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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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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与客厅之间设计了一个小吧台,今夏坐在高脚椅上,支着下巴望着林式忙碌。

    她曾经听过这样的话。

    男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最有魅力。

    男人认真做饭的时候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在厨房里忙碌,背上的衬衫微湿。微微卷起的袖子,露出一小节手臂。他的手腕上是飞舞的锅铲,金黄的油粒在荷包蛋上跳舞。

    她小小抿了一口红酒,却收到林式警告的眼神。

    “把酒放回去。”

    她调皮地向他吐了吐舌头,又喝了一口。

    林式快速地将荷包蛋装进碟子里,走过来放到桌上,顺手抢走今夏对嘴喝的酒瓶。

    “未成年不许喝酒。”

    今夏撅了撅嘴,没有反驳。

    她把装着荷包蛋的碟子轻轻挪到离自己进的地方,垂涎地望着它。

    “快点做菜,我等不及了。”

    她偷偷用筷子将金黄的荷包蛋夹起来,正准备夹起来,却听到林式的声音。

    “不许先吃。”

    她看过去,林式正在切土豆,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对她所有的动作了如指掌。

    她试探般地再次夹起来。

    “你小心我罢工。”

    她吓得手一抖,荷包蛋掉进碗里。

    “我现在很饿啊,你什么时候好。”

    林式忽然转过头来,手中的菜刀威胁性地挥了挥,”过来洗菜,工作起来就不饿了。”

    “不要。”她将下巴抵在桌面上,嘟了嘟嘴。

    这个动作似乎把林式逗笑了,他像逗小动物似的向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不要。”

    “过来。”

    “不要。”

    “过来。”

    “好吧。”

    在水池里洗着青菜,她将水龙头的水速开到最大,哗啦啦冲击着娇嫩的青菜。耳中被流水和油烟机的声音充斥着,以至于没有听到门口密码锁开启的声音。

    直到身后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小式,今夏我们买了蛋糕过来。”

    她僵硬着转过身,觉得身上的骨骼都嘎吱作响。

    她的目光下意识对着陈婉的肚子。——陈婉穿着宽松的外套,看不出明显突出的痕迹。

    林振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陈婉,目光尽是柔软与温情。莫名的,她觉得很刺眼。手浸在冰凉的池水里,觉得刺骨的寒冷。

    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告诉她——逃离。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她陡然生出一种孤独的感觉。

    她将手抬起来,甩掉手中水。几滴水渍在林式雪白的衬衫晕染开来。

    她才是个局外人不是么?

    她转身想要离开,林式带着温度的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身体的冰雪被融化了一角,她转了转头,没敢看林式的眼睛,小声地问:”是你叫的?”

    他思考了一会儿,想起昨天在电话里的对话。

    “小式,明天是今夏的生日,我们想给今夏一个惊喜,你不要告诉她我们会来”

    没等他回答电话就挂了。

    今夏望进林式深邃的眸子,他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不是。”

    她蓦的松了口气,扯开林式的手,越过那两人直接朝门外走去。

    “林今夏——”林振的声音被她用力地甩在门后。

    今夏下了楼,坐在防盗门前的台阶上,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暮色一点一点将天空染黑,她托着下巴望着前面一栋楼。远远的,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身影在暮色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寂寥。他微微驼着背,手上拎着一件灰色外套,慢慢走到她面前。什么话也没说。

    “你去哪?”今夏仰着头望着他,觉得他今天看起来少了几分距离感,多了几分柔和。

    他静静地看着她,望了望昏暗的天。

    “跟我走。”

    在幽深狭窄的巷子里东拐西转,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家名为“异色”的酒吧,门面装修的很朴素,若不是程潜带着她,她就算是恰好路过也不会认为这是一家酒吧。

    走上楼,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如潮水一股脑从她的耳中涌进去。

    全身被音符充斥着,一瞬间她似乎忘掉了所有。酒吧里人很多,也很混乱,程潜转过头发现她站在门口发怔,便皱着眉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说:”这里人很多,走丢了我可不会找你。”

    程潜说得很大声,但声音还是被震天的音乐给盖住了。

    虽然没有听到他的话,今夏还是点了点头。

    程潜去前台点了两杯酒,前台的调酒师看见他身后的今夏,调侃道:”你马子?”

    “不是同学。”语言简洁短促。依旧是程潜说话的风格。

    “哈哈说不定未来就是了。”调酒师一边把酒递给他,换了个话题,”怎么不见你的那个朋友哈哈每次都硬是把你拉——”

    程潜瞪着他,调酒师咽了一口口水,终止了那句话。

    程潜带着她走到酒吧最角落的位置,酒吧中央昏暗的灯光只分给这里几缕光线。他在她对面走下,一半的身子都隐藏在黑暗中。

    今夏还想着刚才调酒师的话。c

    ——“怎么不见你的那个朋友哈哈每次都硬是把你拉——”

    “他说的人是不是指沈泾川。”

    在黑暗中,程潜的瞳孔中似乎流转着异样的光芒。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想知道许焦是谁么?”

    “是谁?”她的思绪很快被他的话带跑。

    “沈泾川的初恋。”

    两人忽然陷入沉默,她望着舞池里穿着暴露的舞娘在扭动着腰肢。

    “那你觉得沈泾川他——有可能”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了她的紧张。

    有可能喜欢我吗?

    她正要问出这句话,程潜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干脆地说。

    “不可能。”一如既往地欠揍,“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可能。”

    再次陷入僵局。程潜喝了一口酒,唇上沾了淡红色的液体,他舔了舔然后说:”等一下我回学校你呢?”

    “这么晚你还回学校?怎么回去?”

    “翻墙。”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没人帮我点名。不回去秃驴明天又要找我麻烦。”

    程潜搁在玻璃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来,今夏看过去,好像是一条短信。

    似乎是沈泾川的名字。

    “我先出去。”程潜拧着眉将手机锁了屏,放进裤兜里,然后看向她说,”你坐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我送你回家。”

    她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独自坐在角落里靠着墙,目光没有聚焦地飘向喧闹又疯狂的舞池。舞池中的人用力地扭动着身躯,没有章法地摇摆,似乎这样疯狂地舞动就能忘却心中所有的不快。

    她忽然很想过去。

    她喝了几口酒,给自己壮胆。

    昏暗的舞台灯光掩饰了她所有的不安。将头发散下来,她跳上舞池。

    小时候学过一阵子的街舞,那个时候对很多东西都很感兴趣,街舞c吉他c架子鼓c散打术每天放学妈妈都带她去少年宫。因为感兴趣,所以她比其他的孩子都要学得快。她是所有老师最骄傲的学生。

    教她架子鼓的老师曾经问她,为什么喜欢这些,不是画画c拉丁c古筝这些适合女孩子的东西。

    她还记得她的回答。

    “因为很酷啊我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把它学会,以后在大家面前很炫地表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只学了三年。

    又荒废了三年。

    她站上舞池,脚轻轻地拍打着地面,闭上眼回忆久到自己都忘掉的记忆。

    她轻轻一个旋转,长长的头发拍打在脸上。那些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一点跳出来来。

    就像忽然爆发出来的,如寂夜中绽放的烟火。她随着韵律而动,每一个节拍,每一个音符。她震撼又富有动感的舞步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如发泄一般舞动着。

    她沉静其中,她的乌发在绚烂的灯光下飞舞。

    一瞬间,舞池上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他们都被这个年轻的女孩震撼了,似乎在她身边跳舞都会觉得自己逊色了不少。

    灯光师将所有的光打在她身上。

    吧台上带着黑色帽子的少年,始终低垂着帽檐。他的面前有一杯喝了一半的鸡尾酒。感觉到忽然躁动的舞台。他将帽檐微微往上移,望向被灯光笼罩的女孩。

    她穿着普通的白色短袖和深色牛仔,一头柔顺的黑发如瀑布般垂下。

    强劲地舞动,轻捷地旋转。

    她身边人潮涌动c激情似海。

    掌声如雷,惊呼声此起彼伏。

    带着黑色帽子的少年只露出半张脸。他推开面前的酒杯,一步一步朝着舞池中央走过去。

    走到灯光下。

    他一只手将身体撑起,飞速旋转着,然后一连串眼花缭乱的舞步。他的手上绑着黑色丝巾,在绚烂的灯光下飞舞。

    黑色的帽子只露出他的下巴,在灯光下被照的异常白皙。

    整个舞台一下子沸腾起来。

    “这是斗舞?”

    “哇这个人好帅啊。”

    “你赌谁跳的好?”

    “我赌这个女生。”

    “我赌他。”

    这个舞台只服强者。

    今夏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她用力将头发朝一边甩,变幻着舞姿。

    少年也跳动着,每一个动作都似精心策划过一般,完美地切合。他的动作介于粗狂与阴柔之间。每一个动作都是绚烂又令人惊叹的,让每一个人看了都会有“十辈子也跳不出这样的舞”的感想。

    他单手撑地,倒立旋转。

    今夏不服输地模仿。热血在身体中快速地流转。

    可是她忘了,自己已经三年没跳了,腰早已经硬了。更何况当年她也只学了三年。怎么拼得过身边这个一看就很叼很厉害的人呢?

    冲动并不能给后果负责。

    她手下去的时候,清楚地感觉自己的腰一扭。

    糟糕!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闪现。

    ——装逼装过头,怎么收场?

    少年手如及时雨一般,在她腰边扶住。此时音乐一停,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完美定格。

    掌声如惊雷般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

    少年贴的很近,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她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一声“谢谢”。

    她在舞池上站定,用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汗。

    少年摘下帽子露出精致的面容,他的手快速地拉住她,脚轻轻地一动,阻挡她想要离开的步伐。她甚至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就被他用力一拉,带入怀中,

    他搂住她的腰,笑容在背着灯光,在脸上投映着深深的阴影,显得有几丝诡异。

    他轻轻地吻上她的唇。

    然后说:“我看上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毫无防备地被个陌生人亲了一下。

    她跃动的心还没有沉静下来,又被少年的话搅得更乱。

    人群一直欢呼着“在一起”“在一起”。

    她下意识推开他,往台下走去。

    舞池人群中突然涌现数十个人,将他们两团团围住。

    她转向那个少年。

    他的手臂环胸,就像是黑夜里天生主宰者,危险而又带着致命的魅力。

    在忽然安静下来的舞台上,只听见他略带磁性的声音。

    “你知道我会怎么对待我看上的人吗”

    他危险的目光步步紧逼。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听见他说。

    “把她扛回家。”

    在他具有侵略性的笑容中。她觉得对方真的会这样做。

    若果程潜没及时赶到,她打得过他的手下么?或者她应该先跟这个人周旋一下,然后找到突破口,伺机逃跑?

    她一边想着对策,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这就是装逼的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装逼!

    她小时候练过一阵子散打,可是这是其中她学的最差的,也是她最没有天分的一项。跟女生撕撕逼打打架还凑合,换上这么一群一直混迹在夜场的汉子,她有机会逃掉吗?

    不过气势上不能弱。

    她换了上次把张捷芳吓哭的眼神,然后想了一句她觉得最牛逼的台词。

    “管我鸟事。”

    他一笑,慢慢靠近她。像对待突然炸毛的小动物一般,摸了摸她的头。

    “你这样,会让我迷上你的。”

    今夏觉得自己肯定疯了,因为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居然c居然想到了林式!

    一瞬间面前的少年的脸换成了林式。

    她说了一句想扇自己几个巴掌的话。

    “你c你别摸我的头。”

    娇嗔中又带着几许柔情。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能发出这种声音。

    要是听在别人耳中肯定有着欲拒还迎c欲情故纵的意味。

    更何况对面的人肯定是一个自以为帅气迷人的情场老手。

    以为全世界都应该被他迷倒。

    果然,听到这话,他又上前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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