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御书房内真相现

    马车“吱吱呀呀”驶进了朱红色的宫门，马车内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却都沉默地坐着，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杨落濛的身子本就没有好透，又因为心里挂着事，面色愈发苍白，时不时地又咳嗽几声，倒是像极了当初的辛婉柔。

    南宫渊终是耐不住性子，往她身边坐了坐，握住了她的手，脸上的关切神色一目了然：“可是觉得不舒服？”

    她冲他舒心一笑：“没有，你不要担心。”

    南宫渊张了张口还来不及答话，马车便“咯噔”一下停住，接着便听得外面陈连的声音：“王爷，到了。”

    南宫渊“嗯”了一声，给解子南使了个眼色，拉着杨落濛下了车。

    马车停在宫门外，离御书房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南宫渊一直牵着杨落濛的手不肯松开，来来往往忙碌的宫人，经过身侧皆下跪请安，请安时也不忘抬头偷偷瞄一眼二人牵着的手。

    杨落濛被瞧得害羞，由得挣了挣手：“你放开我罢，这样牵着叫别人见了也不怕笑话。”

    南宫渊倒是不在意，抿唇：“有何好笑话的？本王牵着本王的爱妃，谁还有意见不成吗？”

    杨落濛听得他的话，自然心里快活，正笑弯了眼，就听见解子南在身后很是不合时宜地“扑哧”一声笑出来。

    二人的手皆是一僵。

    杨落濛咬了牙恨恨地转过头：“臭道士，你在笑什么？”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解子南缩缩脖子，连连摆手：“娘娘听错了，没有笑没有笑，啊，娘娘您瞧，御书房到了！”

    南宫渊也停下了脚步，确实，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御书房门口。

    皇帝身边的公公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得南宫渊连忙迎上来，打了千儿道：“王爷可来了，诸位王爷已经到了，还请王爷快些进去。”这小公公是皇帝面前颇为有脸色的人，此时面上有些凝重，也不再像往常一样笑的开怀，倒添了几分愁色。

    南宫渊“嗯”了一声，蹙眉道：“父皇”

    “唉，今儿这事儿，只怕皇上不止是动怒那么简单了。”小公公叹口气，又连连摆手道，“奴才看王爷还是快些进去吧，唉”

    杨落濛瞧得这公公如此模样，心中更是忐忑，只怕今日之事，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南宫渊紧了紧她的手，将她的思绪给拉回来：“我们进去吧。”他墨色的眼珠像一潭深水一般，沉暗沉暗地看不到底，也摸不透情绪。

    她点点头，跟了一起进去。解子南似乎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跟着陈连一起呆在了御书房外。杨落濛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他，他也未做解释，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深深看她一眼。

    御书房内，已经站了不少人。

    太子南宫轩站在最靠门口的地方，瞧见南宫渊牵着杨落濛进来，眼睛一亮，温和地关切道：“身子可好些了吗？”

    杨落濛瞧见他问自己，想行礼却瞧得南宫渊面无表情地不肯松手，只得尴尬地屈了屈膝：“谢太子关怀，妾身的身子很好，劳太子挂心了。”

    南宫轩笑一笑：“客气。”

    皇帝坐在书桌后面，听得二人进来，威严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压抑下去的怒气：“渊儿，濛儿，过来。”

    南宫渊终于松开了手，携了杨落濛上前请安。

    “身子可好些了？”皇帝问。

    杨落濛点一点头：“谢皇上关怀，妾身已经快大好了。”

    皇帝“嗯”了一声，对南宫渊道：“扶濛儿起来，身子还没有好透，就不要总是行大礼了，赐座。”

    杨落濛被南宫渊扶起来，低头道：“谢皇上。”在椅子上坐定后，方才敢抬起头看皇帝，只不过十几天未见，皇帝似乎清瘦了许多，也老了许多，不再似之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看上去更像是迟暮的老人，整个人似有颓唐之意，眉目间皆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怒气，看得出，方才对她说话的时候已是尽力压抑怒气了。

    再往屋内打量，几位王爷都在屋内，南宫越站在离她最远的地方，碰上她的目光，依旧是那样深邃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杨落濛面不改色地收回眼色，却瞧得南宫耀正神色古怪地敲着自己，眉头紧紧锁着，死死地盯了他看。

    她挑一挑眉，朝他一笑。南宫耀却好似被发现一般，面上一滞，连忙偏过头去。她不觉好笑，这个王爷一贯看她不爽，今日却不知怎么的，看她的眼神倒少了许多敌意。

    离她较近的是南宫墨和南宫阳，二人皆向她行了个礼：“嫂嫂安好。”

    杨落濛微笑：“二位王爷挂心。”想一想，又偏头道：“妹妹身子可好些了么？我这几日，也未曾去看她。”

    “理应是婉柔来拜见嫂嫂的。”南宫墨勉力一笑，“待婉柔好些，小王便带她一起去看望嫂嫂，婉柔一直念着。”

    杨落濛颔首，再回头，就见得皇帝正唤了南宫渊在身侧，低声地跟他说些什么，心下不由得奇怪，还未来得及细想，就看到了在屋内漆红柱子旁站着的南宫文，他今日依旧是一袭火红的衣袍，可脸上却无半点血色，被火红的衣物一衬，更是惨白的惊人。

    杨落濛抬手用手绢掩住唇，心下更是奇怪，却又隐隐有了些感觉。

    “今日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们都知道。”不知何时，南宫渊已经悄悄地回到了她身边站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皇帝瞧了瞧两人，继续道：“不久前，渊儿和濛儿去替朕，和刘妃祈福回来的途中，被人刺杀，此事，你们都知道了。”

    屋子里一派寂静，众人都低了头静静听着，无人敢答话。

    皇帝的眼神一一扫过屋内众人，沉吟了一会，继续道：“如果，不是墨儿及时赶到，你们今日在这间屋子里，再看不到你们的这个兄弟！”他的话说的急了些，竟咳嗽起来。

    南宫越离得他最近，也不顾规矩地便上前，替他抚背，沉声道：“父皇小心身子，喝些茶罢。”皇帝早已让伺候的宫人都下去了，他便自己端了茶水递上。皇帝看他一眼，接过喝了一口。

    “若不是侧妃嫂嫂躲藏时遇见一个路过的农家女，托了她来儿臣府上求救，只怕儿臣也无法及时赶到了。”南宫墨低了头，语气缓慢。

    皇帝“唔”了一声：“既如此，文儿，便吩咐了户部下去，给这农家女些赏赐。”南宫文素来负责户部的事情，点头便应了。

    皇帝又朝着杨落濛招招手，面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过来。”

    她连忙起身过去，皇帝微微一笑，慈爱道：“勇敢恭顺，孝悌有佳，一心为夫，若是朕再不给你些赏赐，只怕是这些个王爷都看不过去了。”

    杨落濛赶忙屈身行礼，皇帝却一把扶住：“起来，莫要跪了，休把身子又跪坏。”他目光悠远落到离自己最远的南宫轩身上：“轩儿，你瞧着，朕要给濛儿什么赏赐好？”

    南宫轩的声音依旧是温厚柔和的语调：“依儿臣的意思，父皇既要赏赐，又快到年下，倒不若给个大些的赏赐。”

    皇帝点头：“有些道理，那，便由轩儿你来做罢，唔，就封，封濛儿为顺佳郡主，其母，封正三品夫人。”

    杨落濛不觉大惊，这赏赐似乎太大，不由得道：“皇上这如此大的赏赐，妾身实在受不起。”

    皇帝似有不悦：“这叫什么话，朕说你受得起便受得起，莫不是说朕的决定有误不成？”

    杨落濛一瞧皇帝似有怒意，忙低头道：“妾身不敢，那，妾身谢皇上赏赐。”

    皇帝点点头，摆摆手让她回去坐下，又道：“今日让你们来，是因为，刺杀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

    南宫耀素来是个急吼吼的性子，忙问道：“是谁，是谁要刺杀四哥？”

    皇帝斜他一眼，脸上那隐隐的怒气逐渐显现出来：“墨儿，你来说。”

    南宫墨应了声“是”，对了众人道：“那日在山上，儿臣捉了那几个未能逃脱的刺客回来，严加审问，有两个自己倒是宁死不屈，自己咬舌自尽了，还有一个，没什么骨气的，倒是把自己知道的十足十都说了出来。”

    南宫越冷冷一嗤笑：“呵，这刺客真是，只怕这幕后主使，该恨死自己挑的这没骨气的刺客了，大业都败在他身上。”

    南宫墨象征性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顺着这刺客所说的，儿臣查到了，一个秘密组织，据调查，这个组织，是。”他顿了顿，继续快速说道：“是前朝的一个秘密的复国组织。”

    “什么？！”南宫耀惊声呼了声。

    南宫墨皱着眉点点头：“是，不过，儿臣已经派人去处理这件事，基本已经处理好了，只剩下些余党，四处流窜。”

    皇帝许久不曾答话，此时点头应了声：“余党？要尽快清除才好。”

    南宫墨面上一沉：“是，儿臣遵旨，请父皇放心。”

    “五弟，那个前朝的复国组织，幕后的主使是谁？又是打着谁的旗号来做的？这些可都查清了？”南宫越忽然沉声道。

    “二哥且安心，自是都查出来了。”南宫墨对他一颔首，目光重新回到了皇帝身上，“此刻，儿臣的人已经将这个人给抓了来，正侯在外头，父皇是否一见？”

    皇帝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想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早已经听得南宫墨汇报，此时，不过是一起在众人面前演戏罢了，他冷冷地挥一挥手：“带上来，朕倒是要瞧瞧，这前朝还留下了什么孽种！”

    杨落濛坐在椅子上，不安地看了一眼南宫渊，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是面无表情，淡淡地听着南宫墨说话，此时他的目光似乎很随意地飘到了站在柱子旁一直不吭声的南宫文身上，墨色的眼珠深不可测。

    杨落濛随他的目光一起看向那个素来风流倜傥的男子，他的一声红袍和身后的朱红漆的柱子似乎快要融为一体，他的身子微微倚着柱子，似乎有些颤抖。

    杨落濛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咯噔。”瞪大了眼睛看向南宫文。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素色长袍，髻簪荆钗的女子低了头被压进来。一个侍卫上前跪下：“启禀皇上，罪妇慕容嫣儿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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