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可怕的治疗

    李教授治疗室里，莫苒紧闭双眼，躺在椅子上，此刻的她已被李教授催眠，进入了另一层意识里。一旁紧张得快不能呼吸的玫生，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看着莫苒，他深知这次强制提前治疗的危险性，除了在一旁守护者，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李教授额头开始冒着些许的汗珠，继续着催眠治疗。

    李教授放松，身体是不是感觉轻飘飘的，慢慢的，跟着我说的去做想想你第一次的死亡是从哪里开始的，我数3个数后，用你的意识仔细回想3、2、1

    随着数字的落幕，莫苒脑子里渐渐浮出了第一次死亡的场景，她清楚的看到自己口若悬河的演讲，看到合作方满意的笑容，到这里，都是那么美好，可以，渐渐的，她看到不断提问的合作方，不断回答的自己。看到突然毫无征兆，一下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自己。下一秒，脑子里场景出现的，竟是自己从高楼坠落的空中，像是被刻意放慢了速度，让她几乎能清楚的感受到脚离地失去地心引力，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感觉。紧接着，身体噗通，快速坠入底楼。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身体的周围，不停颤动的身体，口里冒着鲜红的血液，微微张开的双眼绝望的望着天空，大脑此刻不受控制的跳不到下一幕。躺在治疗椅上的莫苒，突然眉头紧皱，四肢僵硬，呼吸急促无力。玫生察觉不对劲，赶紧上前，李教授慌张的放下了手中的催眠笔。

    玫生她怎么了

    李教授危险出现了

    玫生一把抓住李教授的肩膀赶紧唤醒她，快啊

    李教授你冷静点，这样你会影响我的

    玫生放开了李教授，一脸煞白握着莫苒的手，嘀咕着

    玫生拜托，赶紧醒来

    李教授她现在被困在梦境里，我想是因为害怕，不敢面对

    玫生赶快唤醒她啊，快啊

    李教授我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主要的还得看她

    玫生你答应过我的

    李教授放心吧，相信她

    李教授停止了催眠，梦里的莫苒，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身旁坠落的自己，鲜红的血液早已将周围一切染红，她害怕的双手捂住脸，耳边不停传来李教授的声音“莫苒，睁开眼睛，勇敢面对你眼前看到的一切，睁开眼睛，你必须面对跨过去”

    莫苒不要不要

    李教授莫苒，听我的指示，你马上会闻到淡淡的每个花香，放松你自己，慢慢睁开眼睛3、2、1

    一阵玫瑰花香从空中飘来，害怕的莫苒依然颤抖捂着脸不敢睁开双眼，明亮的天空突然渐渐变得有些灰暗躺在治疗椅上的莫苒，额头豆大的汗珠已浸湿额前的头发，她双眼紧闭，眉头紧皱，身体害怕而颤抖着。一旁的玫生慌张了，他拉过手持白色玫瑰的李教授，质问道

    玫生她为什么会这样

    李教授她不愿意面对，跨不到下一个梦境里，现在她非常危险

    玫生赶紧想办法啊

    玫生跑到莫苒身边，拉过她紧握成拳头的双手，冰冷的手让玫生惊了一下

    玫生手为什么这么冷，莫苒，赶紧醒来，莫苒

    他陷入了恐慌，原来自己这么害怕失去莫苒，他不停哈气搓着莫苒冰冷僵硬的双手。李教授擦了擦脸上紧张的汗珠，拿起玫瑰继续尝试

    李教授莫苒，睁开眼睛，不管你眼前多么可怕，睁开眼睛

    梦里的莫苒虽然能听到李教授说的，但害怕不仅蒙蔽了双眼，更是控制了她的大脑，她何尝不想睁开眼睛，但是眼前的一切，她真的不敢面对，躺在血泊里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啊。天空越来越灰暗，站在那里，想要逃开，身体却不受控制迈不开脚步。越来越慢跳动的心脏似乎下一秒就要停止般，呼吸渐渐失去了先前的力气，越来越薄弱，天空如一道黑布一步一步靠近着。压抑的空间，耳边李教授不停地唤醒，脑子里越来越乱，她放弃了挣扎，捂着脸颊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梦境外，起先还颤抖挣扎的莫苒，此刻突然安静了，如死尸般安静得可怕。一瞬间，玫生整个人都呆住了，李教授手中的玫瑰掉在了地上，停止了唤醒。世界在这一刻似乎都安静了，连同莫苒的呼吸和心跳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颤抖的双手捧起莫苒安静的脸颊，卡在喉咙里的嘶喊，却不能如愿而出。

    玫生莫，莫苒，不要啊，莫苒睁开眼睛，莫苒

    李教授难以置信的看着玫生玫，你，你哭了

    玫生救救她，求求你

    眼泪滴落莫苒脸上，梦里已经快被黑色天空压住已放弃的莫苒，突然头顶飘来豆大的雨滴。迈不开的脚步，此刻竟然大步的走出了原地，心脏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呼吸顺畅有力，她放下捂着脸颊的双手，慢慢睁开了双眼。雨滴洗刷了周围鲜红的血液，躺在地上的另外一个她随着雨滴渐渐消失。

    莫苒这是梦境，不是真的醒来，赶紧醒过来

    玫生将莫苒抱在怀里，眼泪依然不受控制滴落，他轻轻抚摸着莫苒的头，绝望的哭喊此刻已变得无力

    玫生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对我

    莫苒你哪里错了

    玫生停止了哭泣，带着怀疑扶起莫苒。正睁大双眼看着自己，额前滴落的眼泪和汗珠已混为一谈的莫苒，他兴奋又后怕的将她拥入怀里。

    玫生我不该这么急带来你治疗，不该让你再一次陷入可怕的梦境里，都是我的错

    李教授莫苒，看来你对玫生真的很重要

    莫苒为什么

    玫生赶在李教授说出之前，立刻上前拉住了他。

    玫生好了，我带莫苒回病房了

    李教授笑道好，今天是个不错的开头，莫苒，后面我们继续一起努力

    李教授的话，赶走了莫苒从梦境回到现在中残留的后怕，被救赎的安心让她忘记了死亡梦境里的恐惧，差点没走出来的那个自己。

    回到病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劫后重生的原因，莫苒心情变得好了一些，脸上还能看见平常的神情。换下纯夏拿来的衣服，身体瞬间轻松了一些，忙完赶回医院的陆勋，虽然疲倦，但依然笑嘻嘻的和莫苒讲述工作里的事情。一旁看着美好的这一刻，玫生露出了舒心的微笑，刚刚经历差一点的生离死别，虽有心有余悸，但此刻的美好无疑是对未来最好的启示。

    莫苒我要出院

    这一切的美好，被莫苒突出起来的要求打断了。三人不解的看着一本正经坚持的莫苒，纯夏甚至伸手摸了摸莫苒的额头

    纯夏没发烧啊

    陆勋黑着脸不行你这才刚醒，病情都还没搞清楚，别任性

    莫苒我没事了啊，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陆勋不行

    莫苒朝玫生投去求助的眼光，莫苒这次态度和陆勋一样，摇头拒绝了

    玫生再住院观察一天，我明天让陈医生给你再做个详细检查，如果没问题再出院

    莫苒那好吧但是，我有个条件

    陆勋什么条件

    莫苒你们三个，等下全都给我回家休息去，今天晚上不用你们守在医院

    纯夏不行

    莫苒那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出院

    玫生好，答应你

    玫生朝纯夏和陆勋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两人不情愿的答应了。看准情势后的莫苒，乘热打铁，连推带拖强制将三人驱赶出病房，隔着一道门叮嘱道

    莫苒你们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下，放心，我现在没事了，等明天做了检查就可以出院了其他的话就不要说了，拜拜

    都快到嘴边的话，愣是被莫苒的话给活生生憋了回去，陆勋一脸怀疑的看着玫生，小声问道

    陆勋她这样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玫生今天我值班，所以我怎么会让她一个人你们也可以放心，就她目前状况来看，基本上是没什么太大问题，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明天做个详细的检查

    纯夏那她的病症查清楚了吗

    玫生大脑缺氧也跟颈椎有关，颈椎会压迫神经导致供血不足，一般情况下就会头晕，严重一点的就像莫苒这样

    纯夏这么严重啊，还会导致昏迷

    玫生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低头族，莫苒工作量太大，疲劳过度。不过好在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以后需要多锻炼

    看似很合理的理由，在陆勋看来确那么可疑，他似乎都能看出玫生微笑自信底下隐藏的慌张。

    陆勋是吗你确定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吗

    玫生笑道是啊

    陆勋那为什么外省医院确诊了两次都是溺水导致，转到这边的时候，陈医生也说是溺水

    玫生因为你们确认莫苒没有溺水，所以我们做了更全面的检查

    沉着冷静的回答，看似那么自信，可陆勋心里依然迷蒙着一层雾，但却一时不知如何拆穿，因为连自己都没想通莫苒出现的怪状。

    玫生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这边放心交给我

    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陆勋也只能灰溜溜拉着纯夏离开了。一路上，陆勋表面平静无常内心却捶胸顿足恨自己不是医生，如果自己是医生，就不会把莫苒无奈的推给玫生。夜晚降临，莫苒早早的躺在了病床上，安静的病房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辗转难眠已是夜晚10点过。实在难以入眠，莫苒干脆开灯拿过床头柜子上特意让纯夏带来的书，翻开卡着书签的那页，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书本里，认真拜读。值班的玫生，踩着轻如羽毛的步伐偷偷来到了莫苒病房门口，透过玻璃，正认真看书的莫苒倒是让他心里松了口气，心里嘀咕道“还好没有去想治疗时的事情”回想起刚刚李下班前在治疗室里和他的谈话，顿时心里毛骨悚然

    玫生莫苒到底怎么回事，确定是好的开始吗

    李愁容满面，摇摇头我是为了安慰她

    玫生说重点

    李今天的治疗非常危险，差一点她就被困在梦里无法醒来。

    玫生她最后不是也醒来了吗

    李她并不是完全靠自己的意识醒来的，我怀疑

    玫生怀疑什么

    李她所经历的这一切，并不是单纯的精神疾病

    玫生那是什么

    李我还没有找到确定的联络，等我确诊后再告诉你

    关掉脑子里回忆的片段，玫生再次看了一眼仍低头认真看书的莫苒，带着摸不透的沉默转身离开了。时间无声似有声的溜走，深夜接近凌晨，终于眼睛有些疲劳的莫苒打着哈欠，手中的书放回原位，关灯进入了梦乡。半个小时后，她渐渐进入了深沉睡眠，左手手腕处的伤痕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光，睡梦中的莫苒，不受控制的再次带入了梦境里。光着脚丫，明亮的天空，微风轻拂脸颊，空空的大厦楼下，飘来阵阵玫瑰香味，连空气都充斥着甜甜的味道。她欢快的蹦跶在石板路上，耳边响着柔美的音乐，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哪怕梦境里偌大的城市只有她一人，对她来说就是自己自由的世界，。她时而欢呼，时而随风舞蹈，时而平躺在马路中间朝红路灯露出胜利的笑容。这让她无比舒心的梦境，下一秒，全都变样了天空被一块偌大的黑布朝她压来，柔美的音乐变得张狂混乱，石板路下躺着另外一个自己，那个周围被鲜血染红的自己，空气没有了甜甜的香味，只有被鲜血浸染的味道。这梦境，如同治疗时的梦境，她依然不敢面对在面前倒下的自己，甚至害怕至极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捂着脸，无助的颤抖的身体，迈不开的脚步都让她再一遍的经历。

    莫苒走开，我知道这是梦境，赶紧走开

    对着空荡荡的广场，她怒声训斥，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本来以为没有回应的吼叫，突然音乐停止了，一个熟悉却不知来源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喜欢刚才的梦吗，害怕现在的梦吗你为什么要治疗啊，你以为治疗就能拯救你吗死亡已过半，还是想想下次死亡来时，怎么从容一点面对吧”

    莫苒慌张的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可依然空荡荡的梦境世界里并无第二个活生物存在的气息，她疯狂的朝着空气嘶吼道

    莫苒你是谁，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你出来

    声音突然消失了，再次想起了张狂混乱的音乐，几经疯狂的莫苒无助的朝着天空吼道

    莫苒别走，出来说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

    越来越小的空间压着她快喘不过气，她依然不敢面对血泊里的自己，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更加慌乱恐惧。不知呆在原地多久，一缕阳光冲破黑暗，一个熟悉的声音摇晃着自己的身体，焦急的呼喊着“莫苒，莫苒醒醒，莫苒”努力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玻璃照亮病房，玫生焦急的在床边喊着，看到渐渐睁开双眼的莫苒，他如释重负，笑着扶起莫苒

    玫生赶紧起来，准备去做检查了

    莫苒环视四周，确认不是梦境，余惊未了恍惚着点点头

    莫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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