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你说好,不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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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语气中带着纵容与无奈。
“这次太任性了,恩?”在大殿上如此冒险,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阿雪,你是不是劝服皇上,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那种期望,薛佑突然不忍心。他怎么就注定辜负那双只有他的眼睛呢?
“小梨,要乖,你知道的,我是女子。皇上也是知道的,所以你断然不可能嫁给我。”揉了揉桦梨细软的头发,薛佑轻叹。若是有别的选择,他不会如此。
哪怕给桦梨一个幻梦,他也只会选择循序渐进,不会正面得将事实撕裂给她看。
如果她不愿意嫁,他便养她一辈子。许她一辈子娇憨,许她一辈子无邪。有何不可。本是他情愿。
“是不是皇上不许你娶我!你心里是愿意的是不是!”
桦梨还在强撑着笑脸。
“没关系的,阿雪,我妆匣里有好多珠宝首饰,身上还有银子,我们可以逃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男耕女织也好,荣华富贵也罢,你想怎样过,我都听你的!我们就当一对平凡夫妻好不好?”
桦梨的眼圈都红了,却还是从衣袖里伸出芊芊玉指,她想拉住薛佑。那个让她最依恋,最依恋的人。
“小梨,你知道的,我是女子,我不可能娶你。这样对你不公平。”
真的好疲惫,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桦梨说通。因为他知道,癫狂的爱,谁都没有办法阻拦。
那种能将理智烧为灰烬的烈火,怎么是一盆冷水可以扑灭的?更何况,他好害怕桦梨会冷。透彻骨髓的寒意,与烈火并存。
“我不要公平!我什么都不要!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就一个你!你看不见吗!”
看得见。当然看得见。那双只有一个人的眼睛,那双拼命伪装,任然遮掩不住深情的眼睛,他怎么看不见?
“人多眼杂,上轿说吧。”
薛佑叹了口气。看来一时半会,是和她说不通了。
“阿雪,我嫁给你,可以一辈子都不烦你,可以一辈子都替你隐瞒身份,可以离你远远的,只要你能让我看你一眼,我就很知足。”
“我们可以抱养一个孩子,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一辈子一双人。对外,就说我的肚子不争气,你还是那个威风凛凛,万众瞩目的将军,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的心中有我,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我可以不要名分,好不好?”
那是一种卑微。对另一人诚服的卑微。
“小梨,你不必如此。”
丞相之女,应该众星捧月,应该知书达理,应该笑脸盈盈。可偏偏就不应该,一头撞在他这头南墙。
“小梨,我心中只有家国天下,现如今国未太平,我没有资格儿女情长,家长里短。”
有些话,不说清楚,会变得更残忍。
“可是,你也是我家国与天下啊。”
桦梨怯怯,自己又怎么会知道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可是,情痴嗔恨,谁能控制?
哪怕面前一片阳光,她还是愿意待在有薛佑的黑暗之中。
不是她不热爱,不是她不渴望,而是如果没了薛佑,阳光也没有意义,而是如果没有薛佑,阳光也不温暖。
“穆有雪,我这一辈子,就勇敢这么一次。如果我们不是恋人,那我们就是敌人。”
因为她是时间里,非黑即白。因为她不想,一个人在好悠长的岁月里,作为一个陌生人,喜欢着她。痛苦的,喜欢着她。
大吼的声音在空气中穿开,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勇敢。
“小梨,我好希望,你不勇敢。”那是薛佑第一次抱住她。
他轻抚着她的青丝,在她耳边呢喃,宛若一对真正的璧人。可是,为什么话语如此伤人?
手还是被扳开,一根一根的手指从衣袖上滑脱。
“小梨,离开我,你会更幸福。”
“答应我,一定要时常笑,好不好?我的小梨,最最乖了。笑起来最好看了。”
是吗。你的。小梨。
“车夫,送小姐回府。”薛佑快速拉开车帘,一跃而下。
“你说过的!你永远不会丢下我!”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那是一种剐心之疼。
“小梨,没了情爱,我们都会活得更好。”
“你不应该为了掩饰我的身份而活,你也不应该为了一些暧昧不清的感情所纠缠。”
“你要找到你想要的,如同我找到我想要的一样。”
那是最单纯的疼爱,最最单纯的怜惜。
回到府中,薛佑一头栽进了锦被里。被面一片湿濡。
他的脆弱,不应该被任何人所看见。
一夜无眠。
“皇上,其实桦梨若嫁给了穆姑娘,对我们是有好处的,您为何要拒绝呢?”囚青十分不解。百利无害的事,曾经的主子们,绝对不会放过。
“那个桦梨,是她在乎的。”
他怎么会不同意!他实在是太同意了!只要有人嫁与小雪,就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她的男儿身!在朝廷上,她自然也是少了一分威胁和顾虑。
可当他想答应时,那个傻丫头偏偏对他投以目光。那眼神明明白白得说:不要伤害桦梨!
他脸黑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胳膊肘往外拐!
一向的温和儒雅,还是面对她就轻易炸毛,轻易妥协,轻易动怒。
可他却,偏偏只能顺着她,什么都不能做。
“一将功成万骨枯,您可以先赐婚,到时穆姑娘也反悔不及。”囚青建议。
“可她会恨我,会恨我一辈子。我不想她恨我。”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最怕她对她的疏离。那是对付他的良方,百试不爽。
“她会理解您的。她并非寻常女子。”是的,那样英姿飒爽的巾帼,什么事都能想通。
“但这不是我这样做的理由。”她若被刺疼,一辈子都再不会对人敞开心扉。
若她以后视为陌路,他会癫狂。
那些与她有关的梦,会化为泡影罢!可他孑然一身,也只剩下那些与她有关的梦了。
君临天下,可他却一直一直是她的信徒。虔诚而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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