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卜术

    你有预见自己的过死亡吗？

    那是个黑暗的时代，就像无底洞一般侵蚀着所有人的灵魂。高高在上的神，肆意的妖鬼，一文不值的人。一切被划分的那么明显，行走人世不过行尸走肉罢了。

    那是隐于尘世的巫师一族，本以为逃脱了尘世就会远离是非。想要获得很多权力的妖鬼听闻巫师一族存在后便开始到处寻找。巫师一族每一千年出现一位卜师，这卜师能占卜万事万物，只要经他嘴里说出的预言都会成为事实，不过在一千年以后这位卜师的灵魂将被献祭给巫师一族的祖牌，在这任卜师死后下一任卜师将会降生于世，这样反复，巫师一族存于世已经太久太久了。传闻卜师一临于世就被断绝七情六欲，作为巫师一族的族长，带着巫师一族隐于尘，不问世事。

    “莫琪，莫琪。”

    莫琪从未见过江沅如此慌乱过。

    “莫琪，”江沅突然扼住了莫琪的手腕手腕，眼里的红血丝显得如此突兀，“薛宁刚叫我麒麟，他叫我麒麟，他是知道什么的。”江沅从未感到这般慌乱。

    “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我以为过了那么久，你已经看透了。”

    “麒麟。”莫琪和江沅的身后响起阵熟悉的声音。

    江沅一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一时不敢抬起头。而那身影直接跨过他直接走向莫琪。

    “小六，。”那人用手摸了摸莫琪的头，莫琪一时泪水止不住的流。她眼睛睁得很大得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怕那人突然消失似的。

    莫琪看着眼前的人，那是带她脱离苦海的人，也是让她不能完整存于世的人。

    在这任卜师被献祭后，刚出世的莫琪就被认定为下一任的卜师。襁褓里的一出世就被刻上这诅咒般的印记。她清楚记得，从记事开始围绕自己是无数的占卜师，练习占卜术只是她的日常，当她可以预见所有的时候才是她真正噩梦的开始。每天每天伴随着无数的恐惧，越长大她越觉得这被族里人认为的无上的卜术不过是人们拼凑的无数噩梦罢了，她深陷入这泥淖，使她万劫不复。

    她麻木了。

    “族长，”只从她被认定为卜师后，她再无姓名，“各长老皆来询问这次祭祀会上的占卜是否已准备好。”

    “请各位放心罢。”短短一句，莫琪已觉她令自己冷入骨髓。

    人们常说，医者不能自医，占卜不能占己。可最后，她却看见了自己。

    祭祀台上被早已准备好的各类符纸包围着，莫琪就这样站在符纸中间，密密麻麻的咒文将她包裹着，她看见族人站在祭祀台下的笑脸，人们庆祝着再次祭祀后的整个种族的重生。她顿时觉得自己像是那笼中的困兽，又觉得有一丝可笑。

    “呵！”她居然笑出了声。

    这还未到千年呐！

    “铃”，“铃”，“铃”，这像是从那无尽地狱传来的阵阵悠远的绝望。

    朦胧之处走来一身披白袍的男子，身周围的梵文显得他如此突兀。

    “愚蠢的民族。”那声音听起来如此深沉。

    祭祀台下的巫师一族长老想开口谴责，但不知为何他开不了口，也动不了，周围的人似乎很是默契一般，没人能开口说一句，哪怕是吭一声。

    那男子缓缓走上了祭祀台，他周围的梵文穿透包裹着莫琪的咒文，身旁的的符纸突然间化为灰烬，消失了。

    “我本是不想插手的，”那男子继续道:“以灵魂筑起的民族本就不会长久，何况是献祭。”他故意将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我本听闻巫师一族长存于世，善占卜之术，可未曾想到这其中有许多秘密。人在襁褓就被你们定了生死，连同灵魂一并剥夺？”他忽然一笑，“那若是我把这人带走，你们会如何？”

    莫琪脑袋空白，她无数次想摆脱这一切，她也想有自己的姓名，有自己的爹娘，不，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爹娘。看，一切是多么残忍，她必须死，而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有多可笑，何况她自己呢？

    那男子慢慢的把身上的白袍解开，那臂膀上爬满线条，莫琪清晰看见他手臂上嵌入骨肉的铃铛，一玉符系腰间，上面雕刻的是莫琪不曾知道的文字。忽然男子开始摆动着手臂，像是舞动，又像是在空中画着什么，随着他手臂的摆动，那铃铛响得更加诡异，随着铃铛声响，玉符中浮现出无数咒文与之前的梵文交织在一起，并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嘴里念着陌生的咒语。

    莫琪突然意识到，这献祭被强制，终止了。

    忽然雷声大震，周围暗了下来，只见那玉符所形成的强大力量变成一束光柱直插云霄，“唰”的一声，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又忽然光柱消逝，周围一片黑暗，只听见那铃铛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铃”，“铃”，“铃”。

    “我始终是感激您的。”莫琪对眼前的人说道。

    江沅始终不敢说一句话，他不是害怕，他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人居然想起一切了，这一刻，他盼了好久，好多事情他不是不能问，是不敢问。

    “小六，你还记恨我？”那人道。

    “其实，在那之前我为自己卜了一卦，自我习占卜术便知，占卜不占己，我预见死卦。我以为我快解脱了，我不是我，我不过是傀儡工具，自我出生我便被族人决定一切，他们拉扯着我，我是木偶。我是恨我自己，从未恨过您。”

    “当年我擅作主张锁你于铃铛之中渡你逃过献祭，巫师一族本就要灭的，无关你我，这是早晚的事，总有人要去做，帮所有人解脱，可惜你不入轮回，再无生死。”

    “我，我想要回我的记忆，所有，完完本本。”莫琪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一听莫琪想要回记忆，身旁的江沅脸突然沉了下来。

    “你答应过我的。”江沅的表情冷淡的着这那人道。

    远方传来阵阵的咒语，莫琪和江沅齐齐倒地。

    “你来了？”

    那人身后的影子突然被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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