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不敢看我

    通过郑蔓蔓的消息，确定了苏敏到达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从面馆出来，沈妍便让何远先回去。

    何远临上车前，确认了一遍，“真不需要我帮忙？”

    “又不是要打架，没啥好帮的，先走吧你。”

    “行，那我走了。”

    送何远走了以后，沈妍陪着吴靖东在广场里消磨等待的时光。

    两人并排走着，这会儿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觉得你特别残忍。”吴靖东声音闷闷的。

    “我怎么残忍了？”沈妍望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她也知道自己对他有些不公平。

    “明明喜欢我，可就是不给我一个确定的回答。”吴靖东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沈妍。

    沈妍心虚地看了看左右，“我没有”

    “没有你怎么不敢看我？”吴靖东冷笑。

    “你想怎么样吧。”她低着头，揣在羽绒服口袋里的双手下意识地捏紧了。

    “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让我在面对我妈的时候底气更足一些，好不好？要不然，我总会恍惚，我不知道我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你当我自私好了，小心眼好了。我想让我付出的感情得到你的回报。”

    他的声音飘荡在她头顶上，带着犹豫，哀求。看样子是真的很害怕说的这些话，会把她推得更远，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沈妍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说了？你要先争取让你妈妈尊重你，不要过分干涉你的人生。其他的”

    “可我现在会在这里，都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你，义无反顾想要跟你在一起，这一点是无法回避的。要不然我怎么样都可以。我一早就知道我的人生我能做选择的余地很少。现在，沈妍我只想要你一句话，你喜不喜欢我？哪怕一点点都可以。”

    看样子，今天是回避不过去了。沈妍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抬起头，一双明亮而漂亮的眼眸勇敢地望住吴靖东，“没错，我喜欢你了。你本事挺大，撩拨人的功夫一流，还记得夏天的时候，你让我送你进电梯，你亲了我还说喜欢我，然后就跑的没了音讯。那两个月，我过的比我失恋的时候还难受。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才被一个男人甩了，又被另一个男人撩拨的那么魂不守舍。我恨我自己没出息。”

    “可没想到你终究回来了，还带着那么不可思议的一段经历。丁欣雨的出现让我明白，我要是想和你在一起，注定会充满艰难坎坷。但是我不喜欢艰难的人生，不喜欢曲折的爱情。我喜欢平淡，喜欢细水长流，讨厌麻烦复杂。你能理解吗？我今天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我没想过和你在一起。你抛弃过去的生活，抛弃你的父母，跟我在一起，会让我有压力，你明白么？万一你将来后悔，认为我们在一起就是个天大的错误，你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到那个时候，我们会变成一对怨偶。互相指责，互相埋怨。那样就太难看了。我没办法承受这个结果。”

    吴靖东静静凝视着她已经泛起泪光的双眼，胸口渐渐弥漫着一股难言的疼痛，“我不会后悔。傻瓜，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只要你一个肯定答复。其他的我来承担就好了啊。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想着揽到自己身上？你当你是谁啊？全能保姆吗？”

    他张开怀抱，往前走了一步，紧紧地把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孩抱在怀里，手掌裹住她的后脑一遍遍地摩挲，“傻瓜啊傻瓜，你就不能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被我骗到手吗？干嘛要那么清醒？要想那么多？”

    怀里的姑娘不知是哭还是笑，闷闷地哼了一声，想要挣脱他。挣了半天没能成功，忍不住攥起拳头在他后背上捶了一下，“你懂个毛！”

    “是是是，我懂个毛。”吴靖东轻声笑着，低下头嘴唇贴在她温热而带着淡淡馨香的脖颈里，不禁眼眶也潮湿起来，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我好喜欢你啊，傻瓜。”

    这一声呢喃彻底击碎了沈妍心底最后那根理智的弦，她抓着他的衣服后背，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她抽泣肩膀让吴靖东更加疼惜而无措。他慌乱地松开她给她擦眼泪。沈妍却觉得丢人，躲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

    这有什么好哭的！心底的那个自己在呐喊。

    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好像受尽了委屈似的。事实上，这段日子以来，明明是她一直让他受委屈啊。

    吴靖东无计可施，只好重新抱住她，双手轮翻抚摸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哄，“好了，别哭了，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里也酸不溜秋的。我也想哭了。小妍妍，我求你了，快别哭了，你为什么哭啊？”

    沈妍渐渐地平复了情绪，忽然破涕为笑，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几分骄横，几分霸道说：“我想哭就哭！”

    “好好，我的女人有权利任性。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完全没问题。谁要敢有不同意见，我抽他！”吴靖东抱着她，心情像中了一亿大奖。

    “什么你的女人？”沈妍显然不接受他这条宣示。

    “你不是总说我是你的人么。”吴靖东笑眯眯的，“那自然你也是我的。”

    沈妍扭头下巴扬的高高的，“我说那话因为你是为我干活的。我是你老板。”

    “那我可厉害了，居然做了老板的男朋友。”吴靖东得意忘形了都。

    “谁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忽然转变，实在让沈妍一时间还没完全接受。

    吴靖东双眼一眯，圈牢了怀里的姑娘，“看来我得让你加深一下记忆。让你好好记住我的身份。”

    就这么没有一丝丝防备，沈妍陷入了吴靖东赐予的一个悠长热吻中。

    她并没有多享受，而是第一时间想到这里是广场，是公共场所，有很多人会看到他们俩。她努力的推着他，却被吴靖东捧住脸，热情似火地堵住她抗议的声音。

    一记长吻结束，沈妍面红耳赤地瞪着脸上带着坏笑的男人。根本没力气教训他了。

    好吧，跟他的恋爱似乎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开始了。

    尴尬，羞窘。

    “该去你妈公司门口等着了。”她边说，边抬脚往前走。再在他面前待着，她都不知道手要往哪里放了。

    “不着急。”吴靖东追上她的脚步，顺势捉住她的手，握在掌中，“我们先好好待一会儿。我舍不得跟你分开。”

    沈妍偏过头看向一侧，就不跟他对视。

    “宝贝，看我。”

    “什么宝贝？”她浑身鸡皮疙瘩，转过头瞪他，“别这么肉麻。”

    “可你就是我的宝贝啊。”吴靖东面色坦然，目光温柔而平和，“要不然我叫你什么？”

    “叫名字。”她说。

    他凑过脸来，近近地盯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好的，小妍妍宝贝？嗯？”

    好吧，她输了。

    郑蔓蔓焦急地看着从出租车上下来，牵着手向她走来的一对俊男靓女，登时瞠目结舌，“怎，怎么？你们怎么回事？”

    明明上午的时候，她的闺蜜还在否认呢！这会儿居然手牵手出现在她面前。

    “就这么回事。”吴靖东晃了晃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骄傲的挺着背，站的倍儿直。

    郑蔓蔓视线定在沈妍脸上，问她要更详细的答案。

    沈妍一脸不好意思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妈妈到了没有？”

    “到了十来分钟了。正在听公司几个领导汇报工作。”

    沈妍正想着既然现在她和吴靖东已经在一块了。自然要一起面对他妈妈。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吴靖东紧了紧她的手，神情凛然地说：“你和郑蔓蔓找个地方坐着去。我这就去会我妈。”

    “要不然改天？这样直接闯进去不大好。改天我们请你妈妈吃饭然后再说其他的。”沈妍拽着吴靖东的手说。

    “不用担心，反正我在她心里已经大逆不道了。”吴靖东说，“等她来找我。就显得被动了。”

    看着那道挺拔颀长的背影在公司玻璃门后消失。

    沈妍一颗心便悬了起来。郑蔓蔓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她，冷笑说：“瞧你那没出息样！不是挺厉害的，天不怕地不怕么？还没见到你未来婆婆的，就这么怂了？还改天请吃饭，丢死人了！”

    “谁怂了？”沈妍红着脸为自己辩解，“请吃饭是尽地主之谊，是礼貌，不是怂。”

    郑蔓蔓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小样别解释了，你还不是想让你婆婆对你有个好印象？这么拐了人家儿子，你觉得对不住人家了对吧？”

    心思都被猜中了。沈妍垮下肩膀，呼了一口气，眉间的忧虑却没有消散，向郑蔓蔓打听起来，“哎，他妈妈看着凶么？”

    郑蔓蔓拍拍好友的肩膀，“瞧你恋爱就智障了吧？人家是不怒自威。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可你一站到她跟前，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那份强大气场，就让你情不自禁矮了下去，懂吗？”

    “嗯，大概懂了。”沈妍稀里糊涂地点着头。

    郑蔓蔓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哎呦喂，我们小妍也有今天哪，太不容易了。”

    沈妍在这里紧张担忧，而在公司里，此刻面对忽然从天而降的吴靖东，苏敏坐在会议室老板椅上，一时也是惊讶不已。

    其他人在吴靖东闯入会议室的时候，已经十分有眼色地撤出了。

    她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黑了一圈，却显得成熟了一些的儿子，轻轻一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然是来找你。”吴靖东站在会议桌这头，坦荡无畏。

    “哦？消息挺灵通嘛。我才到没多久，你就过来了。看来是找我有事。”苏敏手指在桌子上点了一下，“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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