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山神

    她怔怔的看着垂落而下的发丝，猛地抬起了头。

    “你怎么做到的？”她双手使劲儿的撑在地上，像是想要从地上出来，却被那铺了满地的头发给死死的拽住，“你帮帮我，我求你了，你帮帮我。”

    她双眼赤红，像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浮木。

    “凭什么帮你？”墨清冷眼看着她，半分同情都没有，一字一句说道：“还是说，你想让我直接斩断你的脖子？”

    女人用力的抿了抿唇，仍旧是不愿意轻易放弃，“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救我出来，我都愿意和你换！”

    “你又有什么？”墨清轻笑起来，一如她起初轻视贝戋戋一样俯视着她，“我什么都不缺。”

    这话还真不是墨清夸大，作为如今仙界至强的战神，他想要什么没有。

    贝戋戋一直站在他身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女人。

    “是我痴念了！”女人绝望的闭上眼睛，“也是，神君高高在上生来有的就比我们拥有的更多。”

    “神君是因这漫山厉鬼而来？”她扬起脸，露出漂亮修长的脖颈，“要杀便杀，这满山的怨气皆出我心，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贝戋戋古怪的看着她，她见过不少于尘世之中苦苦挣扎求生的人，却没见到过一心求死的。

    “这真的是鬼王没错吗？”她犹疑的看向墨清问道：“狐狸爷爷说鬼王很厉害，要是我遇着了，肯定不过三招就得跑。”

    “她不是鬼王。”墨清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手指一偏，将她垂落在颈边的发撩起，数道细细密密的伤口顿时就落入他眼中，是刚刚被那女人的发丝给伤的。

    “不是鬼王？”贝戋戋惊讶，“我们又找错了人了？”

    “没有找错人，这漫山的怨气确实因她而起。”墨清压了压贝戋戋脖颈处的伤口，“只是她不是鬼王她是山神。”

    一个活了不知多久，最终迷失了心智的山神。

    贝戋戋瞪大眼睛，察觉到那女人一瞬间的僵硬。

    “谁将你牵制在这里的？”墨清转向神情惊慌的女人，“这个阵法，又是谁设下的？”

    女人抿着唇，神色难测的看着墨清，“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墨清的视线在贝戋戋脖颈处的伤口上一带而过，闻言冷笑了一声，“你告诉我，我就让你出来如何？”

    女人眼睛一亮，斟酌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本是这千脉山的山神，那年正好是我修炼满一百年的时候，仗着这山中没有精怪能打得赢我，便没有听我师傅的劝告，偷偷从千脉山上跑下来，在山下遇到了一个凡人，他说他是山下学堂里的教书先生。”

    她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雾气，“我很喜欢他，甚至将我山神的身份告诉了他。”

    “我甚至为了他去央求了师傅，我说我不做山神了，就想做一个能和他相守一生的凡人。”

    她说着说着忽然浑身发抖，像是承受不住滔天的怒意，连整座山都刮起了猛烈的风。

    “可他骗了我，他骗着我带他去看了山脉地心，他偷走了山脉至宝，还杀了我师傅！”她双眼赤红，显然已经失去理智，“用咒术将我永远的困于这方寸之地，用我身上的一身血肉来供养这一整座山的山脉，我好恨！我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

    一道风刃自女人身边刮过，细碎的光被切割的支离破碎，她眼中是顷刻间断掉飞扬起来的头发。

    所有的暗金色发丝都被斩断，迅速的枯萎弯曲，像被一团炙热烘干了的蚯蚓。

    墨清面色淡漠的收回手，“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找他罢。”

    女人一时之间愣住了，她撑着地往上拔了拔，居然拖出了半截身子。

    “我。”她狂喜抬头，却看见墨清手上出现了一副画像。

    画像哗啦一身打开，里面是一个撑着折扇，长着一双漂亮桃花眼的男人。

    “这人你认识吗？”

    “认识！”女人一下子便激动了起来，“是他！是他骗了我，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是吗？”墨清似乎是翘了翘唇角，“那想来有一件事情你是弄错了。”

    他视线再一次落在贝戋戋的脖颈上，语气漫不经心。

    “他可不是什么学堂里教书先生，他是仙界上神，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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