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难以承受的悲伤

    [第1章  正文]

    第2节  第二章 难以承受的悲伤

    “告诉我有没18的消息！不要那么多废话！”国家c安全局，信息安全处的刘伟光处长正对着前来汇报信息的工作人员吼着。

    被吼的人低头沉默着，这个时候，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所有的人都知道，刘处长和18情同父女。

    看着对方，刘伟光的目光渐渐呆滞，全身僵硬。飞机失事的地点是在深海，18很可能早已经葬身鱼腹。许久，他无力地坐了下来，抱着低垂的脑袋，任眼泪肆无忌惮地滴在地上。

    “处长，您节哀。”助理邱颖彬站在他的身后，不知该如何安慰他。18的死，不只处长，全局上下无不悲痛。这一刻，他自己也忍不住流下了泪。

    “22年了。18到夏天就满30周岁了。”刘伟光喃喃自语道，“小丫头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屋子里很安静。邱颖彬站在他身后并没接话。半个月前18出发前还跟他开玩笑地说，等回来要他给介绍男朋友的。18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这么一个战绩辉煌，人缘又好的姐姐，就这样说没就没了。邱颖彬的泪，像泄了闸般不停涌了出来。

    “那一年，我到南方一个山城执行任务。任务完成后，遇到了刚放学的18。那时候的18，留着娃娃头，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刘伟光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

    “这转眼，就过去22年拉。这丫头连对象都没谈过呢。”

    “这丫头喜欢吃什么？好象什么都吃。她就是好养。不用大鱼大肉，一样健健康康长大了。”

    “她爱漂亮。漂亮的姑娘都爱美。”

    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他们，屋子里只听得到他们的呼吸声，低微的啜泣声，和刘伟光的不时喃喃自语。在他的喃喃自语里，邱颖彬仿佛看到了最真实的18。

    那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一个秋天。福建南部的一个山城的郊区，刚执行完任务的刘伟光漫步在山间小路上。那里的建筑基本都是开山而建，每一处都像生长在绿荫中，这景致，令人顿觉生机盎然。他是被一阵稚嫩的对话声吸引的，那是一对刚下学的娃娃。他把视线投到她们身上，饶有兴趣地听着她们的聊天。

    其中一个留着娃娃头，有着双大眼睛的漂亮女孩很向往地说道：“将来，我想去做一名特工。可以为民除害，报效国家！”

    “我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我妈叫我把书读好就行了。”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应着。

    “你看，现在老有什么特务到我们中国捣乱。以后，我也去别的国家捣乱。叫他们欺负我们中国。”娃娃头眨巴着眼，“要做特工就得有好功夫。可是我爸爸说我成绩好，舍不得让我去学。”

    “那偷偷学呗。”马尾辫出主意。

    “去哪学啊？”娃娃头歪着脑袋。

    “我也不知道。”

    没想到在这么个闭塞的山城，这么小的娃娃便有这样的志向。刘伟光对她们起了兴趣，他跟在她们后边。听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小娃娃天真的样子尤其招人喜爱。

    两个孩子快到家的时候挥手告别。他便突然出现在了娃娃头的跟前。

    “叔叔，你要问路吗？”娃娃头瞪着大眼，天真地问道。

    “不是。”他摇了摇头，“我刚才听到你说的话，觉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嘿嘿。”娃娃头害羞地笑了笑，“林平之，大家都叫我之之。叔叔，那些话不能给我爸听到，不然准得骂我。”

    “那你想学功夫么？”他蹲了下来，观察着她的骨骼。确实是个练功的好苗子。

    “想！”娃娃头毫不犹豫地回，转而歪着脑袋，“叔叔会武功吗？”

    刘伟光笑着点了点头。

    “那叔叔要教我吗？”娃娃头一脸的兴奋。

    “你先回家吃饭。过一个小时，我在你刚才回来路上的小山等你。记住，要保密！”

    “恩。”娃娃头点点头，又抬起了头，“叔叔，天黑了你一个人在山上不怕吗？”

    “不怕。你怕吗？”

    “不怕！”娃娃头眼睛亮亮的，挺起了胸脯，“我可是勇敢的人！”

    从此，小娃娃便开始跟着他练起了功夫。只是一次偶然的邂逅，那个小娃娃便走上了一条特别的道路，也开始了她不一样的人生。

    娃娃练功很刻苦。刘伟光依然清晰地记得她第一次学拳的样。那时候为了打基础，刘伟光连着让她蹲了几天的马步。

    “叔叔，我这马步要练多久才算成功啊。”连着练了几天马步的娃娃头显然有点着急了。

    “至少要三个月才算勉强可以练功。你想啊，你站都站不稳，还怎么跟人打呢？”

    “那好吧，我努力练。”娃娃头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过叔叔，你可以教我一些手上的功夫呀，这样我可以边练马步边练功夫，一点也不耽误。”

    刘伟光笑了，当时也不说话，直接蹲着马步给她示范了一套拳法。娃娃头跟着挥了两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显然她并不服气，爬起来迅速蹲着马步继续练起来，结果又倒下那天的小丫头就不停地摔倒再起来，一直练了2个小时。让他看得又心疼又佩服。

    第二天，小丫头准点来了，脸上居然有块紫淤。看到老刘兴奋地叫着：“叔叔，我有办法边蹲马步边练拳了。你看你看！”说着便练了起来。

    刘伟光当时乐得差点没笑出声。小丫头蹲着马步，把拳法动作划拉得很慢，像在打太极。不过，她的记性果然惊人。昨天才示范一遍的拳法，她居然能一点不落地演练下来。显然昨天她回家后，偷偷在家练起了拳法。脸上的淤痕一定是不小心碰到的。

    这个聪颖刻苦的娃娃，只需刘伟光稍微一指点，便能透彻领悟每一招每一式。对刘伟光来说，他就像捡着了个人间至宝，自是悉心教导她。每一年，他都会抽出点时间来到这个山城，教这个孩子练习各类功夫。

    小小的林平之一年一个模样，渐渐长成了大姑娘。她不但练就了一身硬功夫，各类兵器也掌握纯熟，还练就了一手好枪法。细心的刘伟光，从第一天教她练武起，就叫她每天睡前用醋泡手，小丫头也坚强，就算手上磨破了泡，也没有停止过。所以，她的手上一点也没留下摸过武器的痕迹。她也一直遵循刘伟光的教导，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她的功夫。在别人眼里，她一直是那么个文文静静的漂亮姑娘。谁也不会知道，这么个文文静静的姑娘，后来，能做出那么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为国家安全立下汗马功劳。

    因为林平之生前曾不止一次强调过，就算将来的某一天，她为国捐躯了，也不能将她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世。刘伟光在前几天发生的伊朗空难名单里加上了林平之的名字，通过当地政府，将消息转告给了她的家人。他不敢面对她的父母和家人。他觉得，若不是因为当年一时兴起教她学功夫，带她走上这条路。也许这一刻，她正享受着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做完这些善后事宜，刘伟光感觉自己，像被掏空了，一下苍老了许多。有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无法接受林平之已离世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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