男子身上也会有这样的味道?
答案明明就在芒棘的心中,可她却不愿承认,她侥幸的以为一切都只是巧合,只是惊人的相似而已。
“你”
“哥哥”
芒棘的话还未问出口,又一个身影从外进来,易昭已经不再阻拦任何的进入,这里已不是他能做主的地方,进来的那人急急的跑到芒棘与男子的身边,低首看向芒棘怀中的男子。
泪眼朦胧的芒棘抬起头,视线模糊的她看清来人是画汝。
原来她怀中的男子是画汝的哥哥画汝的哥哥
原来画汝还有一个哥哥
画汝的哥哥?
画汝哪来的哥哥?
终于不由得她不承认,一滴眼泪落在男子身上,而芒棘已经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画汝,又低下头再次打量起这个男子。
画汝只有一个双生并蒂的姐姐叫北棂,北棂是一个女子,她应该在幽净谷。
御书房的布帘再一次被掀开,又走来两个人,一个是娃娃守空,一个是闻人守正。
这两人的出现似是打破芒棘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守空看到地上的芒棘和她怀中的男子,再感受到御书房内浓烈的异香,他倒吸一口冷气,走到芒棘面前,蹲下身子,“北棂北棂你怎么了。”
连接北棂的是那把宝石样的长剑,长剑那一头是看到守空和守正后更为惊恐的守鹤。
芒棘侧头看着守空,眼眶再一次模糊,“你说什么?北棂北棂不是画汝的姐姐吗?为何为何”
北棂只是淡淡的笑着,他艰难的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慢慢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用发编织成的同心结,递给芒棘。
千言万语都绘成了这个动作,无语而万言。
芒棘接过同心结,心中有想被什么沉闷的压着,透不过气,说不出口,这样的感觉很糟糕。
好像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闻人浩苊为了保护她而中剑身亡,甚至她发现了闻人浩苊与林峰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她虽然难过心痛,但与此刻的情绪完全无可比拟,她现在的难过已超越心中的痛,这痛直达最深处,刺伤的是她的灵魂。
此时守空已经查看明白,北棂所中长剑上有守鹤注入的预言者能力,并且刺中的是北棂的要害,北棂以魂魄之力支撑幽净谷本就是在透支生命,现在又受这样的伤,就算有回天之力也无法救回北棂。
想起自从芒棘离开幽净谷后,北棂日日拿在同心结,他思念芒棘,却无法再见芒棘,只能在幽净谷中静静等待死亡。
北棂为了尽可能久的维持自己的生命,终日把自己关在那件小屋里,也许与他接触最多的便是守空。
守空把北棂的一切心思看在眼里,他有时甚至想过,为何幽净谷所有的重担都要压在北棂的身上,其实北棂完全可以像他们那个离开的先祖一样,抛下幽净谷,独自离开。
也许他可以在尘世中找到芒棘,也许他早一点这么做,他有心可以助芒棘复齐麟过,他无意也可以与芒棘花前月下田间丛林,过最简单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北棂的心中含了太多大义,他牺牲自己,只是为了别人。
这一次,他们会出谷,便是幽净谷还未遭劫时,北棂就测得芒棘会有灭顶之难,他冒着魂魄加速消散的危险,来到世间,只为能给芒棘最大的帮助。
北棂原只想一人离开,守空能跟来也是在再三请求之下,他想保护北棂,北棂为幽净谷,为他们付出一切,为了北棂付出那么一点点是情理之中。
可是他没有做到,方才还与他说着的话的北棂在进入宫中之后便一直眉头紧锁,那一条由鲜血尸体铺成的血路让他们心惊。
可他们却无法得知芒棘到底遭遇了什么,此刻到底是否安好。最后在御书房外,他和北棂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异常气息。
在守空眨眼之间,北棂便飞速的进入了御书房,在待他进来,看到的是一惊奄奄一息的北棂。
这一切真的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不想不想北棂要帮芒棘,付出的竟是自己的生命。
守空的眼眶中蕴含着不肯轻易掉下的眼泪,“芒棘,你还不懂吗?离开幽净谷的预言者都是女子,那是因为世间帝王都是男子。而天生王者竟然是你,北棂的诞生便是为了你,你就是他对应的帝星。
幽净谷的原主早早察觉王者是你,所以留下了北棂丢弃了画汝,可纵使幽净谷多么超脱,我们依旧只是凡人而已,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的安排,事与愿违。
预言者对帝星纵使无爱,可因为命运也会与帝星在一起。可是北棂不同,他爱你,深深的爱着你,你却先遇到了画汝,命运流转如流水,他知道他无法与你在一起,伪装成女子,只是希望你不会为难。
你在离开幽净谷时,赠予北棂你的头发这对他来说是整个世间最好的礼物,他用你的头发与他的头发一起编织成了同心结,在他的心中,一直视你为结发妻子。”
芒棘一怔,她沉默不语,只是低首看着自己怀中的北棂。
是吗?原来她来到这个世界早就有注定的爱人?
可为什么既然有着天注定的姻缘,却让她这么晚才见到北棂,这么晚才知道自己与北棂真正的关系?
为什么她的心中早早有了另一个人,为什么那个人还要与自己注定为敌。
那个人杀了闻人浩苊,因为那个人,北棂才会离死亡这么接近。
是不是下一刻,自己就会失去北棂?明明自己与北棂只有一面之缘,甚至在那次离开幽净谷后,她都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再见北棂一次,可为何此刻,她的心无法控制的疼痛着呢?
回想昨夜至现在发生的一切,错不在别人,一切的错是因为她重生在这个世界,当世界被仇恨笼罩,她的出现仿若为复仇而生,便错了。
若她来到这里,先遇到的是北棂,又会如何?
齐盛的御书房从未有过这么多人,地上的芒棘,北棂;围在他们身边的守空,画汝;至今手还没离开剑柄的守鹤,站在一边无法正视一切的守正,易昭。
还有一个已经看不出情绪的颜晋楚。
人虽多,可带给御书房的并没有热络,只有沉默与压抑。
突然,守鹤手中的长剑碎裂,这声音并不算响,却像突来的惊雷一般,惊了在场人的心,碎裂的长剑瞬间化成灰尘,而守鹤的惊恐也在此刻达到极致,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她的目光无助的御书房内游走,看过芒棘,看过北棂,也看过颜晋楚,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站在门边的守正身上,她跪着爬了过去,抓着守正的裤脚。
“守正,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想伤害北棂,我也不敢伤害北棂,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守正附身蹲下,他拿下脸上的面具,现在的他比当初芒棘见他时苍老了很多,他看守鹤的眼神中带着伤痛,却比往日多了一缕冷漠。
这样的冷漠是距离,“守鹤,这世间有很多错能够弥补,可同样的,也有很多错无法得到原谅和救赎。”
守鹤抓着守正裤脚的手慢慢松开,她呢喃道:“不,不一定有办法的,我无意杀他,对对,这里有天生王者,她能救我。”
守鹤蹒跚着向芒棘爬去,她的人生从离开幽净谷遇到颜锦恒后,被彻底改变,从此她走上了一步错步步错的道路,经历了人世间的爱情,欺骗,阴谋,谎言。
她没有保持幽净谷中人该有的淡然,而是被人世间的大染缸同化,她终于成了一个自私,无心的女子,她想活着,随心所欲的活着。
她渴望权利,所以就算知道颜锦恒一直都在骗她,而她只能在华丽牢笼中生存时,她依旧讨好着颜锦恒。她渴望爱情,颜锦恒背叛了她,于是她想起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守正。她渴望自由,所以她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登上齐盛帝位。
能够离开幽净谷,是上苍对预言者的恩赐,她曾也是被上苍厚爱的孩子,可最后却变得贪婪。
也许她能用一个利己的谎言毁了幽净谷,甚至连累所有预言者,可她却不能伤害幽净谷的主人。
谎言带来的是不容于天地的天罚,伤害幽净谷主人带来的却是魂飞魄散,再也无力生存与天地间,无论今生来世。
守鹤还没有爬到芒棘身边,从来不会伤害幽净谷中人的蚀颏,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事态的严重,虽然它依旧没有出击伤害守鹤,却射出了一根荆棘之刺,这根刺射在守鹤身上,守鹤应声倒地。
她昏迷了过去。
芒棘厌恶的看着昏倒在地的女子,她为一己私欲害了多少人?也许秀寒积雪下的守瞳还算是幸运的,她还活着,还有希望。不知道有多少不知因果的预言者面对突来的天罚是多么的无助。
她恨守鹤,不是因为她要杀她,而是因为她的自私,从第一次见面,她说愿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开始,她的口中说言都是一个又一个谎言。
这个人,已经被谎言浸淫,她已经认不清自己的人生中,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御书房中终于恢复了寂静,极其压抑的气氛,让在其中的人不自觉的控制自己的呼吸,似乎就连呼吸的声音也会变得刺耳。
芒棘的手中牢牢捏着同心结,她说过她珍视一切真挚的情感,也许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对她情感最真的就是北棂。
无论现在如何,所有人最初接近她都是别有目的。
颜晋楚为了得到武林势力,闻人逐知道她的身世甚至曾想过在她代表齐麟起义时渔翁得利,微生文只是想知道自己灵魂所在的身体到底想娶一个怎样的女子,秋呈杰是为了莫尔库山脉的宝藏寻找回去的方法。
只有北棂,他毫无目的,甚至在他能名正言顺待在她身边时,却用了天下最大也最善意的谎言欺骗了她。
“北棂,我能不能救你?我不要你死”终于,芒棘潸然泪下,而这眼泪一旦决堤便如断线珍珠。“你说过,我是天生的王者,我能够站在终生之巅吧?”
芒棘一手指向身后,“他当上了皇帝,就连不能见天地的守鹤都能出来再见天日重获自由,若我站上巅峰,你会没事的,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北棂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长剑刺中他,却没有流出任何血迹,只是那股异香越发浓烈,这味道似乎能遮盖其他的一切,就连芒棘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也被覆盖。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他的面容依旧如同仙人一般清雅。
“芒棘,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难过,也不要憎恨任何人,这世间会有这样的混乱,会遭此劫难,也许根本不是你们的错错,都在幽净谷。
一直有传说,幽净谷中不能出双生,因为双生会带来极大的灾难。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灾难是幽净谷无法避免的,后来我终于明白,幽净谷的双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两种命运。若双生俱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便会相斥,慢慢变成无人可控的局面。
画汝虽自小被遗弃,但她依旧继承了幽净谷的血脉,也许世间的动荡便是因为我与她的共同存在。
就连母亲当初都无法下狠心杀了妹妹,我更是做不到。现在好了,只剩下一个,这世间的灾难该过去了。”
芒棘紧紧握着北棂的手,这个人对她来说是这么陌生却又怎么熟悉,触碰着他就好像触碰自己一样自然。
“世界自有它该有的前进步伐,怎会就因为你们有几个生出一个或两个孩子而改变?”芒棘的眼中还不断噙着泪,“就说你们古代人思想落后,愚昧无知别反驳我。”
“是,你说的都对。芒棘,不要做什么王者了,高处不但寒冷而且寂寞。若不是我站得太高,也许我就能自私的早早离开幽净谷去找你,可是又庆幸,若我没有成为幽净谷的主人,怎么会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如此好的你?”北棂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最后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的嘴唇微微的动了一动,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随后他慢慢的闭上眼睛。
芒棘忍着不让自己最后一滴眼泪落下,北棂虽没有发出声音,可她却清楚的‘听’到了北棂所言,或者可以说是她的心灵能感受到那一刻北棂说的话。
芒棘,你本该是我的。
北棂留下这句只有芒棘听到的最后话语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离开时虽然依旧带着笑,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神情中所流露的慢慢落寞和伤痛。
御书房内,由北棂散发出来的异香越来越浓烈,这是不是也正说明着,北棂的魂魄终将散尽?
芒棘不顾其他人,慢慢的抱起北棂,这时她才发现北棂的身体已经变得很轻。
她抱着北棂慢慢的走出御书房,在场没有任何一人说话也没有人阻拦,芒棘走出御书房,来到玄关,最后走出殿门。
所到之处,皆被北棂散发的异香弥漫,而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怀中的北棂越来越轻。
这样的变化让她恐慌,可由不得她多想,北棂的身躯就消失在芒棘踏出御书房,见到阳后的两步。
仅剩下的仅有被她握在掌心的同心结。
她无力的跪在地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先前还只能闻到血腥味的皇宫现在已经沐浴在北棂的异香之下。
这样的香味好像让整个世界都变得安宁,本沉浸在恐慌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这缕香味被净化。
可是片刻之后,原本浓烈的异香却渐渐消散,那味道由浓转淡,最后就算芒棘深呼吸也再也闻不到北棂散发的香味。
他去了,这一次他真的彻底离开了。
闭着眼睛的芒棘,泪不断的从她眼眶中沁出。
自己穿越一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生王者?
是上天觉得她的命运不够悲惨吗?
她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什么国恨家仇,什么恩怨情殇,她都不愿意再想。北棂消逝了,她的心终于也死得彻底。
现在她失去的,是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世间的纷扰与她何干?
本该阳光明媚的天空都因人心悲凉而变得天昏地暗,也许这是上天对超越世俗的幽净谷主人表达它的缅怀。
御书房内,昏倒在地上的守鹤猛然惊醒,她无措的扫视周围,没有看到北棂,没有看到芒棘,只看到所有人的压抑。
怎么了怎么了?
北棂死了吗?他已经死了吗?
可她还好好的,她还没有死,方才蚀颏向她袭来,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想却活着吗?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想露出大难不死的笑意,可流转的目光却落到了御书房中一直被所有人忽视的角落。
那里有一张椅子,椅子上静静的坐着一个人,他低着头,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所以一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原来这个角落还有这个一个人。
守鹤并没有看到这低着头之人的面容,可她的心却猛然一跳,这样的感觉昨夜她就有过一次,当时她以为是因为芒棘到来,所以使她乱了心神,可看到此人,她却觉得自己的心悸来自于他。
“你是谁?”守鹤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般,朝着那人大叫一声。
得不到回答是注定的事情,但御书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这一声吸引过去,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角落。
守正也是这时第一次将目光投向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随后他的呼吸都仿若停滞一般,快速的奔到静坐之人的身边,不可置信的用手去抬起这具身躯的面颊。
当闻人浩苊苍白的脸展现在守正的视线中时,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手指颤抖着搭上闻人浩苊脖颈边的大动脉。
“浩苊”守正的手擅抖着放下,从神情并看不出他是否难过,他的声音依旧清淡却带着颤音,“他他怎么死的?”
御书房中,一切事态的发展都出乎人的意料,守正的问题无人回答,片刻之后,一直不语的易昭说道:“盛京之郊,神暝宫主便遭到攻击,闻人公子为救神暝宫主”
守正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抱着闻人浩苊的尸体,走出了这间只有压抑的御书房。
他来到这里之后,目光本一直在守鹤身上游走,可此刻他的离开却没有再看守鹤一眼,只是他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的前一刻,空气中飘来守正的最后一句话。
“守鹤,事到如今,你可满意了?”
在场的人都能理解守正作为一个父亲带着儿子的尸身离开的举动,可却不能了然,为何守正都能隐着的悲痛情绪却在守鹤身上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
守鹤跪趴在地上痛哭不止,她不能走出华丽劳动时没有这样流过泪,她知道自己被颜锦恒欺骗时没有这样流过泪,就连方才她错手杀了北棂以为大难临头时她都没有这样流过泪。
现在她终于彻底的明白自己错的多么彻底,一直想抓住一切,爱情,权利,自由,可到最后,失去一切的只有她。
“守正不回再原谅我了,是不是”守鹤目光呆滞的的呢喃,“我们的孩子死了,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再也不会。”
一直沉默不语的颜晋楚一怔,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可没想到对于他,最大的打击便在此刻芒棘的大哥是守鹤和守正的孩子?
闻人浩苊是齐盛太后和神暝前宫主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原来他被骗的那么彻底,他的母妃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甚至不贞的女子。
颜晋楚走到守鹤面前,抓起她的手腕,“你说什么,说清楚。”
守鹤苦苦一笑,看着颜晋楚的眼神淡漠的如同陌生人,“我与守正在幽净谷也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与他有过约定,纵使将来我的帝星诞生,我需要离开幽净谷,最后我也一定会回去找他。
可我离开幽净谷后,遇到了颜锦恒颜锦恒带给我的是与守正截然不同的感受,幽净谷中的生活简单淡泊,颜锦恒却带我看了这丰饶多彩的世间,从未见过这些的我被那么虚幻华丽迷住了眼也迷住了心。
可是,不久以后我便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颜锦恒对我的情也是假的,他无意中发现我有能预判事情的能力,才开始对我的追求,他给我,我想要的一切,我以为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所有人都以为我为了楚儿才编织了人生第一个谎言从而受到天罚,只有守正知道,我真正的谎言起源于我和守正的孩子。
我已经和颜锦恒在一起,可我却又了守正的孩子,为了那个孩子我欺骗了颜锦恒,同时为了在显肚子后把颜锦恒支离身边,我才预知了很多他一直梦寐以求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果然,那些消息让他在齐盛帝的位置上风生水起,就连与邻国的战争都能轻松取胜。而我也如愿以偿,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利诞下我和守正的孩子,可为了我的安全,也为了孩子的安全,孩子一出生便被守正接走。
而我有说谎言导致的严重后果终于有了惊天反应,幽净谷因我蒙难,在世间的预言者在措手不及的天罚下,死了不少。
守正接到北棂的命令要将被我打乱的次序扶正,可守正知道会造成这一切的真正原因,看到孩子的面上,他阳奉阴违的做了很多事。
我一直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纠结,每走一步我和他的心中都满是担忧,我们没有了预言能力,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到底会发生什么。
于理,他必须让齐麟复国,于情,他怕齐盛被推翻我会收到牵连。”
守鹤的目光从颜晋楚身上移开,又道:“我失去自由,失去爱情,我恨颜锦恒却无法离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的孩子当上九五至尊真龙天子,那样我便可以重见天日,重新回到守正的身边于是,就有了你。”
颜晋楚突然笑了起来,这笑狂佞也冰冷,“好好好,原来我的诞生只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恢复自由,所以在你眼中,其实从来没把我看作你的儿子,只是看作你的工具,还是一件你极其厌恶的工具。在你眼中只有那个是你的孩子,而在我面前扮作慈母是不是对你最大的折磨?”
“恨我吗?”守鹤平静的迎上颜晋楚愤怒的目光,“我已经失去一切,我已经承载了太多的恨意,再多你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颜皓予从盛京之郊就埋伏刺杀芒棘,我怕你失去帝位会使得我一次失去自由。
现在好了,她没死,我和守正的孩子却死了是啊,她是天生王者,真的凭一个小小的我便能除掉她吗?是我妄想强求了。
如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守鹤处心积虑的让谨亲王帮她除去芒棘,为的是彻底的自由,为的是能回到守正的身边,过上她自以为的简单生活。
不想她不但没有除掉芒棘,却彻底断了自己后半生唯一的的期许。
她想把的能力转移到长剑上,一击即中杀了芒棘,就算她变得多么虚弱,守正的能力几乎能起死回生,也一定能帮助她。
这样的白日美梦,让她在最后一刻又迷失了自己,她向芒棘刺出去的那一剑,最终‘刺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梦,终会醒的,她这一梦确实久了一点,是该醒了。
这时,一道银光闪来,蚀颏在御书房内盘旋一周,停下的同时,有一个身影袅袅而入。
再次走进来的芒棘已经没有了先前杀神的戾气,她走来,神色平静,只是那双曾经灵动万分的眸子变得如止水般沉静,像深渊一般无底。
“画汝、守空,随我回幽净谷。”
画汝和守空一言不发,平静的走近芒棘,站在了她的身后,守空的手上持着那把北棂一直撑着的伞。
阳光属阳,北棂的魂魄属阴,若在阳光下行走会加速北棂魂魄的弥散,所以每到有阳光之时,北棂都不许撑着伞。
守空现在看着手上的伞无限唏嘘,北棂已经不在,这把伞是不是也不再需要。
这时,芒棘从守空手上拿过那把油纸伞,她的手指在伞上轻轻摩挲之后又把伞捧在怀里,闭上眼睛脸颊静静的靠在纸伞之上。
“我以为北棂已经永远离开,原来不是,我能在这伞上感觉到北棂,我想再幽净谷中有更多北棂的痕迹。”
画汝眼眶泛着泪光,最后只是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守空对着芒棘深深鞠了一躬。
眼看三人就要离开御书房,颜晋楚突然说道:“芒棘,我还在这里,你我的恩怨,你不想了结了吗?”
芒棘没有回头,淡漠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时代变迁,日新月异,改朝换代本就在所难免,这不过都是尘世间必经的过程。有恩怨的是齐麟与齐盛,却不在你我之间。
既然幽净谷中一直觉得世间的次序被你的娘亲打乱,而你如今也当上了齐盛新帝,那让这世间回归它该有的轨迹,便由着你去,从此与我无关。”
“不”颜晋楚能感觉到,如果此刻让芒棘离开,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芒棘,就算知道芒棘就在莫尔库山脉的里面,他却永远无法进入。
“芒棘,发生着一切都并非你我能控制,上位之人有多少无可奈何你应当明白。对你下杀手命令的从不是我,想伤害你的也从来不是我,我只是想掌控自己的命运,我只是想能够毫无顾忌的和你在一起,给予你更多。”
芒棘回过头,颜晋楚看到她回头,眼中闪出一丝光芒,看到的却是芒棘止水般毫无焦点的眼眸。
“颜晋楚,晚了,一切都晚了。”
若没有盛京之郊延至皇宫一路的黑衣尸首,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若没有此刻宫中并不是血色皇宫修罗地狱,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若没有闻人浩苊和北棂的两条鲜活性命横在他们中间也许还有可能。
可是这些都无法挽回,那么多生命,那么多鲜血
芒棘凄婉一笑,“原来鲜血染就的新房,我终究无法沉湎。”
颜晋楚看着芒棘离开的背影,从此,他们就将山水永隔,曾经去莫尔库山脉由她带路,去的轻巧,可他知道,他自己要去,便永无可能。
就算他坐拥天下,却对那块神秘之地,无可奈何。
时移事异,芒棘在幽净谷已经静静生活了很长一段日子,她就住在初见北棂的小屋中,这间屋中一直淡淡弥漫着北棂的味道。
在这里,芒棘似乎能感觉到北棂一直就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
画汝已经成为幽净谷新的主人,可她依旧苦恼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不会预知没有能力,但这并不影响幽净谷中人对她的尊敬。
而画汝在芒棘面前依旧把自己当作一个女侍。
幽净谷不再出预言者,也不用再辅佐世间帝王,这里便成了一个普通的室外小山庄,这里的所有人过着他们所习惯的生活。
前几日,芒棘去见了有恒的皇后韩月兰,她在这里已经满了两年,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被清,是时候离开幽净谷。
“颜释曲已经登基当上了有恒的国君,你回去后便成皇后升级为太后。现在你渡过一劫,就如同获得新生一般,以前的恩恩怨怨你也该放下,以后便好自为之吧。”
这事韩月兰离开前,芒棘对她说的话。
韩月兰的离开前神色复杂的看了芒棘一眼,她在幽净谷这么久,虽不能全盘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心中还是有个大概。
犹豫良久她还是开了口,“闻人姑娘,你可愿意与我一起离开?你可以在有恒生活,甚至见见更广阔的天地,为何要把自己禁锢在幽净谷一生?”
“禁锢?”芒棘淡淡的笑了笑,“恕我冒昧,你也将在有恒皇宫中度过余下半生,你可觉得那个禁锢?有恒前国君是你的爱人,有恒现国君是你的亲儿,有至亲至爱在你的身边,怎会觉得是禁锢。”
韩月兰点了点头,又问道:“若释曲问起你”
芒棘又是淡淡一笑,“你在幽净谷中那么久,这里的一切是否该对外人言,你心知肚明,从此世间已经没有闻人芒棘此人,便让他当我死了吧。”
韩月兰最后抱了芒棘一下,“闻人姑娘,你保重。”
送走韩月兰,芒棘去到守正的屋子。
守正在芒棘回到幽净谷的三日后回到这里,只是从此开始了封闭的生活,整日整日除了为有恒皇后拔毒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任何人。
他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幽净谷中人本该苍老的很慢,可芒棘见到他的几次,能明显感觉到他越来越老。
守空说,也许守正很快就会离开。
这个离开,芒棘懂,是指离开这个世界,重新轮回转世。
也好,曾经在现代从不相信人生有来世,可来到这里后才知道,以前的迷不信和迷信一样荒唐。
也许北棂也已经转世,只希望他的人生能够幸福,别像她一样,去现代兜兜转转一圈,结果落得个被喂安眠牛奶打毒针的下场。
守正看到芒棘到来,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幽净谷的茶水都来自外面那条粉红色的河流,所以这里的茶水也一直漾着淡淡的粉红,却因为经过处理,已经对身体无害。
“已经过去那么久,守正的心绪可算平静了否?”芒棘嘬了一口水,淡淡问道。
守正看了芒棘一眼,自嘲一笑后低下头,“在你面前我哪有资格说自己又何心绪,心最苦最痛的,从来只有你。”
芒棘摇了摇头,“不,我现在生活在这里,心中很平静,我能感受到北棂在这里存在过,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曾经的每一日都是如何过来的,我只是在品味他过去的人生。”
守正沉默不语,芒棘也沉默了片刻,才从兜里拿出一支发簪,放在她与守正的桌前。“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请教。”
守正看着发簪,脸上露出一丝惘然。
芒棘继续道:“上一次我来幽净谷事,北棂曾让我回到我的世界,见了一面我当时的执念,出于种种原因,我把自己头上的发簪给了那个他。我的东西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可是闻人浩苊临死前把这个交到我手中,说是他在集市上买的想送给我的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我确认这支发簪就是被我留在那个世界的那支。我细细回想有些细微末节,闻人浩苊与他都很像,所以,我想知道”
芒棘想知道,闻人浩苊和林峰到底是什么关系,在那个世界,林峰为遗产取她性命,而这个世界,闻人浩苊死于救她一命。
守正把发簪退回到芒棘面前,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恕我无法告诉你,你说的这些我也不知其中原因,幽净谷于旁人来说很神秘,但身在其中的我们知道,我们也只是冥冥中最渺小的生命,这苍穹之下,从来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如今我无法参透也无意再去参透。这东西即是犬子送与你的,便由你留着吧。”
芒棘从守正的屋子中走出,幽净谷中的清新微风拂面,她的脸上挂上清而淡的笑意,随后便看到画汝向她走来。
走到芒棘面前的画汝,把手中之物交到她的手上,芒棘看到静静躺在自己手中的古灵镯,默默的将它套回自己的手腕。
“冰荒族,如今怎样?”
画汝在芒棘面前一直用最淡定飘然的语气答话,“世子知道宫主绝不会再见他,随后把这镯子交到属下手中,让属下三个月后转交给宫主,随后便离开了。属下遵从了他的说法,听说世子回到冰荒族后大病一场,足足昏迷了俩个月后醒了过来。
属下看来,微生文已经离开了那句身躯,现在冰荒族里只有一个世子,微生武。为微生武对过去的事也似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不记得自己有过一个叫微生文的哥哥,也不记得宫主了。
冰荒族已经离开了齐盛疆土,究竟去了哪里,属下也没有再具体打探。”
芒棘叹了一口气,也许这样才是对微生武最好的结局,冰荒族里微生氏是幽净谷的后裔,他们之中出了双生差点使得冰荒一族灭族,可如今微生文的离开,让这个部族恢复平静。
记得刚认识微生武时,他一直自豪自己拥有的是最高贵的姓氏,却不知他为这个姓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过着一段多么卑微的人生。而微生文更是这个姓氏的牺牲品。
微生文,当初我强留你在这个世上也许是我的错,你早就不属于这里,离开才是你的解脱,希望你的来世能如你所愿,去到一个普通的家庭,找到一个你心爱的女子,永远的待在她的身边。
这么说起来,当秋呈杰再也寻不到芒棘的踪迹后,他也离开了齐盛,去了哪里画汝也许能够查探,但芒棘已不想知道,所有人都恢复平静的生活,她与他们相忘于江湖,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宫主副宫主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莫尔库山脉之下,他只求能见宫主一面。”画汝的声音有几分纠结。
芒棘看向急着低下头的画汝,“你离开幽净谷吧,这里已经不是曾经的幽净谷,现在的幽净谷不需要主人,你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再见闻人逐,从此你便替我照顾他,可好?”
“宫主?”画汝惊叫一声。
芒棘淡然一笑,“你不愿意?”
画汝沉默不语,芒棘又是一笑,“画汝,你与我不同,其实你最清楚,我会留在这里不仅仅为了北棂,也是我对世事的逃避,我害怕出去面对,我害怕抉择。
如果离开这里,闻人浩苊和北棂的死就会在我眼前,而当初盛京的杀戮也会逼着我去面对,我已经无法离开这里。”
“宫主,其实”画汝一咬牙,说道:“当初只是守鹤欺骗了谨亲王,在盛京宫外误杀大公子的是谨亲王的人,也是谨亲王下的灵。而在皇宫内,想要刺杀宫主只是守鹤的个人行为,哥哥会意外身亡也是守鹤的过错。这一切都与离王殿下无关。”
芒棘摇了摇头,“画汝,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当时我就说过,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不愿离开宫主身边。”画汝终于也学会话只说半句,也许能去到闻人逐的身边时她被闻人逐收留后最大的心愿,可她不愿看着芒棘一人留在幽净谷。
来幽净谷这么久,芒棘的确有变化,看似开朗了,脸上也会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可画汝知道,芒棘的心中有着永远无法跨越的伤痛。
若自己离开这里,芒棘就真的孤苦伶仃了。
芒棘苦笑着看到画汝,“傻瓜,难道你打算在幽净谷这么待一辈子?”
画汝点点头,“宫主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越发伶牙俐齿了。”芒棘一笑,“好,这件事先不说了,就让闻人逐在下面过他的小日子,想来他的生活也不会太艰苦吧。”
“宫主,你可知那守鹤”
芒棘一直淡笑的眼神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凝重,“她怎么了。”
画汝道:“有过预言能力的幽净谷中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轮回转世,原本守正一直护着她,让她有恃无恐那么多年,如今彻底变成孤家寡人的守鹤似乎以极快的速度衰老,也许离死已经不远。”
芒棘听了,只是淡淡道:“以后便不提她了”
画汝又道:“那日宫主离开皇宫,没有带走的珏王被离王殿下扔到秀寒山崖下去了”
“画汝,今日你的话好像特别多。”
画汝难得调皮的笑了笑,“宫主,我们在这里沉静太久了,你有没有想过,不做一天的闻人芒棘,我们去最近的市集逛一逛。就像你说的,幽净谷现在已经是一个平凡的小村落,我们不能让这里的人永远生活在落后狭隘的生活中,我们应该把更积极的生活带来这里。”
芒棘有点惊讶的看着画汝,这话说的实在是道理,可她想不到一直只懂得讲规矩的画汝会说出这样一段话。
若她不是闻人芒棘,她能放松自己一天吧。
芒棘一笑,应了画汝的说法。
幽净谷在莫尔库山脉之中,而离莫尔库山脉最近的城镇一般步行也需要三个时辰,可对于芒棘和画汝来说自然不用那么久。
两人的轻功就如同山外仙人降世一般,很快便来到最近的城镇。
只是一道城镇中却发现这城镇被一片黑白所笼罩,酒家饭馆门口长挂的红色灯笼也都换上了白底黑字,一个大大的奠字格外显眼。
芒棘在幽净谷中从不打听外面的消息,她过着最封闭的生活,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偶尔出山的画汝口中得知。
她诧异的问画汝,“这城镇出了什么大事?谁过世了吗?”
与他们擦肩而过大婶听到芒棘的话,回头看了芒棘一眼,说道:“小姑娘,齐盛那个皇帝就是之前的离王,登基才多久,竟然年纪那么轻就去了。当初他还来过这个城镇,我见过他呢,长的可一表人才呢,真是可惜了。”
说完,她摇着头表达她内心的确觉得可惜,便走了。
芒棘一下愣在当场。
颜晋楚就这样
死了?
找了个小酒馆,芒棘在里面静静的喝酒,画汝说理解她心中的苦涩,要帮她去买两串这里有名的糖葫芦,让她甜一甜。
芒棘苦涩一笑,手中酒杯被她一饮而尽。
甜?
究竟是什么滋味?
慢慢的,眼眶中又噙着泪,模糊的双眼前,突然有两串糖葫芦出现。
芒棘摇了摇头。
那糖葫芦却不依不饶的横在她的眼前。
“画汝,别闹,我不想吃。”
“那这两串都只能我独自享用了?”
一个已经熟悉到快要变得陌生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这个声音她曾魂牵梦绕,这个声音她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会听到。
就在方才,芒棘以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随着那些散落空中的纸钱飘然远去。
芒棘含着朦胧的泪眼,抬起头,只见那人的笑,像极了一朵绽放在午夜的曼陀罗。
大结局咯希望大家能继续入我的新坑逐梦令之浮生若梦,其实本来就像叫逐梦令的,结果那书名不予收录,只好又加了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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