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1 约会

    刘辰枫一大早就打电话给顾海瞳，约顾海瞳吃完早饭之后去芦苇荡划船。南澄湖的芦苇荡，芦苇纵横交错，一到秋天，芦花盛开，半空中飘浮着漫天雪白。那份美景，简直就是美呆了。茂密的芦苇再配合上密织的河港，构成辽阔c狭长c幽深c曲折等多种形态的水面空间，犹如一个个迷宫，简直就是追求刺激的新鲜情侣最爱去的地方。

    顾海瞳同意了，刘辰枫放下电话就招呼卫泽清：“小卫，你别去，成吗？”

    卫泽清说：“我也想看看漫天雪白的芦苇荡。”

    刘辰枫皱着眉跳起来：“你想去，你单独一人去啊。”说着，想起什么，从行李箱里摸出一台单反来。

    “喏，尼康最新科技单反照相机，一万八千八大光圈高清摄像头，你拿走，拍照片。”

    卫泽清拖稀罕物似的，把照相机接手里。

    刘辰枫说：“我没说给你啊，你随便拍拍照片，我借给你用。”拿起外套就要朝外跑，同时对卫泽清说：“海瞳是我第一次一见钟情的妹子，我喜欢她，要追她，你别搁里头当电灯泡给我捣蛋。”出门临走还警告：“别凑过来当电灯泡。”迈出一步，又收回来，教育卫泽清：“手机给我静音了，海瞳打电话给你，你也不要接！”

    卫泽清很无奈，一一答应他。

    刘辰枫飞奔去b座，在花园等到顾海瞳。

    顾海瞳连连张望，不见卫泽清，就问：“泽清为什么不来？”

    刘辰枫说：“昨天到这儿迟了，晚上又看电视又玩手游，上午准备光睡觉。”

    顾海瞳叫道：“这怎么行？最起码起来吃个早饭啊。”说着，就打电话给卫泽清。卫泽清很守约，没接电话。

    刘辰枫提心吊胆等着，瞧顾海瞳一脸失望挂断电话，一颗心放下来，轻松说：“我说的吧？都睡死了呢！”

    “你才那怎么着了呢。”顾海瞳撅着嘴巴，翻了个白眼，抢先往餐厅走。刘辰枫想拉她的手，被甩开，又去拉，还是被甩开。顾海瞳就这么一路小跑冲进餐厅，风一样飘过餐厅服务员面前时，服务员几乎吓一跳。

    “请问，你是哪个房间的？”

    “b座105。我是e座106”刘辰枫及时补充。

    顾海瞳不想孤身和刘辰枫这个大色狼去芦苇荡，吃早餐就磨磨蹭蹭，一直拖延到餐厅早餐快要结束。这期间，她打卫泽清电话，卫泽清总是不接。顾海瞳没办法，只好擦擦嘴，跟刘辰枫出发。

    刘辰枫办事很麻利，带顾海瞳乘旅游区电动车到芦苇荡，租了一条木船，还买了一大包干粮以及四瓶大麦乌龙茶。干粮里有切好的卤牛肉c片好的电烤鸭，还有当地特色糯米饼和玉米烙。

    “芦苇荡很大，水路又多又长，要划很长时间。到时候我给你找一个风光最好的地方，便看风景边吃午饭午饭。”

    顾海瞳挺感动他的细心，嘴上还是刻薄：“谁稀罕。”

    刘辰枫瞧出她态度本质上的软化，笑了笑，搀着顾海瞳的手上船。

    坐在船上，顾海瞳一度有些迷茫。被妈妈的关怀包裹长大的女孩，失去了妈妈之后，对这世界上的温情依然有强烈的渴望。这么多天来，几乎没有人这么认真对待过她。爸爸顾济中不过打了五百块钱给她，后继养母江思媛就把她劈头盖脸那一顿好骂。反而是这个在大学注册第一天认识的帅哥学长，从相识第一天起，就热火朝天c无微不至追求她。所谓追求，顾海瞳事实上真没那种开心的感觉。可是，刘辰枫给她买奶茶，买蛋糕，来南澄湖的路上，怕她肚子饿，还特别准备乳酪蛋糕。现在又准备这么多吃的，还要带她去风景绝佳的地方享用——顾海瞳不是神，非但不是神，还是很浪漫很单纯的年轻，到底还是心动。

    刘辰枫说芦苇荡很美时，她不再唱反调，只是默认。。

    刘辰枫对着阡陌水路纵横，高声吟诵：“浅水之中潮湿地，婀娜芦苇一丛丛；迎风摇曳多姿态，质朴无华野趣浓。”她也发乎真心大声喝彩：“说得真好！”

    刘辰枫终于得到她的回应，越发兴致高起，将船划到一片开阔的水上。眼望明净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加上周围芦花如雪人简直就在仙境。刘辰枫将船桨丢给顾海瞳，人站在船上，用浑厚的嗓音放声演唱一曲名曲：“我生长在，美丽的青丽瓦藏。美丽的塞纳河，流经我富饶的家乡。金黄的燕麦哺育过我的身体，我为青丽瓦藏无比心驰神往”异族的歌曲，使用的也是异族的语言。

    顾海瞳知道他篮球打得好，钢琴弹得也很棒，却没想过，这么美妙的男中音，他竟也能熟练演唱。

    刘辰枫的歌声穿越过重重芦苇，回想在雪白的芦花上。经过的木船上，听歌的游人给他鼓掌。还有人为刘辰枫和顾海瞳拍照，并将拍立得的照片当作礼物送给顾海瞳。顾海瞳一开始很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就坦然起来。心里甚至觉得，有刘辰枫这种男朋友，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情。他那么体贴，又如此多才多艺。即使妈妈，也没有这么多惊喜和意外给自己呢。

    然而，天注定美好的事情往往不会长久。

    就在刘辰枫信守承诺找到一个风景绝佳的水边停靠，顾海瞳心扉敞开，和刘辰枫有说有笑享用午餐之时，崔婉婷出现了！

    崔婉婷一进房间，等酒店工作人员将行李送来后，安放好行李，就冲出房间，去找刘辰枫。找了好几个水码头，听到了一个放肆的歌声在芦苇荡中回荡。

    找到刘辰枫，崔婉婷立刻大叫着让刘辰枫划船靠岸。

    刘辰枫没半点想要见她的意思，看见崔婉婷，就好像看见鬼。拿起木桨摇船离开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把船靠到岸边去？

    碰巧有游客划船经过这里，崔婉婷拼命招手，让人家把船划过来。人家心善，把船划过来，崔婉婷跨到船上，叉着腰让船上的人上岸。划船过来的客人能干吗？崔婉婷就把钱包掏出来，掏出还剩下来钱里的三分之一，给人家。

    人家说：“我们不是跟你要钱啊。”架不住崔婉婷不由分说赶人走。客人们只好把船让给她。

    崔婉婷拿起木桨划船，划来划去，小船只在河中心打转。林雨蓉不懂这里面道理，在岸边光跺脚没半点办法。沈海潮冲河中间崔婉婷说：“和船头相反方向划c和船头相反方向划！”

    崔婉婷依言划了几次，好了，这一回，木船总算往前走了。

    刘辰枫划船在前面逃，崔婉婷划船在后面追。音乐系出来的美女，力气居然持久得惊人，刘辰枫拼了命地划，也没能把她甩掉。前方有木船迎头而来，这时候，刘辰枫应该将船靠边，两艘船紧靠芦苇丛慢慢错过。崔婉婷抓住这个有利时机，追上来。

    两艘木船相遇，崔婉婷站起来，不顾船身摇晃，走了几步，最后一步就跨到刘辰枫船上。跨到刘辰枫船上后，崔婉婷就开始厮打顾海瞳。拽住顾海瞳的头发，又要掴顾海瞳的脸。顾海瞳只有胡乱抵抗。双方纠缠，木船激烈震荡。擦身而过的那条船碰了一下后面无主的木船，无主的木船就又撞在这艘船的船尾。崔婉婷一把抓住顾海瞳的肩膀，顾海瞳脚下不稳。崔婉婷跟着拽住刘辰枫伸过来想要拉架的手臂，顾海瞳踉跄跌倒。船身一晃，“咕咚”，顾海瞳最终摔倒水里去。

    这一落水，顾海瞳可慌了。她根本就不会水，只有举着手高喊“救命”！连喊好几声，也没有人来救她。

    林雨蓉一直追木船在跑。沈海潮和左溢追上来时，顾海瞳已经在水里沉浮。崔婉婷恨死这个大一女生，恨不得她在水里淹死才好。刘辰枫想要跳水救人，被她死命拉住。

    崔婉婷说：“你不许去！”

    刘辰枫着急：“都快出人命啦！”

    崔婉婷歇斯底里喊叫：“出人命就出人命，这种横刀抢夺别人男朋友的人，就该淹死了好！”

    这句话，让刘辰枫对她的厌恶更进新境界。

    “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崔婉婷赤红了眼睛，死拽住他的衣服只是不放。

    “咔嚓——”对面岸边响起一个人入水的声音。一条白线出现在水面上，眨眼之间，一个人潜到落水的顾海瞳身边，捞着顾海瞳然后一起露出头来。他的水性真的很好，带着奄奄一息c死沉死沉的顾海瞳，身体也能鱼一样浮动，然后在水里也能轻松自如向前。

    迅速来到岸边，浑身湿透的卫泽清把顾海瞳抱上来。

    顾海瞳呛水多了，卫泽清并不避忌给她做人工呼吸。抢救过来后，卫泽清抱着顾海瞳到人行道上，拦到一辆景区电瓶车，回度假村。

    度假村里服务人员无条件替他们把b座105房间打开。卫泽清从的钱包里掏出一张红色毛爷爷，请女服务员帮助顾海瞳沐浴，然后照看她换上干爽的衣服。他又叫了客房服务，浓浓的一锅山药炖鸡，配上大米混上小米煨烂的粥。等卫泽清也换好干爽的衣服，走回b座105时，顾海瞳吃了粥，喝了鸡汤，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刘辰枫从卫泽清身边挤过，冲到前面。坐在顾海瞳身边，他举起手来赌咒：“我要是不想下水救你去，我被天打雷劈。”

    顾海瞳冷冷看他。

    刘辰枫张了张口，好半天憋出一句：“崔婉婷她，已经不是我女朋友。”

    顾海瞳转过脸，平静如水的目光投向地面，低迷的声音轻轻说：“泽清，让学长离开好吗？”

    卫泽清一直都是局外人，既然都伸了手，这会儿也就不袖手旁观。他走到刘辰枫身边，对刘辰枫说：“你还是出去吧？”

    刘辰枫没动弹。

    卫泽清说：“学长——”

    刘辰枫猝然跳起，一拳向卫泽清挥去。“啪”，刘辰枫的拳头重重落在卫泽清的左肩头上。这让刘辰枫微微一怔。不过，既然一击而中，接下来，他就没什么好客气的。被崔婉婷菟丝一样纠缠的烦恼和追顾海瞳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得成功的沮丧统统纠缠在一起。刘辰枫把抢了自己机会的卫泽清当出气的沙袋一样狠狠打。

    每天都要举两百哑铃的臂膀充满力量，一拳就可以打倒卫泽清，然后暴风骤雨的拳头挥过去。

    顾海瞳眼睁睁看到卫泽清嘴角被打出血来，既惊讶又愤慨，而且对卫泽清她又极为抱歉。

    顾海瞳跳过来，一边用力拉扯刘辰枫的身体，一边声嘶力竭大吼：“别打了，你别打了！”用力一挤，挤到两个人中间。

    卫泽清擦擦嘴角，站立起来。

    刘辰枫气喘吁吁，脸色反而更加不好。

    顾海瞳才不管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差异。她简直气昏了头，冲着刘辰枫一通大吼：“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很讨厌你，不想看见你，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你听到没有！”

    “海瞳——”

    “走啊！”

    顾海瞳的手直直地指向门口。

    刘辰枫什么时候被拒绝得这样难堪？恶狠狠瞪了卫泽清一样，愤然离去。

    崔婉婷就在b座外面的花园，和从顾海瞳房间里冲出来的刘辰枫不期而遇。

    刘辰枫迎面看见她，收敛了狂乱，冷冷的目光射过去，话语没有温度，对她说：“满意了？以后没有任何女生还能靠近我，你就可以像牛皮糖一样赖在我身边了，是不是？”

    崔婉婷的心情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她这么做都为了什么？不是因为她喜欢他，而他又要像甩之前任何一任女朋友一样把她给甩了，她才这样慌不择路？

    刘辰枫说完话就走，崔婉婷一把抓住他。

    崔婉婷说：“我不许你走！”

    刘辰枫用力甩她的手。

    两个人都用上浑身的解数，一个要留，一个要走。最后，刘辰枫也不顾自己是男的，而对方是男人应该礼让的女人，狠狠一甩身体，将崔婉婷挥得踉跄跌在一棵石榴树下。

    刘辰枫丢下一句：“我就是一辈子不找女朋友，也不会承认你这个女朋友。”转身离开。

    崔婉婷的哭声，顿时响起在b座外面的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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