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乌云布满天（三）

    再一次回到学校，会议大厅的舞台上，已经没有了人烟，小山的心中有些失落，看看时间，应该到了放学的时间了，小山再一次来到了练功房。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程老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山转过头去。

    “许莲？”小山微笑着回道，“怎么，演出的成功吗？”小山急切的询问道。

    “演出很成功！”许莲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

    “我在后台也听了，你们两个唱得特别好。”小山还在一旁鼓励着许莲。

    “对了，程老师，您到底是怎么了，听说您被送到医院了。”许莲终于还是想起了正事，赶快询问道。

    小山微笑着转过头去看了无凤一眼，无凤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没事，就是有些疲劳过度。”小山回答道。

    “也是，老师，您最近确实挺辛苦的，这次没给您丢脸吧。”这个时候许莲有些俏皮的问道。

    “当然没有。”小山依旧满脸笑容。

    这个时候，晚饭开始的铃声打响了，“你没吃饭呢吧？”小山问道。

    许莲点点头，“还没。”

    “快去吧，我们也该回家了。”小山始终微笑。

    “老师，我走了。”许莲知道老师的身体并无大碍，心里的一个大石头也落了地，终于放心，她很轻松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无凤小声问道：“怎么不告诉她实话？”

    “无凤姐，这本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会解决什么，所以，还是不要再找一个人为我担心了吧。”小山回答道。

    无凤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自从这一次小山晕倒之后，她的视力真的不断地在下降，而且十分严重，她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失明，可是，却又没有办法挽救，她珍惜剩下的时光，却也无法阻止时光的流逝。

    这天，是她最后一天走在学校的小路上，在这个学校教书已经差不多十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看着学校花园里边的花，又是一个雨后，花瓣被雨点打落在地上，破碎的花瓣堆在一起，小山突然想起来，那朵程家戏班的梅花。

    小英，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如何呢，是不是还会时常哼唱起当年的调子，当你再唱起那个调子的时候，是不是还会记得，当初程家戏班里边的你的小生，时间过去了很久了，不知道，当初的那个感觉还会在你的心中吗。

    如今，我就快要失明了，恐怕，当初的那个誓言，今生今世都没有办法兑现了，小英，实在是对不住，让你失望了，可是，那个曲调我还记得，只要你唱的时候，我就一定能接的上，不要担心，我没有和其他的小旦唱过那出戏，无论如何，你都可以放心。

    小山这样想着，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再一次来到学校的练功房，如果说，自己之前的生命，是在程家戏班度过的，那么，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就是在这个练功房度过的，今生，可能在自己还没有出生之前，就已经命定了，这一辈子，自己都会是一个唱戏之人，就算经过了那么多的磨难，间隔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小山相信宿命，所以，这恐怕也是自己的宿命，无法改变了吧。

    无凤姐曾经说过，人生就像是一出戏，回首过去，自己的这出戏，倒是跌宕起伏，可是，总归还是失败的吧，因为，到了曲终人散之时，自己的这出戏，却没有一个结局，当初的誓言，今生却没有办法兑现，之前的约定，却没有办法再去完成，这一切，都好像是徒劳无功，自己，终于还是认输了。

    最后，小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那封藏在办公桌抽屉里边的那封信，坐在椅子上，小山沉默良久，最后看着这间办公室，小山最终还是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里。

    “再一次站在行政主任办公室门前，小山不再犹豫，她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黄主任的声音传来。

    一切，都像当初自己刚来报到的时候，不过，如今的心态却完全不相同了。

    小山走进去，将手中的信放到了黄主任书桌上。

    ”你申请退休？“黄主任有些奇怪。

    ”是的。“小山点头。

    ”可是，你现在退休，退休金会有所影响。“黄主任说道。

    ”我知道。“小山依旧点头。

    ”出了什么事情吗？“黄主任问道。

    ”我的眼睛有伤，最近旧伤复发，视力严重受损，我没有办法再教下去了。“小山说道。

    黄主任看着程小山良久，”你已经考虑好了？“

    ”是的。“程小山点头。

    ”好，我帮你办理手续。“黄主任低声说道。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程小山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继续教书，再过强求，也是于事无补，如今，黄主任也只能接受她的申请。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程小山不敢回到练功房，因为，她知道她的学生都在，尤其是许莲，是她教的最后一届学生，程小山害怕分离，当初，她曾经历过一次，那种痛，是痛彻心扉，如今，她退缩了，所以，她还是选择不告而别。

    最终离开学校，程小山留下了自己的心，就像当年，她同样，把自己的心留在了程家戏班，如今，她已经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了。

    站在小威的家里，小威只有沉默，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小山，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小威承诺道。

    ”麻烦你了。“小山不好意思的回道。

    ”小山，我们都姓程，你比我大，你就是我的姐姐，我已经没有家人，从此，你就是我的家人，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从此往后，我会一直照顾你。“小威在一次承诺道。

    用最后的一丝视力，小山再一次仔细的端详着小威的面孔，小威，恐怕以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今天，我要最后仔细看一看，把你的样子深深刻在我的脑中，从此往后，我们就是亲姐妹，永远，都不会分开。

    互相看着彼此，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相隔千里之外，程小山的名字依旧没有被遗忘，在那里，始终有一个人在深切的思念着她，画锦已经耗费了半生的精力，小山，不知道我这一辈子能有多少的寿数，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忘记，因为，我始终是你的祝英台，你始终是我的梁山伯，就像台上那样，虽然经历千难万险，我们，最终总会相聚。

    每天心情都很压抑，身上又怎么会没有反应，这天早上，画锦走在自己家的花园之中，却突然间一阵眩晕，不知不觉中，就没有了知觉。

    却正巧，张少华今天又到林家，找遍整个房间都没有看到画锦的身影，终于，张少华在后院发现了晕倒的画锦，他赶快把画锦送到了医院，知道消息之后，画杰也赶快赶了过来。

    可是，想不到自己来的时候，却发现张少华也站在门口。

    ”我姐怎么样了？“画杰十分紧张。

    ”不知道，还在里边。“张少华也是满脸焦急。

    ”怎么会晕倒了那？“画杰十分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在后院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晕倒了。“张少华回答道。

    ”千万别有事。“画杰祈祷到。

    ”希望如此，画锦，你可一定要挺过来。“张少华也红了眼眶，站在门口自言自语道。

    终于，大夫走了出来。

    ”大夫，我姐怎么样了？“画杰十分焦急。

    ”你是她的家属？“大夫问道。

    ”是的，我是她的弟弟。“画杰赶快解释道。

    ”哦，是这样，她的心脏不好，你应该知道吧？“大夫问道。

    ”这，之前没有听说过呀？“画杰有些吃惊的说道。

    ”简单地说，是心肌梗塞。“大夫说道。

    ”那，该怎么办？“画杰问道。

    ”手术，通过手术，可以打通阻塞的地方，让血液得以流通，就可以治愈。“大夫回答道。

    ”好，我们同意手术！“画杰说道。

    ”好，那家属就过来签个字吧，我们尽快给你安排。“大夫说道。

    画杰点头，赶快跟着大夫签字去了，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张少华看见躺在里边的画锦，心中是无限的愧疚，要是自己早一步到林家，就可以确保画锦的安全，如果自己早一些发现画锦的不对劲，说不定，也就早送到医院来了，看着如今画锦的样子，张少华的心中，也是伤心到了极点。

    医院的效率还算高，很快地，画杰就接到了手术的通知，站在手术室门口，张少华在那里默默地祈祷上苍，如果可以，就用自己剩下的所有寿数，去换取画锦的生命，他祈祷，画锦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来，无论如何，画锦一定不要有任何事故，张少华真的认输了。

    原本，张少华认定，自己一定可以让画锦幸福，只要自己在的一天，自己就会尽力保证画锦的安全，他曾经是那么的自信，相信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可是，到了如今，到了事实真正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张少华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无能，这种感觉，恐怕是张少华今生今世都没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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