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之后

    第二十二章

    “之后，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好多次。”徐欣心淡淡地接着讲下去。

    “有时候是ktv，有时候是郊区的赛车场，有时候是酒吧，我记得，好像不下三四次吧，都是在晚上，我接她回家。”

    “但后来我真的烦了，我想要好好学习，我跟不上理科的进度，家里的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但她一直打电话叫我出去，有时候是真的喝醉了，有时候根本就只是要找我出去玩。”

    “我跟她说了，我说我根本不想跟这群人一起玩，但她还是叫我，一直叫我，我真的很烦，那时候真得真得很烦。”

    徐欣心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笑着，“我真的是好学生吧，最纯粹的好学生了，全心全意想的都是我的学业，我的前途，其他的一切看起来都好烦。”

    “所以后来，当记不清第几次她又一次打电话到我家，我好不容易应付完我妈之后，我对她说，我真的不想去，请你再找别人来接吧。”

    “然后她就挂掉了电话，之后就再没有打过来过，一直到最后，都再没有打来过。”

    陆言看着她的侧脸，认真说：“这并不是你的错。”

    徐欣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说实话，有时候我也这么认为，我觉得不是我的错，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但大多数时候，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后悔我为什么为了那该死的几道物理题就推开了我最好的朋友，可是”

    “那之后呢？”林之语在一边问。

    “之后，就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了。”

    那天拒绝了苏晓烟后，徐欣心以为她会跟自己一段时间的，没想到第二天见面，她居然还是跟以前的样子一样，就那么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对她打了个招呼。

    徐欣心有些怀疑，但有又有愧疚和心虚，所以也同样没提昨天的事。

    她其实那时候是有注意到苏晓烟好像整个中午都一直趴着没动，换课了要拿课本的时候她也不去拿只说自己没带的。

    但这个月的月考卷子发下来了，徐欣心看着自己依旧十分不理想的成绩，就完全顾不上其他了。

    到中午去吃饭的时候，苏晓烟非要说再等等，等人吃的差不多了再去。

    徐欣心觉得无所谓，就继续埋头做题。

    把她从题海里惊醒的，是教室门锁被锁上的突然咔嚓一声。

    徐欣心抬起做题做得眯缝起来的眼睛，看到苏晓烟不知为什么居然把前后门都锁上了。

    “你干嘛？是是不是要换衣服？“

    当时他们女生有时候内衣没穿好，也懒得去厕所，就会趁着中午时间趁着男生们都离开后赶快整理一下。

    但苏晓烟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窗帘也拉上，绷紧脸走过来，从书桌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

    “这是什么？”徐欣心好奇地问。

    苏晓烟看她一眼，把皮包拉到两人中间，拉来上面那金色的拉链。

    粉红色的钞票随着拉链的拉开而一沓沓一叠叠地露了出来，争先恐后一样地向外冒。

    “这这这这是什么？！”

    徐欣心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喊到，被苏晓烟一把捂住了嘴。

    “你要帮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帮我。”

    苏晓烟看着她，拉着她的手，一向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看上去楚楚动人。

    “不是，你先说你从哪弄的这么多钱，这，这得有多少钱啊！”

    可怜的乖乖女徐欣心从小到大看到的最多的一次现金也就是父母给她交学费时候的钱了，现在眼前的这一大包，她根本想都没想过。

    苏晓烟抓着她的手低下了头，“我这钱总之这钱我不敢放到家里，你先帮我保管好不好？帮我保管一下，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最多三天，三天之后我就可以把钱送出去了，求求你，就三天。”

    “可是，我也你，这钱到底是什么钱，你都不说，你让我”

    她们正说着，突然听到门口有拉动门把的声音，能听到门后有人纳闷地问了一句：”怎么锁上了，里面有人吗？”

    徐欣心看了苏晓烟一眼，后者赶紧把黑色包的拉链拉上放回了书桌。

    她走过去拉开门，看到外面是自己的舍友吴佳青还有关厢她们几个，手里拿着好几包零食，看来是准备在教室里吃这些当午餐了。

    双方见面都有些尴尬，但毕竟也不是那种一见面就要翻白眼的小孩子了，徐欣心对上她们的眼神，没说话就要回去。

    突然听到吴佳青在后面叫住她，“那个，你不去吃饭吗？今天人挺多的，我看现在可能食堂都不会剩什么好菜了。”

    徐欣心有些惊讶地转回头，看到吴佳青忐忑不安的眼神，接收到了她示好的意思。

    “我们待会儿就去。”徐欣心笑了笑，也没有拒绝。

    到下午放学，徐欣心被苏晓烟拉到了教学楼的西北角。

    那里以前是学校的开水房，后来被废弃了，只剩下一排很有六七十年代感的红砖平房，平时很少有人过来。

    苏晓烟是抱着书包过来的，但打开书包，里面除了最外层的一本语文书，里面就是那个黑色皮包了。

    “你要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美人哀求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好朋友，徐欣心不由软下了声音，问她，“这里面是有多少钱？”

    “大，大概有四五万吧。”苏晓烟抓住她的手：“我真的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这些钱，这些钱是给我妈妈的救命钱啊！”

    “你妈妈？阿姨她怎么了？”

    “她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现在家里的钱已经快被花光了，我必须要先把这些钱存下来。你也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情况，这钱一拿回家肯定就会被那个畜生抢走的，所以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为什呢不找我呢？”听到这里，林之语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地问：“她知道的啊，我爸妈很有钱的，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原因很简单，你自己知道的。”徐欣心看他一眼，借着说下去。

    那时候的徐欣心严肃地看着她：“那你跟我说清楚，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从哪儿能弄来这么多钱的？”

    “这钱，这钱”苏晓烟咬咬牙，“这钱是我偷来的，所以不能拿出去，我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医院送，不然会被他们发现的。”

    “你偷的？偷，偷谁的？从哪儿偷的？我不能”

    徐欣心听到偷这个字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她就是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有道德洁癖的人，所以听到这话，即使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即使对方家里的情况似乎很糟糕，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觉得有些厌恶。

    苏晓烟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立即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钱本来就不是清白的钱，是总之不是正经的钱，所以我才偷出来的。”

    徐欣心只觉得烦躁又无奈，“我可是，可是你想让我怎么拿回去呢？”

    “你只要放到你书包里，然后藏起来，你妈妈就不会知道的，你不是说过你妈妈从不在你的房间乱翻的吗？”

    “可是是因为这样，你才放弃了画画吗？你还记得你以前说好了要好好学画画，好好把至少会考的知识学会，然后考跟我一个城市的美术学院的呀。”

    徐欣心也拉住她的手，担心地看着她：“还有你跟那些男生是怎么回事啊？那天那个跟你接吻的男的是谁？林之语对你那么好，你，你不应该这样啊。”

    “我”苏晓烟咬了咬嘴唇，似乎是终于下鼎决心想要解释，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小小的一声动静。

    两人都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了一眼。

    正在这时，在传出动静的那个房间的方向又传出了一声猫叫。

    苏晓烟送了口气，“没事，只是猫而已。”

    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的校园里总是有很多野猫，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

    但徐欣心却竖起食指在嘴边比了嘘的手势，然后垫着脚悄悄走过去。

    那是最老式的平房，高度最多不过两米，窗户更是很矮。

    徐欣心现在已经快一米六五了，踮起脚尖就能从破碎的窗户后面看到里面。

    里面确实是空无一物。

    “怎么样，没事吧？”苏晓烟也凑过来向里张望。

    “没事。”徐欣心摇摇头。

    但是猫去哪儿了呢？

    她这样想着，被苏晓烟拉走了。

    “那只猫其实就是关厢她们，对不对？”

    徐欣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也许只是别人后来复述给她们的，但现在纠结这些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那么那些钱到底是回事？”陆言问。

    当年苏晓烟出事之后，一群黑社会的流氓混混找到他们学校，说是苏晓烟偷了他们老大的钱，要求学校要想办法帮自己学生还上，不然他们就天天来找茬。

    学校急忙报了警，警察也很快过来了，但混混过来找茬的事情也已经传得众所周知了。

    学校里的流言是，徐欣心和苏晓烟两人一起混酒吧，偷了黑社会老大的钱，现在钱找不到了，所以混混们就来找两人的麻烦了。

    苏晓烟受不了，就自杀了，而徐欣心则厚着脸皮把钱藏起来了。

    还有人说她们一起被黑老大包养才有机会偷到的钱，说苏晓烟在外面勾搭了别的男人，徐欣心嫉妒了，就到处传她的流言，知道这一切的苏晓烟终于承受不了才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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