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不必多说

    “你怎么又回来了？”阿淼抱着一瓶燕京看着我问。

    穷燕京，富百威。我一看阿淼抱着燕京的大绿酒瓶就知道今天他又输钱了。知道他心情不好，我就不带跟他掰扯。“回来睡觉啊。”

    “你这对象搞了都快一个月了吧，怎么还回来睡啊。”

    “那我去哪睡？”

    “去她那啊！顺便不就把事办了吗？”

    “靠！搞对象就为了办事啊！”

    “那还能为啥？”

    “可以谈的多了！”

    “比如？”

    “比如谈谈理想，谈谈人生。”

    “一男一女坐在屋子里谈一整夜的理想？谈一整夜的人生？兄弟，那场景堪比恐怖片了！”

    “那有什么不可能！你以为人人都像吃了伟哥那么饥渴啊。”

    就在我和阿淼唇枪舌剑，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隔壁传来了争吵声。其实没有什么新意，就是因为同事结婚随多少钱男女双方产生了争执。男的说随800，女的说随500。双方互不相让，争得热火朝天。

    “傻x！”

    “小气鬼！”

    啪！突然传来一声玻璃杯碎裂的声音，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把那姑娘给杀了？”阿淼攥着酒瓶子小声地问。

    “你就不能有点正常人的思维。”

    又过了五分钟，就在阿淼攥着手机即将报警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床板吱吱呀呀的响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吧，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最后的结果都是这个。”

    事实胜于雄辩，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我竟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打开一瓶啤酒，大大地喝了一口。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捉摸。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不必过分多说，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双十一的大幕在汹涌的人潮中拉开了序幕。每个人的脸上虽然都挂着笑容，但他们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

    孙涛又在忽悠小姑娘了。他那貌似忠良的面孔下，包藏着一颗被金钱浸的透透的心。那台笔记本十一的时候卖4700，如今报个4650，他就跟世界末日一样悲痛欲绝，好像再便宜一分钱他就会死一样。当姑娘嫌价格贵的时候，他就会拿出从中关村批发来的粉红色电脑包和粉红色的鼠标说价格降不下来了，可以给美女找点惠普原装赠品。

    至于这个包原装到什么程度我是深有体会的。因为江楠有一台惠普笔记本我就给她要了一个电脑包，结果用了三天，江楠问我这个包是惠普的吗？我说是啊。江楠说人家的惠普都是hp怎我的电脑包上是ph。

    我接过包一看还真是！第二天我就拿着这个ph酸碱试纸的包去找孙涛了。他拿过包一看笑了笑，说了句兄弟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这算啥啊！

    我说你这包l一g一都印错了。他说免费赠的，你还想要啥自行车。我送出那么多都没事！

    也是，那些姑娘一见粉红色的电脑c粉红色的包和粉红色的鼠标智商立马下降几十个百分点。别说是ph，恐怕就是ppt，她们都会欣然接受毫无怨言。

    我被安排到了ipad和ac专区。在其他柜台都忙得热火朝天，口干舌燥的时候。苹果专区是最后一片乐土。

    价格，颜色，尺寸，内存。只需这四样就一k了！买苹果的人根本不会问这是几核处理器，显卡位宽c带宽，摄像头光圈数值，架构模式之类的专业问题。问个电池容量，屏幕分辨率已经是相对“事多”的顾客了。大部分人的状态只有两种，一：xx型号有货吗？多少钱？开票吧！二：怎么还这么贵，掉头扬长而去。

    而相比于其他品牌买完之后还要试机之类的繁琐流程，苹果根本不用走。对于大苹果这个相当高科技的联网激活，我们就会笑着对顾客说我们这里的网是公共网络，速度比较慢，激活比较费时间。然后再掏出手机，连接一个根本打不开的网址。大部分顾客一看屏幕当中那个飞速旋转的小圈都会抱着盒子转头离去。其实店里的网速相当快，孙涛下载一个2g的明步姐的新片也就半个小时。当然我也没有全心全意地为大苹果服务，因为卖一台7000多apr一，一分钱也不会给我提。为了江楠喜欢的那条裙子，我还得抽空去卖几台其他牌子的电脑。

    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汹涌的人流接连不断。这期间我只吃三个包子，喝了小半瓶水。看着黑压压的顾客，我又去买了几个包子和茶叶蛋，顺便给江楠送了一份炸鸡柳和几盒酸奶。

    在又卖了13台笔记本，6个台式机，10个ipad之后，汹涌的人潮终于渐渐退去。我衷心祝福最后那个买ipad的小情侣能有一个幸福的夜晚。哥们！3288！你得花的得值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大家都卖货的时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当卖的有好有坏的时候各种吐槽，嘲讽，拉帮结伙就出现了。王斌当仁不让的成了销量第一，伴随着店长c主任的笑脸和特殊关照，孙涛和刘健紧密团结在了一起。

    联想展台拴条狗也能卖货！孙涛和刘健说道。实力不行，说什么也不行！王斌冷笑着说。看他那相，真想抽丫的！孙涛和刘健恨得咬牙切齿。

    当然大家都只是过过嘴瘾，没有谁敢真正动手。卖货的基本都是北京人，胡同里都有七大姑八大姨。真把人家打了，人家组团来找你，你就是卖上几年的电脑，也不够赔人家的。每当红蓝大战（联想l一g一是红色，戴尔和惠普是蓝色）的时候，最受损失的其实是那些小厂商。

    如同可口和百事相争，非常可乐消失了。加多宝和王老吉pk，和其正消失了一样。当联想c戴尔和惠普三巨头争相推出特价机，大赠赠品的时候。小品牌本就不大的生存空间被压榨地更难生存。

    那几天卖清华同方的方磊脸越来越像苦瓜，我赶紧给他买了几瓶橙汁。

    其实无论他们怎么打，我们这些自营人员的日子还是相对轻松的。除了有任务必须卖一些特定型号之外，平时基本就是那个型号有提成卖哪个。我们就像是雇佣军，在各个品牌之间来回游走。各个品牌的促销员也不敢得罪我们，毕竟我们算是内部人士，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吃皇粮的。

    “太君，太君。”每当我帮孙涛卖了一台电脑的时候，他就会赶紧跑过来献殷勤。我觉得将来一旦有了战事，他九成九会叛国投敌。

    有时我也会劫富济贫，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少慈悲心肠，只是因为方磊那张苦脸我实在看不下去。当有顾客提出要买便宜电脑的时候，我就会把他带到清华同方的展台。

    看着方磊跑前跑后开票提货的笑脸，我也会长出一口气。好像把面前的一盆子苦瓜都倒了一样敞亮，痛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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